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妈妈!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一阵又一阵的嚎啕大哭和恐惧嘶吼,打断了我的求饶声。
“妈妈!求求你不要打我了!我这就跪下!我给你磕头!”
我把脑门“哐、哐”的往地上撞,都是无济于事。
母亲每次打我之前,都会把大门锁死。这样的毒打逃我不过,也无人能救。
强烈的恐惧之心,推着我往床板下面拼命地爬挤。这是我最后的藏身之地。
床板上的一根钢钉,露出不深不浅的尖头,在我瘦弱的后背划了一下。我隐隐约约感受到,有东西流顺着脊柱了下来。
我根本不在意。
“你给我赶紧死出来!信不信,我把床掀了!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发话的人是我的母亲,一个连三轮车都不会蹬的文盲,将我养大的女人。她每次打我,就如同疯子一般,恨不得撕烂我,捏碎我。
因为她恨我。
“妈妈……你别生气了,我再也不打碎东西了……再也不敢了。妈妈……你别打我了……妈妈。”
我抽泣得越激烈,我的胃就越发疼痛。还有渐有直觉的后背,也开始出现撕裂般的疼痛。
我躲在床下动都不敢动。
床板下面光线灰暗,极其脏乱。我看到母亲前几年买的那双皮鞋,东倒西歪的躺着,鞋面上早已经落满灰尘。床缝与墙壁连接的地方,有一个老鼠洞,洞口处有一摊老鼠屎。
我吓得不敢呼吸,生怕老鼠从洞里面窜出来咬我。
02
“赶紧死出来吃饭!出来不出来?”
母亲做好饭菜,端到桌子上,低下头朝床板下面看了看。
“嗯……我这就出来。妈妈。”
我用脏兮兮的手背,抹了抹眼角,开始小心翼翼的往外爬。我从床板底下探出头,看到母亲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子旁边吃饭。
她应该不会再用铁钳子拧我的大腿。
她应该不会再拿擀面杖暴打我早已发懵的脑袋。
她应该不会再让我跪磕响头下向她认错。
这些是我被打多年,得出的经验。
我站起身,用沾满污垢的双手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我发现自己的裙边有轻微的撕裂。我赶紧用手抓住那块儿缺口,担心让母亲看到。
“妈妈……你还生气么?”
我小心试探,不敢靠近她的身边。
“赶紧吃饭!不吃,滚出去!”
母亲看了我一眼后,满眼怒火瞬间熄灭了不少。
我赶紧坐下来吃饭,不敢再多说一句。我的后背开始越发疼痛,稍微一剧烈扭动,我都能感受到背后有股暗流缓缓而下。
“妈妈,你能看看我的后背么?”
还没等母亲回答,我就直接把后背对向她。
“怎么弄的?流了这么多血,赶紧的!先去医生那里……”
母亲开始哽咽,眼泪顺着鼻梁滑向唇边。
她在哭。
03
医生说我只是皮外伤,伤口不深,消消毒,简单包扎一下就可以。但我疼得泪眼模糊。
回到家,我不说话,只知道无声哭泣。母亲也不说话,哭声充斥着三间土坯房子。
“过来,来妈妈怀里。”
母亲哭够了,一脸心疼和后悔地看着我。
我走到母亲身边,搂住她的脖子,啜泣声渐渐变成低吼。我喜欢闻母亲身上那股淳朴的气息,因为这样会让我忘记那个,暴躁如雷对我下死手的疯女人。
“别怪妈妈……别怪妈妈……”
“嗯,我不怪你。我打碎茶壶,你才生气的。咱们家就一个茶壶……”
我心里知道,她之所以会这样对我,因为她害怕我背信她、辜负她。
父母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直到我出生,亲生父母见又生了个女孩,就打算送人。左思右想一番,他们还是决定我把送给同村人,父母家。
因为,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自家人。
等我渐渐懂事,亲生母亲就偷偷告诉我真相。她本意想让我,管她叫一声:“妈妈”,顺带拉拢我幼小的心灵。
她挑唆我的生活,贬低我的父母。她企图,让我从自己家里脱离出来,回到她身边。
每次去亲生父母家找姐姐、弟弟玩,她总会在我耳边,说他们的坏话。我回家后,全都一五一十的跟母亲说了。
我真的是太幼小了,连撒谎的能力都没有。
从那以后,我的母亲就像变了一个人,只要我一犯错,她就会毒打我。
她说,我现在不听话,都是被我亲生母亲挑唆的。她觉得我想回去找他们。
我的生活里出现了暴力,嘲讽、奚落、谩骂,还有自我伪装……这些都是我知道身世后,出现的日常。
为了躲避母亲的毒打,我睡过干草堆,睡过旧船舱,睡过别人家的床尾巴。没人可以救我,我就对着星星求救,结果星星也不救我。
这样的生活真是让我厌倦至极。所以我选择轻生,但以上吊自*未遂而告终。
久而久之,我萌生了一种念头,*死我的母亲。我得*了她,才能免遭这份凌辱和痛苦。我早就想行动,却迟迟不敢下手。就在这次毒打之后,我终于下定决心。
04
橱柜里那把水果刀,是我常年外出打工的父亲从工地上捡回来的。前两天,母亲为了给我削苹果,特意把刀重新磨了磨,亮得跟新的一样。
饭后,母亲躺在床上沉沉睡去。我用手在她脸前晃了晃,她毫无反应。
匆匆十二年,母亲真的老了。她鬓角处的头发已经斑白,眼角的细纹开始深陷。她本来就粗糙的脸上,冒出一些浅浅的黑斑。
母亲的眼睛不大,睫毛不长,鼻梁微塌,嘴唇偏薄。她习惯用双手垫着头睡觉,那双有裂口的手,曾经打过我身上的每一处肌肤。
全是痛。
我双手紧紧攥着刀,身体开始不听使唤地颤抖。后背的汗渍,侵蚀着我的伤口,那是一种冰凉的疼痛。我屏住呼吸,挪动着吃力的步子,把刀尖对向母亲的喉咙,母亲的心脏。
我在心里拼命地呼喊,只要用力刺下去,我就可以自由,就可以免受皮开肉绽之苦。这一刻,我一定要勇敢。
我的眼泪狂流不止,我的掌心早已冷汗满布。我仍旧拿着刀,看着母亲那张脸。
结果,刀掉了。
我赶紧弯腰捡起,手刚碰到刀刃就被割了一个口子。鲜艳的血浆,染红我黑灰色的瞳孔。
母亲被清脆的落地声吵醒,睁开眼,看到伤口流血的我,瞬间起身。
“又瞎弄什么,又想找打?好端端,拿刀子干嘛?”
我捏住流血的手指,来到母亲的眼前,瞬间拥入她的怀里。
“妈妈……我本想给你削个苹果……”
“以后不能碰刀子,你还小。去拿苹果,我给你削一个。”
……
如今,水果刀已经锈迹斑斑,削苹果的人还健康常在。
至于那滩红色血迹,早已被时间风干。
作者:怀揣二把刀的野马
來源: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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