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8月28日,我于农安师范毕业后,拿着教育局开出的报到证到伏龙泉镇中学报到。伏龙泉中学是一所历史悠久的老牌学校,是文革前农安县第二中学。校园面积很大,大约有90多万平方米,有21个教学班,108名教职工。
2010年1月7日作者在延吉市参观民族博物馆
校长徐德宏亲自接待的我,他看看我的报到证,又问我家是哪儿的等情况,说:“你就住在东院后勤部那里吧,我也住在那里。”之后他叫来教导主任,让主任给我分配课程。郑涛主任让我教初一两个班的音乐,再教这两个班的地理和高一一个班的地理课。接着发给我地理教科书,没有音乐教科书。这几天备课,下周一开始上课,一周五节课,周二没课。
把我分配到专科办公室,这个办公室包括政治、历史、地理、音乐等学科,11个人在一起办公。音乐课对我来说应该是轻车熟路,没有什么负担,初一和高一的地理课,就要现买现卖了,我把备课的主要精力全部投入到地理课上,一周两个进度,必须很认真地备课。在教学过程中,我发现没有教学用的中国地图,就和校长提出去长春市购买中国地图教学挂图。到长春后找了几家书店也没有买到教学挂图,就又提出自己画一个教学挂图,也得到领导的批准,在当地购买了80克的白纸,用墨汁和几样颜料画成了高一米二,长一米半的中国地图,按照中国地图的标准样本,把南海也纳入版图之中,教学极为方便。
当我第一次拿着我刚画好的中国地图走上讲台,用大头钉把地图钉在黑板上之后,我说:“同学们,因为买不到我们教学挂图,所以我画了这个地图,有不对的地方请同学们批评指正。”这时,有一个同学站起来说:“老师,这地图真是你画的?怎么和买的差不多?”我说:“怎么,不相信吗?如假包换。”等我上完课后,许多同学都到黑板前看看地图,一边看还一边评论。说句心里话,这张地图花费了我一周时间才画完,边框我是用胶皮卷成花沾墨汁画上去的,所以花纹均匀,图中文字都用正楷字体,像印刷体,颜色也是按照书中中国地图涂的色,很像印刷品地图的样子,走近了也会看出手绘的痕迹。许多年之后有一次我到伏龙泉中学去检查工作,王淑芬老师对我说:“你画的那张地图我一直沿用了好多年,直至破损的不成样子了,我才把它丢弃,你那个挂图非常好使。”
校长和主任看到我画的教学挂图也很满意,有一次镇政府要中学在镇里的黑板报上出一期内容,高纯昌副主任拿着板报稿,陈士斌字写得好,就让他去写字,需要插图,高主任让我去给画个插图。记得当时我画了一个小女孩手拿一本书在学习的样子,自己认为不怎么好,主任还一个劲的表扬画的好。
父亲和伏龙泉镇镇长郭宝是老朋友,在我来中学上班不久,父亲还让我捎封信给郭伯伯,所以我对镇长也是非常熟悉。当时学校教师食堂的伙食并不好,每天只有一顿细粮,也只有一个素菜,一周才能改善一次伙食。我嫌学校食堂伙食不好,就去找镇政府镇长郭伯伯,在镇政府食堂就餐。在郭伯伯的安排下,一日三餐在镇政府食堂吃饭,每顿饭都是细粮,每顿四菜一汤,和学校食堂一比,这简直就是饕餮盛宴。
当然,政府食堂只是供给政府内部人员,外人是不允许进入的,我只是个别的例外,伙食费也是稍微贵了一点。一次在县里全县各校校长开会,徐校长见到父亲说:“你儿子工作不错,课也教的很好,还能自己制作教学挂图。只有一个缺点,不能吃粗粮,嫌学校的伙食不好,到镇政府食堂吃饭,没有继承你那种艰苦朴素的精神。”父亲不好意思地说:“首先得感谢你在各方面对孩子的照顾,现在的年轻人,缺乏的就是咱们那种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等他回家我要好好教育。”两位老同志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在伏龙泉已经工作了三个多月,因为经常到供销社购买东西,卖文化用品的女服务员极为热情,我们同行的陈士斌老师看她长得漂亮,总愿意到她的柜台前没话找话地调侃几句,她也是礼貌地迎来送往,热情地为顾客服务。语文组的曲微老师要给我介绍对象,说是她的学生,在供销社卖文化用品,属于国营(那时供销社有两种体制的职工,一个是国营、一个是大集体)职工,我想就是这个女售货员了,怪不得她对我们中学老师这么(其实她对每一名顾客都很热情)热情。因为我没有想在伏龙泉中学长期工作的打算,就婉言谢绝了。
伏龙泉镇是农安县最大的镇,在“文革”动乱年代,两派斗争也是全省乃至全国同级城镇当中最为激烈的。在我教学的时候在个别学生当中仍然流传着一股流氓习性,集体打群架,集体逃课,和老师发生矛盾等情况时有发生。我教的初中一年级就有那么十几个学生非常调皮捣蛋,有时老师上课他大声说话或搅闹课堂,找家长多次也是没有什么效果。
有一天,这几个学生在放学之后突然闯入我的寝室,寝室里有二胡、吉他、手风琴等乐器,他们非让我给他们演奏一下,我挨个乐器演奏了一遍,又和他们闲聊了一番。一个同学看到我的笔记本,里面记录了名人名言、小说经典段落,诗词歌赋等等,他要借去摘抄,我也痛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等他们走后我心里也有些后怕。自此之后,在我上课的时候,他们这十几个人还是很听话的,从来没有找我的麻烦。我调走工作之后,听说一个老教师耿松龄老师就被学生打了,而且很严重,住了好多天医院。这是当时个别中学生深受“反潮流”、“读书无用”等余毒侵害,造成班级纪律不好较为突出现象。
二妹也在伏龙泉中学读高中,一次在和检查舍务老师到他们宿舍看看时,发现宿舍很冷,是上下两层的大通铺,每个学生睡觉的地方都不到50公分,感觉她们读书真是太苦了。在我上班发第四个月的工资时,给二妹买了一双棉皮鞋,虽然花了18块钱,但当时我的工资才42元钱。我天天到政府食堂吃饭,伙食很好,一想到学校食堂的伙食,不禁想到二妹所吃的饭菜。正好食堂有大果子,我和厨师说多买点大果子可以吗?厨师说可以,我一下买了十根大果子,我吃了四根,剩下的都给二妹送过去了。后来二妹和我说她一顿都吃了,没有什么好的吃,一个大果子就让二妹吃得如此香甜,听了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感觉二妹读书真的是太艰苦了。
林国栋老师也是农安师范毕业的,他是学物理的,和我同一年来校任教,我们是好朋友,之间无话不说。有一次他突然问我:“曲老师要给你介绍对象,你怎么不搭拢?”我只好如实相告:“其实,我是不想在这里呆一辈子,如果我在这里对象结婚了恐怕就不能离开这里了。不瞒你说,我毕业的时候和韩琦老师说了,我想去长春,韩老师和我父亲是老同志,他就到市教委找了小方(市局人事处毕业生分配办负责人方荣祥),方很爽快的就答应了,让韩老师下次把我的档案送过去。要提档时,韩老师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告诉父亲实情,父亲知道后一百个不同意,说大儿子不在身边,小儿子可不能让他远走。就这样,韩老师找到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父亲是让我回永安,我坚决不同意,就让姑姑去找李秀梅,李秀梅说不是让他回永安吗?姑姑说,他说啥也不回永安,就让他去伏龙泉吧,离家也近。就这样,我就分配来伏龙泉了。所以,这里只是我的一个工作跳板,我是一定要离开的。”
林国栋还是很赞同我的观点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不变的自然规律。希望你能如愿以偿。”
陈士斌老师,他也是我的好朋友。应该是我上一年毕业于农安师范中文专业的,原来在外公社教学,和我一期来到伏龙泉中学。陈老师不但课讲的好,还写得一手好字。当时在伏龙泉中学说陈老师的讲课第二,就没有第一了。不过他也很不幸,由于前女友的干扰,他也不会调到伏龙泉。即使是这样,前女友还是来伏龙泉大闹了一场。这之后有人称他是陈世美,他无不委屈的说,我要是陈世美,那还有秦香莲的故事了,陈世美是抛妻弃子攀高枝,他是饮泣吞声做佣人。他说他前女友是白求恩医大毕业的大夫,学历比他高。可能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养成了大小姐派头,什么事情都得她说了算。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与她断绝了男女朋友关系,她又多次到学校去闹,所以陈老师才调转到伏龙泉。在我走后一年多,听说他被长春市一所名校高中看重,调到这个学校当教师了。
人生就是一场盛大的别离,告别过去,告别现在,告别自己,告别你身边所有人,在回头的那一刹那,你只能轻松地挥手祝福。因为离开是为了更好地前进,告别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聚。
我在伏龙泉中学教学时间虽然短暂,但伏龙泉中学有很多让我留恋难忘的事情,最让我难忘的是同事之间的感情。可尊可敬的徐校长,你教导我要成为一个脚踏实地、克己奉公的人。是你为了锻炼我,让我到外地开会、学习,让我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为教学和学校服务,让我一次又一次地超越自己;难忘和蔼可亲的王宝华老师,他是一名老同志,时时处处提醒我们这些年轻人要如何处事、工作、学习,在各方面都会引导我,教我如何识别方向,为我未来的工作打下良好的基础;更难忘我们在一起工作的年轻人,每个人来自不同的地方,毕业不同的学校,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天天朝夕相处,同在一个环境中,共浴一片朝阳。
1981年3月,在我的不断努力下,也是在朋友的帮助下,我被借调到县教师进修学校作助理教研员,从此离开了这个让我难离难舍(虽然我想离开)的学校。我虽然在这里工作短暂,但这里的人和事让我永远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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