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照辉
妻哥出生于1967年,好勇斗狠、惹事生非的青少年时代正好在上世纪80年代初期。
上世纪80年代初我国也的确有些乱,恶性*人、强奸乃至爆炸、劫机,可谓层出不穷。据公安部统计,1980年全国立案75万多起,其中大案5万多起;1981年增至89万起,大案6.7万多起;1982年74万多起,大案6.4万起。1983年前几个月,案件数量持续上升。
大案频发,社会治安环境差,老百姓没有安全感。1983年8月,中共中央做出了“关于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的决定”,强调依法“从重从快”惩处严重刑事犯罪分子的方针,在三年内组织三个战役,依法将刑事犯罪分子逮捕一大批,判刑一大批,劳教一大批,注销城市户口一大批,并且*掉一批有严重罪行、不*不足以平民愤的犯罪分子。
据《中国共产党执政四十年》一*载,1984年10月31日,《关于严厉打击严重刑事犯罪活动第一战役总结和第二战役部署的报告》说,在第一次战役中,法院判处86万人,其中死刑2.4万,这是1950年镇反运动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集中打击。
妻哥说自己从小就是个倒霉蛋,记忆中是从父亲赏赐的耳光中长大的。妻哥说我们有兄弟姐妹六个,从小数我最捣蛋,所以被父亲扇耳光成了家常便饭。
先说在学校。
那是冬天,一天英语老师正在讲台上讲课,我的座位紧靠着教室的火炉子。那时候的炉子是用一个汽油桶做的,我不想上课就拿出带在身上的鞭炮玩,把炮念子贴着汽油桶来回轻轻磨。他妈的那天不知道谁值日,炉子里的火越烧越旺,突然炮念被引着了,我条件反射地把炮扔向讲台,老师顿时炸呆了。回过头来问是谁放的,如果没人承认她就不讲课了!我没办法,为了不影响其他同学我站起来承认了。下学回家我被老头扇了一顿耳光。
一次班主任的课他问我:“孟老二,孟老大是你哥哥吧?”我马上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不是,我家就我一个,没有哥哥妹妹”。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很不自然,我心里却很高兴。过了两天,班主任又在课堂上把我叫了起来,说我如何如何不老实,本来孟老大就是我哥,可是我就胡说八道。他说孟老大他也带过,是那么好的一个学生,他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弟弟呢!班主任和英语老师一样,把这件事也告到了我家,下学回家我自然又被老头扇了几个耳光。
那时候起我就对所有的老师都有了看法。第二年春天学校组织种树,我们班由班主任亲自分配树苗,安排谁在哪儿挖坑。由于营养不良我在班里是最瘦小的,但是我挖坑的地方却是班里最难挖的,一锹下去尽是水泥石子砖头瓦块,我当下就火了,干脆不干了。班主任看见我不干了就问我怎么会事,我没好气地跟他争辩,嘴上过了瘾,但是下学后刚进院门老头就朝我扇过来耳光:“老子再让你顶撞老师!”
为了治一治这帮爱打小报告的老师我想出了一个好主意,而且一个人就能办,可以说人不知鬼不觉。七八十年代矿区人们住的都是排房,楼房很少,人们看电视一家一个天线,用几根铜管焊个“王”字形支在各家的房顶上。我第二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地上了他家房顶。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吧,班主任亲自来到我家,在院子里就喊:“老孟师傅,我向来和人无怨无仇,我家天线丢了,思来想去只有你家老二最有可能。”于是老头又当着班主任的面扇子了我一顿耳光。
由于在学校表现不怎样,在家里也不怎受待见。不管我出于好心还是善意,稍不留神同样会招来耳光。
有一回,大姐因为牙痛在屋里哭,我为了表现好给老头汇报,本来想着能落个好,结果因为在汇报的时候直呼了大姐的名字,父亲说:“你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没大没小,没有规矩!”于是又挨了耳光。
还有一次是我下学后家里没人我没钥匙回不了家,等了一会儿还没人回来。那时候又没手机,联系不上,干脆卸了一块玻璃钻进去,好么,老头回来又给了我一顿大掴子。我当时就觉得很委屈,老头却说怕我干顺手,到了别人家也这样。
第二天放学早,我和几个同学路过矿上的豆腐房闻到一股豆子香,偷偷进去,看见满屋子摆放着豆腐渣,用手抓起一把舔舔挺香,就给另一个同学舔,顺手就抹了他一脸,他也抓起一把抹我一脸,后来就成了“打雪仗”,你一下我一下,整个豆腐房就成了豆腐渣。等打完出来,看门的老李头抽着自己刚卷好的纸烟说:“孟老二,又是你小子,等着回家吃提面吧!”果然,回家后的事儿全叫那小子猜对啦,我又被老头收拾了一顿,由头是我破坏了公家的东西。
好不容易熬到初中毕业,觉得长大了,成人了,不应该再挨打了吧?
一天晚上我已经睡下了,突然老头和老太太一块把我叫起,老太太说:“老二,你没去矿上偷电缆吧?”问得我莫名其妙,不知道东南西北。我说没有。老头上来就是一个耳光,“他妈的,你给老子老实说,派出所门口已经拷了三个了,说还差一个,有没有你?”我刚说没有就又挨了一耳光,我还说没有,老太太就拉着老头走了。
要说这够受屈了吧,可我习惯了,一天不挨顿打天就黑不了,一天不挨耳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就看不上热闹。那么多年挨打,这都不是最稀奇的,最最稀奇的要数这件。
老头有一次酒喝多啦,一进院门我就紧躲慢躲尽量避开他,谁知道老天偏偏和我过不去,我进门他出门,碰个照面,我出门他进门,又碰个照面,我吃惊的嘴还没闭上就眼睛发黑听见自己脸上标标准准、十几年如一日的又响了一个耳光。老头嘴里还说“再让你看老子的笑话!”这回的耳光我现在想起来还自己笑个不停,但最最让我从心里感到高兴的还要算七年级那年快过年,因为我们*那件事至今还没被人查到头上,老头也不知道咋回事,没有打我,所以我感到十分自豪。
那年快过年,看看别人鞭炮都买回家了我还没有,心里着急。我们过年,男孩们就是一群一伙的放鞭炮,哪有现在的小孩们今天上网吧明天吃大餐后天去海南,过年娱乐除了放鞭炮还是放鞭炮,而且不敢一挂一挂的放,要细水长流把整包拆开一个一个的放,不响的炮还要收回火药好几个倒成一堆看小焰火。可是我们家人口多,老头的工资又少,能吃饱穿暖就不错啦,再加上我是个倒霉蛋,一天不挨打太阳就不落山,更不敢要钱买炮。怎么办?为了解决没炮放的问题,我和刘某某(此处应妻哥要求隐去真实姓名,因为他们这件事至今还属保密,如果点明有出卖朋友之嫌。)在一个风高月黑夜爬上了房顶。那时候只有矿上的办公楼是楼房,其它全是一排一排的平房。我们把前后排、也就是前后邻居的铁烟筒全部拔掉,刚要跑,摸摸经常被扇耳光的脸,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必须大义灭亲,才能不被怀疑,才不会挨耳光。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家住的那一排、也就是左右邻居的烟筒也全部拆卸,包括自己家的,连夜送到收购站。第二天一大早前后左右共三排的邻居、包括我家老头、老太太陆陆续续前前后后地站在院子里叫骂起来,我和刘某某也钻在人群装模作样瞎起哄。中午拿着卖铁的钱买了记忆中有史以来最多的鞭炮,过了一个充实的年。
这次没挨打,但还是遭了报应,由于炮买的太多过年放假没放完,开学后还有,拿到学校就发生了一开始说的那件炮炸老师挨耳光的事。
我问他经常挨打有怨恨吗?
妻哥说:“没有,一点也没有,只能怨自己捣蛋,要不是我爸管得紧说不定我也是被严打的对象,说不定早进监狱啦。再说了,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我也是这样教育我儿子的,从小我就把他打怕了,所以他才有今天,每天好好上学,成绩也不赖。”
说完这些妻哥脸上满是自豪。
Copyright © 2024 妖气游戏网 www.17u1u.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