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走出的画魂潘玉良:晚年思乡的她放弃回国,背后原因暗藏辛酸

青楼走出的画魂潘玉良:晚年思乡的她放弃回国,背后原因暗藏辛酸

首页休闲益智毁灭吧斗兽场游戏更新时间:2024-06-09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这是莎士比亚作品《哈姆雷特》中的名句 ,这个问题,民国女画家潘玉良用自己的一生,给出了她的答案。

潘玉良是中国近代最知名的画家之一,但她的一生却是饱受争议的一生。

她曾是出身低贱的青楼女子,还曾冒天下之大不韪坚持画裸体画,她更曾扼住命运的喉咙,用生命为自己的人生*出一条血路。

潘玉良的故事很长、很传奇却又极其简单。她的简单在于,至始至终,她一直是最初的那个她。她的一生,大概也完美诠释了那句:性格决定命运。

时光倒回1908年,某天的一个早晨,王阿大带着一个13岁的小女孩来到了兰心院:芜湖最有名的妓院,他要将她卖到这家妓院。

说明来意后,老鸨上下打量着小女孩,冷冷甩了句:

“人你还是带回去吧,这丫头吃不了这碗饭,小眼睛、厚嘴唇,怎么长也长不成美人。”

王阿大嫌弃地看了一眼小女孩后,谄媚地看向老鸨说:

“就留下来做烧火丫头吧!”

老鸨头也 不抬,竖出两根手指道:

“两担大米价!”

只两担大米的价格,小女孩便被卖进了妓院,卖她的人,是小女孩的亲舅舅。而被卖的小女孩,正是潘玉良(当时还叫张玉良)。

潘玉良从来是不被上天眷顾的孩子,她一岁丧父,两岁失去胞姐,八岁那年,母亲也离她而去了。到此时,潘玉良身边的亲人,便只剩一个亲舅舅了,可现在,她在世间唯一的亲人舅舅还将她卖了。

被卖之后的潘玉良,迎来了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时光。

潘玉良虽没读过书,但她也知道“妓女”二字的含义。妓女,是尘世里最低贱、下作、肮脏的一群人。清高且硬骨头的她,怎么会轻易屈服于这种命运。

小小的潘玉良当时能想到的唯一反抗命运的方式只有一个:逃。

妓院是密不透光的地方,一个孤弱的小女孩岂能轻易从这儿逃脱。

一次次逃跑被拎回来后,等待她的都是毒打。因为逃跑次数太频繁,潘玉良的身上,常年都布满了青紫。

潘玉良的回忆录中记载,她在妓院的逃跑次数不下五十次。

忍无可忍之下,院老鸨甚至为了惩罚她,发明了一种极其无人道的刑罚,俗称:“打猫不打人”。

残酷阴险的老鸨把猫放在她的裤裆里,束紧腿脚,然后用鸡毛掸子打猫,挨了打的小猫,四处乱抓逃窜,直抓的潘玉良伤痕累累。

即便如此酷刑,也不能阻止潘玉良试图逃跑的心。

但最终,意识到自己这只小老鼠,斗不过一群猫的潘玉良放弃了逃跑。只是,这种放弃,也意味着绝望的开始。

人在绝望时,往往会有两种做法,第一种是屈服,第二种是轻生。潘玉良选择的,是第二种。

“花样出逃”后,潘玉良又上演了“花式自*”,她投河、上吊,只要能尝试的让自己死的法子,她通通都试过了,只可惜,一次次,她都被老鸨救了回来。

这一次,老鸨终于屈服了。从业几十年的老鸨第一次承认,这个世间,真有她搞不定的刚烈女子,她无奈地叹到:

“我在妓院做了几十年,啥样的女人没见过,可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难以调教的女人!”

无计可施的老鸨,只得让潘玉良改做艺妓。

之后,在老鸨的安排下,潘玉良开始学琵琶、余派京戏,扬州清曲、江南小调。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自然不会畏惧学艺的辛苦。很快,小小年纪的潘玉良就成了整个芜湖最会唱戏的人。

艺伎也是妓女,但卖的毕竟是艺。正是这挽回的一点点尊严,让潘玉良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人说,活着就会有希望。这话,果然不虚。

1912年,新上任的芜湖海关监督潘赞化与商界友人设宴兰心院。席间,献曲的正是潘玉良。

宴会中,潘玉良唱了一曲《林冲踏雪》:

“帽子上红缨沾白雪,身披黑毛兜北风。枪跳葫芦迈步走,举步苍凉恨满胸。这茫茫大地何处去,天寒岁暮路徒穷。”

只这简单几句慷慨苍凉的唱词,就让潘赞化心头一颤、心生怜悯。

人说,当你真的想做某件事情时,全世界都会给你让路。因为,真正想到一定程度时,人的愿望就会写在脸上、眼里,刻在声音里。或许,正是潘玉良想逃离妓院的愿望太强烈的缘故,只几句,潘赞化就读懂了她。

抬眼细看,潘玉良眉眼间那股清高孤傲,直让潘赞化心痛、惋惜不已,他不自主地叹到:

“如此人才,怎能屈身青楼?”

潘赞化留意潘玉良的当口,潘玉良也注意到了这位新官爷。她直觉这个官爷跟其他人都不一样,于是,唱曲间,她不断地与他眉目传情。

互有好感的两人,随即有了第一次相谈。果然,两人都和彼此想象中一样:她才情过人且清高,而他则善良正直。

当时的潘玉良年17岁,潘赞化则刚刚27岁。

潘赞化是留洋学生,身份显赫、仪表堂堂。张玉良是青楼女、不识字,厚嘴唇、小眼睛。

这样的两人,看起来并不般配。但感情,很多时候都不讲道理,不讲道理,自然也就不讲条件了。日久后,潘赞化爱上了这个并不起眼的女子。

钦佩潘玉良才情和风骨的潘赞化,在潘玉良的软语中,找到了久违的惺惺之感。

两人在一起时,总有说不完的话。

剧作家廖一梅说:在我们的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

这种稀罕让潘赞化觉得眼前的女子分外难得,经过反复考虑后,他对潘玉良说:

“我为你赎身!”

只这一句,潘玉良的眼泪便滚落了下来。这些年,梦想的这一天,终于来了,老天,终究开了一次眼。

君子无戏言,下决心为潘玉良赎身后,潘赞化就东拼西凑,变卖祖传的宋代古董,凑齐了10000大洋,把张玉良带出青楼。

赎身,对于潘玉良而言,意味着重生,这是她人生第二次逆转,欣喜的潘玉良开始意识到:人的命运,真的可以被改变。

弱者,屈服于命运,而强者,从来敢于在任何时候与命运抗争。

而真正的强者,往往在一次次的抗争中,越来越强,直至可以对抗任何。

1916年的深秋,上海,潘赞化给张玉良买了一条白色的法式长裙,给自己买了一件黑色西装,到照相馆拍了结婚照,在家中举行了婚礼。那天,参加婚礼的人只有潘赞化老同学陈独秀一个人。

自此,潘玉良有了一个崭新的身份:“潘太太”。也是在那天,她深情地对丈夫潘赞化说:

“我要开始新的生活,我要把自己的姓改成了先生的姓,我叫潘玉良。”

新生后的潘玉良知道,一个“潘太太”的身份,并不能给她自己挣来尊严和地位。

这个世界从来公平,你得到的东西和你付出的努力总是成正比。

婚后不久,潘玉良便买来了小学课本,让潘赞化给她上课。对于妻子的要求,潘赞化都应允了。

学习文化知识的同时,潘玉良还爱上了画画。

爱上画画后的潘玉良,如着了魔一般,她学完素描后开始学起了油画。

人说,一个人若能做好一件事情,他往往也能做好其他事情。曾把学戏曲做到极致的潘玉良很快掌握了绘画技巧,她甚至在绘画方面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一年后,让潘赞化都意外的是:潘玉良竟破天荒地考上了刘海粟办的上海美专。

人生再一次被潘玉良的努力逆转,临近开学时,潘玉良将一头长发剪成了短发,从此,她便又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大学生。

学习期间,潘玉良比任何人都刻苦用功,毕竟,她的学习机会来之不易。

潘玉良上学那会,国内刚刚引进画裸体画,没有人当模特,潘玉良只得钻进浴室,躲在黑暗里,偷偷画别人的身体。

偷画别人总有被发现的一天,终于有一日,潘玉良的“怪异”举动被浴室的女人们发现了。其中一个女子抓住潘玉良的头发,夺过她手中的画板大声道:

“看啊,这个婊子把我们不穿衣服的样子全画下来了,揍她!”

随后,还有人喊到:

“我们才不要和婊子读一个学校,我们罢课!”

一时间,潘玉良成了众矢之的,她不仅挨了打,还被泼上了脏水,她曾经是妓女的身份也很快被人扒了出来。

极度难堪下,潘玉良却并不难过,因为她的画却传了神,她觉得很值。

不能再偷画裸女后,潘玉良便干脆脱光自己的衣服,对着镜子画自己。

直到今天,依旧有人不能欣赏裸体画的艺术性,何况当时呢?留过洋的潘赞化理解裸体画,但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怎么也不能接受潘玉良将自己的裸体画出来供世人赏鉴。

潘赞化说:“我的原配,即便和她结婚多年,我也未曾看清她的身体,你却要把身体给全世界看!”

“全世界不理解都可以,但竟连他也不理解我。”半夜,委屈的潘玉良一个人啜泣着。

成功的路上,从来艰难,若不历经艰难险阻,那成功又能有几多意义。

擦干眼泪后,潘玉良做出了决定,她要继续为艺术献身,即便全天下都站起来反对她。

梦想是什么,梦想就是想把一件事做到极致的想法。随着学习的精进,潘玉良的梦想也渐渐清晰。自此,她的人生也开始变得意义非凡起来。

此时的潘玉良是富有的,她再也不是那个刚结婚时无所适从的自己了。

不久后,为了梦想,潘玉良先考到了法国里昂中法大学,后又考到了巴黎国立美术学院,最后,她甚至考到了罗马国立美术学院。

每一次跨越,都是一次蜕变,潘玉良像推到一面面墙一样,一次次不断推到重建,直到,她立在了最高的围墙下。

这最后的一堵围墙,她潘玉良也要推倒。

为了让自己的画画技术达到最高境界,她将全部的心思都房子啊了画画上,在回忆录中,潘玉良写到:

“我在卧室画素描,常常一画就到天亮,地板上、墙上,全贴满了我的画,屋子里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有一次,四个月没有收到家信和补贴。我饿着肚子画罗马的斗兽场、画威尼斯宫,我觉得很快乐,我从来没有那么快乐地找到自己。”

能在饥饿中体会到快乐,同时还能从快乐中找到自己。仅凭这一句,就足以证明,此时的潘玉良已经突破了自我,完成了最终的蜕变。此时的她,已经全然是蝶变成了艺术家。

永远让自己保持不断成长的女人,从来不会被世界辜负。

当潘玉良不断地为艺术奔跑、为艺术疯狂时,她就已经完成了超越。

她不仅是东方考入意大利罗马皇家画院的第一人,她的作品还被陈列于罗马美术展览会,曾获意大利政府美术奖金。

潘玉良成功了,她成功在中国绘画中注入西方绘画技巧,为中国美术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时的中国画坛,能够称得上画家的人不过三人,其中一个就是潘玉良。

欧洲求学8年之后,潘玉良回国。国内沸腾了,上海美专请她当老师,中央国立美术学院请她当教授。自此,潘玉良的人生再次迎来了逆转,她成功由艺术家蜕变成了中国最高学府的教授。

潘玉良的画作,得到了业内的一直肯定。

徐悲鸿说:当时的中国画坛,能够称得上画家的人不过三人,其中一个就是潘玉良。陈独秀说:所作油画已入纵横自如之境,非复以运笔配色见长矣。张大千说:潘玉良用笔用墨为国画正派。可在中国,裸体画依然是禁区。

但艺术,从来不是所有人都能懂的,尤其,当一个本身具有太多争议的人闯入艺术领地时,往往也意味着争议的开始。

1926年, 因为裸体画的缘故,上海督办孙传芳与画家刘海栗公开对战。

孙传芳电令:希望你有自知之明,立即撤回模特制。刘海粟当仁不让,立即回击:模特制为绘画实习之必须,与衣冠礼教,并无抵触。

风头之下,热爱艺术,且甘愿为艺术献身的潘玉良主动将自己推到了风口,她竟在这个节骨眼上举办了《春之歌》个人裸体画展。

画展上,有人骂潘玉良:

“原来这个春字,不是春天的春,是思春的春。”

随后,她在国内的第五次画展也遭到了人为破坏。

画展上,《陈独秀肖像》被扔到展览的另一头,《大中桥畔》被用刀子划出了大口子,《壮士头像》被写着:妓女对嫖客的赞歌。

风口的风到底有多大,潘玉良切实地体会到了。

一次,在学校的休息室里,潘玉良听见有人骂:

“中国人都死光了,让一个婊子来上课。”

这一次,潘玉良没有退让,她怒气冲冲地推开门,直接上去就朝那人脸上扇了两耳光厉声道:

“我打的你,我敢负责,你为什么要恶语伤人。我不会欺负人,但绝不会让人欺辱。”

这两个巴掌,潘玉良打得硬气,此时的她不仅硬气,而且也有了尊严。而她的尊严,是自己一步步挣来的。

1937年7月,潘玉良离开中国前往法国,这一次,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一别竟成了永别。

离别前,在黄浦江头,面对已经两鬓斑白的潘赞化,潘玉良流着泪道:

“你为什么永远都宽容我,为什么你不自私一点。”

潘玉良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她知道,这一去重逢将遥遥无期。她多想潘赞化阻止他,那样她一定会留下来,毕竟能与她的艺术相抗衡的,唯有潘赞化的爱了。

但潘赞化却答道:

“如果让你做个安分的妻子,当初我就不应该送你去国外,既然让你学了画画,就应该让你自由。”

分别前,潘赞化把一个怀表放在潘玉良手里哽咽道:

“要是想我了,就听听怀表,那就像我的心跳!”

潘玉良含泪将怀表握在胸前。到法国后,潘玉良为自己定下了三不原则:

一:不加入外国国籍二:永不卖画三:永不恋爱

这三个原则,每一个都艰难,但每一个,她都做到了。

如此爱国、高洁且专情的潘玉良,值得全世界最好的馈赠。

1959年,巴黎大学的教堂极为庄严。巴黎市长宣布:

“尊敬的潘玉良夫人,恭喜您荣获巴黎大学多尔烈奖。”

这是该奖项第一次授予女性艺术家,而且她还来自东方。

授奖的那天回到家中后,潘玉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潘赞化赠给自己的怀表道:

“赞化,我想你了,请在梦中同饮了这杯酒吧!”

也正是在这一年,她的作品在比利时、英国、德国、希腊、日本巡回展览,大获成功,甚至法国一度不允许她的作品出境,她也是中国第一个进入卢浮宫的画家。

也正是在这一年,潘赞化悄然离开了人世。收到噩耗的潘玉良,在极度悲痛中大病了一场,自此后,她的身体便大不如前了。

之前,日日思归的潘玉良也不再想着归国了。既然故土已经没有了他,那回去又有何意义呢?家,早已不在了,哪哪不就都一样了么。

1977年,82岁的潘玉良在临终前交代身边的老友:

“现在我不行了,我……还有一件事相托。我的所有东西,请你带回祖国,转交给赞化的儿孙们……还有那张自画像,也带回去,就算我回到了家……拜托了……”

嘱托完后,潘玉良便永远辞别了人世。

7年后,潘玉良的七大箱遗物和2000多幅画作,还有那枚寄托感情的怀表,终于漂洋过海,回到了家。

潘玉良画笔下的自己,总是一身旗袍,眼神中透着对命运的反击和淡然。她的自画像,也将一生与命运抗争的自己刻画到了极致。

潘玉良的一生,是如凤凰浴火重生的一生。

最初,她是一个最下等的妓女,但她却用她的不屈和毅力将自己从泥地里生生“拔”了出来。人都应有如潘玉良的这种力量,即使身处废墟之中,也绝不屈服,用永不放弃为自己挣来明天。

潘玉良的最可贵还在于,即使世界对她万般恶意,她也始终爱着这千疮百孔的世界,并用爱去回报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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