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贺:不会控制*的人,无法成大事 | 资治通鉴
《庄子》:其耆欲深者,其天机浅。
这句话出自《庄子·大宗师》篇,指的是,一个人的*越深,其掌握自然的能力就越弱。什么是掌握自然的能力?人的一生,最大的好奇心,就在于弄清楚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有什么规律?懂得运用这样的规律,就成为人与人,最为根本的区别。
在《三体》中,一个文明要想打败另外一个文明,最牛的手段,并不是制造出什么非常厉害的武器,而是运用宇宙本身的规律。这是最不费力,却又最有力量的手段。
而掌握自然的规律,需要消耗极大的精力,需要极高的智慧。人的一生,就像是一瓶煤气,这里用的多了,那里就用的少了。如果把精力放在满足于自身的短期*,那么就没有能力应对长期目标。
作为一个天子来说,他掌握着整个国家,乃至于整个天下的生*大权,本质上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的。但同时,作为一个天子,本身也拥有着极大的诱惑。如果在玩乐上面花费的时间与精力多了,那么在治国理政,管理百姓上面,时间与精力就少了。管理不好百姓,天子就失去了替天行道的资格,就会被众人所推翻。
一、无穷的*
刘贺是汉武帝刘彻的孙子,在汉昭帝刘弗陵死后,继承了天子之位。用史书上的话来说,刘贺这个人“淫戏无度”。对于一个天子来说,这是极差、极低的评价。也说明了他这个人,整天沉醉于声色犬马当中,无法自拔。做天子并不是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供万人瞻仰就可以的。而是要发挥自己的全局统筹能力,官员制衡能力,来把国家管理好。
有一个词叫做“阈值”。一开始,刘贺的阈值可能只是玩些小玩意,这就已经足够满足他的*。而随着权力越来越大,阈值逐渐提升,原本的玩乐已经无法满足刘贺,所以他要寻求更大的刺激。这就像是黑洞一样,把整个国家往里面吸。一旦时间久了,所有的一切都必将成为刘贺的陪葬品。就好像胡亥一样,将整个秦朝,作为自己的陪葬品。
为了让自己更好地享受,刘贺继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原本封国内,那群一起玩乐的人给安排到朝廷上做官,甚至破格提拔一些人。这就相当于打破了原本的官场秩序,稀释了汉武帝、汉昭帝时期的权力结构。如果这群人都是非常有能力,高瞻远瞩的人,那么对于朝廷来说,是能够焕然一新的。但如果都是些庸才,好色好玩之徒,对于朝廷,对于天下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龚遂原本是刘贺的身边人,深知刘贺的本性。他对安乐说,刘贺成为天子之后,非但没有改过,反而变得越来越骄纵,目中无人,我多次劝解他都没有用。现在是守丧期间,他却跟左右的人饮酒作乐,到御花园斗兽,又出动阵容强大的礼仪队,到处游玩。他的行为,违背了基本的道义。
龚遂认为,再这样下去,不但刘贺要亡,自己也一定会受到牵连。为此,他想过要辞官,但是刘贺却不让他走。想过装疯卖傻,却又拍被人识破。无奈之下,只能够求助原本刘贺的相国安乐,希望他能够出面,去劝导刘贺,不要让这艘船翻覆。
可以看到,龚遂是一个明白人,就像当初在智伯身边的智果一样,一早就看出了智伯的问题所在。但是,在巨大的*享受面前,刘贺忽视了龚遂的话,该干啥还干啥。
二、霍光的出面
刘贺的一系列行为,都被霍光看在眼里。霍光非常失望,于是开始了暗中谋划。
首先,霍光找了大司农田延年,问他该如何应对。田延年一针见血地指出:将军为国柱石,审此人不可,何不建白太后,更选贤而立之?
意思就是说,天子无能,作为大臣,就应该想方设法地推翻掉,重新选择有能力的人来当天子。而要想达成目的,就必须要联合太后的力量。
田延年的话,更深层次的考虑是,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如果王朝再这样昏庸下去,大家都得死。与其让大家跟着刘贺陪葬,不如早点把刘贺推下船,让他自身自灭。霍光是最有能力的权臣,如果能够联合太后,势必能够将事情办成。
霍光同意,于是提升了田延年的官职,并暗中联合车骑将军张安世,开始谋划。
为了避免消息走漏,霍光决定提前行动,提前收网。于是,田延年告知宰相杨敞,即将废黜刘贺。杨敞听到消息之后的反应,很有趣。我们来看下。
《资治通鉴》:敞惊惧,不知所言,汗出洽背,徒唯唯而已。
杨敞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话都说不出来。也就是说,杨敞从来都没有想过废黜刘贺的事情。作为一个宰相,政治嗅觉如此不灵敏,是非常不正常的。在杨敞看来,天子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们劝导他就是了,何必要把他干掉呢?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是,杨敞的夫人,却有着更为灵敏的嗅觉。她认为,霍光已经同意了这件事情,他派人来告诉你,就是希望联合你的力量。如果在这样的历史关头上,选错队,站错队,我们整个家族,都将受到危害。杨敞这才醒悟过来,向霍光表明忠心。
联合了各方力量之后,霍光正式向所有的大臣会面,控诉了刘贺的所有罪行。同时,翦除刘贺身边的群党,瓦解了他的势力。
随后,群臣一同见了太后,力压太后,使得太后不得不做出最后的决定。也就是说,将最后一剑,交到了太后的手中。
刘贺入宫后,马上被捕,宣读了一系列的罪状之后,刘贺正式罢黜,继位二十七天。而霍光等人的果断,也维护这条大船的稳定。
三、耆欲与天机
霍光罢黜刘贺的过程,非常干脆,没有出现什么乱子。这也说明了,刘贺这个人,真的不适合当皇帝。为什么呢?哪怕有一点点的敏锐,也能够捕捉到朝廷上的不同气息。而等到被捕之后,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在为自己的下属求情。
刘贺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玩乐上面,自然也无法觉察到这种巨变。而所有的大臣,在听到霍光要罢黜刘贺的话后,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这也说明了,刘贺在朝堂上,根本没有一丝自己的力量。处于权力中心的人,没有一个是支持刘贺的。那群只会陪他玩乐的人,也都是毫无能力,毫无作为的人。
霍光对大臣说的一句话,说明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说:如汉家绝祀,将军虽死,何面目见先帝于地下乎?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为了大家的共同利益,必须要保住刘家的祭祀。如果刘家的血脉无法流传下去,这条船上的人,都得死。秦二世的结局大家都看到了,他们要做的一切,就是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刘贺因为血脉的原因掌权,最后却因为能力的缺陷而下台,这是他的悲剧,也是他的本性使然。如果霍光没有罢黜他,他将会带领整个汉朝,走向灭亡。而整个国家,都将成为他的玩物。
一个人,要想成功,首先还是得控制好自己的*。老子的正奇理论,就说明了这一点。人有本能的*,这是不能够磨灭的,这是正。而过度的*,则为奇。正循天道,奇反天道。循天道,则生。反天道,则灭。
就像《人民的名义》里面的那些贪官,最后的结局,都是灭。因为他们,违反了天地正义,违反了人性本然,最后,也必须承担相当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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