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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全职妈妈部落格 果壳病人我的父亲身材标准，算得上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时髦帅气小老头，年轻时他每天忙得脚都不着地，30岁就当上了百货公司总经理。我妈说：“你爸那时候可拼了，结婚前夜才从外地赶回家，匆匆结束婚礼后，第二天就拉着行李箱去出差。”那时他常年在外应酬，吃大餐、吸烟饮酒成了生活常态。爸爸，你的腿上是有小蚯蚓吗？我的思绪回到很多年以前，那时我还在上小学，父亲正值青年。夏天，父亲总爱在我们家的小院子里，用一根长长的水管冲刷地面。有次我从屋里拿出水枪，把水滋到父亲的腿上，他笑着把手里的水管对准我“还击”。我一路小跑去关掉了水龙头，转头看向父亲的时候，阳光正照在他的腿上，我被他左腿皮肤上那一条条“小蚯蚓”吸引住。我往前凑了凑，问道：“爸爸，你的腿上是有小蚯蚓吗？怎么一条条弯弯曲曲的？有的地方粗、有的地方细，有的地方是青色的、有的地方有点发紫，有的向外凸出那么多、有的又和皮肤一样平？”父亲坐在小院的躺椅上跷着二郎腿，一边用手抚摸着左腿，一边跟我说道：“闺女，这可不是什么‘小蚯蚓’，这是爸爸的静脉血管。”我又问：“那我的腿上怎么没有啊？”父亲笑了笑说：“这叫下肢静脉曲张。”说完父亲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和我相视一笑。有个愿意在炎炎夏日陪我玩水的父亲，我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我依稀记得，当时父亲给远在北京的一位医生爷爷打电话，问爷爷“下肢静脉曲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爷爷说坚持穿弹力袜可以避免静脉曲张加重。父亲好像没有完全听取爷爷的建议，他买了弹力袜只是偶尔穿一穿，比如在冰天雪地的季节把弹力袜当成保暖御寒的工具，而且很快就把这个事情抛到脑后了。我低头看了看父亲的腿和我记忆中不一样了我们时常忙碌，忙着工作、忙着挣钱、忙着处理社会关系，却忽视了身后的父母。他们可能已经身体衰老、观念落后、记忆减退，可能因为想念子女拿起电话，又生怕打扰到子女的生活，于是悄悄放下听筒。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都接不到他们打来的电话吧。一天我突然接到父亲的电话。“我准备下周一住院，医生说我的左腿静脉曲张需要手术了。”父亲轻描淡写地说。我没有反应过来，听到“手术”两个字心里七上八下。那个在院子里跟我打水仗的男青年，一下子变成了即将躺上手术台的老父亲。“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回家，咱们当面说。”我匆匆挂了电话往家赶。一路上我在想，原来父亲已经到了领取退休金的年龄了，头发白了，身板也变得佝偻起来。那条通往我家院子的再熟悉不过的路，我也很久没有走过了。推开家门，我看见父亲坐在沙发上抽烟，母亲坐在父亲旁边轻声说了句：“你回来了。”“嗯。”还没等我开口，父亲就平静地说：“最近我这个左腿静脉曲张变得严重了，皮肤会痒，用手抓一抓会掉下一些皮屑，血管会变紫色。前几年血管只是有时会凸出来，但一会儿就消下去变平了。现在不行了，血管会一直凸出来，路走多了腿会酸痛，皮肤还有点发热。”我赶紧低头看了看，父亲的腿和我儿时记忆中的确实不太一样了，那时只是几根淡淡的“小蚯蚓”，现在很明显看出很多根像蛇一样弯弯曲曲的血管，给人一种呼之欲出、只有一层薄薄的皮包裹着的感觉。还没等我看完，父亲就开口道：“没事你不用担心，医生说不是什么复杂的手术。”我知道父亲决定的事一般都会很快落实，不放心地问：“你了解我们当地医院手术做得怎么样吗？”父亲说：“了解，有个朋友前段时间刚刚做过手术，他跟我说术后恢复良好，就是担心将来有复发的可能。”父母总想给予我们最好的，我们每个孩子同样也希望给父母最好的。我的老家在一座三四线小城，医疗资源相对有限，我决定选一家大城市的好医院，让父亲享受到更好的医疗资源。我跟父亲说：“你先别着急去住院手术，咱们多打听打听再做决定，毕竟手术是有风险的。”父亲轻轻地点了点头，这让我很意外，没想到如今的父亲会这么淡定。按照他年轻时候的性格，肯定会马上反驳“还打听啥，就这样定了”。我感到父亲老了，需要当女儿的我给他一个坚实的依靠了。从大腿一直到脚医生把父亲上下看了两遍我多方打听，查到上海一家三甲医院的血管外科在这方面比较权威。很快我们便踏上了去上海的求医路。去医院的路上父亲还在念叨：“哎呀，我都打听好了，在当地就可以做，你还非要来上海，这不是多花钱吗？还要耽误你的工作。”听着他的絮叨我思绪万分，他的心思都花在我身上，每次出差回来他给我带漂亮的裙子、好吃的零食，还有当地最好的特产，他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给我，还一直觉得给我的不够多。我对父亲说：“看病的事交给我吧，您只需要配合医生治疗就行。小时候您照顾我，现在我长大了，该换我来照顾您了。”三言两语后，我们到了血管外科诊室门口。医生询问了父亲的年龄和职业，接着问道：“腿部静脉曲张有多久了？”父亲回答道：“好多年了，之前血管只是有点凸出，现在感觉又疼又热。”医生让父亲先站起来，从大腿处一直看到脚，然后让父亲坐下，观察血管的变化，接着说：“根据你现在的情况来看，左腿静脉曲张已经发展到3~4级，我们建议手术治疗。术前先做一个DSA（数字减影血管造影）检查，看一下内部血管的具体情况。如果是髂静脉狭窄造成的静脉曲张，就需要在髂静脉处放支架，使血管扩张恢复血液流动。如果没有髂静脉压迫综合征的问题，我们有另外两种手术方式解决腿上曲张的静脉。”父亲像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一样，坐在凳子上仔仔细细地听医生说话。医生话音刚落，我赶紧说：“麻烦医生尽快给我们安排住院手术。”医生开好申请单，让我们回去等电话通知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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