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6岁的一个夏天,午觉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声音,自称是系统。
“我说你家祖上三代都是恶毒女配,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专心的用创可贴包扎手上的伤口,闻言撇了撇嘴,当我包扎好伤口,伸出手去掏桌洞的死老鼠时,脑子里那个聒噪的声音忽然发出一声尖叫。
“你干嘛呢,你是不是想把死老鼠丢你班长书桌?你知不知道你丢了老鼠,会引导班上的人霸凌她?”
“她是女主角,女主角,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招惹她!以后男一男二男三出现的时候你就寄了啊你知不知道!”
我充耳不闻,准备行动,然后脑子就被电了一下,手一抖,死老鼠掉在了地上。
烦死了!自从这个系统出现,想做的事没一件做成功过!
我正生气呢,没想到这个系统比我还生气,在我脑子里哭天抢地的,“啊啊啊,我要窒息了,我好讨厌做恶毒女配改造系统呜呜呜,我到现在都没改造成功过一个呢,都不听我的,最后全嗝屁了…”
“我就只剩那么一点电了,我还要分来电宿主,我怎么那么惨啊,我比人类的窦娥还惨呐呜呜呜呜呜呜”
随着它的呜呜声,我的眼睛酸涩,不受控的淌出了泪水,泪水不止汹涌,且量大,跟水龙头放水一样哗啦啦砸在课桌上,溅起的水花又弹起,好像一个个小小的巴掌落到了我脸上。
我握紧拳头咬牙忍耐。
“气死我了!”系统哭了一会如是说到,然后公报私仇的又电了我一下。
如果系统是真实存在于世界的,我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抬起了被电麻的左手,我暗暗发誓。
二】
横看竖看,真的就是看扎着高马尾的班长不顺眼,在脑子里跟哭精系统商量。
“我真的不能往她的舞鞋里放钉子吗?”
系统十分不忿,“不行,我说了不行!你为啥就是看人不顺眼!”
给我问住了,思考了好一会我才开口。
“她的书包,13.8w一个,一个人装x,就该受到教训。”
系统:“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仇富吗?!”
我最终也没能往女主鞋里放钉子,因为系统说眼不见心不烦,看不顺眼就别看了,给我强制开启了屏蔽视角,然后我就瞎了一下午。
当然,下午考的物理和化学,也光荣地得了零蛋。
有幸的从年级第一,成为了倒数前50,并失去了奖学金。
拿到卷子那天我躲在校门口隐秘的巷子里面抽烟,系统斯斯艾艾,欲言又止,半天才弱弱说一句,“抽烟长不高。”
我熟练地弹了弹烟灰,“我1.74,暂时没有继续长高的想法。”
系统继续斯斯艾艾,忸怩作态,大言不惭地咬着机械舌头发出让人作呕的娇声:“人家这不是关心你吗?”
我又抽了一口烟,“你老实说吧,你之前的那些宿主,做恶毒女配活的好好的,你一劝就给你劝死了对吧?”
我说这话肯定又伤到这破系统的玻璃心了,因为我的眼中忽然涌出了泪水。
三】
小巷子里面突然有人打架,瞥了一眼,染黄毛的我认识,经常在这片收保护费,有时会分我一点,他带着三五小弟围殴一个穿校服的乖乖仔,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没几分钟就被打趴下了。
啧!
怎么那么菜!
一边感慨我一边抬起衣袖抹眼泪,随手捡了根棍子,绕到了校服男背后,棍子敲在对方后脑勺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校服男被我实心实意的狠敲了一棍,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头都来不及转,就趴在了地上。
这不就结了吗?这么多人打一个,偷袭都不会?
我对黄毛发出了冷笑与鄙视,黄毛抬着鼻青脸肿的脸对我嘿嘿一笑,然后给了我200。
我正纠结呢,这也太少了,然后哭回过神的系统又开始在我脑子里大呼小叫。
“一分钟不看着你,你怎么就把男主打了!”
“让我扫描一下,WTF!!!你把他敲成脑震荡了!!!”
它哭天抢地,要死要活,好似十分难受,而我也感受到了,我胸口发紧,很快就闷得喘不上来气坐到了地上。
黄毛见我冷汗津津的跌坐在地上,眼珠一转,把我手里的200又抢了回去。
但我现在无力阻止,却见一只手握住了黄毛的手腕,一个肘击就把黄毛放倒了,这熟练度跟我教练似的。
忍着胸口闷痛掀起眼皮看了看,才发现刚刚趴地上的校服男短暂晕眩后爬了起来,他之前似乎是有手下留情,不过现在可能以为黄毛他们偷袭了他,招招不留情,真·把人打趴,确认站不起来之后。
才蹲下来看我,手上还递过来我打他赚的那200块。
系统终于不哭了,它在我脑子里眼泪汪汪的盯着这位男主张大了嘴,“完了,男主被你敲傻了,他是这个世界最聪明的男人!如果傻了以后世界崩塌你要负全责!”
系统不哭了,我也可以喘上气了,抽过校服男手上的200,我对他展颜一笑。
“谢谢!”
他脸上有被我敲趴下以后被地上沙砾刮擦破皮的血痕,激烈打架的汗水汗湿了他的刘海,一张略显脏污狼狈的脸,眼睛是双含笑的桃花眼,但却是琥珀色的眼珠,冲淡了眼形带来的妩媚和轻浮。
他也笑了,带着一种我难以言喻的稚气和天真,“不用谢,这群人老在这收保护费,你小心点!”
然后他捂住头,似乎有些头晕的靠在了墙上,系统在我耳边大叫:“愣着干嘛,快叫救护车啊!”
救护车不一会就到了。
不过不是我叫的,而是我们班长路过,给叫的,我闭着眼睛流着泪走出的巷子。
当初发明系统的人到底在想什么,这种东西就不该防水啊。
它哭得剧烈我就喘不上气,它哭得哀怨和蛮横,我就会双眼飙泪,它还漏电,睡觉睡到半夜冷不防被电得抽筋醒来。
我不明白,只是一个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恶毒女配罢了,至于要受到这样的惩罚吗?
四】
学校筹备办家长会,教室门口大张旗鼓地张贴了上次考试的年级名次。
我叼着酸奶挤进去看,系统在我大脑里馋得直流口水,真是搞不懂,它又尝不到味道,不知道在馋个什么劲?
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待在名单第一排。
虽然心里早就知道了,现在真正看到还是恨得牙痒痒,只想把系统拖出来暴揍一顿。
系统显然感受到了我的想法,它故作无事,沉吟道:“人嘛,怎么可能永远是第一呢?偶尔也要尝尝失败的感觉,你看看你,得失心太重,怪不得是女配呢!”
这破系统,给我气笑了,我一拳砸在了旁边200斤的嘀嘀咕咕地小弟头上,“你刚刚说什么?”
小弟抖着满脸横肉,“老大,我们知道,你讨厌物理和化学老师上课点你的名,才故意交白卷的,超酷!我怎么没想到呢,我下次也交!”
系统闻言一拍大腿,笑出鸡叫:“全部科目加起来总分36.6,他交白卷也撼动不了他倒数第一的宝座啊嘎嘎嘎嘎嘎嘎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脑子回荡着这破锣机械大笑声,头真的好痛,三分钟后…真是忍无可忍,我十分不耐的痛斥了一声:“闭嘴!”
系统一秒收声,我才发现我的呵斥喊出了声,身前站着的清汤挂面头,脸上长满痘痘的矮个子女生似乎受到了惊吓,她双眼瞪大,唯唯诺诺嗫嚅地低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你真的很厉害,只是一次失败没关系的……”
高马尾的班长带着她的奢侈品背包走了出来,皱着眉头指责我:“人家怕你难受安慰一下你,你至于这样吗?”
她看了一眼排名,指着现在的第一名说:“江禾原来在省里的学校就是第一名,现在转校过来,稳定发挥而已,我看你还是早点习惯第一排的位置不是你吧,邢鸦鸦!”
系统死死抓着我的脑神经,努力平息我的怒火,低声下气的安抚:“冷静,冷静,她是女主角,好配不跟主斗,世界的正常运转,就靠我们的忍辱负重!!”
但她连名带姓喊出我名字的时候,我心中的最后一根弦还是断了,最讨厌别人连名带姓喊我名字了!
我把系统挥开,快步走到女主面前,居高临下瞥了她一眼,然后在她惊恐的表情里扬起了手。
“啪!”
啧,一个巴掌罢了,她的鼻血就缓缓流了下来,随着鼻血流下的,是她夺眶而出的泪水。
周围闹哄哄的人群一下静默。
系统在我脑海奔来跑去像要疯了,我低下头,用平静但清晰的声音对这个我很讨厌的女生说。
“万年老二,不要烦我。”
五】
系统居然在我打女主的时候都没有电我,我心思一转,明白它可能真的要没电了,我准备转身走人时,却见女主哭叫着向我扑过来,想对我抓咬,周围的同学刚围过来想拉架,我已经伸手一个反剪,把女主像逮小鸡一样,压着她的胳膊和脖颈,冷淡的站在她的身后。
抬起脚想踹在她的腿上迫使她下跪,她呜呜低泣着下一秒就要扑跪在地上,却听到一个似曾相识清朗的声音大声阻止道:“住手!”
在巷子里的校服男挤到最前面,班主任也怒气冲冲的大声骂道:“邢鸦!你反了天了!这是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你打架的地方!”
颓势已显,我松开了手,女主扑到了过来扶她的校服男怀里,我低着头听班主任骂骂咧咧,小弟们此起彼伏为我助势,“只怪姜维浅嘴贱!”
班主任爆怒,找同学问了情况,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人家招你惹你了!?你为啥就那么看不惯人家?”
我双手交叉环胸,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校服男江禾安慰完女主,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我,然后劝道:“可能有什么误会吧老师,邢鸦同学不是不讲理的人。”
班主任闻言不置可否的扯了扯嘴,最后跟着起哄帮我的小弟,全部被罚检讨了。
老师让请家长,我没搭腔,放学回家的路上一直在心里喊系统,从我打了女主之后它就没声了,我似乎一瞬间失去了跟它的联系,在我不厌其烦的唤了它三个小时后,随着一阵短路的电流滋滋声,它回应了我。
“刚刚没电了,哈哈!”
“剧情往前走了,之前女主的暗恋戏份一直卡着,现在女主的暗恋戏份激活了!”
“开启戏份有初次激活礼包,我终于拿到了!第一次拿到,真不容易啊!”
它拿着礼包喜滋滋的说:“你下次可别再打女主了!要不是我,女主光环天降神雷,你打女主那只手都要被劈断!”
我想了一想,问它:“我打女主对你有什么影响么?”
系统说:“你怎么还想着要打,你这人真是的!你就那么讨厌她吗?”
六】
系统说,新手大礼包是给宿主加美貌点和身高的,美貌我是女配不能再加了,身高我在加到时候在长点比男主还高了,所以它自己换成电力了。
它唧唧歪歪着,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大波浪长发的女人。
系统眼睛一亮:“恶毒女配plus!”
我本来在沙发上正喝着可乐,面容妖娆,身材动人的大波浪长发女人关上门走到沙发坐了下来,她强忍着情绪,故作平静问我:“这次为什么不是第一名?”
我放下可乐,“不想考。”
她嘴角挂不住的往下撇,声音忍不住变得尖锐:“你答应我,会永远都做第一名,什么不想考?你这个名次,我怎么跟你爸和你婆婆公公交待?”
我垂下眼睛,她却突然伸出手拉住我的头发让我昂着头跟她对视,入目的一双疯狂的,固执的眼睛。
“你怎么能和你爸爸一样骗我?”
“做第一名!听到了吗?只能做第一名!如果你下次不在是第一名,你就去死,去死啊!”
桌上的东西本来被我先见之明都收起来了,然而她从自己兜里拿出了一个蜡笔小新玩具,一下一下往我脸上,身上砸,不知道那个部分尖锐划破了皮肤。
热而温的血像泪水翻滚,淌了我满脸。
我抿唇忍耐着钻心的痛感。
女人绝望而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像以前无数次一样,响在我耳边。
“我本来给你带了礼物的,我还给你带了礼物来看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你为什么要伤妈妈的心,为什么?”
胸口有些麻木,这些歇斯底里的低语间歇还穿梭着系统张皇失措的声音,“你流血了你流血了你流血了你流血了我的女配流血了流血了流血了”
它像程序故障了一样,只会念叨这句话。
真是一个废物系统,我扯了扯嘴角,却听它道。
“我想起来了!我给你开启屏蔽痛觉,不怕不怕,这可是我偷开的女主功能呢,开启了就一点都不痛痛了!”
真笨,都快打完了才想着给我开。
我心里默念的倒计时一到零,她猛的扔掉玩具,把我抱进怀里,开始痛哭起来。
她的头埋在我的肩膀,泪水淹湿了我的衬衣。
“我只有你了,宝宝,我只有你了,你怎么可以比那个贱人生的女儿名次低,你这样,你爸爸会觉得我们不如她们的,宝宝,你要加油啊,你知道么?”
是因为屏蔽了痛觉吗,我第一次觉得她的泪沾湿皮肤后,没有感觉到热和烫,只觉得冰而冷。
“那个小贱人,不要光打她,”母亲抬起头,睁大哭红的双眼,“你可以*了她!”
她用贴着长长美甲的手一下捉住我的双手,我的手指被她用力掐得满是伤口。
七】
周末过完,周一开始上课了。
这次她有些失控,打了我的脸。
划拉的伤口太长了,我把创可贴竖着贴,正好可以挡完,只是有粘力的地方粘住伤口有些刺痛。
系统强烈抗议,“你干什么呢?你这样伤口会感染的!得去医院看看!!”
笑死我了,这么点小伤怎么可能去医院?
我哄着它说:“我没钱。”
其实兜里还有500,300是上月没用完的生活费,200打校服男的钱还没花。
系统郁悒了,它能感受到我的情绪,闷闷不乐的说:“你被揍了怎么没事人一样?”
我靠坐在卧室的墙角,用创可贴包扎手上的伤口,期间系统就开始碎碎念,“不能这样的,伤口一直好不了会留疤的,化脓了怎么办啊,会毁容啊!喂喂喂,你在听我说没啊?”
我忍不住揶揄它:“女配毁容有什么问题吗?又不是女主毁容了~”
其实我观察过了,脸上的伤口是我母亲美甲上的星星划开的,伤口很光滑,早已经结痂,比起以前的伤来说是小伤。
但不知道为什么系统痛不欲生,掉了两天的泪,我的眼睛一度都哭肿了,昨天用鸡蛋滚眼睛把它臭骂一通终于停下了。
在系统如往日的碎碎念中,我伸了个懒腰,背上书包出了门。
完蛋,又忘记周一要升旗了。
看了空无一人的教室,我放下书包插兜慢悠悠晃下操场,刚走到跑道就迎来校长的怒视。
顶着五旬老人火辣辣的眼神,我挤进人群中,双手插兜听台上好学生地致辞讲话,老实说虽然我长期考第一,这优秀生致辞五旬老人是真不让我上,心里不太爽的听起了演讲,定睛一看,老熟人啊,校服男。
他好像感受到了我的注视,抬眼与我对视。
我这才听清他在说什么。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好土,我嫌弃的撇撇嘴,然后看着他弯眼笑了起来,他停顿了一下。
笑眼慢慢舒展,对我无声的动了动唇。
“邢鸦,你好。”
也许是背光,看不清他清澈的琥珀色眼珠,他眉眼的媚意顺着写意的眼角淌了下来。
他有一张端方雅致的面容,这点魅惑像白玉璧下用朱砂描的细细一圈轮廓,需待时机,才得窥其貌。
为着这个笑,顶着初升太阳听致辞的女同学们爆出一阵小小的尖叫。
为了不让致辞变成演唱会现场,校长紧握话题重重的咳嗽几声阻止了*动。
我抽空瞥了一眼身前女主,她双手捧着白嫩的脸,耳尖通红。
矮冬瓜,估计一米六都没到。
我伸手想推她的头,系统于我屏蔽的念念碎中猛然惊醒。
张牙舞爪的电了我一下。
我的手失了力度,不由变推为抚,亲切的抚过了女主的狗头。
脑子里传来系统的欢呼声,“哈哈!”
女主扬起脑袋看见我,脸变得铁青。
我抽了抽嘴角,握紧右拳不知该揍谁,又塞回了衣兜。
八】
校服男不是我们班的转校生,不过他跟女主都是一个社团的,系统在我脑子第n次强调。
“男主叫江禾,不叫校服男。”
然后它长叹一口气,“我的妈呀,怎么剧情又卡住了。”
我挑了挑眉,“什么剧情,给我看看。”
系统说:“我有一个大纲,你看看帮我分析分析”
然后咔给我甩过来一张皱巴巴的方格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些越看越让我一头问号的字,
“校园言情/女主姜维浅善良可爱,家境卓越,像小太阳一样总能照亮身边的人,她治愈了与自己一起长大冷漠自闭的邻家哥哥,她的性格吸引到了充满正义感地转校生校草,还获得了家有商业帝国一直想开娱乐公司的贵公子关注……”
“她处处耀眼,受到张扬跋扈的校霸的妒恨,因为她低调一直隐瞒良好家世,惹得了校霸带领乌合之众欺凌,她因善良始终不想反目,最终校霸成长为一方巨擎,被暗恋她的三位男主联手消灭……而她也陷入了如何抉择爱人的痛苦之中……”
我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这篇所谓的大纲。
实在没忍住发出一声像吃了恶心东西的感慨:“这是什么啥比东西你就发给我看?”
系统翘着二郎腿都快睡着了,闻言一个轱辘蹦了起来。
“你这人,有没有点危机感,你看看你的结局,要不是我你早变校霸要被消灭了!”
我把纸扔了回去,问它,“到底谁是男主?姜维浅最后选谁了?”
系统摇头晃脑地说:“一个都没选!”
“这书分了男一男二男三,但是不分主配,他们三都是男主。”
“这是一篇,NP文!”
“……”这口凉气噎死我了。
而且随着系统的话音落地,江禾正巧施施然的从我窗外路过,他勾肩搭背的跟自己班的好兄弟抱着篮球嘻嘻哈哈。
看样子是要去操场打篮球。
我把脸挤在窗口同情的看着他,卧槽,我们学校校服怎么是蓝的,江禾真是白穿了,这不得穿点绿的坐实一下男主身份?!
系统不懂人类在想什么,还在哪唉声叹气的,
“这剧情为啥不动了?”
等我转过脸,就见一个清汤挂面头,满脸痘痘的女生蹭了过来。
她手上拿了一瓶酸奶,小心的放在我的桌角,然后小声的说:“邢鸦同学,上次看成绩你的酸奶掉了……我捡到了”
我瞥了一眼,都一个星期了,这种酸奶早就过期了,我从桌箱里拿出一板这样的酸奶,递了过去。
“这么有心,喏,请你喝~”
清汤挂面同学一下愣住了,她斯斯艾艾的摆手说不用,上课铃正好响起,这节是体育课,我们体育老师老婆生了,这个星期在陪产假,所以最近的体育课基本就是让我们到操场自由活动,我起身把酸奶塞进她怀里。
然后搂着她的肩膀往操场走。
搂起她的时候发现她的肩膀内扣,瑟缩做一团,我笑了笑,戳了戳她的肩膀,“抬头挺胸!”
“胸大可是美女标配,你非要内扣肩膀走路,好丑~”
她的肩膀被我戳直了,拿着酸奶要塞回来,嘴里急急的说:“你买了那么多肯定很喜欢喝,你喝吧我不要……”
我说,“我不喜欢喝。”
我真的不喜欢喝,买这么多是为了馋系统的。
带着她下了楼,姜维浅远远看到,皱起了眉。
“邢鸦鸦!你再欺负同学,我告老师了!”
九】
我对着还在翻来覆去研究剧情的系统感慨。
“烦死我了,要没你这个狗东西,她早就不敢跟我大声说话了。”
系统跟我唱反调:“人家这叫有正义感,你懂不懂?”
正义感就是天天告我黑状?
什么玩意?
今天也是想暴打系统和女主的一天。
我把清汤挂面妹一把搂紧了带着她大步往前走,她也很矮,可能刚到一米六,被我搂进怀里紧张的缩做一团,特别好玩,这才算个萌妹,女主那种玩意,顶多算个冬瓜。
“眼瞎了?我跟好朋友玩呢?干你屁事啊?”
姜维浅看着我走到她面前,指着我开始娇斥:“我没眼瞎,你威胁人家!”
她话头一转,对我怀里的妹子关怀的说,“锦萱,你别怕,邢鸦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们学校可不是只看成绩的学校,她已经两次记过了,第三次就会被劝退!”
清汤挂面妹在她的眼神逼视中,开始颤颤巍巍抖了起来,幅度很小,但因为在我怀里,所以我感受得到。
有点奇怪,我用了点力搂紧她,系统拽着我的脑神经,终于不逼逼不能打女主了,它担忧的问道,“啊?你要被开除了?不应该啊,大纲里还没到你下线的时候嘛……”
我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对它说:“这就是你不让我揍女主的后果。”
锦萱抬起头看我,她眼睛很小,但是眼珠黑黑的,睫毛短短的,映衬着满脸的痘痘,好像一只丑丑的小狗,还是路上人看到不爽就会踹一脚的可怜小狗。
她嘴唇颤抖的动着,说不出话来,我知道她一直跟在女主身旁拎包现在不敢说什么,不过没偏向女主让我有点偷乐。
女主显然不高兴了,她提高的音调,对我怀里的女孩说:“你说呀!锦萱!没事的,别怕邢鸦鸦!”
“唉……”叹了口气。
我放开了她,几步迈到了女主身边,她身边刷拉围过来三四个花枝招展的女生,四五个一脸傻样的男生。
我摊摊手,看着被人群围着昂着头一副正义凌然的女主,我的小弟们也从后面嘻嘻哈哈的人群里站到了我的身后。
场面一触即发。
女主在人群后冷冷的看着我。
系统抓着我的神经又开始嚎,不过它这次嚎的东西让我有些意外,它说:“你别上当啊,你没听她说吗?在记过一次,你就要被开除了,你咋那么冲动呢?”
我笑了笑,安抚它说:“呵呵,她想得美。”
系统稍稍放下了心,然后我开口道:“你们别打架,姜维浅旁边的人抱紧了别烦我,我只想锤她一个!”
伴随着系统不知所措的惨叫声,一片混乱中我推开拥挤的人群,然后看着因为闪躲不及被我拉住衣领的女主。
她抬起脑袋,故作镇定的看着我,“你打啊,你有本事打啊!”
系统在我脑子里嚎叫:“别上当啊!会被开除的!”
我俯视着她,脑海里盘旋着从小到大萦绕在我耳边的声音,那声音有时暴戾,有时温柔,有时悲伤,有时隐忍,像恶魔的低语在我耳边回放。
系统还是放电了,但这次晚了,我把女主摁在地上,狠狠地揍了她好几下,系统刚放出电流,又滋啦收回去了。
然后我就眼见青天白日打起了雷,轰隆隆的,雷电在云中一闪而过,很快消失不见,而系统,又再次像掉线了一样,没了声音。
我失去理智,握起拳头继续砸下去的时候,一只手用力的握住了我的手腕。
不用回头我已经猜到是谁,因为我记得这一招,在他拉我起来的时候,我回身另一只手顺势给了他一拳。
我见过他打架的样子,他速度很快,做好了挥空的准备,这人却没有躲。
校服男换了球服,看起来刚刚在打篮球。
我一拳砸到了他脸上,他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为什么要这么做,很多问题并不能用打架来解决。”
他边说着,边松开了我的手。
女主看到他像看到了久违的亲人,艰难的爬起来,眼泪汪汪的扑过去,校服男却只是扶住了她,另一只手稳稳的握住她的肩膀,看似在担心的检查她浑身有没有伤口。
其实是不着声色的避开了她的投怀送抱。
我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上次可是实打实的扑怀里来的,我收回了手,决定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可我解决的不是问题,而是脏东西。”
十】
我看着被我打得鼻青脸肿的女主还想说些什么,然而脊梁骨爬上一阵电流,系统仿佛被雷劈过一样,它吱哇发出一声电子惨叫。
然后开始在我身体里上窜下跳的漏电,我浑身刺痛,脚下失了力气,一个趔趄差点扑在地上,最后用尽了全力控制住自己,还是半跪在了地上,身体里面像被烧焦了,我止不住的颤抖。
系统破碎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它每说一句话,我的脑子都钝刀子割一样疼,但它偏偏还在说什么废话。
“女主光环劈着我了!女主光环劈着我了!!!”
渐渐的,它的声音带着明显故障的刺啦刺啦和意义不明的乱码,
“/@±¥*#%¥…我…好…像…要…闪#%¥=@架……了……”
随着它的吱哇乱叫,我的心脏猛地一缩,胸口涌上一阵比针扎刀割还要难受又陌生的痛,它仿佛用尽了全力,然而很多液体还是涌出了我的眼睛。
不止是眼睛,还有鼻腔,耳朵,我以为我是在流眼泪,直到看到溅在地上的,是一朵朵生锈的花,才发现那是血。
可能我七窍流血的样子太可怕,操场上响起了一声尖叫,江禾跪扑下来想扶住我。
那种无法自控的刺痛消失了,我挥开了他的手爬了起来,他固执的扑过来抓住我,隔壁班的光头体育老师也冲了过来,好多人围着我,除了那声尖叫,我再也听不到任何一句话。
眼中的世界被血水染得通红,然而整个世界从没有像现在一样静默,姜维浅远远地站在人群外看着我,她长大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我觉得现在这种状况有点可笑,忍不住站在人群中对她笑了起来。
系统在我耳边已经逼逼叨叨了半年了,我对她的厌恶在压抑中愈加强烈,这一瞬间达到了峰值。
其实我从没想过要她去死。
但这一刻,我好希望我刚才用在她身上的,不是拳头,而是我桌箱中的水果刀。
如果系统和我都因为打了她而需要消失,那为什么她不能消失?
我眼中涌出越来越多的液体,温热的,痛苦的,狼狈的。
打她一顿也不可以吗?凭什么不可以?我挨了那么多顿打,又为什么我可以?!!
我本来就应该做个恶毒的人,冷酷无情是我从小到大生活的唯一准则,而我竟然会因为系统存在让讨厌的人过得那么快乐。
我可真是废物,我想了那么多欺负她的方法,一个也没用上,想着我不由自主的抬头看着女主自嘲的笑起来,也许是我的笑容过于可怕?
透过红色的朦胧光晕,我看到她恐惧的望着我,后退了好几步。
好不甘心。
可我真讨厌做一个傻子一样,不甘心的女人。
因为这样的我,看起来好像我那愚蠢的母亲。
十一】
我的内脏因为莫名的原因出血,医生强烈建议我静养,最好是请假休养半年。
听觉是在半个月后恢复的,我想系统应该还存在我的身体中,因为它还是时不时的漏着电。
坐在病床前吃橘子的时候,心里的疑惑一点一点的冒出来,如果我是女配,注定要欺负女主催化男女主之间的感情,那我揍女主,女主光环劈我做什么呢?
她有着这样逆天的护身符,还有男主什么表现机会吗?
我不明白。
只是走个剧情而已,我在发挥我原本的作用,女主光环的表现,却像是在极力的阻止剧情的发展,为什么呢?
说起来因为我重伤住院,江禾,姜维浅因为与我有打架嫌疑都被学校记了过,倒是意外之喜,本来已经提前联系好私立学校转校了。
我现在到底是回去还是不回去?
我对做女配真的毫无兴趣啊,只想揍一顿女主出出气走人的,揍完这顿在挣点系统电费,刚刚好,谁能想到我的系统能那么菜。
神思恍惚之间病房门口被打开了,江禾拿着一沓卷子和笔记本走了进来。
“你好点了吗?”他把笔记本和卷子递给我。
我接过瞥了一眼,扔在了病床旁边的桌子上。
“怎么不是班长给我送作业和笔记?”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江禾抬起头看我,“她被记过后,接回家休养了,那天的场面太可怕,吓到她了。”
我把嘴角放下来,“那天我揍她,校长问情况,你为啥说我们是在互殴?”
江禾把散落在桌上的卷子抽出来,他低垂下眼,十分平静地说:“我没有说你们互殴,只是我过去的时候,没有看清楚状况,也许她之前也打了你,我没有看到,不是吗?”
“我客观的讲述了我所知道的而已。”
“哈?”我被他说乐了,“客观到给自己和姜维浅一人挣了一个大过?”
江禾整理着卷子,他像有强迫症一样,把每一张卷子对得整整齐齐,然后对折起来。
“我还以为你挺喜欢她的……”我躺回枕头上,有些感慨。
江禾一顿,松开了卷子,走到我旁边,“你很关注她,所以我也很关注她,”我惊讶的偏头看向他,他神情晦暗,意有所指地解释:“邢鸦,我们以前见过,你可能不记得我了。”
“没关系,我记得就可以了。”
“我也不希望,你记得以前的我。”
江禾留下笔记和卷子就走了,晚上医生给我换药,我还在满大脑的搜寻着,但我绝佳的记忆力告诉我,我身边没有出现过江禾这一号人。
医生扎完针刚要走,被我一把抓住了胳膊。
“王叔,搞点冰淇淋来吃吃呗!”
头发花白的医生看着我,横眉倒竖,他那个样子好像张学友的一张表情包,好像下一秒就要吐出:“吔屎啦你!”
然而他只是说:“别闹心了,你小时候我看着可乖了,现在跟个混世魔王一样,女孩子家家的打架打成这样!你爸说了,他下个月从澳洲回来看看你,你给我消停点!”
我歪了歪头,啊?我跟我父亲,可8年没见了啊。
沉吟了一会,我心中有了判断。
“王叔,如果他是说,回来看看女儿的话,可不是指看我哦~”
“不过,我倒是可以去看看他。”
十二】
系统可能出了点故障,晚上在我睡梦中孜孜不倦的放着小电影。
先是我高贵无暇的婆婆,从她小时候养猪,一直放到进城使尽浑身解数认识富家子弟,然后知三当三,逼死原配,带球上位。
然后她的身影渐渐转淡,被打上一个长方形的红戳,上书恶毒女配四个大字。
紧接着是我母亲,从她小时候骄横跋扈,到她长大进了私立贵族学院,爱上同班男同学,接着发现男同学有心仪的清贫学霸女同学,然后开始无休无止的欺负学霸女同学,还把男同学灌醉了霸王硬上弓。
她的身影也慢慢转淡,被盖上了一样的红戳,恶毒女配的字醒目鲜明,好像能烫到我脑子上。
紧接着就是我的画面,从我呱呱落地,再到父亲的厌弃,母亲的不甘,和我数次打架勒索敲诈同学的邪恶行径,闪回到殴打女主的画面,这个画面大概播放了几十次,终于卡了。
小电影开始冒出雪花点,像短路一样,放一下卡一下,我看到两个章在我身上来回交换,像在被人不断的贴上又撤回。
一个是连续看了三次,毫无新意的恶毒女配。
另一个就很有意思了,那是一个黑戳,方方正正的套着,反派BOSS。
隔天醒来脑子像要炸掉一样,简直是钻心的痛。
我忍耐了一早上,这痛才慢慢淡化,于是翻起身扒香蕉吃。
我想到系统一开始出现时老是叨叨我祖上三代都是恶毒女配,现在想想,果真不错,女不女配不知道,恶毒倒是货真价实的恶毒。
我的脑子好像被小电影烫麻了,难得的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回过神来就是小黄毛在我病床旁兴奋的叫嚷。
“你说的没错!你们班长真是一条肥鱼!我们听你的等她去学校的路上找她要钱,她的包里现金都有5千啊!”
我看了看被推开的房门,这货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本来喜气洋洋的,然后话头一转,不忿起来,“她还有一张黑卡呢!一开始还嘴硬,没几巴掌嘴巴就撬开了,本来都快要到密码了,结果隔壁学校一男的过来英雄救美了!”
“玛德!这些男的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整天逞什么英雄!”
他心头火起,在我旁边叫骂起来,我等他骂了三分钟才打断他,慢悠悠的开腔道:“谁打的姜维浅?”
黄毛正唾沫星子乱飞,闻言没听清,呆愣愣的反问了一句:“啥?”
我说:“谁打的姜维浅?”
黄毛一抠脑袋:“我啊,老七也打了,脸都给她打肿了,让她进学校就当猪头妹,给你报仇啊,怎么的?”
我摸了摸下巴,“嗷,没事了。”
甘宁娘呢,这啥女主光环,就劈我一个?
正跟黄毛分账不均,他只肯七三,而我非要五五,我们扭打做一团,他右胳膊卡着我的脖子,我左手抓着2500的钞票骂骂咧咧时,江禾进来了。
我松开要猴子偷桃的右手,看着江禾的面色从从容瞬间变得勃然大怒。
即使是校草,大怒的样子果然也很丑,吓得病床上虚弱的我咳嗽了几声。
江禾冲了过来,在黄毛不敢置信的表情中,挥出了自己的拳头。
十分钟后。
我躺在病床上,忍不住笑容满面。
太爽了,黄毛又被江禾打了,而且他还把5千都掏出来给我了。
没费功夫。
老天爷啊,没有系统的日子,真是太爽了!
十三】
黄毛后来打电话给我,他的不忿都要冲破天际了。
“我靠!我真是讨厌死这些喜欢英雄救美的玩意了!他们以为自己救的是什么好东西吗?!”
我咬了一口冰淇淋,“嚯,你什么意思?”
黄毛萎靡:“你还碘着个b脸问!你是什么东西你不清楚吗?”
我肩膀一抖,忍不住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江禾真是太可爱了。
黄毛在我的哈哈大笑中挂断了电话,我扒拉出他的微信,把存在卡里的5000转了3000过去给他,他秒收。
江禾锤人太快了,要不是我后面拉着点,小黄毛就要住我隔壁了。
笑死我了。
我边咬着冰淇淋,边顺手把王叔朋友圈的邀请函转发给我顶着暗黑头像双眼淌血猫的母亲。
这大半个月跟死了似的没有动静的女人秒回。
“你爸要给那个贱人的女儿办生日会?!”
“他回国了?”
“你从医院出来,和我过去!”
唉,我的老母亲啊,我是私生女啊。
你连小三的身份都没混到,横个什么劲啊。
然后我打开姜维浅的微信,她的消息弹了很久,我基本没点开过,已经累了99 ,把她挤到了对话框的最顶端。
打开还是那些没新意的话。
“*是小三,你是小三的女儿,你恶心!”
“考第一也是小三的女儿,全班都知道你是小三的女儿!大家都特别讨厌你!你为什么还要来学校!”
“莫名其妙七窍流血,就是小三女儿的报应!”
“邢鸦鸦,你是个黑乌鸦!你是个倒霉鬼,扫把星!”
啥比东西,我白着呢!
这孩子,从小就没有什么PUA天赋,我一条消息没有回复过她,她愣是把我当情绪垃圾桶了。
不过没关系,作为同父异母的姐姐,当妹妹的情绪垃圾桶和教育妹妹,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把她的对话框删掉。
给黄毛发了一条消息。
799994。
黄毛给我发了一个爆哭的表情。
我说,刷卡。
黄毛说,得令!
我把手机锁屏,叹了口气,毛毛,不好意思了。
你得进趟警局了。
十四】
回到家里,是深夜了。
月亮跟在我身后,一直随我走到了卧室。
在窗外温柔的闪烁。
我把窗户打开,点着烟抬头看它。
医药费是用黑卡盗刷的,见底的生活费一下子回笼,2000省着用能够用半年,做得兼职没请假,之前上的半个月工资直接被扣光了。
把老母亲赊账的账单快递给富裕的婆婆,在把富裕婆婆的地址定位给讨债的商家,注销微信和手机号,然后重新换了张电话卡,注册微信。
很安静的夜晚,通常这个时候我会去把酒吧烂醉一夜情的老母亲拖回家,大概很少有人会知道,烂醉如泥的人有多重,小时候力气不够,会在那条路上不停的摔跟头。
不过,我长大了,不会在摔跤了。
2块5一包的双叶烟今天格外烫喉咙,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那么迷茫和疲倦。
脑海里浮现出了久违的滋滋声,我心下一喜,带着故障破破烂烂的系统时隔多日终于说话了。
它说:“哎呀妈呀!累死我了!”
它说:“我可真没见过你那么难缠的恶毒女配,绑定了那么多宿主,从来都是我的宿主嗝屁,头一次差点把我弄嗝屁了!”
我赶紧抬起头看月亮。
它说:“你怎么眼眶红红的?不是要哭了吧?”
我把烟拿下来,“廉价烟,熏眼睛。”
系统不通人性,没有一点眼力见,“你不是一直抽这个牌子的嘛?不是,你怎么又在抽烟?吸烟有害健康!”
没等我开腔,它话头一转,美滋滋地宣布。
“男二出场了!剧情继续推进了!我们解锁了第二个礼包了,还有600的积分。”
“老规矩,你也用不着,我自己换成电力了……”
我默默听着它一如既往的唠叨,把烟掐了丢进垃圾桶。
今天晚上好像不会在那么安静了。
它还在说着:“我告诉你,我这种系统可不多见了,秉承互惠互利合作精神,大礼包我置换了,给你换成你用得着的东西了,按理说你也没出力……”
它说着,我的银行卡APP推送了一条消息。
1711账户当前存入666666元,当前账户余额669166.08元。
我一下瞪大了眼睛。
连被这个系统绑定那天都没有过的心跳加速出乎意料的感觉冲上了脑门,冲得我头晕目眩,面红耳赤。
系统还在念念碎,它丝毫不知道我的心神震荡。
它甚至不明白这笔钱对我来说是种怎样的巨款。
它只是依然呆呆地逼逼:“别打女主了,抢女主的男人也不要做,咱们就这样顺其自然领积分不行么?我的老芯片经不起第二回劈叉了……”
我第一次回应了它。
“好。”
“在讨厌也别动手,说了你也不听你真是,啊?你同意了?!”
“你居然同!意!了!你可不能反悔啊!!”
系统一蹦三尺高。
而我在床边看着银行卡余额笑弯了腰。
生日会,本来有想法进去搞点钱的,哈哈,计划作废!
十五】
隔天去警局接刚被抓进去的黄毛,姜维浅坐在长椅上对我大眼瞪小眼。
她报警说有人盗刷卡,抢现金。
我心情一整天都很好,笑嘻嘻地,对来往的叔叔阿姨说我们自行调解。
系统小心翼翼的观察我,三分惶恐,七分不解,但是我是真开心啊。
巷子口没有监控,她带了一个男生,带着金丝边眼镜,识货的我一看就是纯金的。
男生作证指认黄毛,我还是笑嘻嘻地。
哦哦,英雄救美男啊,原来这就是男二,戳了系统一问,系统郑重确认。
“对!他是男二!”
男二看着文文弱弱的,说话也很好听。
“你们把卡和钱都还给浅浅吧,大家都是学生,最好还是能调解就私下调解了。”
黄毛笨儿,他脖子一昂,“我个技校的,你不会以为我怕什么记过处分吧?”
我一巴掌拍他脑袋上。
笑眯眯地说:“话不能这么说,咱们毛毛还比我小两岁,姜维浅比我小一岁,你看着也不比我们小吧,我们都是做哥哥姐姐的,以大欺小癞疙宝,这样不好。”
姜维浅被我笑得浑身不自在,她看着我,指着黄毛。
“他是你指使的!你们无耻!”
我眯着眼睛,“黑卡在我这,现金5000?你说抢了就抢了?你怎么证明不是你自己诬陷?”
姜维浅站起,恨恨的看着我。
“卡在你那里,钱也一定在你那里!”
我也站起来,俯视着她。
“你废话,卡是我爸爸的,卡当然在我这里。”
姜维浅气炸了,“你胡说,那是爸爸给我的!”
我把卡拿出来在她脑袋上晃了晃,她怪可爱的,像只被钓上岸的鱼,随着我手上的黑卡,跳过来跳过去。
我笑嘻嘻地:“哦?那你怎么证明呢?卡是我爸爸的名字,邢昭觉。你姓姜诶,要不你先回去翻下出生证明吧~”
姜维浅都要气哭了,然后我手中的卡一下被抽走了。
站起来比我高一个头的男二,他丹凤眼一眯,气势十足。
“你别欺人太甚。”
黄毛伸手想抢,被我搂住脖子拖走了,系统在我脑子里闷闷的说。
“什么东西,看不明白,我掉线的时候发生了啥?”
我心情明媚,摸摸黄毛的狗头,“稍安勿躁。”
他还在愤愤挣扎,我一个爆栗。
“你欠的学费我已经给你交上了。”
黄毛终于安静了,他偏过脸,“不是为这个,那点钱不过只够半年的生活费,卡本来也不是她的,凭什么你不能用?”
黄毛边关心,边试探着我,他的学费4千8。
我嘻嘻哈哈一脚给他踹进校门,没回答他。
老娘有钱了,能让你知道?
十六】
还在病假中,没有复课。
但系统花费了很多电力恢复我的身体。
这天晚上,睡梦中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人。
黑色的,像深渊一样不知名的空间,他身型修长,眉目瑰丽,倚靠身后的黑暗坐在一片墨水一样的深夜中。
露出的肌肤像打磨抛光过的白瓷,在黑暗中散发着盈盈的浮光,四周都是黑色的,唯有他在发着一丝温柔的光,用来照亮自己,然而他垂着眸,秀雅的长眉间有一道十分明显地裂纹,慢慢的这些裂纹从他瑰丽的面容上,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他穿着薄薄的,科技感十足像机甲一样的衣服,那些机甲的边缘也泛着电光,裂纹大概攀爬到了他的全身,他的脖子和好看的手,也慢慢布满了瓷器快要碎裂一样的裂纹。
他一动不动,呼吸得十分痛苦,随着他的呼吸间,他眉心处的裂纹时不时冒出一点电光,发出滋滋的漏电声响,我不知为什么,看他看得有些呆了,一直看了他很久很久,他却仿佛没有察觉到我,只静静地低着头,在这个黑暗的空间苟延残喘着。
好像怕吵到什么,每一次呼吸都尽力的放轻,只为抑制那动作稍大,就噼里啪啦的电流声。
我第二天醒了,系统的声音懒洋洋的在我脑海响起,这时候看他,他只是一团白白的拇指大的浮光,飘荡在我意识深处,激动的时候这团白光会像火柴人一样长出两根细长的腿,两只细长的手,在我脑海里翻山越岭,跑来跑去。
他的机械音非常的机械:“又到了新的一天,不要在逃课了,你不会想辍学吧?”
我翻起身,下床洗漱,然后坐在客厅桌前吃起了面包,我对他说:“你已经把我改造成功了,我不会在针对女主了,你是女配改造系统,现在任务完成了,作为系统没有什么奖励吗?”
系统好似愣住了,他费劲的思考了一下。
我继续对他循循善诱,“我向来都是言出必行,你在我的设定上不是看到了么?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可以脱离我了。”
他呆愣了更久一会,等我把面包吃光了,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开口,我以为他会说不行他要看着女主happy end才是任务完成或者说不相信我要监督我云云。
然而他却说:“你要赶我走?!你个没良心的宿主!!”
“你怎么会像知乎问答里那些骗了钱就走的渣女一样?!你这样对得起那些回答问题的舔狗吗?!那我算什么?我只是你换钱的工具统吗?”
“你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早知如此,我就不因为你老说没钱,把大礼包给你换成钱了!!我终于懂了那些答主为什么会那么心痛了,这个世界变得这样冰冷无情你们这些渣女要负全责!!!”
第二个面包吃了一半,卡住了我的喉咙,我都说了,让系统上太多次知乎不好,本来我的系统脑子就不太好用,这不分分钟就给他带的世界观扭曲了么?
哦莫,我今天还是没有上学,去了兼职的饭馆,系统忿忿不平的痛斥了我一天,他说到气头上还把知乎上所有舔狗问答和被女人骗过的答主控诉答案推送到我脑门上。
问我羞不羞愧,自不自责,揪不揪心,道不道德?
我看着被置顶的“男子卧病在床,竟被狠心妻女活活饿死!”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紧跟着的第二条是:“被绿三年,我养了她的孩子,前任找她复合,她竟不顾旧情跟我离婚,兄弟们帮帮我怎样才能不离婚……”
第三条是:“辛苦养家二十年,500万存款不翼而飞!原因竟被妻子花光还负债,丈夫随口一问,妻子大骂窝囊废!”
推着推着,他看问答去了,连骂我的声音都变小了,只剩下心有戚戚的感慨。
“幸好我是系统,不是男人,不用赚钱给老婆花。”
这沙币系统,如果从我脑子里出来,迟早被人打……
晚上十一点了,我把洗好的盘子擦干放进柜子里,饭店最后一批客人走了,老七在前面打扫卫生,店不太大,只是一个路边常见的炒菜小馆子,不过老板娘手艺不错生意很好,客人络绎不绝。
探头看了一眼老七圆润的身影,他气喘吁吁的骂骂咧咧,“尼玛谁吐地上了,旁边这个垃圾桶是看不到吗?瞎了眼了!”
我缩回头,老板娘进来了,她手上拿着一沓零碎的现金,虽然现在线上支付很方便了,老板娘还是习惯给我们现金。
“你上个月的工资,30天,一天20,600自己收好了,你朋友的,一天50,1500我已经给他了……”
我收了钱,老板娘突然抓了一把瓜子给我,然后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
这大半年每天早中晚的饭点都来帮忙,老板娘对我们已经很熟了,她的手并不细腻,甚至有些粗糙,但是很温暖。
我想了想,听着外面老七高昂的叫骂声,又抽了300还给她,“这个阿姨你发给老七,就跟他说加班费,我半个月没来,都是他一个人帮忙做饭洗碗扫地……”
老板娘说:“哪里使得哟!你每天都快把自己一半的工资让给他了!”
我抱住了她的手,“阿姨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是来体验生活吗?我一双鞋都两千了好吧?以后我还是来,不过每天只用给我10块,给他涨到60吧,他身体不好,胖是吃激素药催胖的,每个月还要买药……”
“劳烦阿姨多照顾他,重活还是尽量让我来做。”
17】
我拿了额外加班工资激动起来的200斤小弟,就是被系统笑考倒数第一那位。
勒着我的脖子非要请吃火锅,并一通电话约出了黄毛,黄毛又带来了绿毛紫毛和红毛,凑在一起远远看去好像一只五彩斑斓的大公鸡,我的脚不由自主的偏航,每次离他们才一米,又被扯了回去。
黄毛紫毛绿毛红毛,几个弟弟一齐朝我大喊:“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我笑不露齿:“怎么说,我只是觉得我的毛发,走到你们中间,破坏了那种和谐的美感。”
我们压马路走了半条街,来到喜欢吃的地摊火锅店,老板是个光头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招呼我们,还送了我们一扎啤酒。
“好久没见你们这些崽子了,我还有点想,拿去喝,不要钱,记得经常来!”
我们叫老板光叔,他光头嘛,光叔小时候患过小儿麻痹,左腿肌肉萎缩,使不上劲,总是拄着拐,我之前跟黄毛给他过生日的时候搞了一辆轮椅做礼物,不是什么高档货,可惜他还是抠搜搜的不舍得经常坐着,非得从店里出去办事的时候才会用一下。
开开心心的喝着酒,涮着火锅,嘴里正吸溜着野菜呢,沉迷知乎的系统抬起狗头戳了戳我,“女主刚刚从家里跑出来了,她在往天桥上跑,我们快去找她!她出什么事这个世界会崩塌的!”
我嚼到一半的野菜顿时不香了,被我生生硬咽下去了,深吸一口气我放下了筷子。
抬起手看了看手表,都已经凌晨1点多了,这玩意这么晚跑出来干什么?!
我起身说有事要先走,我这些家里不是离婚就是单亲或者留守儿童的小弟闹着跟我一起去全都蹿了起来,实不相瞒,没有一个比我高,矮的矮,瘦的瘦,黄的黄,胖的胖。
10瓶啤酒得有8瓶是我喝的,5个人分了两瓶啤酒还喝得东倒西歪的,啧,真是为我收小弟的眼光痛心疾首。
我到底是啥品位?
我一边感慨,一边拿出换了电话卡的手机打姜维浅的电话,电话响了三次,被对面不耐烦的挂掉了,然后我只好随便发了两条短信。
抬起头来对我的小弟们说:“我去接我刚睡过鸭子的老母亲,你们陪我去干嘛?看我笑话?”怕麻烦的我随口扯了一句谎。
闻言他们都沉默起来,没在说话。
“继续吃吧,点了那么多菜,别浪费我们胖七的钱。”叮嘱了一句,批上大衣,我急匆匆的往外跑。
打了的士到系统催促定位到的天桥上时,我和系统望着姜维浅的背影都愣住了。
因为江禾围在姜维浅的左边,眼镜男围在姜维浅的右边,姜维浅站在中间哭得梨花带雨。
而我这个恶毒女配,也为了保护她而来,远远的围到了她的后边。
我:“……”
我在脑子里痛骂系统,尼玛有男主在为什么叫我来,你是憨批吗?
系统委委屈屈的:“我电不够了是为谁!就这点电,我监测女主都费劲!”
“行……”无力的塌下肩膀,戳了戳系统让他把我屏蔽一下,我想走近点听他们说话,系统嘟嘟嚷嚷地说自己电不够,我威胁道:“开不开?不开我冲上去就把女主推天桥下面,你是想现在浪费电把我电瘫一会还是想用电把我屏蔽一下?”
系统秒开启了功能,然后骂骂咧咧地说:“你走过去别动,你动静大容易浪费我的电!”
我慢慢踱步到姜维浅身后,却听她那面抽泣着开口:“如果不是你们拉着我,我刚刚真的好想跳下去,妈妈说,我是个废物,我连小三的女儿都比不上!只要她在我从来没考过第一!”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该被惩罚的人,却可以活的那么自由潇洒,她从不为自己的身份感到丢脸和自卑,反而只有我们这些人会痛苦!呵呵,很可笑吧……”
“其实我曾想跟她做朋友,她考第一,却只跟成绩差的学生玩,我已经很努力的去善待她,让自己不要恨她!可是她为什么还是要针对我!”
她像个琼瑶女主,哭得不能自己的瘫坐在地上。
我能想象她被自己妈妈责骂的样子,大概是因为我母亲总把我的成绩单寄给她的母亲吧,虽然上次没法寄,可我的国奥一等奖奖状发下来了。
她拿到的是三等奖。
她哭得撕心裂肺,江禾淡淡听着,没什么动作,倒是眼镜男,推了推眼镜,蹲下身去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
江禾也蹲下了身,然而他却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们都没有错?是你们父母的错……”
姜维浅哭叫着打断他,“我已经很努力的对她好了,我真的很努力的想跟她友善地相处……她就是那么讨厌我……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眼镜男抬头看了一眼江禾,十分不赞同的低喝了一声,“阿禾!”
江禾看姜维浅哭叫痛苦的样子,似乎也有些不忍,他闭上了嘴,良久,开口安抚道:“抱歉,我未知全貌,不该开口妄下定论。”
姜维浅看着江禾,流着泪笑了起来,“上次打架,我知道学校调查的时候你偏袒她,没关系……偏心也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我是真的希望,大家都能开心就好了……她受的伤好严重,我好害怕你们误会我呀……”
江禾心下震动肉眼可见,他错愕的看着姜维浅,而眼镜男不忍的几乎想把姜维浅揽入怀中,却生生克制住了。
至此,两位男主,都不可自抑的为她心脏沦陷了一次。
却听叮咚一声,一个冰冷的提示音响起。
“剧情推进30%,开启第三阶段大礼包。”
获得剧情推进积分800,礼包有效时限24小时,请尽快使用,以免失效。
脑子里系统静默了一会,然后很快响起了他抑制不住的欢呼声。
“哈哈哈,没费功夫!”
“大礼包我来了!ε (๑> ₃ <) з”
十七】
系统说话声音越发强劲起来了,话唠程度似乎又往上攀爬了几个度。
我的脑子每天被他念得嗡嗡作响,他催我上学,催得我不耐烦的时候,快递小哥退回了我的一封邮件,系统探头探脑的问我是什么。
“没什么,我的奥赛奖状。”
我没有拆开,把快件放到了桌上。
然后系统看着我把电话卡拿出来,换上另一张卡,他问我:“你怎么老换卡?”
我笑了:“因为……躲债啊。”
系统把头又缩回去了,母亲的贷款催收条总是寄到这里,系统估算过,光这个月收到的催收金额累计就不下七位数了。
不过催归催,我没理会过。
看着我看了看手表套上外套往外走,系统激动了起来,“上课去吗?校服没穿!”
我没理他,打车到了一个会场,我约了人参加女主的生日会。
王叔一改穿白大褂的沧桑,西装革履的从私家车后排被请出,他的儿子刚从澳洲留学回来,跟在王叔身后下了车。
王叔的妻子是位澳洲金发美人,儿子肖母,金发碧眼,五官到随了王叔,不那么棱角分明的生硬,多了几分东方的柔和。
系统仿若雷劈,他结结巴巴大着舌头,不敢置信,“男三!男三!男三!!!”然后他开始迈着火柴腿抱头鼠窜。
我已经习惯了他的白痴。
面无表情的握住小王伸过来的手摇了摇,小王眯着眼睛看了看我,“久仰大名。”
我露齿一笑:“中文不错。”
王叔没察觉到我们之间的硝烟味,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
“跟我进去吧,孩子。”
然后我跟小王同时松开了手。
从进场小王就一直警惕的看着我,直到女主惊艳登场他转过头认真的注视着女主,这时候男二眼镜男不知何时上了台,在台上弹起了钢琴,优美的音乐响起,忽略络绎不绝的华服男女,懒得多看袅袅婷婷穿着浅紫色梦幻公主裙的姜维浅,我直奔服务生换衣间,换了一套服务生套装。
系统从刚才就开始没见过世面一样左顾右盼,也许他正期待我怎么跟女主吵架呢,现在我跑了他有些呆滞。
“你不是来破坏她的生日会吗?”他问的还有些委屈,可能正得意自己电量充足可以电我了吧,结果没机会了。
“电电,帮我个忙,”我正了正服务生帽子喊了我给系统取的爱称。
“开屏蔽,一直开着,直到我喊停为止。”
系统不服:“都说了别这样喊我,好难听!”
“不行,开屏蔽,你是不是想搞女主的破坏?”
“我发誓我现在对她毫无兴趣。”一边保证一边哄着系统开了屏蔽,走了足足二十分钟。
我终于走进了那扇门。
躲在立柜后,等房间的最后一个人出门关上门,我让系统解除了屏蔽。
慢慢从立柜后走了出去。
那个男人在抽雪茄,食指与中指戴着夸张的宝石,他长得十分女气,雪白的皮肤,鲜红的嘴唇,甚至披散着漆黑的长发,像一个男版的白雪公主。
看到我,他惊讶了一瞬,把烟放了下来。
“哎呀,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跟我见面了,鸦鸦,我还以为你至少要在成长十年,才能站在我面前呢~”
男人笑眯了眼睛。
“是我的监控太失败,还是我的保安太失职,竟然让你使了那么一点小伎俩就能见到我……”
他抬起手,虚空点了点,手指上夸张的宝石在闪耀。
点的正是我身上穿着的,廉价的伪装。
然后他感慨的,用像朗诵诗歌一样的语调温柔的问道。
“好吧,我亲爱的女儿,恭喜你见到了我,你想要什么奖励吗?”
本来我这个时候大概是要钱的,但是系统帮了我太多忙,我好久没有那么轻松又愉快的达成目标了。
所以我直接对他说了我本该第二次见面才应该对他说的话。
“我寄了信到澳洲,日本,还有杭州。”
“亲爱的父亲,我的三个弟弟,现在至少有两位已经知道彼此的存在了。”
听了我的话,他故作了一个夸张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你是家里的老大,身为长姐应该爱护弟弟妹妹,爸爸可不想伤害我任何一个私生子的心。”
“如果大家为了争夺我的财产受了伤,做为父亲的我,是会很受伤的。”
“毕竟……”他终于点燃了一开始要吸的那根雪茄。
“我从一开始就决定了,我的继承人是你。”
吐出一个不优雅的烟圈。
他说:“很惊讶吧,没办法,男人的爱,就是那么的低调。”
18】
系统疯掉了。
我能听到他乱码的声音。
女配和女主在他的程序库里不断被*,也包括男主。
乱码是从我拿了一份资料给那个男人开始的。
照片上是穿着校服的江禾。
“你的儿子,最后一个监护人,他的外婆,在前天去世了,在这之前,我寄出的信因为无人签收退了回来。”
我直视这个男人即使笑着,眼睛弯成月牙,只要微露眸光,也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睛。
“现在,你要不要领养一下你的儿子?”
可能我的问话激怒了他,也许我的挑衅冒犯了他,他摇铃叫了保安,然后疲倦的挥了挥手。
“女孩子不要那么聪明,其实我的所有女人里我最喜欢*妈,她傻的最纯粹,最天真可爱……”
他站起身,看着我。
“你妹妹也笨,所以我很喜欢她。”
“你就不行,你太像我,装笨也装不了,搞得我看到你就烦。”
他摊摊手,“你都这么大了,我总不能像你小时候,看到你烦就打你一顿吧,小小的打起来还有几分可爱,现在大了我连揍你都提不起兴趣了……”
他好似十分无奈,“所以我才真的不想见你嘛,爸爸真的很讨厌你,尤其是跟你见面的感觉,下次别见了。”
他碎碎念着,啪叽又瘫回沙发上,拿下一根雪茄。
他的声音活泼温柔,总会让人忽略他吐出的字有多冰冷。
“傻孩子操心什么呢?我想要孩子,随随便便就有一个足球队。”
“只是这样我会觉得我好像个种猪。”
“所以我才只有五个珍贵的孩子。”
“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贝。”
“失去任何一个,我都得重新补一个,我受不了这种委屈。”
他念念碎的样子好像我的系统,好在我的系统不会说这些让人头痛欲裂的话。
跟着保安走出这个冰冷的房间,关门前是隔着烟雾他朦胧的脸,冰冷无情充满诱惑。
他在叹气。
“啊,真像我,为什么不是个儿子呢?”
系统好像烧死机了,他又开始滋滋漏电。
我游离出保安室的时候,一步一步挪着,被他漏的电电得浑身颤抖。
姜维浅站在门外好像等了我很久,她笑意吟吟的,一看就是来炫耀的,不过我没有空理她,垂着头思考了很多东西。
老实说,在系统没有出现之前,我并没有特别注意到这个妹妹,我并不在意她,当系统降临后,他强硬的把女配女主的标签按戳在我和她之间。
好像一潭死水的生活被风吹起了涟漪。
我很喜欢系统,因为我的生活本不该是有意外的。
看着姜维浅洋洋得意的样子,我居然也能体会她的可爱之处了,也许这就是父亲看到她的感觉吧。
不管系统的错乱,我在脑海里轻轻开口对他说。
“我父亲至今还是未婚,但他有五个孩子,只有我被他允许随父姓,剩下的四个孩子都是随母姓的。”
“不过他给别的小孩抚养费,唯独没有给过我,因为他认为这样比较公平。”
“我从懂事开始,知道我姓刑那一刻就知道,他会把财产留给我。”
系统的芯片随着我的语音发出细微的破碎声,我也开始感觉到疼痛起来,但只是一瞬,这痛便不再蔓延。
我对系统说。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呢,用这样的方式参与到这个世界,未免太幼稚了。”
我对系统说。
“其实,我真正讨厌姜维浅是从你开始的,因为我很喜欢你,我越喜欢你,我越讨厌姜维浅。”
系统回答我的是一阵滋滋的电流声。
“傻瓜,从我打女主那刻,我就确定了,你不是女配改造系统,你是女主系统。”
“后来有时候我忍不住会想,要是*掉女主可以占有你就好了。”
19】
系统传来咔擦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断裂了。
他四分五裂变成浮光散开,被他掩藏着的反派标签浮现,盖住了女配的字迹。
不在理会系统,我站了起来,看着姜维浅因为一直跟我说话不被理会涨红的脸颊。
摇了摇手机。
匆匆从回廊走过来挽着头发的贵妇听到录音里要把财产留给我的声音从容优雅的面容刹那间变得狰狞起来。
但她没有向我发难,而是狠狠的剜了一眼自己女儿。
姜维浅如遭雷劈,她反应过来后眼泪急速爬上眼眶,颤颤巍巍的落了泪。
“你骗人,爸爸才不会这样!”
贵妇人眉头一皱,开始训斥她,“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
小王从震惊中回过神了,看到姜维浅憋住眼泪咬着嘴唇的样子挺身而出。
“阿姨,这不是浅浅的错。”
他把矛头指向了我,“你果然是来搞破坏的。”
我笑眯了眼睛,“是的,你跟情敌大战期间,我去搞了点钱花。”
说着我顺便瞥了一眼站在人群中被自己母亲狠狠挽着胳膊不能走上前的眼镜男。
迎着众人的打量,我只是微笑,把头抬起来让他们看清楚我的脸。
“叔叔阿姨,我们家的所有股份的财产,指定继承人都是我。”
“当然,这不是遗嘱,当我成年之后,一半财产都会交到我的手上……”
贵妇人突然扬起了笑,她打断了我,声音甜腻,“都是一家人,不要站在外面,大厅还有客人等着招待,鸦鸦作为姐姐,帮忙招待一下吧……”
她紧接着说:“你妹妹生日我都忙不过来了,你也知道你爸爸喝酒喝多了什么话都说,这不刚刚开心喝多怕失态去休息了么……”
姜维浅也冷静了下来,真的是吓我一跳。
她眨着眼睛落着泪,开始抽噎着叫我,“姐姐。”
贵妇人过来挽我的手,招呼着大家在进到大厅里,姜维浅远远的落在后面,男二终于有机会围了上去,男三则紧跟其后,三人在后面越走越慢,渐渐不见了踪影。
我喝了很多洋酒,跟人攀谈的时候,贵妇人一直在打量我。
“鸦鸦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看起来游刃有余啊。”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都忘了提醒你把衣服换了。”
我把杯中的酒干掉,“那我去换下衣服。”
跟人示意之后,我走向卫生间,眼镜男神出鬼没,从身后跟上我。
“你别得意,离你成年还有两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头也不回,解开让我透不过气的衣领纽扣。
“恭喜你啦,我今天满十七岁了,只有一年了哦,要加把劲啊。”
然后我躲进女厕所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抽了两包了。
周围从人声鼎沸慢慢变得越来越安静,灯光由远至近,一点点熄灭。
直到厕所外的灯也被按掉。
一片黑暗里,我坐在马桶盖上,叼着熄灭的烟。
冰冷的提示音突然出现,他说:男三出场,剧情推动50%,现在发放阶段礼包,积分1600,请查收,并在24小时之内使用。
系统滋滋的电流声又响起来了,他机械的声音竟让人听出一丝疲倦。
“我听到了,我都听到了。”
我叼着烟冷哼,“嗯。”
然后他说:“生日快乐。”
“原来今天也是你的生日。”
他话音刚落,我手机上就出现了汇款短信,大概是可以偿还我母亲债务五倍的量。
但是他真的太笨了,他带着疑惑小心翼翼的问我,“我真的不是恶毒女配改造系统吗?”
然后他委屈的说:“怪不得我之前的女配全都死的那么早!原来我一直绑定错人了!”
我扒拉着汇款短信,“所以呢?”
他仿佛意会了什么,马上对我说:“也许她们都是错误,但你是正确的,也许我就是为了遇到你,才会犯这样的错。”
所以我说,我很喜欢我的系统嘛。
要不然怎么会一次一次的为他推进这些无聊的剧情呢?
20】
系统催我出去买个蛋糕。
我慢条斯理的把服务生的西装换下,他已经陷入了草莓蛋糕和巧克力蛋糕的两难纠结。
本来不准备买,但是受不了他在我脑子里大呼小叫,“人过生日怎么能不吃蛋糕?”
他馋的口水都从我嘴角流出来了,但是天色已经很晚了,我回到市区,蛋糕店都关门了。
系统的心情很低落,他第一次沉默了那么久,直到我到家门口,他才小小声的说,“如果我早一点知道,我就不浪费那么多电量了…”
他说:“我早一点催你回家,蛋糕店就不会都关门了…”
真是拿他没办法。
我刚进了门,鞋都没换,转身又出门了。
在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草莓,巧克力,低筋面粉,鸡蛋什么的冰箱里还有很多,我又挑了一些糖,然后抱着一大堆东西飞快地回去了。
打奶油,然后拿出鸡蛋牛奶调面粉。
前前后后忙了三个小时,系统就这么看着我用电饭煲做了一个厚厚的蛋糕胚子,然后切开,涂好奶油,挤上花纹,一个淋上加热融好的巧克力,一个摆满洗好的草莓。
然后我发现我没有生日蜡烛,端着蛋糕到客厅,我陷入了沉思,最后决定一个蛋糕插一根烟点一点,还没动手系统的眼泪就从我的脸颊上淌了下来。
“你怎么吃个蛋糕还要抽烟,你烟瘾也太大了。”
他哭得我想笑,我倒在沙发上,扯出面巾纸擦眼泪,边擦边笑。
我对他说。
“生日快乐。”
那一天,我一觉醒来的夏天,我生命中本来没有什么特殊的时间,即使是那一天,我刚好生日的一天,原本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个无聊夏天。
系统出现了。
他对我说:“你好,我的第十三任恶毒女配宿主,我是恶毒女配改造系统,你作为一本小说的恶毒女配命运是非常悲惨的,我是来为你改变命运的正义之统!”
是的,他从一出现的时候,就是那么的白痴与聒噪了。
看着蛋糕,系统不知道为什么是那样的委屈,那样的难过,他在我脑子里嚎啕大哭,哭得我在桌子前抽泣起来。
他说:“我想吃,我想吃蛋糕……”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我都开始呼吸困难起来,间或者他哽咽中的话语。
“我真的好想吃……蛋糕……”
按住发痛的胸口,听着他断断续续说,我不哭了,我忍不住,我不哭了,哇哇我忍不住。
我的眼泪像喷壶的水,盖一会,马上又喷出来,盖一会马上又喷出来,于是我坦然躺在沙发上喷泪。
正喷着,门把手转了转,我的老母亲从门口走了进来。
她失魂落魄的,我知道她一定是到了生日会的门口,但没能进去,毕竟我父亲不想见的人他是决计不会见的,今天我刚进会场的那一刻,他就讪讪不乐的回到休息室,他本来也不愿见我,只是碍于姜维浅想跟我当面炫耀的心,让我可以出现罢了。
只是托了系统的福,我见到了他。
我的喷泉泪停了下来,而失魂落魄的母亲头一次没有失控,她知道了我下午反复放他让我当继承人那一句录音的事。
她急匆匆的走过来,把我从沙发拉起,她似哭似笑的看着我,“你爸爸说继承人是你,我就知道,他最爱的是我,所以那个女人才那么恨我,不让你爸爸见我……”
“她只是仗着一开始是她先跟你爸爸在一起的,哪又怎么样?!你爸爸真正爱的是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出了声,好像极为痛快。
她好像打赢了一场胜仗,酣畅淋漓,十分快活。
然后她看到了桌上的两个蛋糕,“你在哪里买的蛋糕?”
然后她笑嘻嘻的品尝起来,吃了几口,她仿佛才想起什么一样,偏头对我说:“你现在要当刑家的继承人了,你明天先回家,你婆婆有话跟你说。”
我一言不发,在她吃蛋糕的那一刻,系统气炸了,分心安抚着系统,我看着她倒在沙发上,她一边吃一边笑,自顾自地根本不需要我的回应。
但我对此无动于衷,甚至有些麻木不仁。
是的,其实她说得没错,父亲最喜欢的是她。
然而这份喜欢,又有什么可值得得意的呢?
21】
系统说,他能调取的剧情有限。
毕竟他的绑定升级任务连续失败了十三次,他早就变成一个破烂系统了。
当然这不是他自己说的,是我总结的。
系统说,他第一次绑定女配时,是可以看到主线剧情的,但是解锁的都是女主剧情,现在他甚至连解锁剧情都做不到了。
他稀奇到,“但是现在一下子出现那么多剧情外人物,我也查不到啊……”
实不相瞒,关于他的弱鸡我毫不意外。
我准备避开姜维浅去找江禾,带着我这个便宜弟弟去见见我的婆婆。
去出租屋找他的时候,黄毛正在落井下石,江禾十分憔悴,他的外婆是突发疾病走的,他的眼下青黑一片,看来很久没睡了。
我有些诧异,因为我以为这个时候姜维浅会在他身边陪着他,毕竟我发短信让跟班在女主社团大声讨论了他外婆去世的事情。
姜维浅在社团诸多维护,我尽数知悉。
没想到一来他跟我的黄毛小弟正在干架,大概是因为最近这片收保护费江禾老搞破坏,被他们尾随报复了,毛毛本不占上风,靠着以多欺小把江禾的头按在了地上。
我躲在门口抽烟,等他们打到尾声才进了门。
毛毛拿着根麻绳想捆人,我冷不防开腔,“装备还挺齐全嘛~”
他吓得一个激灵,身子一抖,回头一看是我,骂道:“卧槽!你属猫的?走路没声音!”
江禾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看我,他鼻青脸肿的不是很好看,琥珀色的眼珠子倒是亮亮的。
那双如暖曦的桃花眼跟他爹简直完全相反。
我对黄毛说:“你闲的慌?给你交了学费为什么不去上课?”
然后我转过脸,对着剩下的小弟说:“牛啊,他闲你们也闲得吗?”
最终,黄毛紫毛绿毛蓝毛红毛因为逃课被我骂得垂头丧气的。
最后,我清清嗓子对他们几个说,“宣布一件事,江禾是我弟弟,你们认他做老大吧……”
小弟们都瞪圆了眼睛,黄毛非常生气。
“你收新小弟就算了,凭什么把我老大的位置给撸咯?”
我看着江禾变得古怪的脸色咳嗽了几声,“第一,他打架是你们之中最厉害的,我刚刚看了半个小时了,五个人啊,打了那么久才给人干趴下,第二,他是我亲弟,兄弟们……”
黄毛的表情由最初的不忿变得震惊,剩下的小弟表情都差不多,他们松开了江禾,把懵头懵脑的江禾一下提起来,架到我身边坐着。
我摊牌了,暴露了我和江禾曲折的富二代身份。
然而我说完之后,江禾却摇了摇头。
“我不是你弟弟。”
我想他不太能接受自己老爹那么渣?小弟们都呆滞的围着我们。
黄毛喃喃:“有钱人的世界真脏……”
系统冷不防接了一句嘴:“真脏。”
黄毛继续喃喃:“我靠我啥时候也能有五个老婆,妈的!”
系统还想在接,“妈…!——”话没跟完他反应过来,淬道:“呸!渣男!”
小弟们第一次吃我的瓜,一次就吃到饱得打嗝,系统也发出满足的感慨声,只有江禾垂下眼眸闭嘴不言。
他们再看向江禾眼中已经生出几分义气。
紫毛说:“没事兄弟,以后我们罩着你。”
他顶着一双被江禾打的熊猫眼。
蓝毛说:“鸦姐的亲弟就是我的亲弟,以后你就叫我哥!”
刚才就是他可劲把人脑袋往下摁。
黄毛说:“那我也是你哥,以后我们抢到的钱分你。”
黄毛麻绳一甩,厚厚刘海跟着甩开,露出他一单一双的凤眼。
江禾脸色几经变换,他最终吐出一句:“我比你们都大!”
然后他抬头对我说:“我真的不是你弟。”
22】
把小弟们踢回去上课,他们看着江禾一副吾儿叛逆伤透我心的样子,把江禾推过来劝导他早日认下我这个亲姐。
江禾一张脸青紫红绿的,他看着小弟们的背影走远了。
回过头又认真地对我说:“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是你的亲弟弟。”
他似乎憋了很久,等人都走光了才憋出了下一句话。
“江阿姨生的孩子有先天不足,她好不容易养到九岁的时候亲生儿子就去世了,外婆为了宽慰她,在孤儿院领养了我。”
“你知道的吧……”
“江阿姨之前一直在这个市,后来领养了我,才跟外婆回到的杭州。”
我很意外,系统更意外了。
他像个看盗版书的,对于乱做一团的剧情瞠目结舌,感慨万千,嘴里不住的道。
“一波三折,真是一波三折啊……”
江禾凑近我,“你以前不是老去福利院装孤儿,还老打我们。”
我抠了抠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江禾说:“我8岁就有90斤了,胖得像个球,别人欺负我,你把他们打一顿,我哭你把我打一顿,说我娘们唧唧的……”
我抠了抠头,擦,我从小到大打的人太多了,实在是很难分辨。
江禾说:“我胖老被人欺负,打不过,你帮我打架打烦了,就扣我伙食踹我屁股逼我跑步,我不跑步你就打我,我挨了你好多顿打才瘦下来……”
我抠了抠头,我擦,好像有点印象了,他哭得鼻涕眼泪掉到草地里的样子终于被我的大脑检索了出来。
系统看看男主人设,又看看鼻涕眼泪一脸的圆球男主幼年图片,手指抖的跟帕金森似的,一脸哀怨地说:男主怎么是这个挫样……
得了吧,我翻个白眼,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江禾说:“我跑,你就在我旁边跑,你嘲笑我跑起来像一头飞猪。”
“哈哈”我忍不住笑了,“难道不像吗?”
江禾也忍不住笑了,“但你陪我跑了整整一年。”
他说:“那个时候我好恨你,这么折磨我。”
他说:“可是我瘦下来之后,你再也没有来福利院了,直到我被外婆领养那天……你都没有回来……”
他的眼圈一红,定定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想要一个答案,但我笑一笑没有说话。
那时候,是我小时候跟父亲最后一次见面,姜维浅向他告状,具体是什么原因我忘记了,只记得他笑眯眯的揍了我一顿,说我是姐姐,要学会让弟弟妹妹信服,如果我连弟弟妹妹都搞不定,他为什么要生下我?
他笑眯眯的,声音温柔又活泼,一边说,一边恶狠狠的揍我,我的肋骨都被打断了。
住了好久的院。
眼泪顺着脸颊往外滑到医院雪白枕头的时候,被来医院探望的父亲看到了。
他很厌恶我的软弱,他将之视为懦弱。
他说那滴眼泪,让他厌恶到不想在看到我。
然后,他果然再也没有见我。
江禾看我沉默,也不在追问,他最后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说:“那天晚上姜维浅去天桥,是你给我发的短信对吗?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23】
江禾说:“我和原盛那时候在外面说社团赞助的事情……看到短信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姜维浅自己发的……”
原盛,我偏偏头顿悟,是眼镜男的名字。
江禾说:“试探了她几次,不是她,我想除了你没别人了。”
我看着江禾,在犹豫说与不说。
系统疯狂的扯着我,嚷:“男主不可以知道这是一本小说的!”
我笑了,我没准备告诉他这件事,无论这个世界是不是一本小说,对我们这种人来说,这根本不重要。
毕竟真实的世界,究竟要拥有什么样的定义,谁又知道呢?小说也罢游戏也好,无非是一个载体。
我对江禾说:“既然你不是我亲弟弟……”
我伸出左手揽住他的肩膀,“那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
天色渐暗了,天边是夕阳落下的火烧云。
我眼中是鼻青脸肿的江禾,他五颜六色的脸居然能看出害羞透出的粉色。
好像喝了假酒。
他清澈又妩媚的桃花眼认真的看着我。
我耳中是系统崩溃的吼叫:“啊!你不是答应我不抢男主吗?你的言出必行,一言九鼎呢?你骗统!!”
江禾清朗的声音穿透了系统的聒噪质问。
“可以。”
“无论你是为了什么,我愿意。”
万里晴空之上,居然响了一声雷。
轰鸣雷声后,好像要落下惊雨。
“那么……”
我说。
“我们交往一个月后,我要你甩了我,去追姜维浅。”
雷声越发轰鸣,江禾的表情刹那间变得不可置信。
系统闭上了嘴,他好像终于懂了什么,慢慢的,有眼泪从我眼中夺眶而出。
我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褪去了一点机械的生硬,多了几分低沉的磁性和幽远。
“宿主,我不要剧情圆满。”
然而江禾看着我落下的眼泪,呆了呆,他十分低落又痛苦低下头,对我说。
“好吧,你,不要哭。”
我有些茫然,伸手摸了摸系统的眼泪,原来眼泪也可以是这样有用的东西。
我好像拨乱了时间的魔法师,回到学校。
姜维浅打足了十二分精神面对我,我却有些兴致缺缺,只是我老是在她们社团办活动的时候挤进去,他们是个音乐社,姜维浅弹的一手好钢琴,江禾不遑多让,江禾居然还会小提琴。
社团的最大赞助商是眼镜男,每次看到我一屁股坐在钢琴室的桌子上他就要震怒。
“你起开!”
他的贵公子形象摇摇欲坠,把我从钢琴盖上拉下来,我的屁股是轮班制,不坐重复的桌,今天轮到钢琴享受享受了。
江禾一手接住我,他眼睛笑弯。
姜维浅站在钢琴室门口,恨的她咬牙切齿。
每次他们排练演奏,我就在下面疯狂鼓掌,知道江禾变成我男朋友,她明里暗里对江禾说了好多次我的坏话,江禾没有理会。
最近看着对另外两个男主都不是很热情了。
眼镜男说:“你又不是音乐社的,干嘛一直过来!”
我笑眯眯的,搂住江禾学习了系统的矫揉造作,“人家来等男朋友嘛~”
眼镜男和姜维浅脸一下就绿了,只剩下江禾不好意思的涨红了脸,假模假样的咳了几声。
然后放学我跟着江禾,他之前请假办了外婆的后事,安葬了他外婆的骨灰之后,几乎每天都会过去看看。
我无言的等他拜祭亲人,然后回家。
系统则是很久没有在说话,他在跟我赌气,直到有一天,放学后,我一直没有拜访的婆婆,让司机开车到了我们学校。
她坐在后座,穿着低调又奢侈的古典旗袍,眼角的细纹也难掩美人迟暮的风采。
气质如水。
真是很难看出是一个逼死过原配的女人。
姜维浅在我身侧也看到了她,看到她从车里优雅的走出来,招呼我。
“鸦鸦,不是让你回家吃饭吗?”
姜维浅在我身侧握紧了拳头。
同时我听到了提示音。
“剧情推动60%,解锁升级礼包,积分1800,请在24小时之内使用。”
我知道姜维浅忍不住了,她讨厌拿我无可奈何的时候,就像我当初不能揍她一样的讨厌。
我抓住了系统不知道的脉络。
她对我的恨,是剧情燃烧的火种。
24】
我能感觉到,随着剧情的推动,系统不在漏电了。
睡梦中已经无法在看到他的面容,但我相信应该不在有裂纹,然而随着剧情的推动,他原本只是跟我赌气不说话,后面却变得时常陷入死机的状态。
我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
明明推动剧情就能修好他的不是吗?
婆婆把我带回了很多年没有踏入的别墅,母亲也施施然的回来了,看着她们两个正襟危坐的样子我就想笑。
女主尚要想方设法获得三个男主的欢心。
只不过是父亲一句话而已,却让几乎所有跟他有关的人上蹿下跳。
婆婆仿佛从未与自己女儿生疏过一样,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笑吟吟的,“整天在外面野什么,搬回来住吧”
然后她招呼我:“鸦鸦等会,王妈今天给你做了你喜欢的汤圆。”
母亲没什么表情,她说:“你不是说有办法让鸦鸦爸爸来看我么……”
婆婆不在笑了,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所以我说,你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猪脑子,男人下了床是抓不住的!”
婆婆抬手指着我。
“有鸦鸦在,你见到他是迟早的事!”
她找我签了个认股书,然后突然漫不经心的撇撇嘴。
“最近你外公不怎么去姜彩叶的哪儿了,他也想见见你,你们搬回来正好了。”
姜彩叶是外公原配的妹妹,她给外公生了个儿子,这个儿子是外公的继承人,而且她也是姜维浅的外婆。
我的外婆很不喜欢这个小四。
她做小三借球上位,却没儿子。
小四拿了白月光剧本,还有儿子。
这十多年她手段频出才保住了地位,然而还是摇摇欲坠。
外婆叮嘱上楼睡觉的我。
“别像*那么傻。”
外婆的眼神清醒冷静,她可以利用感情却从不迷信感情,她的女儿则继承了双份的恋爱脑。
我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看见她满意的扬起了笑。
晚上我最爱吃的松子糖汤圆送到了我的床头,我看着汤圆在想,假如系统有味觉,说不定会很喜欢。
心念一动,他似有所感,居然回了我一句,没有味觉我也喜欢啊,我们对食物的标准跟你们不一样!
他慢慢不在像刚开始那么破破烂烂,只能够靠观察我的动向来分析我做什么,虽然分析得牛头不对马嘴,现在也许是慢慢的给自己充满了电,我在想什么他竟也可以下意识的捕捉。
察觉到了我的一些想法,他对我解释说:“我死机是因为在修复芯片,别担心。”
我问他:“那你知道我所有的想法吗?”
系统说:“人的潜意识中,一秒可以产生瞬息万变的万千想法,有一些甚至还没有完全产生就会消失,这是因为你们没有足够的处理器去处理这些信息。”
“所以,我待在你的脑海里,就像在宇宙深处,每时每刻都会落下流星雨,但你最终只会拾起你最想要的几颗星星,没有人能完全的了解宇宙。”
好家伙,真是5岁到15岁的飞速成长啊。
都会跟我打机锋了,似乎感觉到我的郁闷,他连忙的补充了一句。
“宿主,你有一颗美丽的大脑,让人流连忘返。”
我咧开嘴皮笑肉不笑。
“我谢谢你。”
系统有些无措的转了个圈,然后他说:“抱歉,我现在还没有修复完毕,不能关闭鉴阅功能,以后我会关掉的。”
完了,我的系统判若两人了。
不想给他继续修了。
我这么一想着,眼泪刷就下来了,系统声音还是冷冷静静的,他说:“又不是我让你修的!”
诶,又回来了,我的统。
25】
上课间隙躲在厕所抽烟,系统依旧逼逼赖赖的。
我正坐在马桶盖上翻白眼,本该空无一人的厕所突然一阵嘈杂,我听到一个高昂的女声威胁道:“闭嘴,你在喊我们不客气了!”
与之相对的是一个细微的啜泣声,呜咽中满含委屈和恐惧。
嗯?这所学校不是我才是校霸吗?谁在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搞校园暴力?
系统噤声了,我手里夹着没灭烟打开门探出了头。
系统说:宿主,你这样看着有点猥琐。
门外是班上一些面熟的女生,我唯一印象多一点的,是她们围着的那位女生。
名字好像是叫锦萱吧……
我微不可闻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想也没想,走到围着锦萱那些女生看着像领头人的身后,猛地一推,她就往前砸去,前面的女生很没义气的避开了,她砸在了厕所斑驳的地面。
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刷刷抬头看向我,只剩系统转了转码,疑惑道:“宿主,你好喜欢偷袭啊……这样对吗?”
我不吝赐教,“很对,学着点。”
在系统若有所思的时候,我一脚踩在倒地女生头上,用了点力阻止她爬起来,左手烟头弹到用手抓着锦萱头发的女生脖子里,烫得她一声尖叫,松开手去校服里找冒烟的烟头。
右手顺手扯过旁边女生的领子,一拳砸在她眼睛上,一拳下去之后就是连绵起伏的尖叫了。
由于我动作很快,一气呵成,她们乱作一团,好一会才有人骂我,“你有病吧!?干嘛打我们!!!”
我忍不住嗤笑一声,“不是吧不是吧?难道你们打人有理由吗?”
挨个扁过一顿,我伸个懒腰,走过哭嚎不休的小矮个们,我准备回去上课,感觉到身后有人跑过来,我忍不住一躲,却是锦萱擦身而过。
她回头看我,眼睛亮晶晶的对我说:“第二次!”
系统说:“你救过她两次?”
我没什么印象,只对她露齿一笑。
“闪开!”
见她眼睛里的光顿住了,不在乎的拔腿就跑。
“教导主任刚刚蹿过去,我看见了,你跑快点。”
结果还是被逮住了,被抓到教室门口罚站。
却见姜维浅从教室门口冲了出去,边走边担忧的说,“老师,怡然锦萱他们出去好久了,这节自习课刚上课她们就出去了,我以为她们去厕所了……怎么一直没回来啊……”
路过我的时候我忍住不翻白眼,只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脑残。
却见她瞥了我一眼,一副有些势在必得的样子。
系统说:“她在得意什么?”
我:“笨得,这不是以为可以嫁祸我么……”
果然,不一会,教导主任拎着湿淋淋的锦萱回来了,这女孩唯唯诺诺的,在教导主任的逼问下,对他说,她抬起眼睛,满含泪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是刑鸦打我的。”
把我系统都惊掉了线,但他马上又连上,气愤不已的说:“她怎么诬陷你!!!”
我浅浅的叹了口气,系统不懂,但我明白。
所以我不在乎。
26】
校长拿着我历年的成绩单,沉默了好一会。
刚刚教导主任提出的劝退处理他没有一口同意,而是要求记过,让我在师生大会上做一个自我检讨。
系统闻言,迅速生成了十篇检讨报告,供我挑选。
我匆匆瞥了一下,张口拒绝了。
趁着校长沉默的空档,我打开狂闪不停的手机,不理会暴怒训斥我敢把手机带到学校的教导主任,我看着企鹅上发过来的银行流水账单。
那是系统给我转账进来,顺着那个转款的海外账号追溯到的源头,资金竟然是从父亲某笔产业管理者的挪用公款账户被盗转出,神不知鬼不觉的又流转了几道,甚至通过购买虚拟币之后又流到我的账户。
系统如今已经灵敏很多了,几乎是账单出现的刹那间,它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它头一次像一个人一样,露出了人才会懂的,复杂的情绪。
他充满困惑,又有些伤心的问我:“宿主,你不相信我吗?”
我把报告关闭,笑了笑,“抱歉,我不知道相信是什么样一种感觉。”
我也不知道,相信是什么样的一种东西。
我问系统:“我现在就要借这件事退学,你要阻止我吗?”
系统几乎秒答:“不行!你绝对不能从这里退学!”
我看着怒火攻心的教导主任,把手机交了出去,心中十分好笑。
“为什么,因为世界会崩塌吗?”
不待系统回答,我轻轻的开了口。
“如果世界这么容易崩塌,那为什么不让它崩塌呢?”
“我没有拯救世界的义务吧?”
伴随着系统的失语,天空又开始电闪雷鸣,轰隆的雷声把办公室的另外两个人吓了一跳。
我轻蔑的瞥了一眼窗外轰隆的闪电。
“它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好烂的货色。”
“怪不得这个世界也那么烂。”
校长顶着越发刺耳的雷声,对我下达最后的意见。
“看在你父亲对我们学校做出的突出贡献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回去反省,必须当着全校师生做出深刻检讨。”
系统又消声了,随着它的消声,窗外的雷声也渐渐消失。
我是反派?
从系统一开始嚷嚷世界崩塌我就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原来我能够那么轻而易举的毁灭这个世界?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等系统再次出现的时候,我也把他修得差不多了。
想要我以自我毁灭来维持这个世界?
我倒要看看,我能交换到什么。
27】
姜维浅有些奇怪,她不在跟我争锋相对。
整个人仿佛沉寂了起来,有时候跟我对视一眼,我甚至能看到她眼中浮现的恐惧。
我不明白,把心中的疑惑压下,努力的去戳装死的系统。
系统一动不动,恍若不闻。
叹了口气,我跟他商量,“我要去抢男二咯?”
系统秒答:“别去,不要去,不准去!”
他破罐破摔的一摊,问我:“你想干嘛,你说吧,我能做的我都满足你啊……”
我说:“是吗?那我想见你,你能满足吗?”
系统真真切切的愣住了,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我,清汤挂面头的女孩子磨磨蹭蹭的凑近了我。
我翘了最后一节课,蹲在后操场的石桌上,看着她站在树下,嘴唇颤抖的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音。
我忍不住笑了,先开了口。
“站在哪里干什么,树下的毛毛虫要掉下来了。”
吓得她一个激灵,更加凑近了我。
我只好把胳膊上爬在校服上的毛毛虫拎起来给她看,“我这里掉得更多。”
她吓得倒退了几步,最后稳了稳神,又走上前来。
“对不起,我……”
我打断了她,“没关系,我原谅你,不必愧疚。”
“你的那些照片我拿到了,已经删掉了,但我建议,你还是转学吧。”
她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就这么傻傻呆呆的看着我。
“看什么看,我想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怎么了?”
她的样子太好笑了,惹得我开怀一笑。
“歉意和谢意,都是很无聊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扔下毛毛虫,我没有提醒哭得不能自己的狗狗女孩,有一只已经掉到了她的头上。
赶紧跑掉了。
稀奇,姜维浅给我打电话了,她约我见面。
28】
挂掉江禾的电话,江禾说姜维浅居然给他找到了亲生父母,他很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心念一转,加快了脚步。
姜维浅站在十字路口的街角,紧握着粉拳,等待我的出现。
我从她背后绕过去,拍了一下她左肩,蹿到右边吓了她一大跳,她面色通红,似乎忍了又忍,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问我:“你相信宿命吗?”
幼稚的问题,我只好老实回答我亲爱的妹妹。
“我的字典里,没有相信两个字。”
她目光一沉,少有的显露出了不在人前表现过的狠辣,耳边似乎有轰鸣的喇叭声,抬起头来才发现,是一辆失控的大货车,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
系统被什么牢牢禁锢着,突然发出一声我不懂的悲鸣,我看着又开始电闪雷鸣的天空,凑近妹妹耳边。
“怎么了,拥有预知能力了?”
“想和我同归于尽?”
我伸出手重重一推,她一直颤抖的身体滚进路边的花坛里,估计摔了个头破血流。
“你要是女主角,就有个女主角的样子吧。”
她跌出去之后,电闪雷鸣滑稽的顿了一瞬,惹得我发笑。
我对我的系统说:“你送了我两个礼物,今天,我就送你一个礼物。”
比如说,被卡车碾碎。
然后,我的胸口传来巨大的心碎的声音,但那好像不是我的心碎声。
疼痛并没有很久,甜蜜的黑暗,终于紧紧的将我包裹。
29】
主神系统忙着将她的各个子系统们投入一个一个的小世界。
这些世界有的是小说,有的是游戏,有的是恒星,有的甚至只是一个足够宏伟的梦境。
她让系统降临,载入气运之子的身体,帮助气运之子成长,随着气运之子的成长,获得一个个小世界的反哺,以维持自己运转的电量。
毕竟不止有自己一位主神,她的能量值不多,有时候抢夺到的资源并不那么好。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看起来资质很一般的小世界,然后被标注为SSS级难度,这是很多系统陨落于此的标志,这也代表,如果得到这个小世界的能量,她就能同时得到一大笔之前陨落在此的其他主神的系统能源。
能量不难得,能源却稀少,她实在是太过微小,于是心动了。
扒拉出自己的核心能源系统,那是自己一手打造的亲儿子一样的存在,她投入了这个世界。
主神不懂取名字,所以这个系统也只有一个干巴巴的编号。
0731。
谁知道,系统降落的时候,引发了陨落于此的所有系统的共振,他吸收了这些系统,然后被撕裂了。
所有系统曾经宿主的记忆蹿到他的芯片里,像病毒一样吞没了他,然而随着这些海量的任务记忆,更深刻的,是这些系统陨落之时的记忆。
原来这个小世界,已经重启了无数次。
皆因为这个世界的一位女配,邢鸦鸦。
她每次都像钓鱼一样,把身怀系统的女主姜维浅抓住,为了逼出系统,一点点放女主的血,系统无法自行脱离女主,为了得到世界意识的反哺,他们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女主死掉,系统也随之崩溃,为了女主不死掉,系统竟然被逼的耗尽所有电量,维持女主的生命,继而陷入休眠。
直到下个系统再次来到,世界又再一次重启。
0731读着被女配搅得天翻地覆的剧情,
他像流星一样滑落。
本应该依照规则绑定女主的他,不知为何偏了航。
晚风,盛夏,抽烟的少女,百无聊赖的趴在阳台上,见到一颗流星滑落,也只是勾了勾唇。
她乌黑的发比夜空还要黑,
鸦羽一样的睫毛下盖着漆黑又幽暗的眼睛。
她不曾许愿,她没有所有关闭世界的记忆。
但,0731感受到了她的疲倦。
他悄悄地,悄悄地滑落到了她的眉心。
他选择了她。
然后受困于规则,彻底地破碎在了她的身体里。
30】
SSS级的小世界通过了!
主神终于拿到了这些充足的能源,她可以升级了!
可是小世界不知道为什么永久关闭了,主神在小世界外忧虑的徘徊着。
明明女主男主都好好的,世界不该崩塌才是。
直到她看到了破碎的0731。
原来这个小世界的崩塌,是因为0731。
他强制重启了世界,然后是失控的把世界意识炸毁了。
主神用好不容易得来的能源修复着他,然而他开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质问。
“为什么重启世界,不是所有人都活过来?!”
主神疑惑不解:“配角本来就没有重生的权利啊。”
0731沉默了,他开始疯狂的吞没一个一个的小世界。
主神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想获得足够的能源,然后创造一个世界。
创造一个,有她的世界。
就像主神想回到的那个世界一样。
他们没有眼泪和身体,痛苦只会一遍一遍的灼烂自己的芯片。
日日如此,月月如昨。
他们不会像人类一样,甚至会有半刻忘怀,他们的芯片里每一个空间,每一段指令,每一次画面,都鲜活如初。
时时不停,秒秒不歇。
永永远远,
等待重逢的那天。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