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余思远
“猪精”一词最早产生于一场微博骂战。但其实,这个说法更早的版本是“猪猪女孩”,形容可爱而肉感的女孩。只是随之发展,产生了贬义版的“猪精女孩”。
“知道”(nz_zhidao)和你聊聊,猪是如何成“精”的?
小猪佩奇成为新一代“猪精女孩”(视觉中国/图)
虽说现在妖到底能不能成精没有定数,但在这个时代,各种成精的故事却一直在人们的现实生活中不断上演。除了戏精本精的某明星,还有外表看似完美的都市“白骨精”,即使是年仅五岁的粉红小猪佩奇,最近也被称为“猪精女孩”。
猪猪是如何成“精”的?“猪精女孩”并不单指活在表情包和网络段子中的佩奇们,假如长得胖,吃得像猪一样多,还戏特多,便也是所谓的“猪精”。而“猪精女孩”,则常用于diss那些外貌一般,但自我感觉良好,爱给自己加戏的女生。
“猪精”一词最早产生于一场微博骂战。在一名微博网红“理发店吹头小哥”与其经纪人博主的骂战中,他们的粉丝互骂对方为“猪精女孩”。即刻,这个说法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开来,不到两天,几乎所有人都学会了用“猪精女孩”指代自己讨厌的姑娘。
但其实,这个说法更早的版本是“猪猪女孩”,形容可爱而肉感的女孩。只是随之发展,产生了贬义版的“猪精女孩”。
那么,猪是如何成“精”的呢?
“猪精”一词并非信手拈来 (视觉中国/图)
其实,“猪精女孩”作为新兴的网络流行语,是由不同的语言“模因”拼接而成的。
基因通过遗传而繁衍,模因则通过模仿而得以传播。道金斯在探讨基因自我复制以及相互竞争促进生物进化的基础上,模拟生物遗传单位基因(gene),提出了文化传递单位模因(meme)。随后,新达尔文主义者Blackmore大大拓宽了模因的指涉范围,认为“任何一个信息,只要它能够通过广义上的‘模仿’的过程而被‘复制’,就可以被称为模因了”。
据此理论,语言本身就是一种模因,而网络流行语作为一种新兴媒体语言,其传播方式更是极度依赖复制和模仿,它的形成,就是多亏了语言模因之力。
互联网上容易成精事实上,假如你曾留意,便会发现,在“猪猪女孩”和“猪精女孩”出现之前,以“猪”和“精”为核心的两大系列网络用语早已广为人知。
比如备受人们青睐的表情包“笑出猪叫”,它是2017年新兴的网络流行语,形容人爆笑到喘不过气,导致吸气时发出猪一般的哼哼声。今年夏天开始,全网更是掀起一股“云吸猪”热潮,猪从原本好吃懒做、脏而肥腻的形象得以逆袭,各式可爱的猪猪霸占了表情包界,大家都疯狂转发猪仔。动画片《小猪佩奇》的一系列头像和表情包席卷网络;如今,各地方言配音恶搞视频《猪精女孩佩奇在四川/长沙/桂林/……》更是在全网疯传,猪猪们已经被人们玩坏了。
“云吸猪”的浪潮离不开相关语言模因的影响(资料图/图)
可以看出,以“猪”为核心的语言模因在其语境中异常活跃,像思维病毒般传递感染,也因此,诞生了“猪猪女孩”这个萌萌的说法,并成为新的语言模因再度传播。
“X精”结构的流行词也有许多,且形式简单、易于传播。“某精”,即“某种东西成精了”,引申为具有某种属性且程度较深的人。人们熟悉的有“戏精”,指非常愿意给自己加戏、刷存在感的人;“柠檬精”,习惯性爱酸别人,像柠檬一样的人。
当“X精”结构的语言模因嫁接到褒义的“猪猪女孩”上,便产生了贬义的“猪精女孩”。 “吹头小哥”事件之后,“猪精女孩”火了,女孩们纷纷用它来自嘲,“吃货”不叫“吃货”,“肥宅”不叫“肥宅”,统统叫“猪精”。
贬义版“猪精女孩”的流行,与网络流行语的特点及其使用主体有关。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的《第40次中国互联网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截至2017年6月,中国网民仍以10-39岁群体为主,占整体的72.1%。网络主体的年轻化也造成了网络流行语的年轻化,年轻的网民更青睐新奇泼辣、戏谑讽喻的网络流行语。相比憨厚可爱的“猪猪女孩”,“猪精女孩”就犀利刻薄得多,便于吐槽,也更迎合网民猎奇的心理。
另一方面,负面事件也是其疯狂流传的一大培养基。社会心理学中有个说法,在知觉他人的过程中,人们更注重负性信息,即对负性信息比对正性信息给予更高的权重。尤其是当此类消极性信息与他人价值观或品行相关时,这种倾向更为明显。心理学家罗伊·鲍梅斯特认为,坏事比好事对人的影响要大,这也是正面信息没有负面信息传得快、传得广、受关注度高的原因所在,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可以说,引燃“猪精女孩”热度的“吹头小哥”事件,就是这种心理的当代写实。粉丝掐架不是好事,又炸出了这个攻击女性外貌与品行的说法,更引来一众看客,将其广而告之。
发轫于骂战的网络用语绝非个例,且情感色彩上多具贬义性。比如2012年流行的“屌丝”一词,其流传起因就是百度贴吧“李毅吧”和“雷霆三巨头吧”的交恶。后者恼羞成怒之际,将前者,足球运动员李毅的粉丝“毅丝”羞辱为“屌丝”。众所周知,这个词的原义就是骂人的粗话。
然而,如今在朋友圈举目四望,每天都能见到几个“精致的猪精女孩”。她们也许打扮入时,或是身形优美,却爱以“猪精”自诩,甚至乐此不疲。那么,“猪精女孩”是如何成为女孩自嘲必备用语的呢?
“猪精女孩”变形记但由于网络流行语惯于调侃吐槽的“游戏性”特征,当它被大范围使用,在人们借此插科打诨、戏谑嘲讽的过程中,其贬义性通常会被消解,而慢慢转为中性。这样的例子有许多,“屌丝”一词仍然是一桩经典案例。之后的骂战中,“毅丝”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以“屌丝”自称,改变了这个词原本低级粗俗的出身。此后,这个词也是以“病毒式传播”的方式迅速流窜,扩大化为中性的使用广泛的网络流行语。
与之相似,“猪精女孩”到后来已成女性群体的自嘲,它也正慢慢失去其侮辱性意义。
毋庸置疑,“猪精女孩”爆红以来,作为新的语言模因,它的持续被复制、传播也是因为切合了当下网民的集体文化心理。一个重要的传播场域是“粉丝圈”:《中国有嘻哈》播出时,选手PG One 的粉丝曾被称作“猪精女孩”,薛之谦的粉丝也被讽刺为“猪精女孩”。杨洋为美团外卖做的广告还被做成了“猪精系列”表情包:“来来来,让我看看,是哪个‘猪精女孩’又点外卖!”粉丝正是其扩散的高效催化剂。
人们在关注网络流行语时已忽略流行语本身的意义 (视觉中国/图)
另外,这一流行语指涉的就是历久弥新的“减肥”潮流了。如何避免成为油腻的“猪精女孩”?减肥不能只是说说而已。当今社会,瘦即是美,脂肪已是一种原罪,“身材”的要求更是女性的集体重负。既然无法挣脱,不如破罐子破摔,且以“猪精”自黑,何尝不是一种自我安慰。
正是敏锐捕捉到个中端倪,无数营销号化作隐形的推手,持续将“猪精女孩”推上前台。打开微信朋友圈,你会看到标题如《如何避免成为一个XX的猪精女孩?》的一众文章,其实只是蹭蹭热度,推销各类减肥产品及化妆品。
“猪精女孩”,它就像一个时代的漂流瓶,在不断将其拾起又扔向远方的过程中,人们更在意的已不是词背后的物本身。不妨借此嬉笑怒骂,宣泄宣泄情绪,获得某种集体归属感。它与无数其他网络流行语一样,既是一种对时代文化的维系,也是一场自嘲式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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