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学习军团·中国军号
插图：姜 晨
瓢泼似的大雨，一连下了几天几夜。救援路上，处处横着被狂风连根拔起的树木，两侧山谷里浊浪滔滔，自上而下飞泻狂奔。所过之处，许多村庄里低矮的房屋只露出尖尖的房顶。
救援车队忽然停下，官兵走下车时，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泥泞的道路弯弯曲曲地伸向一片洪水，近处稻田里扬花的稻穗浮在水面上，一片片青涩的玉米秆像芦苇一样耷拉着脑袋。
此时，已是15时30分。第78集团军某旅这支党员突击队受领的任务是前往被洪水围困的大贵村送物资。在黑龙江省，五常市沙河子镇大贵村是附近出了名的产粮区。现在，不仅庄稼受损，还有80多户、180多名村民滞留在村里。根据上级部门的通报，村民们已经在这座断电、断水、断路、断网的“孤岛村”里等待救援快4天了。
官兵挽起裤腿，踩着泥水往前查看水情。幸运的是，洪水只是淹没了路面，通往村庄的道路没有被冲毁。眼下，运输车肯定不能往前走了，看水深，铲车倒是可以通过。突击队决定就地卸车，将物资移到铲车上。接着，官兵一个个相互扶撑着站上铲斗，轰隆隆的发动机响了起来，巨大的车轮激起车窗高的水花。
浑浊的水底下，布满危险。铲车驾驶员只能凭借感觉缓慢地向前行驶。后来，官兵告诉我，当铲斗颤巍巍地把他们托举在水面上时，他们一开始心里很紧张，相互之间紧紧地挽着手，但想到前方的乡亲们身处危险之中，心中便升起了勇气！
在或浅或深的洪流里，铲车一路颠簸前行。官兵急切地望着远处，此刻的每分每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当看到前方冒出水面的路标时，一个战士急切地向驾驶员挥手：“慢点，前面就到水库了。”越往前走，看得越清晰，漫无边际的水面上只凸出来几座山头。参照地图，突击队应该来到了大贵村附近的磨盘山水库。
不能再往前走了。突击队虽然携带了两条冲锋舟，但水库里的水早就四处漫溢，看不到边界。水面上漂浮着几个破旧的渔网，一孔孔网眼预示着危险，又像极了乡亲们焦急的眼神。
夕阳西斜，地平线拉着太阳迅速下坠。洪水当前，急需决断！突击队决定，改乘冲锋舟，并将物资装载到舟上。
冲锋舟在激流中左冲右突，舟身一次又一次受着水上杂物的撞击。官兵双手紧握着船舷，身体随之一倾一仰，稍有不慎就会被颠下船去。
天色越来越暗，船速也在不自觉地加快。队员们告诉我，当时每个人心情都很沉重，脸上写满严肃，他们必须抢在太阳下山前赶到大贵村……
“那里！”他们注意到远处房顶上升起的白烟。近了，突击队迅速调整方向直奔岸边。就在这时，冲锋舟逐渐失去了动力。原来，越靠近岸边，水位越浅，冲锋舟陷进淤泥里。此时，冲锋舟距离岸边只有200多米。
“老乡们，出来领物资了！”队员们向岸上高声喊道。夜色中，村民们奔走相告，渐渐向岸边聚拢。
冲锋舟前进受阻，队员们没有丝毫犹豫，纷纷跳进水中推舟前进。时值夏日，湖水却很冰凉，脚下遍布着带刺的草根和坚硬的石块。官兵每走一步，都要把腿从散发着臭味的淤泥中拔出，再深陷进去。
“感谢你们！感谢解放军！”岸上的乡亲们不断地向队员们喊话。
最后几十米时，冲锋舟身已经裹满了污泥和水草，实在推不动了。队员们干脆全部跳进水里，一字排开，一箱一箱地往岸上传送物资。岸上的几个青壮年，见状也跃进水里。一双双沾满污泥的手终于在水中握在了一起……
第二天，村民全部被转移到安全地带。也是在那里我才得知，突击队中有一名叫韩旭的战士，十几年前也曾和奶奶一起被洪水困在房顶上，是解放军把他们救下来的。他告诉我：“军人就应该把使命和责任扛在肩上，把人民的安全和利益扛在肩上。”
记者心语：
明知前路有艰险，越是艰险越向前。
作者丨刘宝瑞
（学习军团·中国军号出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