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红尘中饱受争议的传奇经历女人,《色戒》背后不为人所知的事

滚滚红尘中饱受争议的传奇经历女人,《色戒》背后不为人所知的事

首页休闲益智地铁跑酷国际服3.10.0爱丁堡更新时间:2024-06-13

崭新的一天开始了,大上海迎来又一个早晨和一个准备徒步旅游的北京游客。徒步是我最喜欢的旅游方式,今天我要通过自己的双脚丈量大上海,甭管是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纽约的第五大道,还是巴塞罗那的感恩大街、里斯本的自由大道,抑或是洛杉矶贝弗利山的罗迪欧街、圣彼得堡的涅瓦大街,我都是用双脚安步当车地游览下来。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是贯穿马德里南北的卡斯蒂利亚大道,整整五个小时,而且是在我每周一的固定断食日走下来的。

一个旅游地如果能让我有所向往,徒步一定是我最佳的亲近它的方式。任何旅行的方式都需要有个目标,今天的目标就是文化之旅,起点定在名人故居。好像和昨天的行程有些重合,但今天的人物在我心中却格外重要,她就是张爱玲,民国时代轰动上海滩的大美女和轰动了直至今日整个中国文坛的大才女。

夏志清在他的《中国现代小说史》中这么评价她:“应该是今日中国最优秀最重要的作家。仅以短篇小说而论,堪与英美现代女文豪曼殊菲尔、安泡特、韦尔蒂、麦克勒斯之流相比,某些地方她恐怕还要高明一筹。《秧歌》在中国现代小说史上已经是本不朽之作”。 侯孝贤:“创作者最大的希望,是像张爱玲一样创造出可以留传下来的不朽作品。”王德威:“五四以来,以数量有限的作品,而能赢得读者持续支持的中国作家,除鲁迅外,只有张爱玲。”贾平凹的评价更是平铺直叙“世上的毒品不一定就是鸦片,茶是毒品,酒是毒品,大凡上瘾的东西都是毒品。张爱玲的性情和素质,离我很远,明明知道读她只乱我心,但偏是要读。”

但对其评价印象最深的是傅雷,那种爱之深责之切!给人感觉他才是最懂张爱玲的人。所有这些名人评价都是针对这个上海大才女,那位在滚滚红尘中有着超凡传奇经历的女作家。从那首著名由罗大佑和陈淑桦演唱的歌曲《滚滚红尘》到几年前李安导演的《色戒》,她的作品已经不是简单地影响着中国当代文学界。

正如名人们对她的评价一样,她的人生也是两极化的典范,如此兼具美丽与才华的女人却为一段与汉奸的孽缘成为她的崇拜者与她自己心里永远也抹不去的阴影。还有那风华绝代的上海时光和潦倒悲戚的美国生活让人真正感叹人生的大起大落,2012年我在美国旅游时,有天自己开车去洛杉矶的贝弗利山这个世界上最奢华的地方游玩,突然想起张爱玲在洛杉矶去世时住的位于西木市(westwood)罗切斯特街10911号(10911 Rochester Avenue)206室的那栋5层的小楼,其实从贝弗利山去张爱玲故居只有5公里,开车10分钟就能到。

但联想到她那令人唏嘘不已的凄惨晚景,也加上张爱玲遗嘱执行人林式同说过,从1984年8月到1988年3月这三年半时间内,她平均每个星期搬家一次,那这套她去世时居住的房子或在美国居住过的任何一套住宅也并不能算作张爱玲在美国的故居,这栋住宅张爱玲虽然从1991年住到去世,不过也就是没有住那么短时间而已,如果不是1995年9月8日在那栋住宅里发现她的尸体,真不敢说是不是她在美国的故居。为此,我放弃了去看那套故居的打算,可后来回国以后多少有点后悔。

张爱玲的晚年不光在生活状态上陷入窘境,就连容颜都判若两人,再不复那高挑的身材及青春的超高颜值,就像50岁的陆小曼,胡适当年那句:“小曼是北京城一道不可不看的风景”在她身上再也无处寻迹,不要说华贵的气派,就连牙齿基本上都掉光了。

张爱玲晚年孤寂地生活在加州洛杉矶,据她的工作秘书说张爱玲已经换上自闭症,每天和她的接触也仅仅是把该送去的稿件放在桌上或者家门前的地板上,基本上没有机会与她本人接触,这也是她离世后很长时间无人问及的原因。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她甚至还想把家从加州搬到更为荒僻的内华达州的拉斯维加斯或者亚利桑那州的凤凰城。这两个城市我都开车去过,完全处于沙漠之中,相对于旅游来说可以带来一次刺激的体验,但对于居住地来说,夏季的高温和冬季的干燥着实让我望而却步。

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实施这项我认为错误的搬家计划时,一代才女撒手人寰。最让人唏嘘的是张爱玲死后差不多7天才被发现,根据林式同的描述 :“一打开门,房里弥漫着沉郁的空气,我很快的把所有的窗户打开……地上摆着许多纸袋,包着不同东西,门旁靠墙放着那一张窄窄的行军床,上面还铺着张爱玲去世时躺的那床蓝灰色的毯子,床前地上放着电视机、落地灯、日光灯,唯一的一张折叠桌倚在东墙近门的地方,厨房里搁着一把棕色的折叠椅,一具折叠梯,这就是全部的家具了。

这些东西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轻便好拿,包括电视,她原来有个小的,只有五六吋,大概太小了,看不清楚,搬家后买了一个新的,大一点,有十几吋,也不重。张爱玲买了大量的灯泡,因为她怕黑怕冷清,电灯电视一天到晚开着,这习惯她曾经跟我谈起过,有时还藉电视声音催眠。对门朝北的窗前,堆着一叠纸盒,就是写字台,张爱玲就坐在这堆纸盒前面的地毯上,做她的书写工作……墙上没有挂任何东西,连一张日历也没有,真可算是家徒四壁。”而且所有这些都是在她死后查出她在美国银行有28000多美元以及价值32万美元外币存款的前提下如此潦倒的死去。

除了这次未能去她的故居的遗憾,我在美国自驾游的时候还去过亚特兰大,这一站必去的景点是《飘》的作者玛格丽特故居,但由于在餐厅吃饭时险些被三个黑人地痞打劫,我和同伴迅速逃离了亚特兰大,没能去她的故居参观,为我的亚特兰大之旅留下深深的遗憾。在落日之都佛罗里达的基韦斯特岛,我都到了海明威故居的门口,不知是加勒比海清澈的海水激起了我游泳*,还是海中打捞出来的海鲜勾起了我的食欲,竟鬼使神差地冲海边跑去,直到离开岛屿也没进去看上一眼。有了上面三次的教训,这次来到大上海,决不能错过张爱玲的故居了,为了不再留下遗憾,这次的故居探源之旅我准备做得透彻一些。

今天的徒步之旅总算让我了去了一桩心愿,看看这位有着一段与汉奸饱受争议的旷世畸恋的女主角的故居到底什么样?今天我的寻根探源之旅的起点并不是人们公认的位于常德路195号的故居,而是她的出生地康定东路87号,她不但在这里出生,而且这里是她生活了20年之久的祖屋。那个现在人们公认的张爱玲位于常德路195号的故居是她1942年到1947年的几年间和姑姑的居住地,并在公寓里写出了以《沉香屑》的两炉香、《茉莉香片》、《心经》等几篇张氏风格的小说并在大上海一举成名,成为红透整个中国的女作家。常德公寓出名是因为张爱玲一生的巅峰创作都在那个公寓里完成,将它带入人生的顶峰,也在那里发生了在很多人认为的毁了她一生的那次畸恋,给自己凄惨的晚年做下了铺垫。张爱玲那过分燃烧的青春都离不开常德公寓的背景,所以目前公认的张爱玲故居定在常德公寓。

作为张爱玲的出生地的康定东路87号宅子,是她生活时间最久的家,从1920年张爱玲出生时起,她在这座老宅中度过了整整二十年的时光。也是这个弄堂里的人生经验,带给了她从23岁到25岁之间的创作高峰,虽然这个家带给她的多是痛苦的回忆。这是一座满清遗老的房子,原先是张爱玲的曾外祖父李鸿章给女儿的陪嫁。当年张爱玲的父亲就是在这里抽着鸦片,在这里与她的姑姑发生争吵,在这里把张爱玲幽禁。正是这栋房子,带给了张爱玲无尽的遐思,尤其与父亲的纠葛,更是培养出了她的倔强,那阴暗的幽禁小黑屋也带给她独有的哀愁,造就了她那种阴郁的文风,一直延伸到她的内心和创作中。By the way,据学者考证,《半生缘》中姐妹同嫁一个丈夫的情节,其实也源自这条弄堂里一户邻居的故事。看来不仅仅是常德公寓才有张爱玲的故事,马上要看到的这个祖屋些许也能找出不少当年的印记。

张爱玲祖屋的宅院

在街面上我只找到了89号的门牌,绕了半天就是找不到比它小两号的87号。顺着弄堂往里走,总算看到了87号的门牌,居然里面的建筑还在原地,我还以为这里早就被二十一世纪的拆迁大潮所湮灭,还好这里现在是石门二路社区文化活动中心,虽然建筑上还保留了老上海的风格,挂在旁边建筑外自家晾晒的衣服也保留了上海里弄的居家场景,但明显已经不是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旧居。此情此景和我五分钟前的期盼相差甚远,原址之旅让我多少有点失望,感受不到一丝张爱玲的气息,本想体会一下她从这里跑出去被迫走向文学之路的悲壮,但崭新的建筑彻底打碎了我的企图,让我毫无悔意地向着她公认的故居走去。

辗转来到了常德路,这条中间有着鲜花隔离带的上海著名老街。不少世界知名品牌都在这条街上找到了门面房做自己的专卖店,让常德路能继续它在上个世纪的辉煌。常德路的195号常德公寓是张爱玲1942年到1948年时居住的地方,1942年搬进了65室(原来住在51室),直至1948年才搬离这套公寓。在她的《公寓生活记趣》中就记录了这段生活

公寓是最合理想的逃世地方。厌倦了大都会的人们往往记挂着和平幽静的乡村,心心念念盼望着有一天能够告老归田,养蜂种菜,享点清福,殊不知在乡下多买半斤腊肉便要引起许多闲言碎语,而在公寓房子的最上层你就是站在窗前换衣服也不妨事。

------张爱玲《公寓生活记趣》

张爱玲在65室的那五年多时间里创作出了一生中最主要的作品,我个人也认为张爱玲与老上海是不可分的,两者融为一体相互生辉,就像提到玛格丽特米切尔自然想到亚特兰大,提到普希金自然想到圣彼得堡皇村一样,提到张爱玲我只会想起老上海,而绝不会联想到她故去的地方洛杉矶。离开上海后的张爱玲好似也失去了文学上的灵气,尤其到美国后的张爱玲,写作牢牢地与谋生挂钩,再找不到那种“张氏”文学灵感,好像写作成了她迫不得已的唯一谋生工具。

张爱玲于1955年领取的美国绿卡(网摘图片)

张爱玲于1955年领取的美国绿卡(网摘图片)

至于由于李安拍出电影而闻名的《色戒》,我个人不相信是她用了25年时间的创作,而是她怕世人再由于这个作品联想起她和汉奸胡兰成的那段孽缘,而特意间隔这么长时间才出版的。即使拖到了1978年发表,还是被张系国在《中国时报》上撰文以“作家不能歌颂汉奸”为噱头直指张爱玲,从不愿打嘴仗的张爱玲这次明显精神紧张,在一个多月后同样在《中国时报》对张系国的那篇文章还击,这是她出道以来除了对傅雷做出反响以外的第二次。张系国的撰文能让张爱玲如此紧张,究其原因,不外乎汉奸之说对张爱玲是一生中难以承受之重。离开上海的张爱玲好像只把自己即将步入中年的身体带了出去,自己的辉煌、自己的文思、自己的灵气、自己的美艳、自己的好运统统留在老上海的过往烟云之中,失去了这些而到处游荡的身体好似躯壳一般,再也在她身上找不到以往的神韵。所以我觉着大上海成就了张爱玲,张爱玲也为民国的大上海增添了绚丽的一道风采。

拎着相机走到常德公寓楼下,本想给公寓照几张照片,让我能借助电脑软件里黑白或者访旧的效果把我带回到民国时期的赫德路爱丁堡公寓,但在四周高楼大厦的映衬下,常德公寓早已找不到当年爱丁堡公寓(常德公寓原名)时的风采,相对比之下常德路倒是比当年的赫德路(常德路原名)繁华许多。七层的常德公寓在众多写字楼的簇拥下显得极为落寞,拿着相机怎么照都感觉不出一点韵味,索性放弃拍照,决定晚上再来这里照相,因为我一直觉着小时候听到的一句话特别有道理,“不要相信酒后和灯下的话,真实是不会出现在这两个场景之中。”我想夜色兴许能让我模糊了现代的气息,让眼前所有的真实能被夜色覆盖。

晚上拍的张爱玲故居常德公寓

本想进入公寓大楼去做一下电梯看看张爱玲和姑姑居住的房间,但公寓的住户多年来实在不堪游客的*扰,在大门的玻璃上贴着“私人住宅谢绝参观”的字样,大门不但安装了门禁,还有专门的看守人员守在大厅以防游客擅自闯入。我这儿还没在大门口扒着玻璃往里观望,坐在门厅的大妈已经感觉出我的来意,表情中没有一丝善意,就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身上要是有个记者证,或者哪怕把我的北京作协会员证给他看一下,我都敢去试探一下能不能通融一下。但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就背着一个相机在楼门口徘徊,人家这一天坐在门厅里防的就是我这样的人啊!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戳在常德路195号楼前,想到曾经有人说从楼后的公共走廊能进入这幢公寓,绕到楼后才发现这幢公寓除了正面其它三面都被围墙圈起,根本没有所谓的公共走廊,看来进入公寓找到张爱玲原来的所住65室是不能实现了。透过大门玻璃能看见北墙上还留着昔日爱丁堡公寓考究的木质旧信箱,只是在这个信箱里再也收不到来自南京的胡兰成的信件了,旧信箱让我找到一丝民国的韵味。与此相反的是张爱玲喜欢的楼下常德路的梧桐树,不知为什么现在已经换成了银杏,而且只有她家楼下这一段的常德路上是银杏,其他地方依然是茂密的梧桐。

就在这条大街上,80多年前张爱玲送她和胡兰成婚姻的唯一见证人,也是她送最好的朋友炎樱回家,可她愣是管人家要回来的车钱,为此两人还在大街上发生争执,我试想着蟾师明天会不会管我要摩托的油钱?怎么想也不会找出“会”的回答,真不理解当年叱咤中国文坛的大才女居然能鸡贼到这个程度,那么有名的人物怎么会比我这样的老百姓还算计呢?我只知道很多名人甚至是伟人都有他平凡的一面,真不知道名人还会有她鸡贼的一面。

在这二十一世纪中国经济中心大上海阳光普照车水马龙的常德路上,街道上行色匆匆的白领,楼下咖啡厅里讨论商业计划的顾客,自行车道开着电动车送货的快递员,以及那个还在门厅里盯着我一举一动的常德公寓看门人,都在清清楚楚地提醒着我来得实在不是时候,城市的喧嚣彻底粉碎了我企图怀旧的心境,看来张爱玲的故居决不能放在白天参观,那种老上海的辉煌,那种张氏的悲戚,都被大上海的商业气息冲得不见一丝踪影。

好了,暂时离开张爱玲,但正如中医按摩一样,离穴不离经。这次来上海的目的除了拜访蟾师外,就是我定义为《色戒》之旅或郑苹如之旅的行程。发生在1939年12月21日那天下午6点20分左右的轰动全国的刺丁案的故事。中断了张爱玲的故居之旅,我开始了寻找她作品中的原址之旅。首先我一步不用挪,就在眼前,常德公寓一层的千彩书坊便是《色戒》小说中一个场景原形的发源地——凯司令咖啡馆。
    电话打过了。王佳芝转来这里等易先生。面前一杯咖啡已经冰凉,车还没有来。“等最难熬”,“虚飘飘空捞捞的,简直不知道身在何所”——心里清楚是在等“上场”。

这段描述发生的场景就在凯司令,不过不是张爱玲家楼下的这家,而是今天南京西路1001号那家门店,20世纪30年代凯司令西餐馆是开在赫德路(现在的常德路)张爱玲住的常德公寓楼底层,张爱玲曾经在此写作了《倾城之恋》和《金锁记》。南京西路的那家,也就是小说中描述的那家是分店,由于那时咖啡店的火车座相当风行,而凯司令西餐馆是西餐座不是火车座的座位,所以下午的咖啡生意不怎么样。小说《色戒》里老易对王佳芝说凯司令是由天津著名西餐馆起士林的一号西崽开的。

其实,凯司令与天津的起士林(Kiessling)并没有关系,完全是张爱玲的误解。当年为了这事天津起士林曾经状告凯司令仿冒他们的招牌,结果是凯司令胜诉。

南京西路的凯司令离这里也不远,我安步当车地边走边看,梧桐街道是张爱玲的最爱,也是我来上海最喜欢走的道路。如今1001号的凯司令已经是三层的店面,二层好像是租出去的,一层落地的大玻璃让在南京西路行走的人群一眼就能望到店内,凯司令继续着上个世纪的辉煌,在第 17届德国法兰克福奥林匹克烹饪大赛中,国家级大师边兴华精心制作的产品荣获国际金奖。1999年,多层裱花蛋糕因其独特的造型和精湛的技艺被载入吉尼斯大全;2002年的上海市新亚杯西点大赛中,凯司令又囊括了团体及个人的全部金牌。

二十一世纪的凯司令西餐咖啡

走进凯司令西饼店感觉有点像北京的稻香村,人头涌动,别说找那个最著名的栗子蛋糕,就是想找一个店员问问在哪儿卖都找不到。折腾了半天总算看到了那个“镇店之宝”,现在是三个口味,原味、白脱、雀巢,都是70克的分量,价格也很亲民,只有11元。买了个雀巢口味的,捧着白色的绉纱纸颤巍巍地托起这一方小小的奶油蛋糕,咬了一口,除了外层奶油有雀巢咖啡的味道,栗子蛋糕还是几十年不变的美味,奶油下面的蛋糕全由栗蓉做成,酥溶的栗子味充满整个口腔和鼻腔,是因为第一口吃得太急,一点没糟践全咳出来了。太可惜了,这个美味可曾经是张爱玲和好友炎樱最喜欢的小点心呢,当年这俩人会不会像我这样咳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地望着对方呢?

张爱玲和好友炎樱最喜欢的栗子蛋糕

整个一层就是零售的地方,真要想体会当年的西餐咖啡得去三楼。窄小的木质楼梯紧挨着墙边,木质的楼梯把手和墙面上有关店家历史的老照片,以及照片底下那一行小字:“品咖啡文化,释老上海情怀。”所有这些都在向来自全世界的游客诉说着自己的文化。三层的店面布置得很怀旧,坐在靠窗位置的座椅上,可以倚着栏杆观赏南京西路的景色,茂盛的梧桐树枝杈就在你的眼前遮住刺眼的阳光,让你腾出手向着街上行驶的二层观光车上的外国游客摇手致意。还真别说,在这几天上海的观光车上,外国游客的数量远远多于国内游客,看来外国游客也被上海的梧桐林荫道所吸引。

坐在座椅上大脑一直在《色戒》的剧情和现实的大上海间来回跳跃,明明知道现在坐的地方和王佳芝等易先生的凯司令完全驴唇不对马嘴,但自己满脑子虚幻出都是李安执导的电影画面,仿佛独自进入了民国风雨飘摇的大上海之中,仿佛感觉到刺*易先生的*手就在对面的街道上盯着凯司令里面的一举一动。想到了*手自然联想到《色戒》故事的原形,那个被暗*的对象,汉奸丁默邨。当时的暗*地点就在不远处的西比利亚第一皮货店,还有不远处书中写到的平安大戏院,在1939年12月21日那天下午6点20分左右,这些地方可都是真实事发现场。不知是《色戒》里的王佳芝还是历史里的郑苹如,不知是自己突然入了戏还是激起了我历史寻觅的激情,反正当时的我好像是被推出了凯司令,直接出门寻找暗*事件的历史案发地。

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南京西路一度出现畸形繁荣,从江宁路至陕西北路先后开出10家皮货店。自东向西,在马路的南侧,第一西比利亚、西比利亚、巴黎洋行、浦利茄克、新江斯,马路北侧依次是金星、美琪、西伯利亚、耀克、卫星。可想而知当年大上海的奢华,我都能想象出丁默邨这样的达官贵人陪着太太、交际花在此出没的黑白电影镜头。那种黑白胶片粗糙的电影质感着实让我着迷,恨不得自己能走进其中。下楼走出凯司令,出门不远就是南京西路878号的上海第一西比利亚时装有限公司,公司简介上赫然写着:本公司前身是上海第一西比利亚皮货店,成立于1925年,坐落在静安寺路(今南京西路1135—1137号),堪称上海滩最高档的皮货行。出入的全是中外富贵一族。郑苹如刺*汪伪汉奸头目丁默邨的一幕就发生于此。

合着我来到的依然不是原址,不行!调头冲西走去,数着街边门牌的数字非得找出1939年12月21日下午6点20分左右的刺丁案现场。当年的第一西比利亚是一个犹太人开的,所以招牌是黑白的。由于附近已有两家皮货店分别取名“西比利亚”和“西伯利亚”,为了一争高低,犹太人便取名为“第一西比利亚”,并用“虎啸”作商标,果然成了当时上海的皮草大哥大。真不费劲,没走多远就看到1135—1137号的门牌,不过现在是I DO的专卖店,门面装修得很现代,装饰成白色的墙面挂着logo,整体的风格也是由曲线构成,着实让我看不到一丝当年皮货店的痕迹。马路南侧还像几十年前一样店铺林立,北侧的店铺已经被中信泰富大厦占据。如今看来窄窄的南京西路,实在是想象不出和电影《色戒》里梁朝伟飞身扑进汽车的那条宽马路有一丝的联系。再联想到刺*现场,那两个*手就在这么窄的小马路上还能让丁默邨窜进防弹车里?看来中统特务陈彬现场指挥的这次任务不用我说,他们的职业素质确实需要加强。

1939年刺丁案真实现场静安寺路1135—1137号

再往西走一点就是平安大戏院旧址,古旧的三层红砖小楼仍透露出往日的不凡。“横街对面的平安戏院最理想了,廊柱下的阴影中有掩蔽,戏院门口等人又名正言顺,不过门前的场地太空旷,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汽车里的人。”这就是《色戒》里一段对平安大戏院的描述。还有《色戒》里王佳芝在刺*败露后曾在戏院门口呆立半晌,最后乘上一辆黄包车走向了自己的结局。而在真实的刺丁案中,两名*手在最后的封街搜查中,也因有平安大戏院的票根而侥幸逃脱。面对着平安大戏院的原址我肃然起敬,大脑中想象着75年前上海滩的抗日风潮,浮现着女英雄郑苹如看着丁默邨逃走后的失落,体会着汉奸特务在这里的疯狂搜索,还有*手们见到丁默邨逃入防弹车后的手足无措,以及丁默邨死里逃生后惊魂未定的窘状,不由得仔细看一看这幢原址所承载的这一切。万没想到的是,没看到大戏院今天要上映哪部大片,映入眼帘的招牌却是屡次被中国工商局由于质量原因制裁的西班牙品牌ZARA,这里居然成了它的专卖店。

平安大戏院原址

让我有如此多感慨的平安大戏院已被二十一世纪的商业大潮所湮灭,这里曾经上演了无数人间的悲欢离合,想起那一幕幕让人感动的黑白映画,让我心中多少有些不平衡,一个在欧美并不高端的西班牙品牌居然把有历史积淀的老店替代,虽然我也明白即使ZARA没有把专卖店定在平安大戏院,它也会被其他品牌所占据,但这种在经济学中称之为“劣币驱逐良币”的定律我实在是接受不了。社会的变迁不会遵循个人的意愿,这我也能理解,但为什么被淘汰的偏偏是平安大戏院呢?离这里很近的江宁路66号的美琪大戏院可是依然矗立在街头,这家在蟾师嘴里到现在都管它叫北京影剧院的地方是在刺丁案两年后的1941年建成的。虽然今天也多少显得有些没落,可能一般人路过的时候都不会注意到它,我路过的时候被吸引是因为它英文名字majestic,和我去暹粒看吴哥窟时住的酒店一个名字。虽然当年的风光不再,但人家依然还在正常营业啊。美琪大戏院原来也是在老上海极为有名的地点,梅兰芳抗战胜利后复出,首次营业演出10天都是在这里举行,轰动一时。解放初,美琪还一度成为上海重要政治活动集会场所。1954年8月的上海市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就在这里举行。相比美琪大戏院,平安大戏院是被商品社会淘汰了。

美琪大戏院

从平安大戏院顺着南京西路准备往回走,这条路有好几个小说中场景的原形。首先我所在的地方,静安别墅、安乐坊、花园公寓都在一起,花园公寓底层原有一家首饰店,就是《色戒》里王佳芝和易先生去的那家印度人开的那家首饰店原型,其实就是张爱玲的好友炎樱家开的,炎樱的父亲就是印度人,母亲是天津人。这家珠宝店叫品珍,1948年炎樱离开上海时,首饰店转手给了炎樱父亲的大徒弟,改名为陈福昌首饰店,首饰店在文革扫“四旧”时关闭了,早已难寻其踪迹。为此,我的《色戒》原址探寻不得不留下一个遗憾,印度人的首饰店实在是找不出来了。

旁边的静安别墅也是个颇为著名的地方,它原是潮州会馆的墓地,1926年由浙江富商张家购得这块地皮。1932年建成。小区是典型的新式里弄住宅,行列成布局,总弄和支弄垂直交叉,三层,砖墙瓦顶,装饰简洁,每单元均有小庭院、阳台等。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这里是银行职员的聚居地,还有长期租赁做事务所的律师、做诊所的医师、有走红的电影演员和歌女、舞女等,买一幢房子要几十根金条。许多名门望族和社会名流都曾居住于此,蔡元培曾居住于上海静安别墅52号,在此开始了他的革命工作和教育事业。于右任曾寓居于静安别墅,在此研究编辑《两陋木筒汇编》、《标准草书》等著作。孔祥熙更是于1942年购得大部分静安区别墅产业,后委托美商中国营业公司经租。

印度人开的首饰店原址的大致位置

走进静安别墅的铁门,是一眼望得到底的弄堂,两边是三层的红墙黑瓦房子,门框窗框采用西欧式风格,水泥阳台下巴洛克式涡卷纹牛腿上的纹饰和底楼窗框上部的拱券砖饰,透露出当年的流行风格。每一幢住宅前都有朝南小天井,天井前取消了石库门,代之以矮围墙和小铁门。曾经的静安别墅里面到处散落着咖啡馆、点心小铺、画廊、手工小店、琴室等商户,有人说这里是新新天地,也有人说它像泰康路的田子坊。逐渐地,这里成了文艺青年聚会的场所,正是由于过度的商业化,而且大多商家还没有正式的营业执照,甚至发生过两起火灾,小区的居民不堪其扰,在2010年还曾经联名上书要求整治小区里这种商业乱像。静安区在2013年开始彻底清理商家,并于当年的10月21日开始,小区大门安装了门禁系统,成了名副其实的“私家宅院”,恢复了静安别墅纯居住区的原状。今天来到静安别墅里已经看不到当年随处可见的商家广告,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幽静。

今天寂静的静安别墅

离静安别墅不远处就是上海梅龙镇酒家,它创建于民国27年(1938年),距今已有76年历史。一进院子,眼前那木阶梯拾级而上,红木深沉的古色韵味,在旁边众多玻璃幕墙的摩天大楼中显得很古朴。1947年6月张爱玲与姑姑迁居梅龙镇巷内重华新村2楼11号居住,据说张爱玲在她写作之余,常到这边的张记裁缝店看张师傅裁制服装,还时常来品尝梅龙镇的美味菜肴。沿着张爱玲几十年前的足迹,往东走就是《色戒》里另一个场景,那个绿屋夫人时装沙龙,这家与张爱玲本人生活印记都有着联系的服装店在当年的上海滩也是无人不知的。程乃珊在《上海先生》中说:“家具不用‘水明昌’的大路货而是美国的Art’s & Crafts;太太们的置装从来不屑在鸿翔公司而是在‘绿屋夫人时装沙龙’。” 程乃珊母亲的御用裁缝姓周,就是绿屋夫人时装沙龙出身。按照她的说法引领老上海时尚的有三派,公馆太太派、舞女明星派和女学生职业女性派,那是泾渭分明,毫不含糊的。公馆太太派爱去鸿翔,因做工考究、面料上乘,但款式保守。舞女明星定做的旗袍多高开衩,开放、前卫。“我老妈是花样年华的洋派女学生,从不去又贵又古板的鸿翔,更不会学舞女。她去犹太人的专卖店或绿屋订制。”

那个时代的男人们购物也在静安寺路(今南京西路),这段路上有两家最具特色的男士包装店“兴泰”和“裕泰”。兴泰出售的商品均从国外进口,都是当时在上海流行的国际品牌,如Burberry的风衣和Jauger的羊毛衣物。裕泰的特色在于烟具,店里最贵的烟斗Bestmade,每只卖到五十美元,当时等于一两黄金的价格,即使这样贵,也不必发愁没有客人。目前的上海还有一批人曾经生长在这样家庭的老人,用上海人的说法这批人有个共同的绰号叫老克勒,也就是老上海的大亨子弟群体。英文、咖啡、交谊舞是他们这个群体不能割舍的生活方式,据说百乐门在上个世纪70年代末重张的时候,很多老克勒甚至留下了眼泪,回忆着几十年前曾经在舞厅的哪个角落还摔倒过一跤。当然了,其中很多家庭当年的御用裁缝都是来自绿屋夫人时装沙龙。

绿屋夫人时装沙龙原址所在地,德义大楼。

拎着相机走到石门二路的路口,一幢明显的老式建筑矗立在街角,它就是绿屋夫人时装沙龙原址所在的大楼,德义大楼。德义大楼1928年起建,是Art Deco在建筑设计中最流行之时,这个沙龙墙面采用褐色面砖并镶嵌图案,立面还有饰带和四座人像雕塑,底商多为奢侈品专卖店。现在已经没有当年的绿屋夫人时装沙龙痕迹了,70多年前我想郑苹如和丁默邨不会少来这家服装店,《色戒》里写的绿屋夫人时装沙龙、凯司令、第一西比利亚都是在一起的商家,在真实的历史中这几家店确实离得也很近,我用双脚沿着街边溜达就把它们全都逛遍了。

不过今天的德义大楼里可没有如此高端的服装店了,唯一可算是品牌的服装店就是Levis,我在美国奥特莱斯买的衣服基本都是这个牌子,原因只有一条,便宜。Levis在美国属于廉价的品牌,在奥特莱斯它的一条牛仔裤售价不到40美元,是底层百姓的选择,还好的是在中国有不少白领喜欢这个品牌。我进去问了问Levis501牛仔裤的价格,799到999元,还算是中档的价格吧,但和以往的绿屋夫人比较那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几个历史真迹基本上都走了一遍,那就褪去张爱玲和她的《色戒》中的王佳芝,回到真实的历史人物郑苹如身上来吧。这个民国大美女首先在年龄上就有不同是说法,按照网上的公开资料是1918年出生,比张爱玲大2岁。但据他的后人讲是1914年出生,而且1931年3月12日的《图画时报》上刊登有她扮演田汉创作的话剧《父归》的女主角珍娘的照片,明显已经不是13岁的年龄,况且一个13岁的女孩怎么能在田汉的话剧里担当女主角呢?

还有就是郑家搬进万宜坊第一处住宅67号(郑苹如故居万宜坊88号是1934年春节过后搬进去的)是1931年年初,“这家人,走进走出,和气得很,特别是第二个女儿,十六七岁的样子,非常漂亮,又十分机灵。”从邻居们嘴中描述的郑苹如也应该是1914年出生。另外1935年5月《申报图画特刊》上就刊登一张她给好友蔡洁丽摄影时的照片,也完全不像是17岁的年龄。

郑苹如的父亲是国民党元老郑钺,母亲是日本人木村花子,因为嫁给郑钺来到中国,改了中国名字郑华君。郑苹如喜欢游泳和柔道,她会弹钢琴,能唱京剧,喜欢演话剧。不但才艺俱佳,还是上海滩出了名的大美女,曾经是1937年7月第130期《良友》杂志的封面女郎。1937年9、10月间由陈立夫、陈果夫的堂弟陈宝骅引领加入中统,年仅19岁(以公开资料1918年出生计算)。

由于她出色的条件(不仅漂亮、才艺俱佳,还会一口流利的日语)很快就混迹于日伪的高层之中,甚至还结识了日本首相近卫文磨的儿子近卫文隆、近卫忠磨,由于年轻她居然想掌控陷入她编织的情网之中的近卫文隆,让近卫文隆去重庆与蒋介石会面,通过日本首相的儿子来达到结束中日之间战争的目的,但中统高层及时终止了这个危险的计划。汪精卫投靠日本人的最初情报还是郑苹如于1938年8月和12月两次报告给中统的,只可惜没有得到重视,直到汪精卫发了艳电,中统才知道这位女特工的超人之处。可见这个大美女可绝不是个花瓶人物,彻头彻尾地一个文武双全、胆色过人的抗日女英雄。她死后郑振铎曾赞叹:“比死在战场上更壮烈。”

民国抗日女英雄郑苹如(网摘照片)

郑苹如最先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三个字:美!美!美!不光是我,日本作家西木正明这样描述她第一次走进日本首相之子近卫文隆办公室时的情景:“小小的鹅蛋脸,宽宽的额头,两道弓形的眉毛,眼角略微上翘,双眼皮,大眼睛,淡茶色的眼珠,一汪秋水。长长的头发,于脑后扎成一束,自然地泻在双肩上。她穿着一袭橙色的旗袍,双叉略高于膝头,无论颜色与款式都十分得体。一双白色高跟鞋,使她那5.3尺(日制1尺等于30公分)的身材略显高挑。苗条的身体好像芭蕾舞演员没有一点赘肉,右侧一个浅浅的小酒窝,使充满青春气息的脸上春风浩荡。

“像微风中飘舞的一杆花枝”,“文隆顿时惊呆了,在悦耳动听的声音里,他没有听清她在讲些什么,眼前只有洁白的皓齿和粉红色的舌头在翕动。他破例没有叫人而是自己起身为她倒茶,却在不自禁的慌张中碰翻了杯子……”所有这些描写让我们不难想象郑苹如的美艳可绝不像照片上那样平面,她脸上的青春气息,她身上的婀娜多姿,她眼中的一汪秋水,她口中的莺声燕语,以及形容她的第一句话“小小的鹅蛋脸”,一下让我想起九头身的完美比例,再看看我这犹如多啦A梦般一比一的身型,真是羡慕老天对她的青睐。

我对郑苹如的敬佩不仅仅是她舍生忘死刺*汉奸,更敬佩的是做出所有这些爱国壮举的人并非我这样的贩夫走卒式的人物,郑苹如可是如假包换的富二代、官二代,谁要是不信还正好今天还有时间,那就跟我一起离开绿屋夫人时尚沙龙向西走到重庆南路,咱们一起坐车去郑苹如的故居看一看她的青春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渡过的。

郑苹如住的地方是法租界一个叫万宜坊的地方,万宜坊1928年建成,属于新式里弄房,虽稍逊于花园洋房,但因为有了独立的卫生间,从结构上说比老式里弄房好得多。具体怎么好咱们还是拿房价说事儿,这里当年每套住宅价值在250到280两黄金,租赁的价格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有点概念了吗?如果还没有,咱们现在就穿越历史回到民国的大上海,民国时期1906年左右的上海房租并不算贵,比如在虹口区一栋房子的月租金也可能只要银元3到4元。

但到了30年代特别是“一二八事变”后,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亭子间的月租都已经涨到了20银元(之前一般是7到8银元),而且招租广告刚贴出去,往往浆糊还没有干,房子已经租出去了。郁达夫在二十年代末期,每个月的版税收入有100到200银元,而当时一个熟练工人的月收入大概在 30到40银元,这已经足以养活一家五口人了。在二三十年代,上海工人的月工资一般为20银元上下,家庭月收入超过50银元的话,就基本达到小康水平;如家庭月收入有一两百银元,就可算是中产阶层。

以这个房价和租金水平,万宜坊这个住宅小区可算是豪华居住区了,最起码当年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生刚参加工作的月工资也就是40银元,做到中层以后才到100银元,才能支付得起一层楼的租金。而郑苹如家独住一幢3层楼房,父亲月工资是800银元,在当时绝对算得上是富户人家,郑家的财力可见一斑。

富二代的头衔戴在郑苹如的头上不会有什么言过其实的嫌疑了吧?再说郑苹如父亲郑钺的官职,就一个例子:郑钺在国民政府中有一定的地位,在司法界又有威望,在郑苹如出事以后汪伪政府想以她女儿为要挟,拉拢他任司法部长,但他以有病在身严词拒绝了。如果郑钺在社会上没有一定的地位,在工作中没有一定的能力,在政界没有一定的声望,日本人可不会傻到让他出任司法部长。

说回郑苹如,在这么一个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的家庭中,自身又极具大家闺秀的素质,想动一动可以去玩自己擅长的游泳和柔道,想静一静可以去弹一弹钢琴或看一看自己即将出演的话剧剧本,让我这样的草民羡慕的上流社会贵族的生活,不外乎就是郑苹如的生活常态而已,这简直就是在蜜罐子里泡大的千金小姐啊!在我的印象中敢舍生忘死闹革命的都得是连草鞋都穿不起的,要不饿死在家里,要不闹革命*他几个再死的主儿。

要姿色有姿色,要财富有财富,要才华有才华,要前途有前途,而且最主要的是她要幸福还有幸福。郑苹如的未婚夫王汉勋是意大利受训留学归来的飞行员,宋美龄去美国视察中国进口的战机时总指明王汉勋陪同。这些可不是靠人际关系得到的待遇,王汉勋可是在战场上真枪真刀拼出来的。1938年8月3日,王汉勋和战友与日本18架轰炸武汉的飞机展开激烈空战,飞机落地后王汉勋的飞机有99个洞,真可谓死里逃生。但更具有戏剧性的是他的帽子上居然也被打了一个洞,刚好凑出100个洞。

2007年元旦,一位署名古稀翁的王之故人,在美国洛杉矶《世界日报》上著文回忆王汉勋,说他每天给郑苹如写信,记述自己的思念,用笔向恋人倾诉娓娓情话乃是王的必修课。在鸿雁传情之余,郑苹如还暗中布置了对未婚夫的考察,考察他是否另有花心,这足可表明她对王汉勋深深的爱,也反映她性格中的小小狡黠。1939年春,王汉勋曾两次来信,约郑苹如赴香港结婚。但严酷的斗争形势和肩负的重任无法脱身,心心相印的一对恋人约好抗战胜利后步入婚姻殿堂,只可惜天妒英才,郑苹如王汉勋这对恋人分别在1940年2月和1944年8月7日为国捐躯。

作为一个在现实生活中极度成功的失败者典型,我打心里羡慕那种命运的宠儿,老天为何那么眷顾他们的人生?如果老天给了我这样的生活,每天早上一定不是睡醒的,要不是给乐醒的,要不就是夜里直接给美死了。如果我有郑苹如的一切,让我去舍生忘死?我能放下这一切吗?我可是要理想有理想,要天资有天资啊!可贵的是还有实现理想所需要的财富与人脉,让我去出生入死?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下了公交车走到马路对面,向前有百十来米就到了万宜坊,这个在法租界里很有名气的住宅小区。小区里都是三层白色洋房,已经86年高龄的老房子看着依然精致。万宜坊这里还居住了很多文化名人,最有名的当属邹韬奋,他住在53号,离郑苹如的88号就几十米之遥。还有如傅雷、丁玲、郑振铎都曾经是她的邻居。顺道还进去看了看邹韬奋纪念馆,其实主要原因是我想看一下万宜坊的户型,体会一下当年郑苹如生活的空间是什么样子。

万宜坊53号韬奋纪念馆

郑苹如的侄子郑国基说刺*丁默邨失败后,郑苹如抱着一丝希望给丁默邨打电话试探情况,丁默邨愤怒地要挟她立即前来76号魔窟说清楚情况,不然*你全家。郑苹如和中统的人进行了反复研究,中统曾让她逃走,但她不愿意,因为“赶快来自首,否则我*你全家”这句话在耳边反复地响着。郑苹如不想因此连累家人,加上她认为丁默邨仅仅只是怀疑,决定主动前去解释。掀开历史档案,台湾中调局与郑苹如的妹妹郑静芝都说她是去自首的。“12月25日那天,吃了饭,姐带了一把白朗宁手枪出了门,我还以为是圣诞大餐呢!”郑静芝说。但台湾中调局档案又记载:“丁逆出言如郑烈士不自首,决格*全家为胁,烈士自思如此情况,乃抱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决心,决亲往沪西伪特工总部,再谋觅取机会。”显然是拼命去的。但结果是再也没有回来,一代名媛就此走向了不归路。

在真实的历史中,郑苹如被捕后,承认了自己找人暗*丁默邨。但是,郑苹如说是因为争风吃醋,由于丁默邨不断沾花惹草而采取的报复行为,活活把一件轰动伪政权政府的政治暗*事件说成了祸起萧墙的个人感情纠葛。历史记载显示,郑苹如没有供出任何一个同伴。汪精卫的夫人陈壁君曾对郑苹如晓以生命无常之理,劝她投靠日伪政权,而郑苹如不为所动。郑苹如曾在狱中给父亲郑钺写过一封信,里面写道:“爸爸,我很好,请您放心,苹如。”这也是她最后一次跟家人的联系。我真是不敢想象郑钺看到这封来信76号魔窟里的女儿亲笔信当时的心情是如何地煎熬,这封信一直被郑苹如家里人完好地保存下来,但在文革期间不幸被毁掉了。

事隔两个月后的1940年2月的某一天下午4点左右,郑苹如被带到沪西中山路附近的荒郊野地里,看到此情此景已知道了自己的结局,转身对行刑人林之江说:“白日青天,红颜薄命。你我有数日相聚之情,今若同去,亦不为晚。若君无意,则有死而已。唯勿枪击我面,坏我容貌。”林之江对此一代红颜竟至手颤心悸,下不了毒手,他背过脸,指挥他的卫兵上前。枪声起伏,郑苹如连中三枪,血溅荒郊,一位温婉娴淑的女子就此为国捐躯。以上这段文字是金雄白笔下的行刑现场,从感情上说我真是想郑苹如能有这样一个结局,临死都是那样具有诗情画意,感人至深。

实际的情况呢?最早披露郑苹如殉难经过的是1946年12月27日张振华致《大同报》的检举函,当年国民政府审判档案记载:因郑女士不肯妥协,丁默邨命令林之江执行郑女士之死刑。刑场在徐家汇过火车站(今凯旋路2115号,即凯旋路、中山西路口附近)之荒野地方。执刑时,行刑者不忍下手,由林之江亲自射击,二中头部,一中胸部。当时郑穿金红色之羊毛内衣,外披马皮大衣,佩有金项链、鸡心挂件等,首饰与大衣均为林之江劫去,林以300元塞众人之口。其实被林之江劫去的财物还远不止张振华看到的那些,应当是3克拉钻石2粒,麂皮而不是马皮大衣1件,金首饰3两,这有郑母致法庭函为准,中调局材料与胡兰成对人所说也谈到有林之江垂涎或劫掠郑的钻戒一节。

据特高课长林秀澄1974年3月30日口述,执刑时由他监刑。那天,以去看电影为名,骗郑苹如上了车。她当时很高兴,穿了一双金色的靴子,刻意打扮了一下,还洒了点香水。旁坐林之江和一名日本宪兵。经过繁华地方后,车又驶向了郊外,当车驶近刑场时,先已到达的林秀澄听到了她的哭声,显然她已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林秀澄听到她叫着“林先生、林先生”,那是在叫林之江。到刑场后,两个人将她架下车,她讲了一些话,事后才知道她是在抗议,她说:“作为中国人,你们竟会干出如此恶劣的勾当?”还要求“不要打我的脸,我不希望脸上有枪伤”。随后按照对女犯执行的规定,让她坐在一个早已挖好的四方土坑前,按林秀澄十分肯定的说法是:“一直老老实实地坐着”,旋即向她作了宣判,并从后脑处开了枪。

郑苹如生前曾在此留下音容笑貌,万宜坊88号。

从历史回到现实中来,我现在站在当年郑苹如生活过的万宜坊88号院门前,望着这栋三层的小洋楼,当年郑苹如就住在三层的房间里。想象着80年前的那位风华绝代的美人,在楼下骑着她的自行车,坦然接受着四周艳羡的目光。也许就在我站的地方,在某天的下午,她左脚点地,右脚瞪着车镫子,扬起头向着楼上喊自己的兄弟姐妹一起下楼来玩耍。二层的窗户已经换成白色的塑钢窗,如果依旧是80年前的木窗,我都能幻想出郑苹如在晚霞的映衬下依偎在窗前安静地背诵话剧台词的场景。只可惜她为了抗日,为了家人不被76号魔窟陷害,为了那次没有完成的使命,毅然离开了我面前这栋装满了她音容笑貌和所有青春美好记忆的住宅,独自一人走向了人生的终点。

在这栋故居前,我真希望1937年的那个秋天她不曾碰见陈宝骅,或者她那天拒绝了陈宝骅邀她加入中统的建议;我真希望在1939年12月21日下午6点20分,中统的刺丁计划负责人陈彬能顺利完成暗*任务;我真希望在刺丁计划失败后中统能快速把郑苹如及其家人安全转移到重庆,而不是在郑苹如死后才给她家里打了第一通电话。所有这些臆想都出自我这个贩夫走卒的思考,但英雄就是英雄,郑苹如之所以是抗日英雄就因为她没有我这种贩夫走卒的狭隘。她的外表足以让千万人艳羡,她的内心足以让所有中国人钦佩。我个人最不能忍受的是《色戒》里王佳芝说出的那两个字“快跑”!对我来说是极为的刺耳!这与真实的历史简直是背道而驰,郑苹如不但没让丁默邨跑,反而毅然决然地孤身闯入虎穴直至最后英勇牺牲。

郑苹如被*害后76号特务曾派人告诉郑钺,郑苹如已经被处决,要求出一笔高额的费用才能将遗体赎回来。但日军占领上海,郑钺也一直未与汪伪政权合作,郑家在银行的财产早已被冻结,家里的经济状况一直困难,根本拿不出这笔钱,一代红颜郑苹如的遗体就没能取回来,一直到今天都没有找到。郑钺也在丧女的煎熬中悲愤成疾,于1943年4月8日与世长辞。

更为让人感到后怕的是郑苹如的事迹在那个时代也只有少数人知道,再加上日本投降后各种政治势力和人物重新站队,例如亲手*死郑苹如的林之江又到了军统,各个政治派系的纠葛越发错综复杂,有不光彩背景的派系人物当然害怕这种历史调查,眼看郑苹如就要被淹没在历史长河的时候,曾被戴笠在1943年吸收进军统的周佛海又让郑苹如的事迹重见天日。还真别说这个汉奸,中共一大的会址是通过他的记录找到的,这次的郑苹如也是通过他才浮出水面的。

根据原国民党军统少将沈醉在其回忆录《人鬼之间》中的记载,周佛海返回重庆被拘押期间,曾与沈醉详细谈起关于汪伪特务头子丁默邨和一个女特务的事情,沈醉因不了解情况摸不着头脑,当天就返回军统局查实这件事情,但很多人只知道有其事,却不了解当事人情况。因周佛海认定这个女特务是重庆方面的特工,沈醉即安排军统人事处详细调查。后查明如下:

该女子(郑苹如)确系为在上海的地下组织工作人员,利用美色引诱丁默邨,并发展到同居,后来在皮草店刺*丁默邨失败,随即被汪伪政府特务机关逮捕*害。但该女子非正式特工人员,仅为一外围“交通”(志愿招募人员),死后故没有留下任何档案记录。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后,沈醉曾报戴笠,追认郑苹如为正式特工人员,并向其家庭发放了抚恤金。自此郑苹如才正式被记录在官方档案之中,不然今天我们不知道还有没有机遇认识这个抗日女英雄。当然了,郑苹如的历史资料在台湾和日本肯定还是有不少,只是我们今天还不能看到,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郑苹如的传奇人生会更为详细地展现在世人面前。

在1945年10月6日,郑振铎就在上海《周报》第5期发表散文《一个女间谍》,文中隐去郑苹如真名,代之以陈女士的称呼,对这位仅见一面的爱国女间谍表示深切的哀悼。《良友画报》主编马国亮在他的文学回忆录中也有“不寻常的封面女郎”一节,披露1937年《良友》第130期封面女郎郑女士即郑苹如,对这位轰轰烈烈,献身抗敌的爱国烈士表示敬意。

唯一在小说中以真名实姓描写郑苹如事迹的是台湾历史小说家高阳,他的长篇历史演义《粉墨春秋》,其中在“红粉金戈”一章就专写巾帼英雄郑苹如。郑苹如的兄弟郑海澄和未婚夫王汉勋也都牺牲在抗日前线,真可谓是一门忠烈。1966年1月5日,郑苹如80高龄的母亲木村花子在台北与世长辞。蒋介石赠送的挽联上有“教忠有方”四个大字。有人这样评价郑家:郑钺守节,苹如尽忠,海澄成仁,郑母明义。一门忠烈!

这段历史,张爱玲应该是完全知道的,但她没有这么写,女性的细腻情丝让《色戒》摆脱了史实,这和高阳写的《粉墨春秋》以真实事件为核心的文风大相径庭,她不是要给郑苹如树碑立传,而是要写她自己。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张爱玲非得把爱情故事一定要安在汉奸身上,就像今天的电视剧,把个清朝皇帝整日都圈在后宫里听这个女人哭看那个妃子闹,尤其是最勤政的雍正皇帝,在电视剧里这辈子好像除了处理后宫纠纷就没干过别的事儿一样。最起码在这点上我赞同张系国的观点,作家不能歌颂汉奸,甭管他们的爱情有多么地惊天地泣鬼神。

针对我个人来说,从小到大真正能打动我的爱情故事既不是梁祝化蝶也不是孔雀东南飞,而是陈璧君和汪精卫。陈璧君作为受过良好教育的富二代会爱上一个造反派,而且不惜生死不惜背负历史骂名。你要*摄政王我就跟你*摄政王,你要当汉奸我就跟你当汉奸。试问今天哪个富二代千金小姐敢跟一个屌丝*中央领导?就连汪精卫的死也是由于军统破译了他给陈璧君的电报而采取暗*的,当时就连汪精卫的儿子都不知道他离开日本了。单纯从爱情这个角度,他俩的爱情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但汉奸就是汉奸,必须背负历史骂名,不能因为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凌驾于整个民族价值观之上。

郑苹如是不能再写下去了,太伤感。最后不由得想起三个民国的大美女,一个是中国人却叫日本名字,川岛芳子;一个是日本人却叫中国名字,李香兰;还一个就是中日混血郑苹如。出生不能选择,可命运却掌握在自己手中。结果一个是真汉奸,自绝于家国人民;一个是伪汉奸,毕生致力于中日和平;一个是*汉奸,为抗日壮烈牺牲。李香兰早就认识川岛芳子。说来巧合,李香兰的本名淑子以日语念“YOSHIKO”,而芳子也念“YOSHIKO”。川岛芳子家里有一张“男女合影”,男的就是身穿男装的川岛芳子,女的就是李香兰。据说李香兰和郑苹如的联系还是来自于张爱玲。

抗战结束前不久,李香兰来到上海,在伪政权的召集下,张爱玲与李香兰见了面,日本人希望张爱玲为李香兰专门写一个电影剧本,张爱玲很犹豫,她那个时候已经在着手写《色戒》,写的郑苹如刺*汉奸。但根据张爱玲自己的说法,《色戒》是在1953年才开始构思的,不知道是这个说法错了,还是张爱玲故意隐瞒《色戒》的创作时间。

当然了,恶有恶报,在抗战胜利后的1947年7月5日,随着一声枪响,丁默邨被执行死刑结束了其恶贯满盈的一生。法庭的判决书里其中列出的一条罪状就是:“主使牫害军统局地下工作人员及前江苏高二法院厅长郁华与参加中统局工作之郑苹如”。历史上总算给了郑苹如一个客观的认证,避免了我们这位女英雄含恨九泉。2009年6月6日,一尊郑苹如的青铜纪念像在上海福寿园揭幕,把中国抗战史上这位女英雄的真实形象永远浇铸在这片她倾心热爱过的土地上。

从万宜坊出来天色已经渐暗,正好可以安心走一走我喜欢的法桐林荫道,一直走到天黑,走到张爱玲的故居,弥补我上午去参观时的遗憾,非得趁着天黑把民国时常德公寓的感觉找出来。南京西路和常德路的交汇口就是张爱玲故居的所在地,这两条路至今也是上海最为知名的道路。当年上海名医陈存仁在静安寺路(今南京西路)愚园路(东起常德路)花5200元买了一块面积3 亩7分的地,不到3年的时间,陈存仁便以3万元的价格出手,而数年之后,更是涨到了10万元,看来投资地产不仅仅是现代社会的发财捷径,但最重要的是选好地点。一个世纪了,南京西路和常德路依然是上海最为金贵的位置之一。

常德公寓楼下的千彩书坊

走到常德公寓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虽然街上的行人并不比白天少,但橙黄色的街灯却把上海的夜色涂上了一层怀旧的色彩,加上道路上不再有穿着D&G山寨背心疯狂骑着电动车送货的快递员,多少能让我找回一些老上海的印记。常德公寓楼下的千彩书房里早已不是当年凯司令时的火车座,里面的客人也从张爱玲、炎樱换成了附近写字楼里的高级白领。拿着相机走进咖啡厅,钟摆、电话、留声机、旧皮箱、贴花的墙纸、做旧的家具摆设,墙上的水墨画等,无不折射出老上海的迷离与优雅。

千彩书坊肯定是打着张爱玲故居的名头,书坊里的书架上都摆满了张爱玲的作品,这里还隆重推出了爱玲特饮,叫做“沉香屑”,看来商家还是蛮用心了。如果这里不是张爱玲故居,我想不会吸引到如此多的小资来这里消费。说到小资,我个人认为就是年轻的,二三十岁的中产阶层,年轻代表着国家的未来,中产代表着国家的支柱。一个国家年轻人的状态预示着这个国家的兴衰,一个国家中产的数量,证明这个国家经济的健康程度。也就是说一个国家的小资群体的喜好,是看这个国家的主流文化的着眼点。我听说过一种观点,小资生活就是读纳兰容若的词,品张爱玲的书,看王家卫的电影。

看来我这个穷酸的中年人和小资还真挨不上边儿。纳兰性德在我脑中的第一印象中就是乾隆那句评论《红楼梦》的话:“此盖为明珠家事作也。”不由得联想起他的贵族出身。曹雪芹和纳兰性德还真是有许多的相似之处,有才、短寿、官宦出身、家族获罪,他的文风很受李煜的影响,有种凄美吧。我个人还是喜欢那种大气的文风,像*的“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类似这种有九五之尊气势的诗词看着特过瘾。

再加上我本人极度欠缺文学欣赏力,所以没有能力对纳兰性德的辞藻产生共鸣。虽然还亲自去过康熙皇帝赐给他的府地,就在北京昌平上庄水库那边,也参观了他的博物馆,但留给我印象最深的却是上庄水库的水和无处不在的自助烧烤。张爱玲呢?作品中悲戚的成分多少让我感觉有些压抑。至于王家卫,他的电影节奏很慢,暗影、长镜头、光栅、平移镜头、慢镜头等一切手法的运用,给我的感觉是这类影片看着很累。

看来小资的标准我是达不到了,反正我也不是小资,达不到也无所谓。但网上流传着还有另一种让我更为不能接受的小资三件事:喝星巴克,吃哈根达斯,逛宜家。星巴克就是一个比较广谱的咖啡品牌,既然广谱肯定就不是以高品质为目标,就像麦当劳、可口可乐一样,连美国人自己都承认的垃圾食品饮料居然还有人趋之若鹜。哈根达斯在美国的超市里就在摆在角落里的极为普通的品牌,我在美国吃这个牌子的冰激凌就是图便宜,但在国内它愣是以价格高昂著称,而且还有个民间流传的名头:冰激凌里的劳斯莱斯。

我想就是哈根达斯都不会想到自己到了中国居然麻雀变凤凰,自己的品牌价值愣是让中国人整出个凤凰涅槃般的升华。宜家就更是了,你就看它的设计风格,空间利用高效、简洁、实用性强,目标顾客群体就是年轻人,有点事业成就讲究高品质的中年人可不会选择宜家的产品。就这么三个大众性的廉价品牌居然能成为中国中产的首选?崇洋媚外也得崇一些有档次的品牌啊?反正我是不相信这个标准,也把中国年轻的中产阶级说得太没眼力价儿了吧?

千彩书坊的书架上摆满了张爱玲的著作

坐在已经不是当年张爱玲和炎樱所坐的火车座的位子上,借着橙黄色光影笼罩下的氛围,看着老式留声机静静地躲在角落中,闻着满屋弥漫的茶香、书香,追忆着八十多年前张爱玲独自一人在这里构思的意境,放佛把我带回了民国时期的老上海。晚上来到这里的感觉和白天大相径庭,没有了白天满街车水马龙的喧嚣,感受不到当下社会的浮躁,眼前老式的钟摆、电话、黑胶唱片、旧皮箱让我满心安逸,手中那杯提拉米苏冰拿铁都感觉好像八十年前做出来的似的,让我产生了时空倒转的错觉。难怪她的《倾城之恋》、《金锁记》、《沉香屑》、《封锁》和《心经》等多部重要作品能在这里完成,此情此景我都有点要编出个三句半的冲动。

虽然我个人不是张氏风格的拥趸,但张爱玲文思的细致确实不是一般作家能与之比肩的。记得张爱玲与胡兰成有段对话,张爱玲说: “ 《金瓶梅》里写孟玉楼 ‘ 行走时香风细细,坐下时淹然百媚 ’ ,这 ‘ 淹然 ’ 二字就用得好! ” 胡兰成问张爱玲说:“什么是‘ 淹然 ’”,张爱玲答: “有人虽见怎样的好东西亦滴水不入,有人却象丝棉蘸了胭脂,即刻渗开的一塌糊涂,这便是‘ 淹然 ’ 呀。 ”看完这段文字我真觉着中国文字是给张爱玲这样的人发明的,一般的作家很难把一个文字在大脑里如此印染,文字所表达出的美妙神韵好像就是呈现给她本人的。低头看了看穿着已经磨得破了洞的牛仔裤的自己,不得不承认我这样的白丁简直就是认字而不识字,光知道文字的读音,而文字的意境,在文学领域里所能延展的空间,对我来说是连丁点都没有体会到。

千彩书坊书架上的张爱玲著作

还有一个我本人经历的事情,几年前朋友拿来一本“《红楼梦》之谜刘世德学术演讲录”,说到书里有个新发现。问我贾蓉的第二个妻子姓什么?我当时一秒钟没耽误脱口而出“姓许”。朋友当时目瞪口呆,问我是不是看过这本新出的书,不然我不可能知道书里的新观点,以前就没人知道贾蓉的新媳妇姓许。我说只是你一个人不知道而已,张爱玲1977年在台湾出版的《红楼梦魇》里就说过了。而且张爱玲写《红楼梦魇》的同时正在美国加州大学中国研究中心做中共术语研究,我真想象不到她是如何一边收集中共的新名词一边沉浸在大观园里的缤纷世界的。

扯远了,话说回来,让朋友目瞪口呆肯定不是我的答案,而是张爱玲细腻的文思,她对文学的洞察力不得不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难怪红学大师周汝昌会说“只有张爱玲,才堪称雪芹知己”。张爱玲对红楼梦的解读可谓是“心极细而记极强”,就像她说的“我唯一的资格是实在熟读红楼梦,不同的本子不用留神看,稍微眼生点的字自会蹦出来。”我也看过《红楼梦》,但我坚信书里的每一个文字在张爱玲的眼里和我这个白丁眼里所表达出的意境是大相径庭,张爱玲看《红楼梦》所得到的精神财富就像比尔盖茨看电脑,而我这样的看《红楼梦》得到的精神财富就像拉板车的看电脑,通过同样一个电脑所得到的财富悬殊真是让人咋舌。

走出千彩书坊来到公寓大门前,门里的看门大妈依然那样夜以继日地一丝不苟,孜孜不倦地全神贯注,秉烛达旦地聚精会神,绝不放进一个陌生人。您就不能休息会儿吗?保持这种凶神恶煞的表情十多个小时就不累吗?再次进入公寓的企图被彻底打破,一个人徒劳地再次跑到楼后面妄图寻找到那一条传说中的秘密走廊,结果不说大家也知道,除了第二次受骗外,不会有任何收获。

张爱玲故居——常德公寓背面

看着这幢七层公寓楼上家家户户的灯光,想象着八十多年前胡兰成在向苏青索要张爱玲地址的情形,当时苏青迟疑了一下,给他写出静安寺路(南京西路)赫德路(常德路)口195号公寓6楼65室的这个地址,从此一段饱受世人诟病的惊世恋情逐步展开,一直到最后的悲惨结局。就在眼前这幢公寓她所居住的65室鉴证了从第一次张爱玲谢绝见客迫使胡兰成从门下塞进纸条,到他俩感情炙热时张爱玲说的那句:“那时你变姓名,可叫张牵,或叫张招,天涯地角有我在牵你招你。”以及他们今生最后一次见面时张爱玲哭着喊出:“兰成”的拥别。

由于胡兰成汉奸的身份,甭管在大陆还是台湾他的作品都不可能那么有影响力,我也从没看过他的文章,据说他是个大才子,对胡兰成唯一的印象就是“我不但对于故乡是荡子,对于岁月亦是荡子。”听着多少有那么点文人的酸腐,不过他要是没才的话也不会任汪精卫政权宣传部次长、行政院法制局长。张爱玲呢?她本身就不是一个世俗之人,她不以尘世的价值观去品评一个人。她没有什么政治观念,只是把胡兰成当作一个懂她的男人,而不是汪伪政府的汉奸。对于胡兰成的妻室,她也不在乎,因她似乎并不想到天长地久的事。

她在一封信中对胡兰成说:“我想过,你将来就是在我这里来来去去亦可以。”看来男人还得有才!就我这号的,别说才女了,凤姐都不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即使在这样的温情中,胡兰成还是搭上了汉阳医院那个叫周训德的17岁女护士和大他两岁的范秀美,看来男人还得有才!就连到最后鸡贼的张爱玲给胡兰成的诀别信中都寄去了自己的30万稿费,看来男人还得有才!而且在胡兰成一生中自己承认的8个女人之中,最后陪伴他终老的竟然是曾经坚持处死郑苹如的上海滩黑帮老大吴四宝的压寨夫人,上海滩大姐大佘爱珍,看来男人还得有才!胡兰成上世纪60年代末在日本讲学,他的女弟子据说居然分成两派,为争宠而斗。在台北讲课时,台湾一代才女朱天文、朱天心在其身边,不断背诵张爱玲小说中的名句,女作家林慧娥等在一旁看不过去,说:“分明是想被收编进《今生今世》的群芳谱里嘛!“胡兰成之于女人的魔力,由此又可见一斑。看来男人还得有才!下辈子一定争取做一个有才的男人!

玩笑归玩笑,张爱玲的的眼光注定了自己一生悲惨的命运,张爱玲这样的才女大多都是以燃烧青春的方式在挥霍着自己的青春,为了“出名就要趁早”,宁可不听柯灵的劝阻,在伪政权的刊物上发表文章。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举动,我想但凡有正常生活轨迹的作家都不敢走出这一步的。可能这种燃烧青春的方式是大多数才女的通病,一生中老天恩赐给她们所有的好运都在年轻时挥霍得一干二净,到了老年伴随自己的唯有凄惨的结局。帮蔡锷成功逃脱的小凤仙,被称为“千古第一才女”的李清照都是与她一样的生命轨迹,“秦淮八艳”的董小宛、唐朝的薛涛、民国的阮玲玉甚至都没熬到晚年悲凉的惨景就撒手人寰了。张爱玲也是同样的际遇,上世纪四十年代的红透半边天,和1995年9月8日被发现孤独地在一贫如洗的公寓里的行军床上死了已经7天之久形成了鲜明对比。

比这副惨景还令人唏嘘的是早在她死前四年的1991年7月,张爱玲已经开始着手,并且历时一年完成了《张爱玲全集》的校订工作。当我第一次看到这条来自林式同嘴里的信息时的第一反应是乐了出来,第二反应是要不就是我听错了,要不就是林式同说错了。按照正常人的逻辑,人活着呢你就给人家出《全集》不外乎是咒人死啊!活着的人顶多也就是出《文集》,人去世以后大家为纪念他才会出一个《全集》来怀念作者的一生。

就跟皇帝活着的时候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庙号一样,只有死了以后新皇帝才会凭借着其一生的功绩给老皇帝上一个庙号,好比康熙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圣祖,乾隆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高宗一样。电视剧里孝庄太后说出:“我孝庄。。。”这样的台词可谓编剧的太低级的失误。张爱玲可倒好,自己活着的时候给自己出上《全集》了。另外的一个佐证就是她在1992年2月就已经立好遗嘱,当时是彻底把林式同搞晕了,他是怎么也理解不了一个活着好好的人为什么平白无故地给自己写一份遗嘱。等到1995年白露节,也是中秋节的前一天,林式同看到张爱玲尸体旁的黑包里已经安放好了那份他早已看过的遗嘱时,才明白死亡对于张爱玲来说并不是可怕的,而是她多年以前已经欣然接受的最终归宿。

张爱玲的辉煌在其一生中极为短暂,就是1944年到1947年间,抗战胜利后由于她在汪伪政权时期出书,所有的出版社都主动疏离了与她的关系。张爱玲也只能以笔名的方式继续其写作生涯,解放后更是郁郁寡欢,像她这样文思细腻的作家居然写出了“为人民服务”这样的口号性文字,我们也就不难理解她远走香港的初衷了。俗话说“甘蔗没有两头甜”,这句话好像也符合张爱玲的一生。曾有人问海明威“作家成长的条件是什么”,海明威说是“不幸的童年”。海明威嘴里的这条“金科玉律”再一次道出了晚年凄惨的张爱玲还有一个听起来让人酸楚的童年。

父母离异的张爱玲曾经擅自到生母家住了几天,回来竟遭到继母的责打,她防卫过后继母诬陷张爱玲打她,父亲发疯似的毒打张爱玲,“我觉得我的头偏到这一边,又偏到那一边,无数次,耳朵也震聋了。我坐在地下,躺在地下了,他还揪住我的头发一阵踢”。然后父亲把张爱玲关在一间空屋里好几个月,得了严重痢疾,父亲也不给她请医生,不给买药,一直病了半年,差点死了。照她想,“死了就在园子里埋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在禁闭中,她每天听着嗡嗡的日军飞机,“希望有个炸弹掉在我们家,就同他们死在一起我也愿意”。 悲催的是从继母和生父得不到爱的她,在生母那里也并不能就拥有。

在香港上学的张爱玲好不容易得到老师给的一笔高达800元的奖学金,但仅仅一个晚上就被母亲输光。在这种缺少爱的家庭中,生活中的张爱玲又好似有她冷酷的一面。有一次空袭后,她和朋友在街头小摊吃萝卜饼,竟能对几步外穷人青紫的尸体视若不见。张爱玲在“大学堂临时医院”做看护,她自己追忆着自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没有良心的看护。她在作品中的细腻和对病人的冰冷态度,让人们看到一个矛盾的张爱玲。

千彩书坊里摆放的张爱玲著作

在她一生中挑选的两任丈夫也是让人感到充满矛盾,胡兰成作为汪伪政权的官员,对共产党肯定是敌视的态度,赖雅却又是一个坚定的共产主义者,并且这两个男人在当时的社会中都属于“反社会”的另类。说到张爱玲的爱情,张爱玲的叛逆再次显露无遗。第一任的胡兰成,当时世人并不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只觉得胡兰成的政治身份是汉奸,又有妻室,年纪大到几乎可以做张爱玲的父亲。世人都觉得这样的爱情似乎有些不可思议,都是为张爱玲惋惜的。她却不觉得.。

1944年,24岁的张爱玲嫁给38岁的胡兰成,没有法律程序,只是一纸婚书为凭。因为胡兰成怕日后时局变动,自己的身份会拖累张爱玲。没有任何仪式,只有张爱玲的好友炎樱为证。“胡兰成与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前两句出自张爱玲之手,后两句是胡兰成所撰。但二人的爱情结局可没有按照两人结婚时的约定继续下去,除了带给她一生的伤痛外,最后落了个反目成仇的下场。2013年3月,92岁的夏志清先生在台湾出版了《张爱玲给我的信件》,1975年12月10日的信中记录着张爱玲以下文字:“三十年不见,大家都老了——胡兰成会把我说成他的妾之一,大概是报复,因为写过许多信来我没回信。”

张爱玲与胡兰成(网摘图片)

张爱玲的第二段婚姻也是同样在她记忆中塞满了艰辛的记忆。1956年,在我最好的朋友的生日8月18日那天,36岁的张爱玲嫁给了65岁的赖雅,一个德裔的坚定马克思主义的三流作家。结婚刚两个月,赖雅就中风濒临死亡边缘。两个人饥一顿饱一顿地艰难度日,在得不到美国文学界认可的残酷现实中,张爱玲从生活到精神上的落差之大让她难以承受,甚至在夫妻两人独自在家庆祝张爱玲38岁的生日晚宴中,都有联邦调查局的官员来到家中调查赖雅的欠款案。

这样的生活一直在美国持续着,张爱玲在结婚五年之后被迫到港台寻找机遇以改变生活上的窘困,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在港台的半年不但没有改变自己的经济状况,反倒陷入更大的困境。突患眼疾让写作愈加困难之时,美国传来赖雅再次中风的噩耗,张爱玲当时都没有买返美的机票钱。在眼睛溃疡发病的情况下熬夜三个月写出的《红楼梦》剧本,最终也没被接受。最终狼狈地逃回美国后,张爱玲和赖雅双双病倒,而且赖雅这次病倒后再也没有起来过,伴随张爱玲生活的是辛苦的看护工作以及最后两年在床上大小便失禁的赖雅,她的工作重心从安心写作转到了端屎端尿,住所也是越搬越乡下,最终搬到了黑人区。1967年4月的一天,瘦得一把骨头的赖雅永远地离开了张爱玲。张爱玲从这份辛苦的工作中彻底解脱出来,开始了她长达28年的寡居生活。

张爱玲与赖雅(网摘图片)

不爱与人交流的张爱玲孤独地走过了自己人生最后的28年,当年陪伴她的孤寂也逐渐成熟到临终时的自闭,本来就与世隔绝的她在临终前甚至还要搬家到荒凉的沙漠地区。也许是经济上的原因,也许是自闭症发展到一定阶段的执拗,张爱玲从物质到精神好像都陷入了人生的低谷。和赖雅的日子过得虽然艰苦,但她身边最起码有赖雅这个能懂她的人陪伴,赖雅的离去无疑是对她毁灭性的打击。失去赖雅陪伴的张爱玲,独自一人与清苦的生活相伴,在1989年初给她弟弟张子静的回信里写道:“没有能力帮你的忙,是真觉得惭愧,其实我也勉强够用。”我想不仅仅是对自己亲弟弟的推脱,应该是她当时生活状况的客观描述。据“卧底”住在张爱玲隔壁的,曾经和赵文瑄上演了一出姐弟恋的旅美作家戴文采描述,晚年的张爱玲也就80磅的体重,用中国的算法72斤左右吧,以她五尺六寸半(1米70左右)的身高,任何人都想象不到晚年张爱玲,以这么瘦弱的身型是如何承载如此之重的自闭心理症的。

随着她于1995年9月初的离世,9月19号在洛杉矶玫瑰岗墓园火化,1995年9月30日,张爱玲75岁生日那天上午9点半,林式同等人带着张爱玲的骨灰登船入海,按照她本人的遗嘱将骨灰撒到大海之中。行驶到指定区域后,船长把引擎关掉,让船静静地漂在水上,所有人对着骨灰盒三鞠躬,然后念祭文。林式同默然片刻,从船长手中接过螺丝起子,慢慢启开骨灰盒的金属底盖,然而就在这时,船身忽然开始剧烈地摇晃,林式同几乎站立不稳,要靠着同伴的帮忙,才能努力打开骨灰包。

不知道这是不是张爱玲的在天之灵留恋今生的最后一举,还是老天不舍得这样一位奇女就此告别这个美丽的世界。甭管怎样,在船长的示意下,林式同缓缓走向左舷下风处,在低于船舷的高度开始撒灰。一时汽笛长鸣,潮声涌动,灰白色的骨灰,随风飘在深蓝色的海上,同红白玫瑰花一起,渐行渐远。带着自己一生的清高,带着对父亲的释怀,带着对胡兰成那段孽缘的遗憾,带着依然在上海的亲弟弟张子静的思念,带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汉奸争议,带着曾经在上海滩红极一时的辉煌,带着对与姑姑一起在常德公寓的美好记忆,在洛杉矶湛蓝色天空的见证下,随着海风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回归了这个世界。

一个人在夜晚的上海街头带着对女作家的怅惘独自走着,不由得后悔为在洛杉矶自驾游的时候没有去张爱玲的故居而惋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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