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陈劲松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窗外灿烂的晨光出了一会儿神。他揉揉太阳穴,强打起精神下了床。58岁的他已在这个建筑工地做了20多年的包工头,经历过无数风雨,到了该退休养老的时候了。
“又要开始新的一天了。”陈劲松洗漱完,对镜子里满头白发的自己说。
他来到客厅,妻子刘慧正在厨房做早餐。“早啊老陈,睡得好吗?”刘慧微笑着问。
“还行,只是腰酸背痛的,真是越来越吃不消了。”陈劲松揉着腰坐下,“我想再工作两年就退休了,我们去旅游吧,享受退休生活。”
“好啊,这些年辛苦你了,该休息休息了。”刘慧将早餐端上桌。
陈劲松的儿子陈立军已经32岁了,和妻子李梅结婚5年,住在城里。5年前,陈劲松从自己攒下的积蓄中拿出了30万,替儿子付了房子的首付。
“爸,要不是你给我首付,我怎么可能在城里买得起房啊。”当时陈立军开心地说。
陈劲松笑着拍拍儿子的肩膀:“你以后也要好好照顾妈,我们就是靠自己的双手努力,才有今天的成果。”
陈劲松一直在尽自己的能力支持儿子,给足了生活费和孙子的各种学费。3年前,儿媳李梅来家里,说城里生活开支实在太大了,想要每月增加生活费。
“爸,你也知道现在物价飞涨,我们在城里养孩子压力真的很大。”李梅抱怨道,“你要多帮助我们啊。”
陈劲松想了想,还是同意每月增加生活费到2000元。毕竟孙子才3岁,正是需要花钱的时间。
可没过几个月,李梅又说钱不够用了,要再增加生活费。陈劲松夫妻二人商量后,还是同意给加到3000元。陈劲松心想,帮助子女是应该的,虽然增加生活费让他的开支有点吃紧,但为了孩子,还是得体谅辛苦在外打拼的儿女。
前年孙子上了小学,李梅说学校各种费用太高,希望陈劲松每学期能交2万块学费。“爸,为了孩子以后能上个好大学,小学就要选择好。”李梅说。
陈劲松想到自己以前上学时的艰苦,也想给孙子选择一个好的启蒙环境,就答应每学期交2万学费。然后又陆续有奥数班、游泳班、英语班等各种班费在等着陈劲松掏钱。
“这都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嘛。”李梅理所当然地说。
陈劲松虽然收入有限,但看着孙子学习用具一个个换新,还是感到欣慰——这都是他应该有的。
去年,陈劲松接的工程不多,全年收入只有20多万。他认为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年当包工头了,该开始退休生活,多陪陪老伴。陈劲松向往着自由自在的退休生活,可以去各地游山玩水,看看大好河山。
“我想给自己买辆二手房车,退休后可以带你去旅游。”陈劲松对妻子说。
“好啊好啊,我早就想去长城、黄山等地游山玩水了。”刘慧开心地说。
于是,陈劲松花了28万,买了一辆二手房车,准备退休后就启程。谁知,儿媳李梅一听这事,马上打电话过来责怪陈劲松花钱大手大脚。
“爸,你怎么可以花那么多钱买房车!现在不是买这些奢侈品的时候。”李梅在电话里大声说。
“这不算奢侈吧,就一辆二手房车,是我存的钱买的。”陈劲松解释道。
“我不管,你赶紧退掉它!我们在城里生活压力超级大,你不该乱花钱的。”李梅强硬地说。
陈劲松很伤心,他只是想着退休后跟老伴自驾游一下,怎么就成了乱花钱了呢?
第二天,邻居张大妈来陈劲松家串门,也提起他买房车的事:“陈哥,你都要退休了,买这么贵的车做什么?把钱存下来留给陈立军他们不好吗?”
陈劲松这才意识到,这肯定是李梅在找人来施压自己。他开始觉得李梅过于计较了,但是想到儿子一家在外面确实不容易,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周末,儿子陈立军回家看到院子里停着崭新的房车,脸色难看。“爸,这车值多少钱?你怎么这样乱花钱?”他直截了当地问。
“就买了辆二手的,也没多贵。”陈劲松见儿子这副模样,心里十分不快。
“这么大的一辆房车,少说也要20多万吧。你这把年纪买这个做什么!”陈立军语气强硬。
两父子陷入尴尬的沉默。陈劲松这下看清了,儿子也是为了钱。他恼火地想,我花的都是自己的钱,凭什么受他们指指点点?
“爸,你现在应该存钱,将来说不定会需要用得到。你不能把积蓄都花光了。”陈立军说。
陈劲松终于忍无可忍了,怒吼道:“我辛苦一辈子挣的钱,难道就不能花一点吗?你们巴不得我赶紧死,把钱留给你们花是不是?”
“爸,你在说什么呀!我们一家人不应该这样。”陈立军也提高了声音。
两人越吵越激烈,刘慧在一旁劝解,陈劲松突然抄起桌上的水果盘扔了过去。陈立军急忙闪避,水果盘重重砸在墙上,碎片四处飞散。
“给我滚出去!以后都别再回来。”陈劲松怒不可遏,狠命踹了儿子一脚。
陈立军沉默着离开了。刘慧心疼地劝陈劲松冷静下来,但陈劲松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为了表达自己的态度,他停发了每月给孙子的生活费。
“他们都是为了钱才把我当成提款机的,我要让他们知道惹恼我的下场!”陈劲松义愤填膺。
刘慧担忧这会让老小三代的关系彻底破裂,但陈劲松不予理会。
几天后,陈劲松冷静下来,也感到后悔与儿子大吵一架。虽然他还是很生气,但毕竟那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陈立军,陈劲松就难过得揪心。
“算了,我再给他一次机会。只要他们悔改,我们一家人还可以和好如初。”陈劲松对妻子说。
这件事让陈劲松深感父子间感情的脆弱。子女一旦站在对立面,就会和父母反目。然而父母对子女的爱与义务感是牢不可破的,只能由老一辈去犹豫、退让。这也许正是老年人常感叹的世代鸿沟吧。但血浓于水,他相信只要双方用心,这道裂痕终会愈合。陈劲松决定再给这个家一个机会,他期待着儿子能主动与他修复这段伤痕累累的父子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