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已由作者：言笙，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历经七个多小时的颠簸行程，车子终于到了站。我拖着发麻的双腿，拎着一个红色纸袋，缓缓下了车。
清晨的阳光澄澈透亮，落在身上，暖暖的。微风徐来，夹杂着淡淡的青草香，倒是给疲惫的身躯带来了丝丝惬意。我跟随着出站人群缓步而行，沿着街道，去往公交站。
公交站就在J高附近，走过去用不了几分钟，只是我腿脚酸麻，又加上脚下踩着高跟鞋，只得慢慢踱步前行。
沿街两旁是各色商铺，都已开门营业，路过的小菜场里传来了人们讨价还价的声音。这会儿正是上学的时间，身旁有背着书包经过的学生，或一个人快步而行，或三五成群嬉闹着往J高跑去，朝气蓬勃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当年的我们。
早上乘车的人并不多，我在最后一排挨着车窗坐下。公交稳稳前进，我静静地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
车子一个转弯，便进入到一条被合欢树点缀的街道，毛茸茸的粉色小扇在树枝上轻快飞舞，那软萌萌的样子真是可爱至极。
有时间的话我一定要带张一涵来这条街道看一看，这可是我们俩最喜欢的花树。
我记得J高里也有一棵合欢树，上学那会，我们就常坐在树下看书聊天，后来我们都恋爱了，四个人在合欢树下说说笑笑，可是再后来……想到这，我忍不住苦笑一声。
今天是2017年7月7日，是张一涵和周子瑞结束七年爱情长跑线，正式成为一家人的日子，而那个红色纸袋里则是我为他们准备的礼物。
还记得前几天的大半夜突然接到一涵电话，上来就是嚎啕大哭，吓得我差点没从床上摔下来，支支吾吾半天才得知是被求婚了，我那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一涵说他们定在7月7日领证，当听到领证的那一刻，我的脑子里只浮现出四个字，“白头偕老”。第二天我便去商场挑选礼物，那是一件小装饰品，一对坐在树下相视而笑的白发老人，我希望他们也能如此。
我并没有告诉一涵我要回来，不知道等会见了面是不是又要哭成泪人。
果不其然，一见面，那丫头就紧紧地抱着我，趴在我肩头哽咽道：“舒曼，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我知道那是她发自内心的欢喜，她曾不止一次地向我提起过，她好想和周子瑞结婚，好想和周子瑞共度余生，如今在经历了分分合合，酸甜苦辣之后，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2
KTV的包厢里，甜蜜的小两口正在情歌对唱，我双手合十，放在胸口，傻傻地望着这对幸福的恋人。
小两口手牵着手，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浓情蜜意，房顶的灯光五彩斑斓，围着他们旋转跳跃，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和曲子一样的味道，甜甜的。
他们两个都是我的高中同学，一涵是我的好闺蜜，而周子瑞则是我的铁哥们儿，如今这二人喜结连理，又加上这幸福的氛围，我还真是喜不自胜。
一曲完毕，在众人的掌声与欢呼声中，周子瑞猛地一把将一涵搂进怀里，对着她光洁的额头就是霸气一吻，一时间口哨声，掌声，羡慕声……此起彼伏。
在众人的不懈努力下，两人终是上演了一段缠缠绵绵的法式热吻，吻毕，耳朵鲜红的一涵把头深深地埋进了周子瑞的怀里。
一涵眼角闪烁的泪花，我看的清清楚楚，控制不住的双眸早已满含泪水。我承认，有那么一瞬间，我羡慕了，我也想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
一瞬间的恍惚，一瞬间又不得不回归现实。我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端起酒杯默默地坐到沙发的角落里。
本就有些忧思伤神，奈何一涵又给我致命一击。她说帮我点了一首耳熟能详歌曲，让我准备准备。天晓得，我这五音不全的人最怕的就是唱歌，若非我拗不过他们二人，此刻应早已与周公把酒言欢。
然而事与愿违，话筒已经递到手里，当着几位陌生朋友的面，我不好再三推辞，只得欣然接受。
一涵站在我身旁，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安慰道：“别怕，我们一起唱。”
我点点头，可当环顾四周时，内心却还是忐忑不安，害怕当众出丑，成为笑柄。
熟悉的旋律在耳畔响起，我把目光转移到眼前的大屏幕上，跟着一涵甜美的嗓音小声地附和着。
那是田馥甄的《小幸运》，是我最爱的一首歌。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我的生活与歌词里的故事毫无关联，可每每听到这首歌，总会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仿若自己就是故事里的女主角。
一涵说我是想象力太丰富，以至于入戏太深，我想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就如我一直沉浸在歌曲里，却没发现此刻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直到他拿起话筒，和周子瑞合唱《一生有你》，低沉磁性的嗓音让我忍不住想要一睹他的容颜。
只是他背对着我，唯有那挺拔的身姿看的真真切切，我仔细地打量着他，总觉得似曾相识。
刹那间，脑海中忽闪现出一个熟悉的脸庞，我猛然一惊，不会这么巧吧。我把酒杯放在桌上，做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他一个不经意的回眸，还是让我平静的内心波澜四起。
3
我没想到真的会是他——李苏，一想起这名，我的心脏就砰砰砰地加速跳动。
我捂着胸口，低着头，心想，他看到我了吗？万一他跟我打招呼该怎么办？想到这整个人又不受控制地往沙发里面缩了缩，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何时大屏幕上早已换了别的曲目，我悄悄地抬起头，看到他正和周子瑞他们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
我的心里突然就空落落的，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也如坐针毡。我起身出了房门，站在门口，背靠墙壁，呆呆地望着走廊上的红地毯。
也是啊，都过去那么久了，他应该早已经把我忘了，可怜我还在这里上演着独角戏，真是可笑。
“舒曼。”
温柔而又带着疑惑的喊声，我也没多想，习惯性的循着声音地方向望去。抬头的一瞬间，与他四目相对，我彻底的愣怔了。
他穿着浅蓝色的T恤和黑色的休闲裤，嘴角带着微笑，在他那双漆黑的桃花眼下我无处可逃，只觉自己脸颊滚烫。
“你怎么了？”只见他眉头紧皱，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我站直身体，用力在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道：“没，没事啊，没想到这么巧。”
“是呀，没想到这么巧。”他小声地说着，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说给我听。
“哇！原来你们俩都在这儿呀！”一涵推门而出，脸上的表情却在看到我们俩之后变得很微妙，“你们俩认识啊？”她试探性的问道。
我在想该如何回答，不料李苏已经给出了答案。
“有过一面之缘。”
“对，一面之缘。”我小声附和道。
“哦～ ”一涵目光狐疑，眼珠子在我们两人之间来回流转，那第三声的哦字更是被她拖了很长的音，颇有一副八卦的韵味在里面，“难怪！”她对着我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我想她定是看到了我脸上的绯红。
“你怎么出来了？”被她盯得喘不过气来，我只好转移话题。
“还不是找你们俩吗？”
“我就觉的里面有点闷热，所以出来透透气。”说着我便拉住了她的胳膊，“我们进去吧。”
一涵眨了眨眼道：“好。”随后冲着李苏道：“表哥，你也进来吧，子瑞找你。”
表哥？我疑惑，到底是谁的表哥。
4
李苏白净儒雅，文质彬彬，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只是可惜，他与我喜欢的类型相差甚远，所以见面的第一眼，我对他并无任何感觉。
两个人在咖啡厅里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许是因为他是教书先生，仿若能看透我的内心，言谈举止，深得我心。
渐渐地我发现眼前的男人越来越有魅力，不笑的时候温文尔雅，一旦笑起来，那黑漆漆的桃花眼里便闪烁着星星般耀眼的光芒。
对于他，我谈不上喜欢或是不喜欢，只是在某一瞬间会有心动的感觉，那是在离开初恋以后再不曾有过的心动。
可那又怎样呢，他是一名语文老师，要留在家乡教书育人，而我要追求的未来则在千里之外的s市，地域的原因，我们终不能走到一起。
我和李苏不过是萍水相逢一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便淡出了我的记忆。只是偶尔我会想起来生命中曾有这么个人出现过，若是能在一起兴许也还不错，不过那也只是我的想象罢了。
我没想过会再遇见李苏，更没想到的他竟然是一涵的表哥。面对这一切，我是真的乱了阵脚。我佯装无事地坐在沙发上，心却难再平静下来。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听到我唱歌了吗？会觉得我唱的很难听……’一系列乱七八糟的问题堆满了我的脑子，我只感觉天旋地转，头晕眼花。
“舒曼。”
旁边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我猛一抬头，看到了神色复杂的一涵。
“哎！你是怎么了，怎么自从见到我表哥后，整个人就不对劲了。”
“哪有！？”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反驳道，“是你喝多了吧。”我指向她手中的酒杯。
一涵咂咂嘴，一脸不可置信，道：“不不不，这其中肯定有蹊跷，你俩肯定有事！”
我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有这么丰富的想象力呢！”
“呵！想象力？！你可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觉哦。”一涵神秘兮兮道。
我强压住内心的激动与不安，抓起一把瓜子，笑着调侃道：“侦探届少了你，真是一大损失。”
“去你的吧！”一涵推了我一把，我没防备，整个人就跟着晃动了一下。‘糟糕，我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表哥。”
一涵的这一嗓子差点给我吓出心脏病来，我立马端坐好，扭身，抬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对不起。”
“没事。”他笑，“你们继续玩吧，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哦，好。”我答道。
“哎，等下！表哥。”一涵一把把我从沙发上拖起来，“她！她！她！她也要回家，你就趁着送她一程！”
我茫然，惶恐，这突如其来的是什么情况，我看着一涵，嗫喏道：“我何时”
“你刚刚不是还和我说阿姨让你早点回家吗，这正好，让我表哥送你，也免得我担心。”一涵拍拍我的胳膊，又对着李苏道：“可以吧，表哥？”
李苏笑着点点头，“可以啊，没问题。”
我就像个智障一样被一涵推出了门，跟在李苏身后，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窗外是一涵在对我们挥手送别，当着李苏的面，我不好说什么，只得微笑着朝她挥挥手。
5
车子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两旁的路灯一闪而过。现在已将近十一点，市区里仍是夜幕璀璨，街道上依然是人来人往，我望着窗外微微有些出神。
“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我转过头来望着他，“早上到家的。”
“那什么时候走？”
“后天。”
“又是如此匆忙。”他笑道，语气中仿若带着一丝失望。
“是呀。”我笑，“有些事情总是身不由己呀。”
“那倒是，不过，也不要太累了，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我望了他一眼，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骨节分明的手指安安稳稳的落在方向盘上，我点点头道：“好。”然后转过头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快要到我家，“前面路口”
“左转，对吗？”
我惊讶地望着他，小声道：“是的。”
“看来我的记忆力还不错。”他笑道，但目光依旧直视前方。
“对，当老师的就是不一样。”我笑。
我解开安全带，向他致谢，正准备下车之时，他突然喊住了我，我错愕地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眼眸，“你就真的打算留在S市，不回来了吗？”他的声音不大，却是字字落在了我的心坎。
我抿着嘴唇，却是不敢再直视他的双眸。他曾问过我相同的问题，而且问了三次，我也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三次。
我的目光落在他胸前的T裇上，“是啊，不回来了。”我小声而坚定地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嗯，我就知道。”他声音显得轻松欢快。
我抬眼看着他的脸，他露出儒雅的微笑，眼睛里却是黯淡无光，“那你慢点。”他缓缓道。
“好，再见。”我冲他笑笑，随手开门下了车，听到背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再见。”
“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了，我拎着包，行走在皎洁的月光下。
夜半时分的小村庄不似城里那般繁华热闹，唯有高跟鞋踩在水泥路面上，发出噔噔噔的声响。
我知道他还没走，可我也不敢回头望。那一扇紧闭的车门，仿若隔开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两个世界。
6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和我表哥认识！”
“是呀，我也没想到。”我闭着眼懒洋洋道。
大清早还没从床上爬起来，就迎来了前来八卦的狗仔妹。
“那你到底是怎么和我表哥认识的呀？”一涵挨着我躺在床上，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心里就来气。我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有气无力道：“这很重要吗？”
“嗯！很重要！”
“和你有什么关系？！”
“有啊，当然有了！这关系可大了！”一涵激动地敲打着床铺，她的动作幅度够大，连我都跟着上下摇摆，“你是我的好姐妹，那是我的好表哥，而且最重要的是”
“什么？” 我没好气道。
“哎呀，你们两个都是单身啊，你们要是能在一起的话……嘿嘿嘿。”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瞪着她道：“你这个臭女人，新婚燕尔的不在家好好相夫教子，一大清早的就跑到我家来乱点鸳鸯！昨天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今天又来开我玩笑，你是不是欠打？！”
一涵眉头轻挑，不怀好意地笑道：“哟，这我不也没说啥嘛，你哪来那么大的气啊？难道心里有鬼？”
一涵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不知为何我竟有些心虚，我强装镇定：“什么有鬼，就你这种多管闲事的女人，没鬼也被你搞成有鬼。”
“嘿嘿嘿……我那不是为你好嘛？再说了，我表哥人也不错，我舅舅舅妈也都为人实在……”
“好了，好了。”我打断了她的话，“我们也就只是一面之缘，现在没有关系，以后也不会有的，懂吗？”
一涵半信半疑地点点头，“那还真是可惜了！”
我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没个正经。”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是真的为你们感到惋惜。”
我无奈地摇摇头，“大清早你跑到我家就是为这事？”
“当然不是啦，我是来约你逛街的。”
“逛街，那也好，正好带你去看合欢。”
一涵说他们决定元旦的时候举办婚礼，而我当伴娘则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等到那一天，必然会再遇到李苏，对于生命中的这位过客，我又该如何面对？
一涵不知道我的心事，心里还想着要撮合我们，时常会跟我提起李苏以及他的家人。我的解释对她来说似乎只是耳旁风，后来我也懒得再解释，便由她去吧。
7
婚礼远比想象中的复杂繁琐，一整天我都围绕在一涵身边，像位老母亲一样看着她和周子瑞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走进婚姻的殿堂。
所有的仪式都已结束，我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与他们聊了两句，便先离开了。外面还真有点冷，可惜我把外套落在一涵家了，只得明天再拿。
我手拿着捧花缩着身子经过宴客厅，酒席上的宾客还未散尽，环视四周，并未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或许他已经离开了吧，我边走边想，稍不留神，便被卷起的红毯绊了一下，高跟鞋没踩稳，不小心扭到了脚踝。
脚上传来一股锥心的疼，我蹲下身，轻抚着脚踝，顿时觉得可笑至极，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已分不清是脚疼还是心疼。
“舒曼？！”
我抬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位穿黑色及膝棉服和黑色西装裤的男人，泪水模糊了视线，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快速地擦干眼泪，站起身来，待看清楚男人的相貌，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刘铭安，他怎么也在这？
“真的是你，刚刚你在台上，我就看着熟悉，还怕认错了人。”他挠了挠后脑勺，继续笑道：“我在这等你好久了，你……变化还挺大的，越来越漂亮了。”
我仔细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他有一头乌黑蓬松的头发，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那镜片后面则是一双狭长的眼睛，闪着炯炯的光芒。相比于我曾喜欢的那个略微清瘦的翩翩少年，现在的他的确发福不少。
“是啊，都过去那么久了，大家变化都挺大的。”我礼貌地笑道。
他嘿嘿的傻笑两声，“这些年……确实……嗯……你过得应该挺好的吧？”
“挺好的啊。”
“听说你还是单身？”
我没回答他，只问道：“你和你女朋友结婚了？”
他的笑容渐渐消失，落在我脸上的目光却是更加炙热：“我们……分手了，我现在也单身。”
我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对他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你会找到更好的。”
“舒曼，其实我……你知道的，当初是我不对……”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我打断了他的话，转身离去，却不想被他从后面拉住了胳膊。
“舒曼，我想说……我……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请你放手。”我强压住内心的愤怒。
“舒曼，我们……”
“舒曼！”
好熟悉的声音，我猛地回头，看到了久违的脸庞。
所有的委屈和耻辱一下涌上心头，忍了许久的泪水在这一刻夺眶而出。我用尽全力甩开刘铭安的右手，踩着高跟鞋一瘸一拐地朝李苏走去。
“怎么了，脚受伤了么？”李苏跑到我身边，双手扶着我，眉头紧皱地望着我，轻声问道：“怎么哭了？”
我冲他摇摇头，道：“没事，我们走吧。”
“好。”
李苏脱掉了他的灰色风衣披在我身上，随后在我面前蹲下，“上来吧，我背你。”我没有拒绝，轻轻趴在了他厚实的背上，我不知道此刻还站在我身后的刘铭安会作何感想，只是听到后面传来一句“对不起！”
我把脸靠在李苏的肩膀上，风衣上还残留着他的余温，鼻尖是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李苏背着我缓缓地走出大厅，任那声音慢慢地消失在空气中。
泪水顺着我的脸颊而下，有些事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刘铭安啊，愿我们今生再也不会相见。
8
我从未想过这戏剧性的一幕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以至于李苏把我放下来时，站在车门口的我不知所措。
“我送你回家。”说话间李苏已经打开了车门，我不好推脱，也不敢用一副狼狈的模样去直视他，只是低着头轻轻地道了一声“谢谢”，随即便坐上了副驾驶，并趁机用双手抹干脸上的泪。
“呐，用这个吧。”映入眼前的是一包湿纸巾。
我愣了一秒，然后伸手接过，不知为何，好不容易忍回去的泪水又再次涌进眼眶，我紧咬着嘴唇不让眼泪落下来，可泪水还是啪嗒啪嗒的往下落，落在手背上，落在捧花上。
我迅速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啊。”
“那个是我前男友，也是初恋，后来他爱上了别的女孩，就把我甩了。”
李苏轻声嗯了一下，我突然意识到此刻说这些似乎不合时宜。我吸了吸鼻子，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来看着他，只见他眉头轻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暗下思忖，难道是哭花了脸，吓到他了，“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笑着摇摇头，“没有啦，就是看你哭的这么伤心，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温暖，我冲他笑笑，“没事啦，我哭出来就好了。”
“那现在没事了吗？”
“嗯。”我点点头，“我们走吧。”
“好。”
行驶了一段路程后，李苏把车靠边停下，只告诉我在车上等他，随后便匆匆下了车，向马路对面跑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下思绪万千。
我曾听一涵提起过李苏的家庭，李苏的父亲自与母亲结婚后，三十年以来，一直把妻子捧在手心里，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始终都像宠女儿一样的宠着自己的妻子。
而李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耳濡目染，相对于自己的父亲来说，或许不是青出于蓝，但也相差无几。
一涵说她很羡慕自己的舅妈，这辈子能遇到这么一位疼爱自己的男人。不过她更羡慕那个能与李苏相伴一生的女孩，有疼爱自己的老公，还有这么有爱的公公婆婆，这余生岂不是活在蜜罐里？
当时觉得我们只是陌生人，这些话语听听也就罢了，可现在细细想来，我也开始羡慕那个能伴他左右的女孩了。
那到底会是怎样的一位女孩呢，我开始在脑海里幻想着那位女孩的模样。
9
“砰”一声门响打断了我的思绪，一股凉气迎面袭来。李苏穿着米白色的毛衣进入车内，我这才想起来他的外套还在我身上。
“这个药膏给你，按照说明书涂在你脚扭伤的地方。”
我愣愣地望着他，暖黄色的灯光下，不难看出他的脸颊是红的，鼻头是红的，连耳朵也是红的。
他把药盒在我面前晃了晃，诧异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
“那就快拿着啊。”他笑。
他声音温柔，目光诚恳，我无法拒绝，只得从他被冻得通红的手里接过药膏，道：“谢谢，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他挑了一下眉，随即露出了灿烂的微笑，“那不如就让我送你回家吧。”
我被他逗乐了，顺口答道：“好。”
下车时，我把叠的整整齐齐的外套放在了车座上，拎起药膏，拿着捧花，笑着与他道别。
“今天还要感谢你的外套，让我免受寒冷。”
他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外套，最后视线落在我身上，“舒曼，你等下。”
“嗯？”我诧异地望着他，却见他已经开了车门下了车。
“你脚还伤着，这里到你家还有一段路要走，你把外套披上，我背你回家。”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我猝不及防地转身，两人之间只隔几厘米的距离，能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我只觉耳根发烫，头皮一阵发麻。
不知何时他已经把外套披在了我身上，我手里的药膏和捧花也转移到了他的手里，而我也鬼使神差的再一次趴在了他的背上。
清冷的月光将我俩的影子投映在光洁的水泥地面上，我露在空气里的双手慢慢地感受着这冬夜的寒冷，脑子里是他刚刚下车给我买药的场景，心内是五味杂陈。
“李苏，当你的学生一定很幸福。”
“怎么突然这么说？”
“嗯，就是一种感觉，确切地说是女人的直觉！”
我听到他咯咯地笑，“这个嘛，或许要问问他们才知道。”
“也是哦。”我笑道。
几句话的时间就走到了家门口，“好了，你快进去吧。”李苏把我放下来，“这个药膏记得按时涂抹。”我伸手接过，顺手把外套还给了他，道了声谢谢。
“哦，还有这个。”李苏把捧花递给了我，“舒曼，过去不管怎么样，未来还是幸福的。你啊就在S市好好地奋斗，相信你很快就能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
我笑着点点头。
目送李苏转身离去，上车离开。这一系列再正常不过的动作，却让我的心仿若针扎般疼痛，滚烫的泪水汹涌而下，啪嗒啪嗒地落在捧花上，那是一束白色的满天星，一涵说那是能为我们带来幸福的花束。
可李苏走了，他不会知道其实我想说的是“做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10
日子又恢复到往常模样，平平静静，毫无波澜。只是每当从一涵那里听到关于李苏的事情时，平静的内心便会在顷刻间激起层层涟漪。
我想若是一涵婚礼那天他问我同样的问题，我会毫不犹豫地给出不同的答案，可他非但没问，还说出了那番话，像我这样被动的人又怎敢开口说喜欢他。
或许我和他就是命中注定，缘尽于此吧。
我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复习上，直到2018年3月的某天听说李苏已经有了一位交往了一个多月的女朋友，那姑娘也是位小学教师，以后会和他一起教书育人，我顿感呼吸艰难，心如刀绞。
我应该是真的失去李苏了吧，可一个从未得到过的人，又谈何失去呢。
我羡慕那个能陪在他身边的人，可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呢，我带着满腹的疑惑和一心复杂的情感于清明节回到了老家。
我没有李苏的联系方式，只得一个人骑着单车，去到了他的学校。
站在校门口，我对着那两扇紧闭的银色校门发愣，其实我也不知道到这来的意义何在，难道只是为了看他们一眼，然后彻底死心吗？
我冷笑一声，便调转车头，打道回府。此时正是油菜花旺盛时节，可我无心欣赏那灿烂的花海。风刺痛了眼睛，泪水顺势而下，模糊了视线，我不得不停下车子，拿出纸巾擦眼泪。
“老师，你看，那不是漂亮姐姐么？！”
稚嫩的孩童声在耳边响起，我循声望去，可是傻了眼，那……那不就是李苏么，身边还站着一个八九岁憨态可掬的小男孩，他们手牵着手，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
我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尴尬，是难为情……那一刻也顾不得伤心，只想跳进路边的油菜花丛里去。
不知李苏和小男孩说了什么，小男孩便飞快跑走了，一转弯就进入了花丛里，不见踪影。
他慢慢地向我走来，我的手心里已经沁满了汗珠。
“舒曼，你怎么会在这？”
11
疑惑的语气让我局促不安，我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
“我……我……我只是碰巧路过。”我努力露出自然的微笑，“没想到会……会遇到你。”
“哦，这样啊。他眉头紧蹙，很快便舒展开来，笑道：“小朋友说看到学校门口有人，便拉着我要去看看，没想到半路遇到了你。”
我极力用笑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是啊，挺巧的。不过你怎么会在这儿？”
“放假了，带着孩子们玩。”
“孩子？”
“就是学校里的一些孩子，多数是些留守儿童。假期里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他们都和我在一起。”
“原来是这样。”想起刚才那个小男孩，我竟莫名的心酸，“那就你一个人吗？”
“不是的，还有小桔老师。”
“小桔？”那应该就是他的女朋友吧。
“嗯，刚到我们学校的老师，也是刚大学毕业，小姑娘人很好，孩子们也很喜欢她。自从她来了以后，可给我帮了不少忙。”
李苏的脸上带着欢快的笑，想必他应该很喜欢她吧。
“那挺好的。”
“是啊。”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哦，听说你现在是校长了？”
“一涵说的？”
我点点头，笑道：“恭喜你了。”
他低头羞涩一笑，“你呢？最近怎么样？哦，还有你说要考那个CPA，准备的怎么样了？”
“挺好的，刚……刚报过名。”
“那就好，加油啊，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好。”
“孩子们都在那边玩耍，你要不要过去一起？他们应该很开心见到你。”
“不了，不了。”我连连摇头，勉强笑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那好，那你慢点，注意安全。”
“好。”
日暮西沉，半边天被染成了血红色。我的双手紧紧地握着车把，我不知道此刻的李苏是否还站在我身后，我不能回头看，不能伸手擦眼泪，事到如今，木已成舟，我也只能挺直腰板装下去。
我终于能果断的报名，从此以后闭关修炼，再不言其他。工作、学习成了我生活的常态，这样紧张的日子一直延续到十月份中旬，结束最后一科。
那天，我的精神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可我的内心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虚。闭上眼睛，浮现在眼前的竟然还是李苏，原来我比想象中的更喜欢他。
他们一定很恩爱吧，该谈婚论嫁了吧。我像个傻子一样想象着他们的现在和未来。
12
“一涵，我考上了！”
“真的啊！太好了！”
成绩出来的那一天，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一涵，没想到视频里的她比我还要兴奋、激动。
“你小心点，别吓到宝宝。”一涵已经*四个多月了，可天天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放心啦，我家宝宝才没那么娇气嘞。”
“那你也注意点，都快当妈的人了。”
“好了，知道了，你这唠叨的程度都快追上我妈了。哦对了，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说，但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哟，婆婆妈妈的可不是你的作风啊。”我笑。
“就是我……表哥啊。”
李苏，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和他女朋友分手了，到现在还是单身呐。”
“分手了！怎么会分手呢？”
“其实他们已经分手好几个月了，确切的说他们都谈不上是正式的男女朋友。”
一涵的话让我诧异，我皱着眉头望着她。
“他们是相亲认识的，中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就是两人都觉得不合适就分开了，这之间相处的时间还不到两个月，对，大概就是三月底分开的。”
“三月底？”可那不是我刚得知他有女朋友的时间吗？
“对，就是告诉你之后没几天，他们就分开了。”
我双拳紧握，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我本想撮合你和我哥的，但是仔细想想你是不愿离开S市的人，我哥又是不能离开家乡的人，又加上后来你要备考CPA，这些事情我也就没有再提，其实我觉得”
“我知道了。一涵，先这样。”
我不顾一涵的吼叫关掉了视频，从柜子里找到了去年拿到的教师资格证，我想我应该要为自己勇敢一次。
我从一涵那里要到了李苏的微信号，对于一涵的疑问，我也只是编些谎话搪塞一下。初加微信，不过几句简单的寒暄，我翻过他的朋友圈，多数都是关于孩子们话题。
不过2018年8月3号的一条动态却吸引了我，那是一张阳光下的合欢树，看似平淡无奇，可是配上的文字却让我震惊——繁华都市也好，幽静乡野也罢，但凡你在，皆为欢喜。
八月三号那天恰好是我农历的生日，我的眼睛忽然就湿润了，这是巧合么？
那晚我哭了很久很久，因为我知道了一些真相，我知道我们还来得及。
12
我与李苏约定元旦见面，那一日，校门大开，好像是在随时欢迎我一样。我径直走进了校内，校园里的一切一览无余。
校园面积不大，设施也很简单，一栋二层教学楼已是全部家当。园区中心有一个小花园，因是冬季的缘故，此刻的花园里唯有一棵青翠的松柏昂然挺立。旁边是升旗台，鲜艳的五星红旗在校园上空高高飘扬。离花园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型的篮球场和三张乒乓球台。
院内几个女孩子正在跳皮筋，男孩子则打打闹闹。
“哎，是漂亮姐姐哎！”一个身穿黑色棉袄的小男孩突然跑到我面前，“你就是那天来找老师的姐姐吗？”
小男孩把我问懵了，不消一会，孩子们便将我团团围住，他们好奇的看着我，令我茫然失措。
“姐姐，老师在楼上的图书馆里呢。”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姑娘给我指着楼上的某个房间。
“好的，谢谢。不过你们认识我么？”
“不认识。”最初的小男孩笑嘻嘻地答道，黝黑的脸庞上染上了两坨可爱的红晕，他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红色的鼻头，“但是我看过姐姐的照片。”
“不是照片。”有其他孩子反驳道。
孩子们一阵嬉笑，弄的我更是云里雾里。
“那是老师画的画，我们都见过啊，你这个大笨蛋！”一小姑娘扯着嗓子喊道，说完又都哈哈大笑。
“老师画的可好了，还是彩色的，老师画完的时候还可高兴了，就像……”一小男孩摸着脑袋，五官皱在一起，仿佛在是为没找到形容词而发愁。
“就像吃了糖一样开心。”刚刚大嗓门的小姑娘又喊道，接着又是一阵稚嫩的笑声。
画？那是什么东西。“你们老师画的是我吗？”
“一群捣蛋鬼！”
“啊，老师来了，快跑！快跑！”我的疑问还没解开，孩子们就像小鸡见到老鹰一样，四下跑开了。
只见李苏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冲我微笑，“他们可烦人了，你别理他们，等我下去哈。”
13
李苏的办公室不大，里面放着一张办公桌和一个与房子一样高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办公桌上也是摆满了各种书籍、课件和作业本，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我们在办公桌两旁坐下。
“喝杯热水，暖和点。”
“谢谢。”我双手接过杯子，“听他们说你还画画？”
“业余爱好啦。”他挠挠后脑勺，像一个羞涩的大男孩般笑道：“大学的时候学了一点，画的不好。哦，对了，你说找我有事，是什么事？”
看着他微皱的眉头和炙热的眼神，我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我低下了头，“就是。”明明来之前都已经想好了说辞，可现在却难以启齿。
“是什么？”
我把水杯放在桌上，“我想让你看看这个。”我从包里拿出一本证书。
“是CPA吗？”
我摇摇头，“你看一下就知道了。”我递给他。
“教师资格证书！”李苏望着我，瞳孔因惊讶而放大，脸上是我读不懂的表情。
我点点头，“我想和你一样，做名教师，不知道李校长能否录用我？”
李苏看看手中的证书，又看看我，深邃的眼眸里散发着异样的光芒，不可置信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好像听到了他声音里的颤抖，“对，是真的。”我斩钉截铁道，这件事我已经考虑良久。
“可是你……你不留在S市了吗？”他许是太过惊讶，竟有些语无伦次。
我咬了咬嘴唇，“S市很好，可是家乡也不错啊，我想回来发展，这样离父母近。”
“真的！太好了，你这样想，我真的……真的太高兴了！”他的兴奋不言而喻，不然不会从椅子上站起来，又坐下，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
“那我过完年再来工作可以吧？”
“可以，可以。不过，舒曼，可能会累一点，没关系吗？”
我如释重负般看着他，“没关系啊，你能吃的苦，我也可以啊，我又不是那种娇气的人。”
“好，好。”他声音低沉，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发声。我望着他通红的眼眶，我想我要走了，不然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走就好了。”
“那……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我抬头望着他，在他炙热的目光中点点头。
在李苏温暖的怀抱中，我终是没忍住，泪水还是掉了下来，“其实我回来，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爱你，好像比想象中更爱你。”
“其实我也爱你啊。”
14
“好你个小蹄子，竟然背着我勾搭我表哥！看我怎么收拾你！”我就知道这事不能告诉一涵，尤其是在大过年的时候。
我皱眉看着一旁的李苏，“我就说不该现在来吧。”
李苏望着我，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一涵，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是我勾搭她的。”
“呀！好酸啊，你们夫唱妇随，合伙欺负我这个孕妇，气死宝宝了。周子瑞！周子瑞！快来，宝宝要吃糖。”
一涵傲娇生气的模样，还真是好玩，我走到她身边，拍着她的肩膀道：“好了，不气了，不气了，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这都是预料之外的。”
一涵撅着嘴巴，“枉我费劲心思的给你介绍表哥，你还推三阻四的”
我立马捂住了一涵的嘴，这些话怎能让李苏听到，“好了，好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不提了哦。”
这时候周子瑞正好端着水果进了卧室，我顺手拿了一片苹果塞进了一涵嘴里，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晚饭后，李苏送我回家。到家后，两人闲坐在车里，聊一些无谓的闲话，聊着聊着，我便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我不选择回来的话，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吧？”
李苏看着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曾经我也想过放下这里的一切，到S市去找你。可当我想到群活泼可爱的小天使，我的内心就开始动摇……有些孩子家境贫寒，有些孩子父母不在身边，每当看到他们的笑，他们的坚强，我的心都会隐隐作痛。
我想给他们温暖，给他们爱，希望他们以后的人生也能是五彩斑斓的……所以那段时间对我来说真的很难熬，我知道孩子们需要我，我需要你，可我不知道的是你是否需要我……思考再三，最终我还是选择了留下，希望能为他们尽我所能。”
李苏望着我，深邃的眼眸里噙满了泪花，“舒曼，你可明白？”
我点点头，“我懂。”
李苏伸出双臂，将我拥入怀中，“我也曾和一个女孩交往过，不过时间很短很短。”
“我知道，是小桔？”
李苏松开我，诧异道：“又是一涵说的？”
我摇摇头，“我猜的。”
看着我一本正经的样子，李苏含着泪的眼睛忍不住弯成了月牙形，“不是啊，宝宝，人家小桔是正儿八经教书育人的。”
“啊？”
李苏哭笑不得。
“纯属误会。”我讪笑道，“那你怎么分手了？”为了防止被嘲笑，我又把话题扯开。
“本身只是感觉对方不错，可真的接触下来，发现并不合适。”
我点点头，示意明白。
“不过你，清明节的时候怎么跑到学校去了？难道是去吃醋？”
“才没有。”我没好气道，“我要回家，不跟你说了，你这个不正经的人。”
手刚放上车把，就被一把抓回去了，“好吧，你不吃醋，可我吃醋了。”
我真的是一头雾水。
“一涵结婚那次，我在门口站了好久好久，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想着要不要进去找你，后来想想你又不打算回家，就算见了你也没有什么意义。我就站在门口默默注视，没想到会看到那一幕，当时心里可不是滋味了，还怕你会和他复合，吓的我心脏病都快出来了，好在你和他没了关系。”
“我和他是没有关系，可和你也没有关系啊，你吃哪门子的醋。”
“其实我也不确定那是不是吃醋，就是心里很难受。而且那时候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是真的爱你，只是后来的某一瞬间，我奇迹般的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想这应该归功于一涵。”
“一涵？”我惊道。
“是啊。”李苏笑了，“你可能不知道，我这表妹有事没事的就和我聊你的事，没想到，到最后真把我们聊到一起了。”
李苏看着我咯吱咯吱的笑，可我却笑不出来，我撇嘴看着他，只见他眼波流转，灿若星辰，就那样冲我邪魅一笑，“突然好想亲你。”
苍天呐，大地啊，这是什么神转折，“不行！这可是我家门口啊。”
我慌得赶快开门下车，却发现车门已被锁上。
“天都黑了，怕什么。”
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双唇的距离越来越近。
“你可是老师吖，这样有辱斯文啊！”
李苏哼哼两声，捏着我的下巴道：“宝宝你可能不知道，我就是斯文败类！”
15
三月的某天上午，李苏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棵合欢树，种在了校园内。他拉着我一起站在合欢树下，说快双手合十，一起许愿，他的举动幼稚而又真挚，我也跟着他一起许愿。
孩子们见状，也纷纷学我们许起愿来。
“你许了什么？”回到李苏办公室时，他问我。
“我希望大家天天开心，你呢？”
他炙热的眼眸望着我，“希望天下人都能阖家欢乐，有情人都能百年好合。”
我忍不住在他脸上吧唧一口，“注意点，注意点，这可是学校，注意形象！”他以很严肃的口吻批评我，嘴上却还挂着笑。
“哼，我自有分寸！”我扭头望向窗外那群活泼可爱的孩子。
“喜欢孩子们吗？”
我不假思索道：“喜欢。”
“那不如我们生一个。”
“呀！李校长，公共场合，请注意你言行好不好！”
“好，好，那等你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定当全力配合。”
“厚颜无耻！”
16
到如今，与孩子们相识不过两个多月，我是深深的爱上了他们。
参加闺蜜婚礼，才发现她表哥是我男神，没多久我俩在一起了。
一涵说我是爱屋及乌，我起初也觉得是，可后来发现并不是这样的。这群孩子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他们懂事听话，虽然也不乏偶尔的恶作剧，可他们的本性还是纯真善良的，他们有干净的心灵，治愈的笑容，简单的快乐和纯洁的爱。
我想若是可以，愿我也能在有生之年，和李苏一起，为了他们尽我所能。（作品名：《但凡你在，皆为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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