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剥了一只狐狸的皮,可谁知刚出生的孙子生下来就没有人皮,接生的大夫都给吓昏在地。事情传到了村里,人们都说老陈家的孙子遇上了鬼剥皮。爷爷为了让我活命,将我裹在一张白狐狸皮里,抱我去了山里的石狐庙。据说那是一座常人看不见的大庙,无缘的人找不到石狐庙,有缘人进庙,石狐娘娘有求必应,爷爷成功找到了石狐庙。
我爷进门之后点上了三炷香,恭恭敬敬地给石狐娘娘磕了头。石狐娘娘,我是山下的皮匠陈和,我来找你问点事儿。那尊人身狐首的石像虽然一动没动,却像在盯着我爷。爷爷忍不住抬起了头,等他看到那石像时,石狐的咽喉上却出现了一道鲜红的血痕。没一会儿,那只石狐就变得全身是血,看上就像是被人给剥了皮。
原来山里仙家善形见人,是报恩;恶形见人,是报仇。石狐分明是告诉我爷爷跟他有仇,我爷一下急了。于是我爷在盛怒之下,也不管对方是不是仙家了,指着石狐就破口大骂。就在这时,石狐庙传出了一阵像是恶鬼一样时哭时笑的声响。我爷爷吓得不敢再骂,跌跌撞撞地抱着我往庙外边走。
我爷回到家里,抱着我进了祖屋,锁上大门,搬出了祖师牌位。我爷拿出牌位看了好半天,一咬牙把牌位给倒插进了底座里面,又拿起剥皮刀,一刀削掉了自己左手食指,举着血淋淋的手指,对着牌位磕头道:不孝徒孙陈和,今遭大难,不得已重拜祖师,郁结不怨,遇祸不恨。
就在这时,祖师牌位下面忽然迸出一串子火苗,牌位上转眼间就冒出了一尺多高的火焰。祖师牌位就这么毁了,我爷的眼泪当场就流了下来,不停磕着头哭道:我陈家几代人供奉祖师,现在就这么一个香火独苗了,求祖师爷开恩。
原来皮匠其实有一正一邪两个祖师,陈家祖上有过明训,不可拜邪门祖师。我爷倒插祖师牌位,就是要另投祖师。结果祖师没显灵,爷爷没办法抱着我上了山,一待就是七天。那几天,爷爷把山里的狐狸都给引了过来,那些狐狸只要被他抓着,就是活活剥皮。
七天后,我爷带着我从山上下来之后,我身上却慢慢地长出了皮肤。但村里人都说,我身上的皮根本就不是我的,是我爷爷给我披了一张死人皮。
在我十二岁的一个夜里,我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人在摸我的脚。等我睁开眼睛,却看见一个一身大红的女人,坐在床尾的栏杆上,弯着腰在那儿摸什么东西。我吓得差点喊出声来,双手死死抓着被子想往被窝里躲。
那个女人顿时看了过来,只见她露露出一张血淋淋的面孔。那个女人没有皮,她那两颗眼珠子,挂在眼眶上来回乱晃。那个女人看了我好一会儿,忽然伸手捧着我的脸,吻上了我的嘴唇,一股股血腥味的液体涌灌进了我的喉咙。我想吐,但吐不出来。
那个女人却从床上跳下去,弯腰在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拎着那东西站到床边上。我转头一看,那分明就是一张被塞了草的人皮,而且那张人皮的五官跟我几乎一模一样。女人抓起我的手来,咬破了我的指尖,往人皮的眉心上按了下去。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见我爷喊了一声住手,那个女人冷笑着把我的手指按在了人皮上。女人拎着人皮转身就往外走,我爷拼了命的往出追,一直追了大半夜才回了家。我爷让我好好休息,我却做了一晚上的噩梦。一会儿梦见那个全身是血的女人,拉着一张穿着我衣服的人皮对着我招手。一会儿又梦见那张人皮站在我面前,嘴巴一张一合的跟我说话。
我一晚上被吓醒了四五次,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了一会儿。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爷都已经出门去了。我一边吃着我爷给我留的早饭,一边在想这几天的事情。我对那人皮是打心里害怕,可是。人往往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快到晚上的时候我爷回来了,他一进来就把我给拽进了祖屋,插上房门跟我说道:小九,你今晚去后山的坟井子把井上的石板给掀了。我听人说过坟井子那是一口埋着死人的井,我爷这是要让我扒鬼坟。我爷看我害怕赶紧安慰道:厉鬼出棺不是报恩就是索命,你帮他一次他就承你一次恩情,关键时刻能救你的命。
说着我爷又摸出几块用红绳绑好的石头交给我,说是让我压身。我悄悄来到井边把石板掀开,将压身石绑在脚脖子上,两只手压着井沿探着身子看向了井里。我只是对着井口喊了一声,井里却传出了无数回音。我喊过一声就不敢再喊了。我赶紧把身子缩了回来,却听见我爷在我背后说道:别害怕,继续喊。
我回过身来往后看了一眼,却看见我爷的棉鞋边上拖着一条狐狸尾巴,我的脑袋顿时就是嗡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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