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部 济公收弄河中龙
第一回 僧衣作法戏二寇
酒乃穿肠毒药,色乃割骨钢刀,
财是下山猛虎,气是若祸根由,
看来四般无用,莫若一笔勾销。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且说二个英雄打算着要*济公,忽然间把兵器拿在手中,直奔了闺房而来。走到尹氏春香房前,听了听里面说道:“春香过来,贫僧有话要你细听。”这两个人刹住脚步,说道:“且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再*他们不迟。”
不言二人来动手。且说济公酒够十分醉了,说道:“春香,你要僧人救你这也不难,把那酒坛上的泥头拿过来,我自有用处。”
这两个贼人说:“他要泥头做什么?咱为什么不来看看呢。”想罢,二人那两只手扒着窗根往里观看。只见圣僧在那里一边吃着酒,一边将泥头打碎,倒上些了酒,和成一块黄泥往手里拍成一个饼子,往自己脸上一试,拿下来竟成一个脸儿之形。济公叫声:“春香。”春香走到。和尚说:“给你一宗宝物,可以收藏,别叫他人知道。”
尹春香走到到和尚跟前,济公说:“将此物好好收起,到明日只管迎接宾客,陪他吃酒。待茶至晚间,得便将此物戴与脸上,自然惊走了来人。遂便对他们说,如此如此,自然保你贞节,万无一失。只等明年秋季,有一个唱道情的花子前来要你扶助,那便是丈夫梁青云。到冬季自然夫妇团圆在,这是好言一片,要你牢牢紧记。”济公说罢复又饮酒。
这两个贼听了个明白,姚殿光先说:“这和尚有邪法不是?你听见了,这是还有的吗?咱们一意闹道这时候了,诸事全误了,这便怎好?”二人正自自言自语,忽听那酒醉的僧人在屋中开言讲话。
前房儿内,带酒的僧人开言道,叫声春香你听明,
我和尚,修行住在灵隐寺,僧名道济不虚空,
终日街前来玩耍,惊那无知小儿童,
我特意,来到吴桥非关己,更有别样在其中,
不似那,口是心非人两个,信口开河胡乱云,
大员外并二员外,贩银买卖来帝京,
许下人家装无赖,这样人儿猪狗同,
无故的,一心只想*和尚,不招不惹要行凶,
得放手时不放手,背地里胡耍混浑能,
我和尚,说了从来无不算,那怕那,无耻之徒坏事情,
是好的,就在外头等着我,我是一定要来迎,
哪怕你,三头六背好小子,管保也会见无能,
只大也是你一跑,敢和僧人平一平,
这和尚,醉吗咕咚来说话,窗外之人吃一惊,
二人暗说好奇怪,这个僧人了不成,
他的这,句句言词说你我,叫咱心中不安宁,
姚殿光,叫声天化不用怕,到底睄睄这个僧,
他要不依试一试,管保和尚不能行,
不言二人来讲话,再正西湖有道僧,
酒足饭饱忙站起,叫声春香你是听,
和尚之言要紧记,你要是,不听僧言活不成,
我到外边走一走,消消酒意进屋中,
僧人说罢往外走,一行来在当院中,
看了看,满天星斗无月色,这和尚,迈步翻身往外行,
两个贼人忙躲避,济公时间不消停,
来在东边石床上,这圣僧,脱下衣衫睡朦胧。
济公这时候酒醉出来,一溜歪斜到了东边院中石床上,把衣服脱下,抖了,放在一边,将身子倒在冰凉的石床上,忽忽的睡去。
这两个贼人一见,姚殿光开言说道:“这和尚是活该要死,你看他醉的不相人样,躺下就睡着了,我何不把他*了呢?”
雷天化说:“使不得,这和尚有些来历,再者与着咱无仇无恨,*他做什么?总说他来此不是,到底无行别事,而且他又说救那女子,其中必有缘故。依我说,这和尚是害不得的,咱必得另想个法儿才好。”
姚殿光听了说道:“这事不难,我有主意,你我过去看看。你先在前头将他衣服拿去,然后我在他后边将刀立在头前,咱就自去。他若醒来,必然看见钢刀又无衣服,一定知道有人前来是,未肯*他,管保知恩感念,你想好不好?”
雷天化说:“好,可但只一件,你的刀不白扔在他手里吗?”
姚殿光说:“你好不明白,他醒了睄见,难道说还不是一怕吗?他必知恩报恩,拿着这把刀寻找你我。如若见了面,劝劝他将刀要过来,把衣服给他,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雷天化他听了又说道:“他若是拿着这把刀到当官告了呢,那还了得吗?”
姚殿光说:“你又胡闹咧!他别说是告咱,感恩找咱们还找不着呢,难道说还敢告去呢?再其次他未曾要告,他不想想,他在什么地方吗?要告下来,他先有罪名的,他为什么拿着鸡蛋往鹅翎石上碰呢?”
雷天化听了说道:“有理。”
两个人计议一定,雷天化先过去,轻轻的把济公的衣服拿起来,然后姚殿光把短把倭刀扎在济公的头前,暗暗说道:“便宜你这僧人,到明朝将刀好好还我。”说罢,二人离了石床,来在当院,二人说道:“天也不早了,你我事也散了,依我说也不必在此偷他们了,光景也是不得手,莫过早早走罢。”姚殿光说:“很好。”两个人想罢慢慢的开了门,竟自溜将出去,顺大路往西而去。
两个人离了吴桥,净往钱塘江而走。
这正是,二人离了烟花巷,直奔钱塘大路行,
弄风虎,开言叫声雷贤弟,听我对你细说明,
咱俩今日竟白闹,一夜功夫事无成,
孩子托咱算失信,想救他人是不能,
恨只恨,将才这个疯和尚,误了咱家正事情,
他到了,明日醒来方知道,管保僧人心内惊,
遍处来寻咱们俩,他一定,来送钢刀进京城,
要衣还他将他劝,那和尚,一定知情要感情,
二人说着往前走,行了一程又一程,
天黑不管路上景,夜晚哪晓路不平,
雷天化,扛着衣服往前走,只觉得,沉沉重重不相同,
越走越沉了不了,押的他,浑身是汗喘连声,
口中只说好怪道,为什么,这件衣衫重无穷,
姚殿光,说道你真不中用,扛这件,破烂衣服会不行,
拿来罢,交给我来扛着走,你却歇歇到底能,
说罢连忙接在手,说哎哟,如何这等重无穷,
接来扛在肩头上,二人复又往前行,
两个人,复又走了二三里,只闻得,肩头之上有呼声,
姚爷时间叫天花,你该过来听一听,
这衣裳,净相有人将呼打,此事应当了不成,
天化听了这句话,吓的他,毛发悚然说不好,
并不观睄往前走,口中说,我可不管这事情,
二人着忙才要扔,忽听得,衣裳之中把话云,
蹬腿伸腰说好睡,有你们,扛着僧人何处行,
姚殿光,一见衣裳会说话,扑咚掉下往前行,
口中只说可不好,出了妖精把路横,
衣衫说话还乱动,这件事,夜晚天黑把人坑,
天化听了说要拧,咱俩急急快着行,
二人说罢往前跑,弩箭离弦一样同,
后面只说赶赶赶,赶上拿回了不成,
先抽筋来后要命,想要逃脱万不能,
二人听了真魂冒,急走如飞心不宁,
急行慢跑回头看,但只见,后面竟有人一名,
相离倒相离不远,楂啦啦,后边竟有脚步响,
二人着忙无命跑,看看的,一气行来几里地程,
外面不久东方亮,不多一时天大明。
那个人无命的紧跑,真是上气不接下气。跑了有一个多时辰,那天就有东方大亮,又呆了会子,街上就有行人。天化回头看,并无人追赶,这才将心放下,说:“够了我的了,这一下可不是玩的,真顶要命。越说着不叫招他,你是不依,你定要惹他,你睄这是何苦来?你睄睄这个和尚还了得吗?头宗,他的衣裳是扔了,咱的刀丢了。这还不算事,惟有这衣裳说话,这可事无有的不咧?实在可怕。在西川路也是个有名头的人,为什么干这手儿无根基的事,要叫人家听见,活活笑话死人来。”
姚殿光说:“你睄这和尚准是个佛爷罢,不然如何闹这个方法呢?也罢,天也不早了,咱的事也误了,任什么无干,正闹了一夜天亮了。事情也完了,和尚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刀也丢了,估量着还敢要刀去吗?这叫做人财两空,倒吓了一跳,这是闹什么来着?放着好日子不过,自己正找这个累赘。依我说,咱且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定定神再说,别闹个空心肚子,再要有了事情,那可实在的要命。”
这正是,二人想罢主意定,翻身迈步往前行,
找个酒铺吃盅酒,打算主意怎样行,
一行来在路南里,有一座,酒铺开张喊连声,
说道是,好热包子热烧酒,美味馄饨也现成,
汤儿是,猪肉馅儿多香烂,挺肥炖肉大碗盛,
还有那,出锅豆腐蘸青酱,鸭蛋包儿一蒸笼,
水煮鸡子真正大,白肉馒首倒鲜明,
客人们,天早在此歇歇脚,太阳出来再登程,
二人听了往里走,过卖前来问一声,
说二位,要吃什么对我讲,要什么有什么在,
吃什么来全都有,雷天化,有话开言把话云,
说道是,有酒拿来我们用,现成饽饽拿几样,
还要那鸭蛋包儿一宗,我还要,水煮鸡子那一个,
过卖答应就去取,登时拿来不消停,
他二人,饥不择食吃喝饱,虎咽狼餐一扫平,
二人吃着酒和饭,东方出了太阳星,
姚殿光,有语开言叫天化,叫我从头再叙明。
姚殿光说:“你睄,今日这件事真是来少有,偏偏叫你我遇见,你说怪不怪?”二人正自言讲,忽见打外面慌慌张张进来一人,头戴青缎扎巾,身穿青缎剑袖,外套鹤氅,腰系钞包,足登快鞋,腰间带定短刀。见了二人紧行几步,说道:“久违二位,到此有何事故?这样早哇,就在这里吃酒,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快快对小弟讲来。”二人见问,举目细看这个来人。未知是谁,众位要问,下回分解。
第二回 三人酒馆话疯僧
话说的是,姚殿光、雷天化正然吃酒,忽听见外面进来一人,二人仔细一看,并非别者,乃是圣手白猿陈亮。这两个人见左右无人,便问道:“贤弟打哪里来,有何贵干?”
陈亮一见二人,连忙的躬身说:“巧咧,正想寻找二位,不料在此碰见了,实在的巧。“说着一齐坐下。
酒保又送过一瓶酒来,三人同饮。姚殿光说:“你今此来必有事故。”
陈亮说:“何曾不是呢。前次我来了一趟,赶紧的就回去了。这话有了日子了,今日此来也无别的事,原打着闹几个飘儿好去做用度,随便打听朋友。你二位因何到此呢?”
二人说:“也为这无使的,就便观观那虎字儿,便要了他也是无用别的勿当。”
陈亮听了:“你二位如何这样早呢?”
二人摆手摇头,说道:“休提起这件事来,实在可笑,又可怕。别要说了,我们自生一来,直无见过这样的奇怪事。了不得,我这一说,头发根先一扎撒。”
陈亮听了忙说道:“什么事,这样的可怕,言来我要听听听。”
姚殿光说:“别忙,等我慢慢说给你听。这件事相咱自己哥儿信我,才肯说呢。要是别人,直说不得。要是说了,叫人把大牙笑掉了。这个事故由儿奇怪,怕的人实在难受。”
陈亮说:“我等快说不得了,到是什么事,这样的利害?”
姚殿光说道:“只因我们二人来在这里想着办点正事,可巧打那山沟里走,听见这小孩子哭的很难过,这么着我就叫开门一问,原来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哭妈呢。我们问道,那孩子说他妈半夜里病死了,无钱买棺材,又无亲戚孤苦伶仃。我们想这算什么要紧,可就随口应了,给他银子叫他葬母,说过回手送来。我们二人来在临安城内,你想我们哪有现存的银钱?只得想了趟儿,修求点子,给那孩子就完了,谁知掉在坑儿里边直绕了一天,并无一个背点儿,你说这相事吗?左思右想,无了法了,只得到花楼里头班是班识,将那宗提了过来,什么多少的,只要完事也就是了。谁知从此就出了叉股儿了!迎头儿先遇见个和尚,稀烂醉打马勺,见了我们两个,他就说道,王相公长大了吗?你父亲是老实人,还有些别的话哈。老三就要动他,我劝着走开自己去了。”
陈亮听说疯和尚,他就连忙站起吧脑袋摸了一摸,说道:“你先占占,这件事情不得别是前次那个罢?要是,这就不吃食了,你说和尚去了,是怎么样了?”
姚殿光说:“你听,这里头还有缘故呢。谁知道这和尚竟先跑在花楼里面去了,拿着白花花的东西,给了人家,竟自进去了。你说这和尚使得吗?后来我俩就想了想,有了主意,打算着也进去,把他领出来交了就完了。这们着,我们候到不见的时候,就是去了。将到那窗根底下,谁知他照咧,有了歪丁了。你想这怪不怪?故此我二人赶自蹿了云儿了,远远的楼儿风儿他说什么。外头有五更的时候,我们打破照档,往里一张,䁖[1]着他拿黄泥做了个鬼脸,给那姑娘儿戴上,说只管如此如此,可不知是什么。那姑娘儿给他叩了许多瓢儿[2],他说要出来撒花撒花,不多时喝了个稀泥大醉,一溜歪斜的出来了。三爷说早就往楼儿东边石头床上睡了。我们二人见了,那可就要领他出来。三爷说使不得,我也想着犯不上,莫若把他皮儿[3]占着,将我的青子[4]放他那里,等他醒来吓他一跳,严严的寻找我们,那时节再说罢。我二人离了那里,扛着他的皮儿就走了。谁知道将走有二里地,你瞧那张皮儿有二百多斤,越走越沉。这倒小事,急到了前边,忽然在肩上蜷腿伸腰,说好睡。又问道,你们把和尚扛到哪里去?贤弟你想想,这半夜三更,他这个玩意儿可是玩儿的吗?我就不管这个那个,将那和尚的皮儿扔在地下,撒腿就跑。”
这才是,殿光说道我好跑,金命水命快逃生,
后面更会直脚赶,我两个,一直跑到大天明,
好容易,遇着行人来回走,那个僧人不见踪,
直到这里心未定,想起前程了不成,
殿光说罢一夕话,陈亮闻言吃一惊,
忽然想起三清观,那个僧人一般同,
灵魂进屋曾言语,那一说,早把我的魂怕惊,
今日里,又是和尚来闹事,这般情由事不轻,
提起和尚两个字,我的心中毛不腾
若要再是那一位,我陈亮,先得跴开走一程,
陈亮仗义开言道,尊声二位请听明,
你俩算是闹一夜,到底儿,知道和尚何姓名,
家乡住处哪里存站,倒要留神记了个清,
得便也好放一放,这位佛爷闹的凶,
殿光听罢尊贤弟,他的名儿我记清,
那和尚,名字多半叫道济,灵隐寺内去修行,
这是自给说给我,我们俩,听他之言记在心,
陈亮听了是道济,这位爷,连忙站起叫人兄,
今日说的这和尚,听见他,不由不因要出恭,
前者叫他吓破胆,今日提起我头疼,
我只因,那日会过他一次,闹的我,远走高飞这一程,
二位听我对你讲,待我说,这个僧人*事情。
陈亮说:“这个乱子你们闹的不小,那和尚真不是凡人。你们不信,摸摸我这心,真要提起他来,不由的打脊梁骨上发麻。我自说个鸡毛的话罢,我是怕他定了。你们不信,我也说给你们听听,管保你们就知道了。你到底知道咱们朋友张天寿和刘老五他们两个,也是来此有勾当来了,就在这里有个三清观庙。他俩住在庙里,横是知道张大哥他的性儿,有些个妖术邪法。他可就装成个老道,改名帐妙修,不知用了个什么法儿,就把杨花村的个柳员外的儿子弄成了个死人似的。他去治病,见了,要化人家三千银子。那家员外别说是三千两银子,要是好了,就是倾了家,也是愿意的。这老张算是刨着了,不知什么方法,会叫那孩子吃点东西。人家儿可就乐了,先给他不少。谁知好事多磨,可巧就叫这位和尚老爷子知道了。醉吗咕咚的,到了那员外家,三花五花把人家孩子弄好了,并无一些儿买起神来。赶张妙修去了,白扯了一股子臊,你说他依这个吗?真是一大堆银子给弄跑了,他岂有不恨的呢。急急忙忙到庙行佛作法,扎设草人,灯烛宝剑,书符念咒。这一天我可去看他去了,正正遇着这件事。我就问过张妙修大哥,他就将这件事从头至尾一宗宗告诉我一遍,又叫我睄睄热闹儿,说赶三更天,他能把和尚的魂魄拘来,装在草人壳内,一剑*了草人,那和尚就会死了。我就有些不信,谁知道张妙修果然动起手来,披发仗剑念动真言。你说了不得,将符咒赶弄讼完了,果然阴风四起,鬼哭人嚎。这一阵可把我下毛了,正害怕之间,只听外面倒相有人走动。此时帘子克叉一声落在地下,打外面随风溜溜转近这位和尚老爷子来了。我敲了睄,原是破烂的一个和尚。你睄,末末了儿,这下子真了不得。那和尚走进来,并无往草人那边去,竟到我的旁边。你说他坐下了,瞅冷子叫了我一声,老陈呀,你道是好的。这一句话,我可把真魂吓冒了,幸亏我腿快,我并无回头就跑下去了。后来听说三清观也烧了,刘五哥也吓跑了,到今日不知下落。这位和尚老爷子,提起来,我就毛不腾的。”
陈亮说罢,二人听了听,不由的打冷战,雷天化说:“我前头说过,这和尚来的不善。”
雷天化,有语开言来讲话,叫声陈哥你是听,
我昨日,曾与姚兄说过了,你瞧他,再三再四总不听,
这件事情闹不小,得罪西湖那醉僧,
他要是,恼将起来出主意,要来提咱反掌中,
分明原是咱们的错,广把 僧人瞧看轻,
陈亮闻言说正是,你白睄,那位师父定有行,
他要来时我先走,好哥哥,要挡僧人我不能,
三人说罢从吃饭,彼此商量这事情,
酒保复又拿上酒,三人虽饮心不宁,
陈亮说,暂且今日无妨碍,明朝和尚定寻踪,
姚殿光,复又想起那件事,小孩子,这件饥荒却怎行,
算来倒是上两日,死人停放在家中,
要是不去算失信,嗣后如何论英雄,
言而无信小人也,那孩子,日后岂能不说清,
虽然无叙真名姓,究竟倒非正事情,
这陈亮,叫声二位别急躁,这功德,早晚之间一定行,
只等赶晚今日了,一定全完这一宗,
二人听了说有理,三人复又饮刘伶,
看看外边巳时候,他三个,算还酒钱一同行,
将出门,遇着一个有钱的,驴驮银钱进了城,
三个人,一见此人添喜色,心下不由乐无穷,
跟上他,得便下手闹一下,管保咱家大事成。
三人睄见这个人,个个满心欢喜,随后跟着就走,得便动手就偷那人。顺着大街进了西巷,说:“这件事巧极了,得便闹他一下子就足矣够了,省着满世街找去。”三人越想越乐,跟着那人往前所走,不在话下。
且说是显道神杨猛,自从与济公救了赵洪吉之后,又火烧了格天楼之后,总未出门,在家供养老母。这一日要想到临安城中打听济公的事故,回明了老娘,净是散步出来。顺着西湖一路而行,见那些人烟广众,各样不同。
忽然远远睄见三个人跟着驼子急急而走。杨猛是久经的人,一见这光景,就知大不妥当。奈因离的远,瞧不明白,心中暗想说:“这三个人准是跟那个人,瞧这样子,必是那人有货物,不然为何紧走紧跟,慢走慢跟。有了,我何不紧走几步,赶上看看到底是谁。”
杨猛想道:“这三个人也是笨人,即就要劫他的,也该找个避净处。来在这临安府热闹地方,如何下得手呢?别管他,我且跟他。”想罢,往前急走,不在话下。
且说弄风虎姚殿光、雷天化、圣手白猿陈亮,跟着那个人,将才走到土道之上,忽见陈亮说声:“不好!”磨头就走。姚殿光和雷天化一抬头往对面一看,也说:“了不得,还不走等到何时?”三个人不用分说,一前一后,一溜烟往正西好跑。未知三人遇见何事,下回分解。
第三回 杨猛解劝拜济公
且说三个人正想着高兴,忽然往正西上好跑,是什么缘故,因为迎头远远看见济公光着膀子扛着刀,两只眼睛四下里观睄,口内嚷:“卖刀,卖刀。”三人一见,早就魂不附体,一溜烟往正南上跑了。
陈亮在前头说:“真倒运,偏偏怕谁就遇见谁,又拿着把刀,你可跑往哪里去呢?”那三人就跑到杨猛的跟前。
显道神不知是什么缘故,看了看是陈亮等三人,杨爷连忙拦住,问道:“三位有什么事样慌张,为什么?快站住,说给愚下听听。”三人一见杨猛,俱个面红过耳,气喘吁吁,说道:“了不得了,快走罢。”杨猛说:“无妨,有话快讲。”三人说:“这件事活活的糟糕,那和尚赶了来了。”杨猛说:“哪个和尚?”众人说:“那不是,那光着膀子的僧人,就是我们的对头。”杨猛一看,见济公把刀扛在肩头,往前直赶。
显道神不知何事,连忙迎将上去,躬身尊一声:“禅师,一向少会,今日你老人家往哪里去?”济公说:“杨猛,真提不起来。你睄,竟有人偷到我这儿来了,你说可恼不可恼?”杨猛说:“师父丢了什么了?”济公说:“我的衣裳叫他们偷了去了,撂下一把铁片子刀,值上几个钱?”杨猛说在哪里丢的,济公说你不知道,只因我昨日一高兴,上了勾栏院内走了一走,喝了个酒儿,这才将我的衣裳叫两个毛贼偷去。
只见那济公有语开言道,叫声杨猛听我云,
只因和尚高了兴,昨日去,柳巷烟花走一程,
花了银子五十两,酒醉饭饱乐无穷,
吃了个醉饱由了个变,遇着一个女花容,
名叫春香尹氏女,我一乐睄他,
说话真相金和玉,件件桩桩可人疼,
一喝喝了个酩酊醉,拿酒当饭饱里吞,
又谁知,来了无知贼二名,
别人不偷单偷我,你想想,这事应行不应行,
闹得我,次日起来光着膀,叫和尚,怎在临安去应名,
这把刀儿没要紧,满不能值几个铜,
因此上,我到城中去找找,见着贼人不能容,
白尝尝,和尚好惹不好惹,也叫他们惊一惊,
济公要是不追问,怕他们,胆子大了了不成,
和尚这里来说话,三人听着并不哼,
杨猛躬身叫师父,老人家,不必怒恼在心中,
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与师父问个清,
要是贼人偷了去,弟子能去要回程,
济公听了微冷笑,说道是,这个人情你倒能,
姚殿光,听了和尚说的话,心中着急不定宁,
陈亮叫声杨哥你,快望前来有事情,
杨猛回头说等等,我和禅师把话明,
济公复又开言道,叫杨猛,送你钢刀这一宗,
杨猛接来留神看,心下着忙吃一惊,
看此刀,正是殿光姚爷物,呀是了,准是三人把祸生,
杨猛想罢开言道,说道是,弟子专知这事情。
杨猛看见姚殿光的刀,不由的心中明白八九,说道:“是了,这件事多半是他们三个闹的,招的个禅师耍笑他们。我说呢,他们三个见了僧人直跑呢,其中准是这个缘故。等我问问他们,自然明白。”说罢,尊声:“师父,等弟子少时就来。”济公说:“那几个是谁,贼头贼脑的睄什么?哎呀,那个穿黑的好相见过似的。”杨猛说:“那时弟子的朋友,时刻叫过来,叩见你老人家。”济公说:“我可要喝点酒儿罢。”杨猛说:“弟子是当然孝敬的。”济公说:“去罢,我这里等等。”
杨猛说:“是。”忙到三人跟前,陈亮先就开言问道:“杨哥,你认得这位师父吗?”杨猛说:“这位师父非同儿戏,他乃是金身罗汉普度众生而来。法治张天寿,死鱼放生,收铁腿猿猴王通,大闹秦相府,皇太后重修大悲楼。这位禅师乃是灵隐寺出家,法名道济。你们是何人招了禅师,快些说来,前去请罪。”
三人听了,陈亮先就开言说:“这乱子是他两个闹的。”随将昨日之事一一对杨猛说了一遍,说:“我陈亮是不相*人,我是不惹他老人家的。前次在三清观,我就跑过一回了,再一并无再二,今日这乱子并无一分一毫。”
杨猛说:“姚雷二位贤弟,这位僧人并非记仇,过来多么是耍笑你们。快同我来拜了禅师,得一个收缘结果。”
二人说道:“这可别逛荡人,要是过去被他拿住了,那就跑不了咧!”
杨猛说:“休要心惊,那禅师要真心拿你们,光景早把你们拿住了,还容你们到这时候?你们想那王通比你们如何?躺着比冷鸡子还快,何况你我?”
二人听了,心中总是毛不腾的。陈亮说:“管他死活,过去再说。合适便罢,不妥当,咱们就敬他一鸭子,三十六着——走为上着。”
杨猛说:“无妨,诸事有我一面承管。”说罢往前而行。
只见那,杨猛说罢带着走,三人后面随着行,
一行来在前边路,大家前来见济公,
后面三人忙拜倒,口中连连叫圣僧,
杨猛躬身称师父,望圣僧,心中宽放三个畜生,
他二人,乃是不知不作罪,陈亮更无闹事情,
望禅师,看着弟子情面上,他们是一定知情感厚情,
济公听了哈哈笑,我弥陀佛念二声,
叫声杨猛与陈亮,还有那,弄风虎和河底龙,
今日贫僧有句话,说来要你大家听,
你们年轻多性暴,动不动儿就行凶,
心头火儿常放起,再不然,消灭三分顺礼行,
杨猛是我劝化过,你三人,并不闻知我醉僧,
陈亮你,也曾记得三清观,揪连逃跑那一宗,
张妙修,那厮可恶行妖法,要*道济我贫僧,
贫僧管你有好处,安心搭救我醉僧,
只因为,一念真心感动我,因此放你去逃生,
还有那,刘妙通他逃了外,洞水深山自去登,
姚殿光,同着这个雷天化,他俩实在了不成,
不知哪里无名火,无故硬自要*僧,
临了尔,将我衣服偷了去,累你两个汗浓浓,
今日到底无能耐,自此后,早把心头火自捐,
圣僧叫声你两个,人打认罚说个清,
认打呢,每人打你六百棍,认罚呢,杨猛知我的性情,
不要银子共衣服,每人喝你酒三盅,
三人听了齐拜谢,齐说道,圣僧之言理上通,
今日禅师不见罪,弟子们,必要孝敬礼上通,
说罢众人齐站起,济公时下不消停,
只见他,兜肚之中摸一把,拿出了,一团东西乱烘烘,
眼然穿在身子上,那件僧衣露了形,
并无失迷这原物,众人时间心内惊,
这师父,带笑说声衣裳有,不用你等犯叮咛,
说罢迈步往前走,只见那,大众跟随往前行。
济公说:“衣裳有咧!说也说完了,难道说还号着我吗?找个地方喝点儿酒,然后我还有话告诉你们。”杨猛说是:“前边就有酒饭店,请师父前行。”济公说:“陈亮腿快,叫他头里走着,得你叠着主意要跑。”陈亮说:“弟子这时候不跑了。”济公听见,说:“我先走罢。迈步往前,众人随后走。
不多时,来在一座酒饭铺,众人一齐进来。酒保擦抹桌凳,众人坐下。酒保拿上酒来,每人先敬济公三杯,然后归坐。济公开言说:“尔等俱是有用之才,可惜不思正事。虽无大过,到底儿作贼无有庆八十的,终久要败落。依我和尚说,各自收了不良之心,与皇家出力,将来自有荣身之处。你们想,比偷偷摸摸、贼长贼短强不强?“众人听说:”齐说禅师之言我等谨遵。“
济公听了复又点头,说道:“这天有什么时候?”众人看了看,说:“天有午时了。”济公说道:“天寿天寿,好无将就,今日完了,急早回头。我度你急急登坛,莫要久留,脱生去罢。”又听得济公说道:“刁保三强盗,因你无知迷了窍,今日也来早登坛,各自快去由自便。度你们脱生去罢。”
众人听罢,不晓其意,杨猛问道:“师父,这是什么缘故?”
“你们若问,贫僧指引,到将来也是如此。你们不知,听我贫僧对你们说来。今日午时三刻,正是皇家出斩犯人。此时那三盗寇,并那张天寿,早被刀斩了。他那灵魂,贫僧不忍,用佛语送他们脱生去了。”众人闻听济公这些前后之言,一个个打了个冷战。
这才是,济公说罢一夕话,众人闻听颜色更,
各各暗自来害怕,想起所为自己事情,
王法治人多厉害,想要是,祸到头来脱不能,
今日今时他们死,我等俱是一类同,
要不是,圣僧指出明堂路,是我们,俱各不知这事情,
到将来,也怕如此这般样,我与你,想到此处惊不惊,
你我不可上这当,自此后,知过必改学正经,
咱每俩,临死终归要行善,想到此处事又惊,
又听得,济公开言来讲话,你等行善有后程。
济公复又开言道,我今定要事了成,
要你们,心正诸邪不能近,别作那,异样之事自然成,
贫僧但得劝醒你,了却我,和尚心中事一宗,
济公说罢来饮酒,你一盅来我一寻,
众人饮到晌午错,济公喝的醉朦胧,
带酒的,禅师站起叫众位,只顾吃酒事难行,
咱众人,还有一件要紧的事,一事成了百事成,
众人闻听齐站起,俱各前来问圣僧,
你老人家来吩咐,咱大家,到底听听甚事情,
这禅师,听了不由哈哈笑,说道是,我说你等是不行,
自己事儿全都忘,这脾气,据我观睄事不成,
俗言说,心中若无八宗事,如何当得是英雄,
济公说,真要忘了听我讲,细说其中这一宗,
众人听说齐来问,未不知,济公说出什么事情。
[1] 原文为“楼”,应为“䁖”,黑话,看的意思。
[2] 原文为“飘儿”,应为“瓢儿”。叩瓢儿,黑话,磕头的意思。
[3] 皮儿:黑话,指衣服。
[4] 原文为车子,疑似青子之误,黑话,指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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