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道——不过近行却到谧乡国故里（车水马龙简易版）

站在门外，再怎么详思门内，虽然近在咫尺，也不会知道这门道的深浅。就如我是中国人，对于所谓国学（国粹、国故），好像知道一点皮毛，仔细想想却什么也不知道。但若在国学门外还站着一个洋人，那他定是一个门外狐，而我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门外汉。我很容易就可以向前跨一步，而他只会看一眼就懵逼，然后跑掉。

三月阳春，我去了一处既远又近的地方。远，是因为无法想象那是一处怎样的存在，又具体存在于哪一个角落；近，是因为我二十年前曾经居住在那附近，后来也不时经过那地方。这一天定下目标直奔那里，下了公交，实际就到了我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也就到了我目的地，但要抵达被朋友赞誉得‘花好稻好’的公园，还是‘闻不到’任何‘芳香’，看不到任何迹象。不得已打开手机导航，显示的距离仅仅350米，实在是短距的‘迷’程啊。

是不是你本人太愚钝呢？回头一想，不全是那回事，譬如对于‘国学’，当我终于翻开一本简易版的国学专著才知道，所谓‘国学’，是因为欧美学术输入才发生，显然‘国学’这一名称还不是十分合理的，因为学术没有国界。当代各国都没有特殊的国学，而我们的国学，从内容上看，也就是哲学、文学、史学等等东西，都是可以作为世界学术的一部分的，而且事实上外国也有研究我国古代文化的人。我们为什么不采取世界公用的名称，如中国史、中国文化史、中国哲学史、中国文学史等类的名词呢？以此完全有理由、有担当成为世界文明的一部分——必要和充分的一部分。这也是一些现当代文明相对发达的西方世界总对中国抱有成见甚至敌意，对中国源远流长的文明史视若另类的其中一部分原因吧？

当我步入公园，立即为再造了公园内的清新气象所折，为被公园诗意化了的，弥漫至墙外，若影若仙的车水马龙所服。也恰好云散日影，时象温润，万物春蕾含苞欲放，上下天光，八面图画，眼前俨然已经远离尘嚣又置身其中。是在花样田园、水渠林道，又被雕塑艺苑、自然博物馆建筑群雕围绕，是在一块小合大容的领地。同时，它的旧貌似乎还就在领地幕后，已存在百多年的北京路、新闸路、成都路、石门路在它的周边显露出不慌不忙的‘流连’和‘自在’，大田路则被它从中段截取归入囊中，化为公园花田的一部分。

正是旧地新貌巧作了诗赋，且看此雕塑公园之大观：仅存的一小段大田路，正对公园南门，隔着北京路北望着，望那已被吞没于公园之中，本属于自己中下段的今天与既往之不同。殊不知自己与东西向北京路蜕变成‘亩’字的上半部，下部的‘田’字正是公园花田。如此看来，‘雕塑公园’实在可以被命名为‘田亩雕塑公园’。

且效柳宗元《永州韦使君新堂记》以记之：

将为广田（穹谷）、黏土（嵁岩）、沼泽（渊池）于都（郊）邑之中，则必辇田脉（山石），沟涧壑，水（陵）绝险阻，疲极人力，乃可以有为也。然而求天作地生之状，咸无得焉。逸其人，因其地，全其天，昔之所难，今于是乎在。申城（永州）实惟两江（九疑）之畔（麓），其始度土者，环水（山）为城，有塘（石）焉，翳于奥草；有泉焉，伏于土涂。蛇虺之所蟠，狸鼠之所游，茂树恶木，嘉葩毒卉，乱杂而争植，号为秽墟。有众（韦）公之来既愈月，理甚无事，望其地，且异之。始命芟其芜，行其涂，积之丘如，蠲之浏如。既焚既酾，奇势迭出，清浊辨质，美恶异位。视其植，则清秀敷舒；视其畜，则溶漾纡馀。江泽（怪石）森然，周于四隅，或曲（列）或直（跪），或隔（立）或连（仆），巧穴逶邃，堆阜突怒。乃作公园（栋宇），以为观游。凡其物类，无不合形铺势，效伎于堂庑之下。外之连市城郭（山高原），田宇（林麓）之错（崖），间厕隐显；迩延野绿，远混天碧，咸会于园（谯）门之内。已，乃延客入观，继以赏滋（宴娱）。或赞且贺曰：“见公之作，知公之志。公之因土而得胜，岂不欲因俗以成化？公之择恶而取美，岂不欲除残而佑仁？公之蠲浊而清流，岂不欲废贪而立廉？公之居高以望远，岂不欲家扶而户晓？夫然，则是园（堂）也，岂独草木、土石、水泉之适欤？雕塑（山原）、花卉（林麓）之观欤？将是继公之理者，视其细，知其大也。”游者（宗元）请志诸石，措诸壁，编以为众公（二千石）楷法。

好文！优秀文化就如星月，什么时候都不过时，什时时候都想看一看。

80年代末我曾到位于大田路的老同学家中祝其新婚，他是我等命途多舛同学中最有性格的聪明人，也是同学中最晚结婚的。与他留有诸多未实现的纸上、口头上的计划（申报专利一项，未出专利局；合作写书，有提纲，未写成；参加成人高考，进入中科大录取分数线，政审时被某人参了一本，未被录取；参加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所考课目均一次通过，高数，普通物理、算法语言接近满分，终半途而废未拿毕业证书）。对其居住的大田路北端留下路窄屋小道深的记忆，今天回忆起来，有了点原始状的流俗烟香味。但要深忆其人其事，几十年的历程，就象深深透了一股长气，做了一个长梦，入了人生一个门道，抵近了庄子梦蝶的谧乡。

命途多舛也难说不过是将福运滞后？忆及其路其名其居位，自然想到沪上的开埠之月，那时哪里不是月亮对桑田？独这里是一块大田？寻古遐思，这里无疑还有村寨，大田存在于之前或之后，背靠苏州河，南抵黄浦江。城隍庙、龙华寺，估计彼时还未有。

人生恨短，由一个又一个风云际会修成的命运漫长。上下五千年的华夏文明，以愈3000年即使走样依然可考的文字，勾垒出国学国人的精妙与迷人，年老但不老迈的汉文字，为其传‘道’。有所谓金石之学研究为证，金者指商周青铜器及其上刻字，石者指秦汉以来的纪功碑、墓志、佛教的摩崖石刻。自宋朝以后铜器出土渐多，拓印金石文字成为风尚，欧阳修编的《集古录》等即系初期研究报告，我国人对于‘古’的研究远在西洋考古学产生之前。

更早期文字的发现，则是在1898——1899年间，正可谓龙脉显灵，惠降仁与智于大家。先有人将民间冒出的龟甲称为‘龙骨’，可以治病，于是有人从自己服用的中药中发现刻有古老文字的龟甲骨的破片，发生了兴趣并开始收集，此人正好是金石学家王懿荣；又有人将龟甲骨运到北京，使之身价倍增，此人范某，潍县古董商人；还有人收集研究，拓印《铁云藏龟》一书问世，此人《老残游记》作者刘铁云（鹳）。

1902年，罗振玉在刘氏处得见龟甲，也继续收集，并追溯到出土此龟甲的河南安阳县西北小屯村，于是派人直接采取，弄清所刻内容都是殷代王室占卜的记录，罗氏于是拓印《殷墟书契前编》等著作。也因而弄清安阳是后商殷都，此项甲骨文字即被称为殷墟文字。以后的发掘与研究就愈发不可收，从清代孙冶让开始，以罗振玉、王国维为最著，其次有郭沫若等，并由文字学而走向史学研究，至今未了，其收获之巨大，即以今天的眼光，也可比发现宇宙初创之真相。

今天的这个‘田’字，即是殷代盘庚们创造使用，3000年来其形制变化最小的汉字之一，真可谓天不变，道亦不变；田耕不变，‘田’字亦不变。先人们有意将这些刻字龟甲埋藏下来，也一定有让尽可能远的后人知道自己，了解自己的存在和作为。以此推之，今天的世界中也一定有宇宙初创时的东西留下，事实也正如此。

到公园是为看可看之物，应可景之景。春天最是应物应景之季节，想起韦应物，其名应物，其诗歌应物，《滁州西涧》乃典型的应物：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夜渡无人舟自横。

从古至今，人心不变。从古至今，身在当下。

今天在公园看到的雕塑作品，其特点大多抽象多于具象，多出自外国人之手，也即有不同于中国之风。其重神似，我重形似；其喜拜神，我喜拜物。谁更先进？谁更可称道？难有标准。就近代而言，绘画、音乐、建筑、雕塑、哲学、人文、科技、工农渔业、航海探险、商贸等等各方面，似乎西方更先进发达，但如将眼光向历史延展，那就只见中华无其他。上述各项中国古代全有，而且发达。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有国学。

拜天神，由上帝开始，从最高点上下求索，易下而直抵自然实体、现实世界；拜世物，由人开始，然后至鬼神，从现实世界开始上下求索，易牵引实务而上至虚幻世界。故前者重逻辑推理，注重可验证理解的自然规律，后者重心智修炼，注重难验证理解的超自然现象。前者将宗教、哲学、人文、科学的边界明确划分，后者不作明确划分。所以前者以直接对待现世，后者以间接对待现世，前者的文明路径快捷，后者的文明路径曲折。似乎如此。

入门，入陌生之门，通常是要被吓一跳的。国学门槛之所谓小学，实在有大讲究，其中讲的‘六书’，即造字及用字的方式，有象形、象事、象意、象声、转注、假借之说，是考究文字的源流；所谓训诂学，原来属于小学，即文字学中专讲字义的部分，诂从古言，是以今语解释古言，训与顺同音，是顺着语义去解释；所谓方言学、文法学、字音变迁、语言与文字分离、双声叠音韵、反切、四声、字母、韵部、古音推定等等，也属于训诂学。

所谓声韵学，本也属小学的一部分，后来独立而成专门之学，因为汉字不是拼音的，声韵学乃用汉字作为表音的工具，所以非常模糊不清，令人有奥妙神奇之感，据说过去《康熙字典》上所附的等韵表，多数知识分子都是不懂的，少数国学专家如章太炎者，懂得了声韵学的诀窍，便夸张地说：“穷言音理，大地将无解音之人。”今天人们运用了注音符号，并有西文字母、万国音标，借用这些工具不仅解繁为简，而且变模糊为精准。摒弃、保留、传承、改良，才会有生命力和前途，汉字如此，亦可言其他。

所谓书籍，是关于书籍传写、刻本、版本、校雠（Chou）、章句、目录、分类、辑轶辨伪、考证读书法等研究，其中所有的‘讲究’只能由学究——中国学究考之，外国人是只会摇头的，当然也有个别例外。如对待华夏上古三大奇书之一的《山海经》，可称为老学究第一的司马迁，在他的《史记》中论及它的内容时直言“余不敢言也”，而到了1953年，美国学者亨利埃特-墨兹在对《山海经》作了详细而深入的研究后，直接著书《几近退色的记录》，翔实阐述她的观点：《山海经》内容是囊括了欧亚、美洲大陆地理、环境、人文实务，并非尽是现代人审视眼光里的荒诞神话，是最早的世界地理史书，而今天三星堆考古挖掘中的新发现似乎也在证明这一点。

所谓经学，是关于成书的种类、典籍篇目、传授、人物主张、学派之争、谶纬等研究。汉朝人尊重儒家古典著作称为经书，‘经’的原意其实就是线，所谓经书就是线装书。所谓‘六经’首先曾在《庄子》中发现，以《诗》、《书》、《礼》、《乐》、《春秋》、《易》为六经，班固《汉书-艺文志》称为六艺。后将《乐经》一篇并入《礼经》，于是有五经的名目。宋朱熹把《礼记》中的《大学》、《中庸》拿出来印单行本，和《论语》、《孟子》合称四书，并给它们作详细注释，从此被奉为儒家古典精华。

所谓史地，是关于正史、别史及其内容、编年史、纪事本末、政书、杂史传记、学术史、史评、地理、历史哲学、新史学等研究。史的地位仅次于经，典籍则更繁多，累积到清朝，所谓正史有二十四种之多，称作《二十四史》，以《史记》起至《明史》止，共三千二百四十九卷。最早的地理学书一般为《尚书-禹贡》，汉以后正史中有《地理志》，以专书行世者有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等。历史哲学是国学中所没有的名字，但实际我国过去已经有体系完整的历史哲学，汉董仲舒所著的《公羊春秋》、《春秋繁露》即是，以阴阳、五行说宇宙、论人伦。

美国学者为近代思想家、哲学史家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作序指出：“中国哲学的内涵远远超过孔子和老子，或儒道两家著述所涵盖的范围。在25个漫长的世纪里，凡西方哲学家所曾涉及的主要问题，中国思想家们无不思考过。”

《中国哲学简史》或可作入门国学的引领，谨摘录其中精辟片段勉以修学之趣、游记之佐：

{1}.在西方人眼里，中国人的生活渗透了儒家思想，儒家俨成为一种宗教。而事实上，儒家思想并不比柏拉图或亚里士多德思想更象宗教。{2}.哲学是对人生的系统的反思。{3}. 在我们对人生开始思想之前，我们必须首先“思想我们的思想”。{4}.受过教育的中国人，对佛学比对佛教感兴趣得多，中国的丧祭，和尚与道士一齐参加，这是很常见的，中国人即使信奉宗教，也是有哲学意味的。

{5}.对超乎现世的追求是人类先天的*之一，中国人并不是这条规律的例外。他们不大关心宗教，是因为他们极其关心哲学。他们不是宗教的，因为他们都是哲学的。他们在哲学里满足了他们对超乎现世的追求。他们也在哲学里表达了、欣赏了超道德价值，而按照哲学去生活，也就体验了这些超道德的价值。

{6}.在未来的世界，人类将要以哲学代宗教。这是与中国传统相结合的。人不一定应当是宗教的，但是他一定应当是哲学的。他一旦是哲学的，他也就有了正是宗教的洪福。

{7}.就做人来说，最高成就是什么呢？按中国哲学说，就是成圣，成圣的最高成就是：个人与宇宙合二为一。这种哲学通常被称为‘出世’的哲学。还有一种哲学，强调社会中的人际关系和人事。这种哲学只谈道德价值，因此对于超越道德的价值觉得无从谈起，也不愿意去探讨。这种哲学通常被称为‘入世’的哲学。

{8}.入世与出世是对立的，正如现实主义与理想主义也是对立的。中国哲学的任务，就是把这些反命题统一成一个合命题。如何统一起来？这是中国哲学所求解决的问题。求解决这个命题，是中国哲学的精神。

{9}.司马谈所说的六家思想，是从这六种不同的人中产生的：套用刘歆的话我可以说：儒家者流盖出于文士。墨家者流盖出于武士。道家者流盖出于隐者。名家者流盖出于辨者。阴阳家者流盖出于方士。法家者流盖出于法术之士。

{10}.有句话说：“历史绝不会重演”。又有句话说：“日光之下无新事”。从中国的观点看，在国际政治的范围内，当代的世界史以及近几百年世界史就像是重演春秋战国时代的中国史。

所谓诸子，是关于诸子学术派别，及其兴起与消沉的研究。历史上比较一致的观点：中国学术精华，全在周秦诸子。即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也都在那时萌发了（法家的政治学，名、墨、儒、法各家的逻辑学，墨家、阴阳家的数学，阴阳家的天文学，兵家、墨家的军事学等等）。秦汉大一统后，历代帝王尊重儒术，以利禄为提倡经学的工具，造成诸子百家的消沉，包括纵横家、杂家、农家、小说家、王充之学、魏晋玄学等。

所谓佛学，是关于印传佛教及其中国化、中国独创的大乘诸宗、因明学、唯识论的心理学、现代佛学趋势等研究。“佛”，佛陀的省称，原义是“大觉”，兼有自觉和觉它的意义。玄奘的到印度取经，以及《西游记》故事，从两端诠释了佛教（宗教）在中国人心里会是怎样的存在，它更多是一种哲学、一种行为，表面上难看见，却是在血液里，自觉和不自觉的。

所谓理学，是关于宋明理学的产生及更高发展、批判、没落与新理学的产生等。理学是一个宽泛的概念，是中国特色的哲学。学者的论述：隋唐时佛学的勃兴，使儒家也受到影响，一方面吸收了佛学理论，另一方面又要辟佛，这就是产生新儒学的先声。新儒学即在宋代开始建立的理学，理学所吸收的佛家、道家的思想运用在宇宙论与心性论方面，而这两方面又是儒、释、道三家混合的所在。道教，实是阴阳家假托道家之名而创造的。宋明理学产生还有一个前提，就是汉唐训诂注疏之学的繁琐无味，已经为有思想的儒者所厌弃。宋朝有学问的人物，如范仲淹、欧阳修、司马光、苏轼、王安石等，都是留心政治，拿经史的义利来配合实际问题的。配合社会背景，手工业与商业的相当发展，一种新的哲学就产生了，称为理学，又称为道学。

所谓诗赋词曲、散文和骈文、科学与艺术等等。是为国学中易于考证坐实，也是最可津津乐道的。其可承载、表达的形、意、情、义，理、寓、史等等，远可上达宙宇、近可下抵人心。一切的手段，是为文字。字的源头是言语交流、是说唱、是歌谣。文的源头是诗、是辞、是‘诗三百’。

如果最早体现形而上的思想是卜辞，最早的精神文化硕果就是《诗经》。从此以后的中国，渔牧、农耕、家国、国家，太平、征战，盛世、乱世，一切的苦与乐、愁与兴、恨与爱....，一切的创造、毁灭，物质的、精神的，由文字串联了，记录了，成了历史、成了哲学、成了宗教，成了一种大统、包容、学问的中华文化与学术。

也是国学。

所有的遗产，都是历史的、社会的、各各交叉渗透融汇的。所有的学问、学说何不亦如此？我们读书从简到繁，涉猎愈深，愈觉繁难，这只是达到一知半解的程度。从繁难再用力精进，以种种思维的方式、智慧的手段，废寝忘食，入港了柳暗花明之地、入境了顿悟之界，实现了脱繁就简，即达到融汇、贯通的境界。所谓学成，不过就是如此吧。

国学内容所包含的考古器物、学识典籍、各学各家人物学说真是烟如浩海、繁杂如麻。饱学终身的国学大师可能也仅仅贯通了其中一项或几项，其功力造诣可以说已经远高于西方哲学名家，但就是走不出中国一地，及至当代，甚至为人曲解。那里可是有道不尽的中国境界！

读一首陶渊明的诗《饮酒-其五》可见道家哲学所追求的最高境界，或许也是中国非同于西方的特点写照：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雕塑公园不大，园内郁金香花田很大，沟是沟、渠是渠，阡陌方圆。花正绽放，花色分明，有红、白、粉、黄、紫各色，茎叶青翠，间无半点杂草，大有将墙外繁华都市的杂一扫之势。花田之中有卧牛雕塑几尊，牛本劳碌之命，站立是它的常态，坐卧于田间，比同大同世界中人醉隐于市。现代都市人一见之下，可扫净俗务杂事之恼，顷刻与人造的风景尽其美、与飘落的美意共其好，风是风、情是情、人是人、文是文，似有旷达西域的阳光春韵被搬来参与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