近日在朋友圈中,一篇奥迪汽车使用沥青阻尼片,导致车主致癌的文章差点成了网红款,粗略读完之后,几乎被吓出一身“白毛汗”。
按照文章的逻辑,一款奥迪车使用的沥青阻尼片重量大约为20斤,而这20斤沥青正是元凶。然而,事实上一辆中高端汽车上能找到的沥青阻尼片,差不多加起来均为15-20斤,一些对舒适性要求更的车辆,使用的沥青阻尼片可能更多。而如果沥青阻尼片可以致癌,每天走在柏油马路上(铺路用的柏油就是沥青)是不是风险更大?
在笔者看来,谈到沥青就称其致癌,是很不负责的。为什么这么说?
路面铺设可是少不了沥青呦~
沥青,主要可以分为煤焦沥青、石油沥青和天然沥青三种。其中,煤焦沥青是炼焦的副产品,石油沥青是原油蒸馏后的残渣,天然沥青则是储藏在地下的自然产物,有的形成矿层躲在地下,有的干脆在地壳表面堆积。
煤焦沥青
按照毒性来划分,炼焦副产品得到的“煤焦沥青”,毫无疑问是有毒有害物质,这个是毋庸置疑的,有毒就是有毒,但这种“煤焦沥青”依然有自己的应用领域(这里暂不多聊)。
但石油蒸馏后得到的沥青,相对毒性就很有限,由于其是汽油、柴油生产过程的副产物,所以它的毒性与汽油相差不多。
事实上,我们周围铺路用的沥青(柏油),都是中石油、中石化炼化石油的副产物。
在2017年10月30日,国家食药监总局发布的官方版的“致癌物”完整清单中,沥青和汽油被一同归到了【二类致癌物质】中,而官方对【二类致癌物质】的定义是:
“对人类致癌性证据有限,对实验动物致癌性证据并不充分;或对人类致癌性证据不足,对实验动物致癌性证据充分。”
而一同被列进【二类致癌物质】中的,还有我们周围常见的酱油和可乐中的“4-甲基咪唑”、以及薯条薯片等高温过油处理过食物中的丙烯酰胺。
备注:国家食药监总局发布的官方版“致癌物”完整清单,与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癌症研究机构发布的致癌物清单大体一致,但是在个别小项或有差别。
所以,沥青致癌这个说法是不准确,不可靠的。
此外,我们周围可能已经见不到的天然沥青,则是一种基本不需要考虑有毒有害影响的物质,因为人类利用天然沥青的历史有好几千年了。
考古研究发现,1200年前的人类就已经开始使用天然沥青,他们有的把沥青作为装饰品,为雕刻物添加颜色,有的把沥青用作粘土砖中的粘合剂。
甚至在靠近美索不达米亚的印度和欧洲,天然沥青作为密封材料被广泛用于浴池、船、水渠、厕所和河堤的防漏工程中;就连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庞贝古城,其罗马大道也使用了沥青填充路面接缝并涂抹外层。
当汽车行驶的时候,路面颠簸很容易通过车身的刚性结构传递到车内乘员身体上,造成驾乘人员的舒适感降低。
此时,为了降低这种颠簸带来的不适感,车身的钢结构中间都会设计一些用于过滤震动和噪音的沥青阻尼片,用来吸收掉那些令人感到不快的颠簸和声音。
这就好像很多的运动鞋品牌,都会强调自己的产品设计有减震鞋底一样——让跑步者或者运动员能进行更大幅度的动作而不至于受伤——沥青阻尼片也是一样的工作原理,就是为了减震减噪。
一般来说,一辆汽车上你能找到的沥青阻尼片,差不多加起来能有10公斤左右,一些对舒适性要求较高的车辆,使用的沥青阻尼片可能更多。
而且,只要沥青阻尼片符合生产标准,其实它对车内的污染是非常小的。况且欧盟也没有明文禁止沥青材料在车辆中的使用;全球汽车化学巨头德国汉高公司到现在依然有沥青阻尼片在生产。
相反,倒是座椅内的发泡塑料、内饰板、皮革等材质散发出来的味道,或者是车主后装的香水、地胶和脚垫一类的廉价装饰(尤其是地胶),才是车内异味的主要来源。
当然,也不排除个别供应商迫于来自于整车厂的成本压力,对供货渠道把关不严导致沥青阻尼片掺假掺劣的情况,这也可能导致沥青阻尼片造成的污染比例偏高。
从行业角度说,沥青阻尼片的污染也并不应该被完全忽略,有研究称(来源于网络数据),阻尼片导致的车内污染约占车内污染源贡献的6%,虽然数字不大,但也属于可计量范畴。
在未来,如果有效果更好且成本更合理的阻尼片材料,我想沥青阻尼片也是可以被一步步逐渐取代的。只是,这一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因为眼下的汽车确实很依赖沥青阻尼片优化NVH水平,如果用新材料全面替代沥青阻尼片,成本不菲。
眼下,除了在整个汽车行业中大量应用了沥青材料(最典型的就是阻尼片)之外,沥青还广泛用于涂料、塑料、建筑、橡胶等工业领域,并广泛用于铺筑路面等。
比如,在土木工程中,沥青是应用广泛的防水材料和防腐材料,比如说你家新买的楼房的房顶,主要就是用了沥青做防漏。
当然,如果你说你家房顶漏水,那可能跟工人偷工减料有关系而跟沥青没关系;此外,沥青还广泛应用在地面和地下结构的防水,木材与钢材的防腐工程中。
在1837年,沥青被证明可以运用在公路铺设上;1838年,在汉堡就出现了第一条被铺上沥青的道路;
1851年,巴黎出现了一段长78米的,沥青铺设的路面,但仅仅20年后,巴黎就几乎被沥青路给占领了,不久之后,沥青的“势力范围”几乎蔓延到了欧洲所有的大城市。
除此之外,一些特种沥青还被用在特殊的场合中。比如郑民高速公路,就是一个平时用来跑汽车,战时可以用来降战斗机的特殊战备公路。
考虑到战斗机的发动机尾气温度极高(1000°左右),所以这条公路的最上层(你也可以理解为最外层),铺了一层可以耐300℃高温和零下30℃低温的超级沥青混凝土。
此外,长江二桥铺的沥青,也不是一般沥青,而使用了“环氧沥青”。
在2006年前,长江二桥用的耐高温耐低温的环氧沥青被美国垄断,当时1吨环氧沥青价格被抬到7万多人民币,但是2006年之后,中国人自己生产的环氧沥青就面世了,打破了美国的技术封锁。
备注:环氧沥青延展性、收缩性与钢板接近,当钢板热胀冷缩时,环氧沥青路面可与钢板“共进退”,因而很少发生病害。另外,环氧沥青强度高,一般是普通沥青的三到四倍。
我们说了沥青的这么多应用,但似乎很难有人指出在室温环境下,沥青到底是固体还是液体。
为了证明沥青是一种“液体”,澳洲一所大学的教授特地做了一个历史上最耗时的实验来证明这个观点。
1927年,澳大利亚昆士兰大学的第一位物理学教授托马斯·帕内尔(Thomas Parnell)为了向学生们展示沥青的流动性与高黏度,将加热后的沥青倒入一个封口的玻璃漏斗,等到沥青完全凝固之后,将漏斗的下端切开,开始记录每一滴沥青滴落的时间。
不过,沥青在室温条件下的粘度是水的2300亿倍,这是个什么概念呢?就是漏斗中的沥青每年会在重力的作用下向下流动0.6厘米,而澳洲大陆由于板块漂移作用,每年会向北移动约6厘米。
为了等待漏斗中的沥青完全凝固,帕内尔花费了3年时间;但直到他去世那年,只有3滴沥青落入烧杯中,只可惜没有人能亲眼目睹那些时刻。
帕奈尔去世后,物理学家梅斯通接管了前者的工作,此前算上战争耽误的时间,已经有5滴沥青滴了下来,只可惜没有人能亲自见证。
到了梅斯通的时代,天意依然弄人,梅斯通耗尽一生的精力也没看到,或者说错过了等待一辈子的实验成果——目睹沥青滴落:
1977年,梅斯通在沥青即将滴落的时候整整守候了它一个周末,而偏偏沥青却在他筋疲力尽回到家的时候掉落了下来。
1988年,一滴沥青接近滴落状态,而梅斯通离开房间仅5分钟去喝了杯咖啡就再次错过了这难得的一瞬间。
2000年,为了完整记录沥青滴落的瞬间,梅斯通安装了一个网络摄像头,然而,热带风暴造成当时停电20分钟,等电力恢复的时候,梅斯通等待了逾10年之久的沥青已经滑落。
2014年,第九滴沥青终于再次滴落了,被拍了下来,但梅斯通教授却在2013年8月因中风去世了,享年78岁。
这个实验,被吉尼斯世界纪录认定为世界上持续时间最久的实验;这项研究截至2013年,只产生了一篇科技论文……
2005年,该实验获得“搞笑诺贝尔”奖,获奖理由是:
“研究,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人笑,并且思考。”
编者注:本文的部分内容节选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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