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现在的公共设施建设还是不错的,被冰冻弄断的电线,经过工作人员的连夜抢修,第二天便来电了,我们又回到光明的世界了。
第二天,去小姑姑家拜年,约了大姑姑一家。
子扬自从回到湖南,IPAD没片刻离手,我更是管不了他,在这里他的亲人似乎比我多,大家都维护着他,就连出去拜年,他也是抱着IPAD去的。
小姑姑家,子扬疯狂玩着游戏,潘芳一直陪护着他,给他嘴里塞零食,我冷眼旁观,这个儿子已经和我疏离,眼下婶婶亲过娘。
老家拜年,就是走个热闹,亲戚间最多收点礼物,红包只是走个过场,你给的时候主人会欢天喜地地收下,告辞离开时再打发给你的孩子。
像公公这种,将所有红包揣进自己兜里的,其实是给儿子们出难题,总还得还回礼去,钱被他收了,我们还得猜到底谁是多少。
红包不能退,只能换。主人家得先预备好红包,告辞时大家都是一窝蜂,主人只怕会打点不及。
李陆和李果是亲兄弟,每次都不肯商议好统一的金额,各给各的,以至于姑姑们回礼就很费周折。
佑佑几姊妹是人精,以前都会默默查看子扬的红包,子扬什么也不懂,任凭她翻看,到手的红包还随便放置,他只觉得回到了老家,就是回到了亲情浓郁的怀抱,一切都可以放下。
而那几个孩子看完红包后一声不吭的表情,让我觉得人心的深沉可怕。
饭后,潘芳吆喝着众人打牌。
我和李陆都是隐形人,各缩一个角落玩手机,趁着大家喧哗,小姑姑悄悄靠近我,将一团东西飞快地塞进我的手里,低声说:“等下红包是一样的,我先把这些给你,省得到时手忙脚乱,你别说话。”
她很快走开。
牌没打成,姑父们都喝了酒,不想打,我们一齐告辞,小姑姑给每个孩子打发红包,说着亲亲热热的话送别。
三辆车一齐离开,半途又分道扬镳。我们中途去给子扬买了双鞋,李陆的毛皮鞋,他穿着打脚,一直叫脚痛。
李果和潘芳没在家,不知道去了哪里。
到家清点红包,发现小姑姑塞给我的是两百块钱现金,打发子扬的是三百块钱的红包,正好将我们五百元的红包退了回来。
婆婆一旁看着,问我们还买了多少钱的礼物,李陆不愿意说,粗鲁地搪塞过去。
老人家喜欢计算得失,李陆觉得尴尬。
我缓解局面说:“李果好像没有带礼物呢。”
婆婆不屑地说:“他?他们两个人从来不吃亏的人,送一个红包出去,都要拿三个红包回来,今年还算好,耀耀去了外婆家只带两个去,他拿出去的红包最多两百三百,收多的回来,愣是不晓得不好意思。”
“他正月里头没事,有时老表里头邀请打牌,他又还会去,别人拿红包,他也还会收。”
现在拜年最多吃顿饭,只有孩子还觉得过年有趣,大人们都是为了亲情,完成任务。
我们想尽快拜完年,在自己家清清静静享受几天,然而公公说拜年只能上午去,下午不能去,不恭敬。
我们只能一天拜一家,好几个下午有人来我们家拜年,可见别人也没那么讲究。
除夕的上午又拜了一家的年,下午全体洗过年澡,我的行李都在娘家,让李陆开车带我去镇上,买我和子扬的一次性内裤、打底衣、省服、袜子,等等,还买了一些家里需要的东西。
以前不知道湖南省服的好,现在才发现它最好穿,特别暖和,超过一切羽绒服和棉服,接地气,还能背锅。(倘若不好看,绝不承认是自身长得不好,就当是省服的错。)
但凡穿上省服,一切外貌形象包袱都没有了,也没有贫富差距,又亲切又体贴,特别符合湖南省情,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能和谐社会。
下午公公帮忙*了大姑姑给我们的那只鸭子,剁碎了,用保鲜袋装好,让我拿去放冰箱。
婆婆的冰箱实在太满了,怎么都塞不下,让我塞到李果的冰箱里去。潘芳打开冰箱放我放,哪里还有地方,双开门的大冰箱塞到要爆了,一寸的角落都腾不出来。
我说:“你们可真舍得买,个个冰箱塞这么多,有钱哪。外面没得买还是咋的?”
潘芳说:“其实我不好意思告诉你,我正月满四十岁生日,会有些人来,所以才备这么多菜。”
最后潘芳还是拿出一包油豆腐才让我的鸭子放了进去。
回头我悄悄问李陆,潘芳过四十岁生日,我们要不就先包个红包给她吧,到时也不在家了。
李陆说:“关我什么事?还有,我问你,你当年四十岁生日他们有管过吗?”
婆婆也为此事来问我们做法。
李陆没好口气地说:“不管,不给钱,不封红包。”
婆婆碍于我在场,不便多说,就沉了脸,转头叹了口气。
我笑着说:“妈,如果她们说起这件事,你就说我很快也要过五十岁的生日了,到时她们也不用管,这样,大家都没有心理负担。”
婆婆没吭声,李陆却笑着说:“好,这个说法最好。”
除夕晚上,摆上瓜子花生糖果水果,沏好茶,将炉子烧得红天炙地,准备看春晚。
佑佑和彤彤千呼万唤才下得楼来,我笑问她们:“怎么连春晚都不肯看呢?”
佑佑无论什么问题,都是甜甜一笑,慢理斯文地说:“想睡觉。”
彤彤撇撇嘴:“又没有红包,没意思。”
我向她们承诺:“放心,一定会有红包的。”
怕她们待不久,我早早准备红包,春晚才到第三个节目,我就开始发红包。
公公一个,婆婆一个,佑佑、彤彤、子扬、耀耀一人一个红包,外加一人一盒精美的朱古力,耀耀在外婆家过年,他的份也有,交给大侄女佑佑,请她务必转交给耀耀。
两个大侄女喜滋滋地拍照发朋友圈。
发完红包的,我以为李果一家也会学着来一轮,结果没有,不但老人没有,他自家的孩子没有,连一年回一次家的子扬也没有。
没有什么礼尚往来,可能他们觉得我们在外一年,回来吃他们的,喝他们的,没必要跟我们来这些虚的吧。
李陆到哪都是玩手机,同色消消看,低级又无趣,不交谈,也充耳不闻电视里的春晚。
公公灌了热水袋,上楼睡觉去,婆婆把我给她的红包转手给了子扬,也上楼去了。
子扬跑到黑暗的天空里去放烟花,我去给他拍照。放了一阵,手指头冷了,决定回屋烤火,走到门口,听到潘芳在向两个女儿要红包,彤彤不肯上交,她有点生气,声厉词严地训起女儿来,我悄悄回转身继续去屋坪看子扬放烟花。
等到放尽,子扬蹦跳着叫嚷着回屋时,我随他一阵风似的进屋去,佑佑和彤彤都不在了,李陆隐身角落,形同虚设。
我将柴塞满炉塘,尽情地烤火。
潘芳问:“嫂子,你准备哪天回娘家?”
我:“我每年都一样啊,初一去舅舅家拜年,吃完中午饭回来,就回娘家,这一路就不再回来了。从那边就回城里,城里再回深圳,就这样了。"
潘芳说:“爸爸会生气的,他老人家留我们,他不许我们下午回娘家去拜年的。”
“我嫁过来十几年了吧,你看我哪一年不是这样做的。”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乖的,反正在李家也没落个好口碑,也就不介意做做坏人。
潘芳说:“那我们先不回娘家,留下来陪陪爸妈,初二再走。”
我说:“那也好,总归有个听话的。”
婆婆睡到半夜,下楼来问——零点的鞭炮谁来放。
潘芳打电话将李果叫了起来。
李果揉着眼睛下楼,决定守到零点放了鞭炮再去睡。
我们也都起身,准备睡觉去。
子扬着魔了一样,完全不听话,死活叫不动,索性不管他了。
只听到身后,潘芳问李果:“明天早晨是你起来呢,还是我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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