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城市的每一秒都是故事。12月7日起,长宁区文化和旅游管理事务中心与东方广播中心共同推出《倾听长宁:海派考古》声音纪录片第2季,走进5栋位于长宁区的特色建筑:上海凝聚力工程博物馆、孙科别墅、上海油画雕塑院、复旦公学旧址、青霉素实验所旧址,触摸你或许不熟悉的城市记忆。第四期,让我们一起走进复旦公学旧址,跟随声音,探寻“日月光华”的故事……
“日月光华”的寻根与传承
记复旦公学旧址
华山路1626号,现在的复旦中学。古朴的校门在人来人往的上海街头十分引人注目:红砖黛瓦,三拱门洞,上有梅兰竹菊为饰。盘花铁门,气势轩昂。新中国成立后上海市第一任市长陈毅题写的校名,镌刻在门楼之上。这是复旦中学建校百年之际,重建的校门。
将时钟拨回到1905年。当时,教会因不满著名教育家马相伯在震旦学院的办学理念和“教义宣传应退出学校”的主张,取消其主管权,并改组震旦。马相伯愤而辞职,学生们罢课离校。
当时化名为刘学裕的于右任和邵力子等人找到了还在养病的马相伯。
声音纪录片
地点:马相伯家中
马相伯:(咳嗽)学裕,力子,你们来了。坐。
刘学裕:校长,身体怎么样了?大家都很挂念。
马相伯:无大碍了。倒是你们,离开学校后,大家都有落脚处吗?这几天,我总是担心,同学们的前途。
邵力子:老校长,虽然震旦散学了,但我们还想读书的。没有了学校,我们就像漂着的浮萍一样,迷茫得很。
刘学裕:力子说得对!震旦的精神不能磨灭,要延续!上海的同学回家了,我们一些外省的同学在爱文义路上找到了一间办公房屋,当临时住所。条件艰苦无妨,但大家都在等,希望等来复学的消息。
马相伯:震旦是我和同事们的心血,132名学生,130名退学。这些年轻人该何去何从啊!重新办一所学校,起码与震旦相当,又何尝不是我的心愿呢!过几天,我就去争取严复、熊希龄几位先生的支持。仲裕,你交际广,不妨也想法一起筹措筹措。
叶仲裕:有校长这句话,仲裕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听说教会还要用震旦的校名登报招生,这不是糟蹋嘛!
学生:要我说,新学校还叫震旦,就是和洋人打打擂台!
学生:我觉得不好!震旦这好名字都叫他们给玷污了,咱们要办,就叫上海公学!
邵力子:学裕,你文采好,有什么建议吗?
刘学裕:我刚刚想到,《尚书·大传》中有“日月光华,旦复旦兮”一句,“复旦”二字,本义是追求光明,可好?
马相伯:(击掌)妙,太妙了!这二字既表示不忘震旦之旧,又暗含“复兴中华”之深意。学裕,可是这个用意?
刘学裕:正是。大家议一议?
学生:复旦?赞同!意义大好!又响亮。
邵力子:既然大家同意,我们就成立一个复校干事会,帮着校长一起筹措复旦公学的事儿。我举荐刘学裕,我邵力子也自荐!
1905年5月27日,《时报》第一版刊登了《前震旦学院全体干事、中国教员、全体学生告白》,其中写道:“旧时院名,久已消失”;“现暂借吴淞提辕,定7月下旬开学,更名复旦公学”。这是“复旦”的校名首次在公众面前出现,此后百余年,这两个字享誉中外、熠熠生辉。
当时,除了热心教育事业的社会名流张謇、严复、熊希龄、袁希涛等28人担任校董、筹集复校资金、共同管理学校外,马相伯的旧交、两江总督周馥出借吴淞提督行辕作为临时校舍。1905年9月,复旦公学在吴淞正式开学。
虽然靠近淞沪铁路,但校门口没有火车站,于是学校与铁路局达成默契,火车一到复旦附近,就会减速张望,假如有人招呼,便停下让师生上下车。当年很多教师都住在上海市区,常搭乘火车到校——校长李登辉便是“常旅客”。以至于有人说,李登辉后来选定在江湾购地立校,可能与他当年天天乘火车路过江湾有关。
1911年辛亥风潮,吴淞提督行辕被光复军占领,复旦公学师生只得迁往无锡上课。1912年初,师生回到上海已居无定所。后经于右任、邵力子等人呈请,临时大总统孙中山授令,南京临时政府批准,市政府指拨李鸿章祠堂为复旦公学校舍,也就是现在的复旦中学所在。
在复旦公学旧址,参天古树间有一栋欧罗巴风格的建筑,外观简洁工整,白墙灰顶,局部有浅色方形装饰。楼口一对石狮威风凛凛,是李公祠原物。底楼铺设法国原产花格地砖,并有雅致的半圆拱走廊。据说,上海用此地砖的建筑,留存至今的只有两处,落成于1932年的复旦公学力学堂便是其中一处。
“力学”二字,取自邵力子、傅学文夫妇的名字,以表对两人为复旦所作贡献的纪念,也是对莘莘学子努力学习的勉励。
声音纪录片
地点:邵力子家中
傅学文:(倒茶水)谁来的信?看得这么入神?
邵力子:复旦校长李登辉。他在信里说,复旦附属中学近年来声誉渐隆,各地生源络绎不绝。但房舍年久失修,逼仄局促。怕是教学住宿都不够用了。
傅学文:哦?就是你当过教员的复旦公学?还敲过五四钟!
邵力子:是啊。大学部迁至江湾新址后,中学部还留在原地,宿舍仍旧是以前李公祠戏园改的,教室呢是由花厅和凉亭改建的,用到如今,可不捉襟见肘了。
傅学文:办学处处需要花钱,李校长这次来信,怕不是资金问题?
邵力子:正是。他托我能否走动走动筹措点资金盖楼。我之前也想过,可否“发行建筑公债”来集资。两条路可以同时进行。
傅学文:我倒有个想法。等设计时,不妨考虑楼上为教室,楼下作为教师办公场所?
邵力子:(笑)你倒是会节约!
傅学文:(也笑)我还有个建议。招更多的女学生,让她们接受现代化的教育!
1935年5月8日,复旦大学附属中学三十周年校庆暨“力学堂”上匾仪式举行。力学堂的匾额,本有两块。一块为于右任所提“力学堂”,苍劲有力、潇洒流畅;另一块则为马相伯校长所书“力学庐”,1934年就已制成,可惜如今下落不明。这次典礼,也是为96岁高龄的马校长祝寿,车水马龙,人头攒动,盛况空前。他们在力学堂前的大合影,也成为历史上闪闪发光的一刻。
一百多年的时光转瞬即逝,复旦中学培养了一大批文化名流、十多位院士,输送了数以万计的有用之才。陈寅恪、竺可桢、俞大绂、罗家伦等人从这里扬帆起航,成为中国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界的英才。
力学堂底楼摆放的落地大镜,时刻提醒着复旦师生懂礼仪、明心境。无论如何变迁,这所学堂终是沐百年风雨,与日月同光。
(来源:上海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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