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慕雨在会所被迫接客
“司先生,求您别走,您别把阿雨丢在这里,阿雨害怕,司先生求您别卖了阿雨……”
慕雨被会所的人拖走关在了一个小黑屋里,她哭着用手一遍遍拍打着上锁的门,手都肿了,嗓子都哭哑了,但是男人始终没有折返回来。
男人真的把她丢在这,卖了。
一股强烈的恐惧绝望在慕雨心底漫开,她像个破旧玩偶,睁大着空洞的眼睛,蜷缩在小黑屋的墙角抱着自己抽泣,麻木的都不会动一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的房间似乎被开了一道门缝,外面有个女人给她送了点吃的。
“小妹妹,该吃饭了,吃了饭才有力气,不然将来明天如何去伺候客人?”
女人是会所的领班,她按照上边的吩咐故意将会所说的跟黑窑子似的吓唬慕雨。
其实,里面工作的人员大多也只是陪酒什么的,有贪慕虚荣想挣这份高薪的,也有被生活无奈选这份工作的,但都是自愿的。
但慕雨不知道,她过去一直在别苑被司夜隔离社会养着,如今也是刚成年在外面上了一年大学,连酒吧都没去过,更何况是这种上流社会的夜场会所。
她只觉得里面的男人都是来寻欢作乐的,女人都是陪笑陪酒卖身的。
尤其是这个领班还给她拿来了一套很短的裙装,说让她明天上班的时候穿,然后还给她讲了她们会所的规矩。
一,不能和客人发生争执;二,要尽力满足客人的要求……等等,然后还严肃的告诉她给客人陪酒的时候,应该怎样怎样。
慕雨几乎没听进去几个字,她只是抱着身体一直在害怕的发抖。
她至今还有一丝希望,想着司夜一定是吓唬她的,他一定不能真的把他扔在这的。
但是慕雨希冀又恐慌的等了一个小时又个小时……
一直等到她睁大着空洞的眼睛等到天亮女人给她送早饭。
“小妹妹?这一夜你不会就在这墙角蹲一夜吧?怎么不去床上休息?”
女人一边将盒饭放在慕雨面前,一边动手拽了拽她,想把她从木然恍惚的状态下叫醒。
但慕雨却恐惧的将身子往墙角处更缩了缩:“别碰我身体!求你别碰我身体……”
看慕雨这个像受了什么大刺激,害怕惊恐的可怜样子,女人也于心不忍了,只温声道:“好了,赶紧吃饭,一会儿把衣服换了培训培训,晚上该上班了。”
女人说罢就起身离开,但下一刻却被慕雨摸索着死死抓住裙角。
她仰头哀求女人:“求你,求你帮帮我,帮帮我见见司先生,告诉他阿雨错了,阿雨知错了,求他不要卖了阿雨,阿雨不要在这,阿雨害怕……”
那女人低叹口气,本来对面前这个瘦弱的仿佛一碰就碎的女孩有些心疼的,但想起上边的吩咐,她狠下心掰开慕雨拽着她衣角的小手。
冷冷对她道:“小妹妹,我不认识什么司先生,我劝你既然来到这,就识时务乖乖听话些,否则,以后有你的好果子吃!”
见慕雨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她接着恐吓道:“你知道上一个不肯乖乖配合的女孩什么下场吗?那可是天天挨打,胳膊腿都打折了,最后活活打死的。小妹妹,你是也想被活活打死吗?”
“不不不……”慕雨吓得流着泪使劲摇头,她怕疼,她不要被活活打死。
“那就赶紧吃饭换衣服,再最多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
女人冷冷说完这句话,慕雨就听到了高跟皮鞋走了几步,门再次被关上上锁的声音。
世界再次陷入一片静寂,小黑屋里只剩下慕雨无助的抱着身体入魔一样的怔怔低喃:“司先生阿雨错了,司先生救救阿雨,司先生……”
慕雨没有胃口吃饭,事实上自从昨天下午被关在这,她就一直滴水未进,又加上哭喊和绝望,她整个人现在连站立都站不稳,虚弱的晕眩。
但以她倔强的性子,自然不肯穿这种衣服,最后还是领班让几个小姑娘强制给她换上的。
像所有行业一样,一般工作都有入职培训,这份工作也不例外,整整大半天,慕雨就一直神情恍惚的听训会所的各种规矩。
直到晚上,她和几个陪酒的女孩一起被人带到一个包厢里,她才真正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司夜真的把她卖在这了。
他不仅不管她了,还让她陷入了一个肮脏的绝境。
她爱他,可也真恨他啊。
“你,右边第一个小美女,过来。”
“那我要那个陪我,左边数第二个,对,就是那个长头发的小妹妹,来,过哥哥这来。”
“……”
很快,包厢里刚和慕雨一块过来的小姑娘,都有了相应的客人陪酒。
只有慕雨,一个人无助的站在最后面,听着包厢各色糜烂的调笑,她紧紧的扯着自己盖不住腿的超短裙,害怕的直愣愣往后退。
她下意识的想逃离这个对她来说,是地狱的地方。
但她眼睛看不到,向前走还磕磕绊绊的,更何况是后退,根本就没等她惊恐的后退到门口,就被一个大理石的障碍物绊倒,就这样‘嘭’的一声,直直的磕倒在地上。
慕雨这一摔动静很大,包厢内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就连空气都突然一瞬静的可怕。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在看着慕雨脚碰到障碍物时,本来是瞬间紧张起身要去扶的,但想到昨日的事,他又发狠的坐了下来。
他就这样冷眼看着慕雨一个人缓了好大一会儿,才从地上艰难爬起来,此时她的小脸已经疼得煞白,嘴唇也被她闷哼的咬出了血,将原本无色的唇染了一抹刺眼的红。
她无助的抱着刚刚狠狠着地的乌青膝盖,将全身都蜷缩成了小小一团,就连那颗小脑袋也瑟瑟的埋了进去。
她一直都没敢发出任何声音。
唯恐吵到包厢里的人,让这些少爷权贵们注意到她。
但即使这样,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小妹妹,没事吧?摔得疼不疼,要不要本少给你吹吹?”一个男人调笑的端着红酒杯,来到了慕雨的面前。
陌生男人的声音,让慕雨身子害怕的抖的更厉害了。
还没等男人拉起她,就被她先一步惊恐蜷缩着往后退,神情极其的恐惧害怕:“别碰我,我长的很丑的,我不好看,放过我,求你们放过我……”
慕雨这瑟瑟发抖的模样,实在是可怜的很。
其中包厢里的一个男人都看不下去了:“小宇你都左拥右抱了还不够啊,别吓人家小姑娘,你看人家被吓成什么样子了。”
“川哥,我是好心呐,看这个小妹妹眼睛不好扶一把,你看这头都磕流血了,不去包扎一下吗?”
这个被叫做小宇的男人调笑间,包厢里的众人这才注意,慕雨的额头上正顺着发丝蜿蜒下来几道血流,其中有一道已经快流到眉角,直逼慕雨空洞的眼框里。
“确实需要包扎一下啊……”这时,侧位上的陆镇川将询问的目光偷偷的看向了主位上的男人。
但见男人一直冷着脸,在迷离的灯光下,一双冷眸也晦暗不明的,他不敢擅作主张,也就没再说话。
而这时,赵宇发现这个样子的慕雨看起来很有凌虐美,不禁有些心动。
“小妹妹,新来的啊?不要害怕,哥哥们人都很好的,尤其是本少,来,起来到本少怀里,本少给你包扎包扎。”
第45章 慕雨发狠咬司夜
赵宇说着便去调戏般的去碰慕雨的小脸,只是他手指头还没碰上,就被脸色突变的陆镇川厉喝制止:“住手,赵宇你小子找死啊,滚回来!”
与此同时,陆镇川赶紧去看司夜的脸色,见他怒意骤现,吓的一哆嗦。
而这边的赵宇却还在无所谓的嘟囔:“川哥至于吗?不就是一个小瞎子嘛,这小瞎子长的这么好看,要是不摸两下,多可惜啊……”
“赵宇,你!”陆镇川发现赵宇这个狐朋狗友真的是往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但令他奇怪的是,司夜竟能一直坐的住,还能一边品酒一边冷眼旁观,难道他猜错两人的关系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陆镇川还是几步走过去:“赵宇,你没听到小爷我的话吗?”
陆镇川一把便要拉回这个要自己找死的兄弟。
但在这时,他的裤脚却突然被地上的慕雨如救命稻草一般的抓住,因为离得这么近,她听出了陆镇川的声音。
就是昨天那个邀请司夜来盛唐会所的朋友。
“你认识司先生的吧?你肯定能联系到他,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联系他,求求你让他过来见我一面,求求你了!”
慕雨仰着头不住的哀求陆镇川,此刻在她心里,陆镇川几乎是她唯一的希望,唯一见司夜的希望。
这……
陆镇川再次将目光看向了司夜。
而一旁的赵宇,怔愣回神后立即吓了一身冷汗,现在他要是还看不出来,慕雨是司夜的女人,那他就真是个傻子了。
不同于陆镇川和司夜的交情,他跟司夜根本就不熟,今天能在会所撞一起本来就让他忌惮奇怪。
此刻才算是知道原因。
就是因为地上这个女孩!
想到刚刚自己出言调戏的行为,赵宇慌忙赔笑的向主座上的司夜道歉:“司总,我不知道这女孩是您的人,刚刚无意冲撞,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小弟我一般见识。”
司总?
司先生?
慕雨听着赵宇的话,瞬间眼泪就掉下来了,司先生在这,司先生在这!
下一刻,她就对着前方的空气舞着双手,想要摸到司夜的衣角。
“司先生,阿雨错了,阿雨真的知错了,求您不要把阿雨扔在这,不要卖了阿雨,阿雨再也不敢了,阿雨以后再也不敢逃了……”
此时的慕雨,语气是又害怕又委屈:“司先生、求您把阿雨带回去,阿雨不想在这,阿雨害怕,呜呜呜,阿雨真的好害怕……”
慕雨哀求的声音实在是过于凄凉可怜,男人终于命令般的冷声开了口:“过来。”
这一道声音,对慕雨来说,不亚于天籁,让她紧绷的惶恐心弦瞬间松了。
却也哭的更厉害了:“司先生、呜呜呜、司先生……”
慕雨啜泣的声音里更多的是委屈,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磕磕绊绊的走到了司夜的近前。
她一开始还并不敢碰司夜,但当这个男人一把将她拉入怀里的时候,她恐惧的同时竟然有一种从心底依赖的安全感。
“去拿药箱来。”司夜吩咐一旁恭立着的秘书王野。
“是,司总。”
王野退出去时,慕雨又已经缩在司夜的怀里,只是还有些颤抖的身子无声诉说着她的不安和害怕。
司夜将她的小手,膝盖和额头都检查了一遍,慕雨一直都乖巧的配合着,任凭男人摆弄。
直到男人给她包扎了额头,上了药,她才小心翼翼的摸索着男人的一只大手,与自己的手心相合。
男人只当自己怀里窝了只没有安全感的粘人小猫咪。
却不料,这只小猫咪却突然发狠用小银牙在他手上的虎口处狠狠的咬了一口。
这一咬,慕雨似乎将这两日来所有的怨气和害怕都发泄了出来,咬的司夜脸色突变,手上瞬间涌出淋漓的鲜血。
“嘶~”司夜疼的闷哼了一声,呵斥慕雨这个咬人的小东西:“松开!”
司夜的一声厉斥,让慕雨怕的身体一颤,松口。
她口齿间还弥漫着司夜血液的腥甜,再开口,神情无措慌乱:“司先生、对不起对不起、阿雨不是故意的……但你不该这样对阿雨,阿雨恨你,恨你!”
“恨我?小东西脾气还不小。”司夜玩弄着慕雨的下巴,冷呵道:“你在这,她们教你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客人’二字犹如一个铺天大网,瞬间把慕雨这只刚看到希望的小鸟又重新罩回了绝望里的笼子里,她不明白司夜自称客人是什么意思。
“司、司先生、您会带阿雨走的,会带阿雨走的对吧?”
慕雨的语气中是说不出的惶恐不安,她死死的抓着男人的西装衣角,唯恐一松手,自己就又被男人丢在这。
“司老大,你家这孩子对你粘人的很啊。呦,你看这小可怜,你怎么忍心把人家一个人留在这种地方的?不然你要实在不想要,就让我把这小妹妹领回我家住几天怎么样?”
陆镇川的突然插话开口,让司夜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这让陆镇川立即做了个闭嘴的姿势。
等司夜重新将视线移到怀里人儿的身上,才发现她一直下意识的紧张攥着超短裙的裙摆,不禁冷冷皱了眉。
尤其是他发现包厢里的这些纨绔少爷,花花公子哥们,会时不时的往慕雨一双大长美腿上偷偷瞟两眼。
这让他很不爽,不爽到想把这些男人的眼珠子剜下来。
“谁让她穿这种衣服出来的?”司夜叫来领班训:“成何体统!去把她昨天的大衣拿过来。”
司夜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慕雨。
“谢谢司先生、谢谢司先生。”
慕雨一直到穿上大衣,由司夜牵着手离开包厢,还有些恍惚,似乎昨天到今天的一切都是个可怕的噩梦。
只是此刻的她,还没想到,她的噩梦并还没有醒。
就在她们一出VIP包厢门的时候,一个热情客气的声音突然叫住司夜:“司总!没想到在这碰上您。”
说话的人叫秦朗,是隔壁江州顶级豪门秦家的大公子,也是司夜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之一。
近段时间,秦家和司家两家在谈一个大项目,秦朗是项目考察人,而司夜正是东道主。
“秦总。”司夜也客气礼貌的点头回应道:“秦总在云州玩的可好?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请秦总一定知会司某一声。”
“司总太客气了。”秦朗笑着开口间,已经不自觉的将目光移到了司夜一旁的慕雨身上。
冰美人的气质,却又我见犹怜,秦朗一眼就觉得慕雨是他的菜。
又见着慕雨大衣里面还穿着会所统一侍者穿着的衣服,秦朗便理所当然的将慕雨看成了会所的服务人员。
但他见司夜握着慕雨的手,便也知道慕雨是司夜看中的女人,不过这种地方对女人都只是玩玩,今天美人是这位公子的,明天就可能就是那位少爷的。
秦朗自然觉得慕雨也不例外。
就在司夜跟他客气寒暄结束,要离开的时候,他到底没忍住叫住司夜。
“司总,咳咳~说实话我对你旁边这位小美人一见钟情,如果司总肯把她让给我几天的话,我保证我们秦家肯定在利润方面给司总一个满意的价格,怎么样?”
司夜明显感觉到,秦朗的话说完,此刻慕雨被他握在手心里的小手在害怕的发抖。
这不禁让司夜哑笑。
这小东西还害怕自己把她卖了不成吗?
就在司夜一个念头间,秦朗已经开出了一个让司夜心动的价码。
“司总,不如秦家在原来的价格上让利一成,怎么样?”
一成利,也是好几个亿。
见司夜没有答话,秦朗又咬牙加了码:“一成五,司总,一成五我够诚意了吧,这可是五个亿了,不过一成五你要把她直接让给我。”
一个女人而已,什么样的女人能值这个价钱?秦朗觉得他开出的价码,没有哪个生意人会拒绝。
事实上,司夜也确实没拒绝第46章 慕雨跳车
但是这个男人也没点头同意。
因为他明确感觉到慕雨对此很是害怕,若是他用这个来吓唬她,想必肯定能让她安分一段日子。
再说,只是一日将她丢在会所的惩罚,司夜认为慕雨并不一定能长记性。
只有当一个人极度恐惧害怕某件事,才会种下深深的烙印。只是,他太小看了这种恐惧,对慕雨心理的强烈打击和折磨。
尤其最后他与秦朗分开时,这位秦家大公子最后一句话,一直像地狱魔音一样残忍萦绕在慕雨的耳边。
“司总,不急,您再好好想好,想好了直接将人给我送过来就行。”
在回去的路上,慕雨脑子里一直反复回荡的这句话,让她恐惧的脸色越发苍白不堪。
司夜没有拒绝……没有拒绝,是不是就意味着将来或许会把她送出去。
五个亿,慕雨自觉自己怎么可能抵得过这么多钱,男人上次就是因为生意利益把她卖给了顾南秦,这次很有可能也会……
男人没有立即同意,想必是因为想在二十天给司念做完手术,她没有用了以后再处置。
慕雨越想越不安,越想越恐惧,她不知道自己将会被男人卖给谁,自己未来又是怎样悲惨的命运。
她此刻的心神状态十分的恍惚,这一段时间的种种都在她脑海里一一闪过,尤其是她又想起男人在那日暴雨夜警告她,如果再逃跑肯定要把她腿活活打断。
这让慕雨不禁吓得再次浑身发抖,男人向来说到做到,她不敢想自己回去之后……
对未知的恐惧愈发厉害的撕裂慕雨的心神,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她此刻的精神状态陷入了一种魔怔。
“阿雨,阿雨你怎么了?”
司夜这一声熟悉的声音,让慕雨心底恐惧一紧,彻底击溃了她黑暗深渊里的心神。
她不要被卖给陌生男人,她不要腿被打折,她不要给司念做手术……
在这些念头不断在慕雨脑海里交叉撞击时,她神情极度痛苦,似乎是再也忍受不住,她猛的一把拉开车门,在高速行驶的跑车上直接跳了下去。
“阿雨——”
“刺啦——”
在剧烈疼痛的撞击下,慕雨猛咳了好几口血,痛的几乎没有什么残存的意识,她似乎听到了司夜紧急刹车的声音,听到了司夜抱起她大声叫的声音……
慕雨眼皮越来越重…她终于可以不用回去了吧,最后,慕雨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庆幸的想。
半个小时后的云州第一人民医院,司夜抱着脸上惨无血色的慕雨冲进来,他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手上身上全都是血,他赤红的眸子看着那些血从怀中人儿的身上不要命似的流出来,像怎么止都止不住似的。
“阿雨,阿雨……”
司夜一遍遍唤着慕雨的名字,他脚步虚浮,血液如同被戳进了冰渣子一样冰凉刺骨,仿若被冻住,他只感觉自己哪里都是寒的,明明只是深秋,怎么比寒冬还要冷。
尤其是手上的人儿身轻无骨,巴掌大惨白的小脸上那眼睛似乎像是永远都不想睁开似的,男人心中更是像被刀子生生剜了一块一样疼的大汗淋漓,像是掉到了无边冰冷的地狱里。
很快护士医生都赶了过来:“快,快将人送进急救室!”
司夜被拦在手术室门外,看着那扇门被砰的关上后,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坠入不见底的深渊,那股莫名的恐惧和害怕让他几乎窒息。
他的手很抖,惶恐不安中,他想起当时他亲眼目睹慕雨身子狠狠坠落的瞬间,目眦炸裂,心被猛的揪的生疼。
他恐惧颤抖,不可置信……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明明刚刚还是好好的。
她怎么就突然想要跳车了呢!
她怎么敢!
没有他的允许,这个小东西怎么敢!
一切不都是朝他预想好的方向走的吗?通过恐吓使得这个小东西慢慢改过自新,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变故呢,事情怎么突然就变的不可控了?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听话,这么不乖,还敢这样违抗他……
越想,男人那双血眸越发猩红震烁,他感觉他快要疯了。
一旁的秘书王野从来没见过自家主子这样癫狂的样子,危险的想要随时毁灭一切,他小心翼翼的想要去劝慰一声:“司总,您放心,二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没有听到预料中男人狂暴时的一声滚’字,男人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看他一下,男人一直低着头失神的在看手上的血,看着它们在他的手上慢慢的干锢结块,这是她的血,明明人儿那么瘦,怎么能流出那么多的血。
这不禁让司夜觉得自己身上越发感觉寒冷起来,他甚至去拢了拢身上的西装,但目之所及,上面溅的也都是血,这样已经凝固的暗红色的血块,让司夜手抖的同时更冷了。
今天怎么那么冷……
明明昨天,昨天她还拿着一束玫瑰花对她笑,昨天她还跟他说,冰糖葫芦很甜,昨天看电影时,她还要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明明昨天一切都很明媚,怎么今天就变的那么冷了呢!
一定是他太纵容她了。
不然她怎么敢跳车寻死呢,一定是对她的恐吓还不够,一定是她还不够害怕,对,一定是这样,等她醒过来,他一定要让她再也不敢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与此同时,手术室内。
慕雨躺在手术床上,她的双眼肿的睁不开,她的左胳膊小臂露出了骨头,双腿直接粉碎性骨折,血像是无止境一般的从她身上流出来,浸透了整个手术床单。
好疼啊……在跳车的时候,因为与路摩擦的撞击太大,她直接疼的失去了意识,现在全身如在地狱般炙烤的剧痛,让慕雨模模糊糊的又有丝清明。
只是疼到大脑缺氧,慕雨浑浑然然的分不清这是在人间还是炼狱。
很多画面像是走马观花一样在慕雨的脑海里闪过,有这两日她被男人送进盛唐会所的苦苦哀求,有前几日晚宴被男人送给纨绔少爷玩弄,再有前些天被男人在暴雨夜用鞭子抽晕,还有被强制摘眼角膜,被陷害污蔑,被烧画……
明明她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男人要对她这么残忍!只是因为她卑微的爱他,他便如此肆无忌惮,从不顾及她的痛楚吗?
记忆中的鞭子,巴掌,惩罚数不胜数,把慕雨从一个性格刚烈的人磨成了现在的对他言听计从,其实,偶尔他对她也还好,就如棒槌下的一个甜枣,只是小小一颗便哄得她心甘情愿……
脑海里的回忆不断前溯,慕雨将其最后定格在八岁那年,她初次见到他那天。
那时她在乞丐窝里被打的浑身是伤,被当作不听话的例子吊起来,奄奄一息疼又饿的等死,她甚至连眼睛都没有力气睁开。
就在她以为她命如草贱,会如路边流浪的小猫小狗一样死去的时候,那个少年踏着光出现了,他让人把控制她的头头打的在地上痛苦哀嚎,磕头求饶,就如曾经她卑微的求那些人不要打她一样。
他帮她报了仇。
他还走到她面前,用刀割断了吊着她的绳子,她清楚的听到,他怜悯又轻蔑的叫她‘可怜的小东西’。
后来,他给快死的她送医院,给她喝香甜的粥,带入别苑盖暖和松软的被子……
他救了她,还养了她十年,她应当是感激他的。
她也不应该苛求那么多,毕竟两人的关系从一见面就注定了的,他是她的光,她离不开他,但她却只是他‘可怜的小东西’,一个如小猫小狗一样可以随便送人的玩意儿。
他高高在上,她卑贱如泥,这鸿沟不是她拼命努力,就能填的上的。
就像她小时候学司念叫了一声哥哥,却被他用鞭子抽了一顿,只准她恭敬叫司先生。
他时刻警告她是司家的下人。
也从来没有给过她平等。
这种命中注定,慕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抗争执拗什么。
第47章 司夜的狠厉惩罚
不想给司念捐骨髓?可笑,那个男人怎么可能允许,慕雨丝毫不怀疑,无论如何,他也会给她续着命等到司念手术那天,至于手术后,也许随手就送人或者遗弃了。
毕竟,她对他来说,不过是个不听话的宠物而已,他对她所有的好,都来源于他心血来潮的施舍和怜悯,所有的不好,用男人的话来说,都是她应得的,她只需要乖乖臣服听话,祈求不要被厌恶丢弃。
可她终究是不甘心啊……
直到现在快要死了,她还痴心妄想的想拥有他平等的爱,只是可惜了,这辈子她拼尽全力也得不到,既如此,那就放弃吧……
嘀嘀——
几台仪器突然同时响,床上的人儿心率波动开始无限趋近于零。
“不好病人情况危险快去请家属签病危通知书!”
很快,手术大门被打开,护士匆忙出来,看到司夜那双血红得可怕的眸子在盯着她,顿时浑身发冷,压制着心中的害怕,她小跑几步上前询问:“你是病人家属吗?病人快不行了,需要你签一份病危通知书!”
“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
司夜一把抓住护士的衣领,此刻他目眦欲裂,只觉得天旋地转,心如刀戳一般疼的厉害,窒息的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他感觉,有个什么重要的东西正要离他而去。
“这位先生,您先别激动,先签了这份病危通知书,我们才好接着往下抢救!”
“废物!全是废物!”司夜冷眸中的戾气被无限放大,他一把抓过护士手中的那张纸,瞬间撕的粉碎。
“为什么要签?签了谅解你们吗?我告诉你,要是她死了,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看着此刻的情绪仿若陷入了癫狂的男人,又看看周围数十个黑衣保镖,小护士吓得大气不敢出。
在下一刻,她就被迁怒的男人拎着强闯进了急救室。
“这位先生手术室不准家属进,你……”
本来负责抢救的主任医生看有人闯进来,就要厉声呵斥,但当他看清男人的脸时,身体一颤,把本来要说的话,又生生咽了进去。
在云州谁不知道这位爷几乎手遮半边天,他们只是小小的医生,可惹不起。
只是这病床上的人儿是他很重要的亲属吗?
不然,这个男人此刻给人的感觉怎么好像要受不住发疯一样。
尤其是当他看床边冰冷仪器发出警报的猩红愤怒眼神,医生都害怕他会狂暴动手将其砸了。
不过,男人终究还是忍住了,他将目光重新移到了病床上那个满身是血的瘦弱人儿身上。
然后,他发狠般的将其唯一受伤较轻的那只手腕狠厉抓起,在她耳边暴戾威胁她:“小东西,我不许你死!你听到没有!我跟你说过的,如果你敢寻死,我一定让人把你的尸体割上千百刀,拆分的七零八碎,再分散拿到展柜里冻着做成标本,让你这辈子都死无全尸!”
医生震惊的听着司夜对一个病危的人说出这么残忍的话,还是对一个小姑娘,这是人*事吗?
不过下一刻,他们便更震惊的看到仪器上的心率线有了起伏。
死无全尸!
这是慕雨平生最恐惧的事,她不想死了的灵魂还看到自己的身体缺胳膊少腿的,更何况还是男人说的割个千百刀。
病床上人儿知道男人向来说到做到的,这些如在地狱中一样冰冷的话,让她模糊的意识中无限惊恐害怕,让她潜意识的拼命挣扎求生……
最终,病人的心电图缓缓有了波动,抢救得以继续。
四个小时后,手术顺利,慕雨保住了一条命。
两天后的高级病房。
“司总,病人虽然身体被重伤,但头部并没有受到剧烈撞击,根据脑部CT来看,是轻微脑震荡,并没有伤及脑部神经,按道理说,不该是这个样子。”
在病房里,医生看着慕雨虽然明显是醒了,但是躺在病床上却像个木讷的植物人一样,你跟她说什么,她都不回话也没反应。
“那就只能还有一种原因。”
主治洪医生怜悯的看着双手腕还被手铐铐在病床上的慕雨道:“司总或许该给病人看看精神科,她现在这个样子也可能是受了什么强烈的刺激,导致自己精神回避,不愿意感知外界。”
“好,我知道了。”司夜挥手让医生离开后,坐在慕雨的病床边。
他轻轻握住了慕雨冰凉的小手。
“阿雨,我知道你醒了,我也知道你不想跟我说话,但你应该忘不了我曾经对你说的话吧?”
司夜的动作轻柔,但是语气很冷,非常冷。
冷的让慕雨被司夜握着的那只小手止不住的颤抖。
他说过什么?
下一刻,男人便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
慕雨只感觉她的脸,又被一把冰凉的刀刃贴上。
“阿雨,上次我怜惜你,只是轻轻的划了一刀,但没想到是半点没有给你长记性,我一直告诫你,人做错了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男人说话间,冷眸中的那层血腥戾气弥散开来的同时,骨子里还有着一丝狠劲渡到了刀刃上。
“阿雨,这可是你逼我的!”
随着这声冷笑过后,慕雨便感觉自己的脸上被划了一刀又一刀,她甚至没有来得及求饶,就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顺着自己的面颊往下一点点滴落。
“不、司先生、不要、”
慕雨几乎是惨烈嘶吼出声,声音中带有明显的胆颤,同时,一股无边的恐惧和战栗已蔓延到她的全身。
她本能的想要挣扎阻止,但是一个缠着绷带的胳膊一动便如针扎般疼,另一只的手腕却死死被拷在了床边侧的栏杆上。
她惶恐的想要阻止,但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作为一个待宰羔羊,任由男人宰割。
“阿雨,你说我左边已经划了四刀,右边才两刀,我给你划对称好不好?”
男人用的是温柔的商量口气,但语气中的阴骘却让慕雨仿佛到了十八层的森寒地狱,心中绝望惊恐到几乎心胆俱裂。
“司、司先生、饶了阿雨、求您饶了阿雨……”
慕雨哀求的颤抖声音除了极致的恐惧,就是无边蔓延的害怕。
她本来就极度自卑,现在又变成了一个丑八怪,她此刻只感觉自己被一股绝望的黑气包围,周遭黑暗不见五指,除了绝望,就是无尽的绝望。
见病床上的人儿恐惧的全身几乎抖成了筛子,司夜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满意的上扬弧度。
自从慕雨在手术室被他一句敢死就死无全尸的威胁‘救’回来,司夜就觉的他以前还是对这个小东西太善良了,才让她敢如此大胆的跟他作对。
对于不听话的孩子,就是要教训,只有教训到一想到就害怕,她才会不敢,才会没有下次。
慕雨之所以敢跳车,还是他惯得了,惯得她都敢不经过他的允许去死了,惯得都不知道听话两个字怎么写了。
“阿雨,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的纵容,你不至于有今天。”
司夜说着咣当一身把军刀扔到地上,然后用染血的手指去温柔的揉慕雨的小脑袋。
但下一刻,当他看着血袋里的血液沾到慕雨的发丝上,他的心突然猛地剧痛收缩了一下,因为他想到了那天,那天满身是血的慕雨……
这让他不禁再次脚底生寒,满眼的猩红再现。
不,他绝对不允许那天的事情再次发生,他绝对不能失去慕雨,他绝不能让这个小东西再产生这种胆大的念头!
这种极度的患得患失下,竟然让满身戾气的司夜死死的卡住了慕雨的脖子,逼她保证:“小东西,跟我说,还敢不敢了?还敢不敢寻死了?说!”
第48章 慕雨的身世
慕雨被男人掐的几乎要喘不过气,她本能的求饶:“咳咳……不敢了……司先生阿雨不敢了……”
“这才乖,阿雨要做一个乖孩子,我喜欢乖孩子,听话的乖孩子。”
司夜在慕雨耳边冷笑说完,还特意亲昵的给她拢了拢耳后的头发,不过几秒后,男人的指尖却突然停在了慕雨额头的纱布处。
他终于想起来问她:“为什么要跳车?”
慕雨不过几秒钟没有开口,便被双眼猩红的男人再次狂暴的卡住脖子:“我在问你阿雨,为何跳车,回话!”
“咳咳……”慕雨下意识的挣扎求生,喘不上来气的难受的让她本能的想要手去掰开司夜的大手,但是把手铐磨出血 也没能挣脱手腕上的禁锢。
“说!”
男人又一声厉呵,让慕雨吓得浑身哆嗦,但她呼吸都困难,怎么可能说的了话。
还是后来男人后知后觉的注意到她表情太痛苦,才把手松了松,让她能够猛咳一阵缓口气,说出接下来的话:“因、因为阿雨害怕司先生……把阿雨卖了……”
司夜这才想起,那天他没有立即拒绝秦朗的事来。
再看向病床上这个瘦到不行的人儿,即使只是说出这个原因,都吓得发抖,他的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心疼,但却也有着一股莫名惹火的烦躁。
虽说他是想吓唬她,但是明明他对她这么好,他怎么可能会卖了她?
养了这么多年,她对他竟然连点起码的信任都没有!
真是个养不熟的小东西!
男人越想越气,特别是此刻再瞧向床上的慕雨,浑身上下都写着对他的恐惧,这一瞬间让他不禁大动肝火。
“好的很,慕雨,原来在你心中我就是个人贩子!不过你害怕的也没错,要是你还像以前那样在我面前放肆不服管教,我确实要把你给卖了,虽然你的脸毁了,但是我可以给你整容,给你整的很漂亮,照样卖个好价钱!要知道,秦总对你可是开价五个亿!”
男人说着,还不忘狞笑着去拍了拍慕雨满脸是血的脸。
似是看到小小的人儿,听着他的话惊恐的几乎承受不住,他才话锋一转道:“不过,若是从现在开始收起你的抗争之心,乖乖顺从我,不忤逆我,我还是会发发怜悯之心拒绝秦总,继续养着你,听清楚了吗?嗯?”
“听、听清楚了、司先生、”慕雨麻木开口,直到司夜走后,她眼眶里蓄着的泪才缓缓落下。
男人的话一句句都像是对她的恩赏。
但今天不把她送给秦总,明天却有可能是张总王总,她永远不知道男人下一次不高兴了会想把她卖给哪位权贵,毕竟都只是在男人的一念之间罢了。
慕雨现在对司夜已经失去了信任和希望。
只是作为男人宠物的她,不过一个瞎子,又双腿俱断,双腕被拷的状态,别说逃,就连自我了结都做不到。
除了做个傀儡,这样不生不死的活着,好像也没有什么选择。
一周很快过去,这期间男人基本上每天都会抽出一些时间来医院陪慕雨,虽然很多时候,他都只是在床边握着她的小手静静的坐着,而慕雨静静地躺着。
但男人知道她是醒着的,因为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手心里,那只小手的轻微颤抖。
她还是害怕他。
说起来,除了几乎不跟人说话,慕雨还是很乖的,司夜让她张嘴吃饭,她就乖乖张嘴,问她要不要坐轮椅出去转转,她就顺从的点点头。
就是怎么看,司夜都觉得这具皮囊就似没有了灵魂一般。
这不是这个男人想要的结果,他想要那个朝他明媚笑着的人儿。
为此一日,司夜特地揉了揉慕雨的小脑袋道:“阿雨,你不是一直想让我陪你出去玩,等过些天,你给小念捐完骨髓,身体再休养修养,我就休假带你出去旅游几天怎么样?你想玩什么,我都陪你。”
“只是你不要再嫉恨欺负小念了,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也不再追究了,以后只要你乖乖听话,她有的你想要的,我都同样买给你,好不好?阿雨,你现在说说,你想要什么?”
司夜一番情真意切的话,似乎终于打动了慕雨。
他终于看到病床上的人儿张了张口,要和他说话,他赶紧凑了过去。
“司先生,我想要……她的眼睛,那本来就是我的,我还想要……她的命,我不是自愿要给她捐骨髓的,我只想让她死。”
慕雨说话的声音很轻,甚至小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木然模样,但她这几句话却让司夜眼眸中瞬间有了怒火戾气。
慕雨必须给司念捐骨髓,这是男人最后能纵容病床上人儿的底线!
他不知道慕雨为何这么倔强,这么执拗,明明做错事却死不悔改,他已经一退再退,为何她还不放过司念。
但凡是涉及司念,司夜到底还是没忍住狠狠朝慕雨发了火。
“恶毒的东西,你怎么这么不识趣,你是不是把我对你的容忍,当成了撒野的资本,真以为我还有点怜惜你?啊?再敢想着伤害小念,我就让你一辈子躺在床上!到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再害人!”
司夜厉声训斥的时候,慕雨只感觉自己的指骨被男人那只愤怒大手捏的生疼,几乎要生生碾碎。
这让她疼的几乎把嘴唇咬出了血,但到底也忍住没吭声,只扬起了自嘲悲凉的嘴角。
果然,只要提起任何对司念不利的话,都要得到惩罚,这点从小到大从来没变过。
也许这还是男人看在她现在几乎不能动的可怜废人份上,才只是略施小惩,不然平日里早一巴掌或者一脚踹过去了。
就这,男人刚刚还说要把两人同等对待,但他又何在心里觉得两人平等过,刚刚那些话可真讽刺。
慕雨只觉得满心溢着的都是悲凉。
接下来的日子,司夜还是照常每天来看慕雨,但慕雨又回到了‘做植物人’的样子,仿佛那天两人的对话根本不曾发生过一样。
之后第三天。
慕雨的主治医生照常来看查房,他仔细查了一下慕雨的伤势,她的断腿还需要休养个半年才能重新练习走路,她的胳膊恢复也要两月,只有脸上的磕伤好了很多,基本上淤青都已经消了。
但也就是淤青消了之后,得以看清慕雨真实模样的洪医生,越看慕雨的脸越觉得有些熟悉。
冷冷蹇眉之后,洪医生盯看了半天,终于如梦幻醒一般的想起来了到底哪里熟悉。
他几乎立即就想去向司夜去问一下慕雨身世的情况,毕竟那家老爷子对他有恩。
但是看看门口站着的几个看守保镖,又看看双手腕依旧被手铐拷在床两侧的慕雨,这是明显的囚禁。
因为不清楚慕雨的遭遇和状况,洪医生突然觉得还是先不要惊动司夜为好。
他选择直接向慕雨开口问:“慕小姐,你方便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以为又是病情的例询,慕雨顺从又木然的点了点头。
“嗯,那慕小姐你方便跟我说一下你的家世情况吗?比如你的妈妈?”
“妈妈……”慕雨征征的低喃了一声,这个词离她好遥远。
从她记事起,她就没见过她的妈妈,再大一点,听孤儿院的人说,当年一场车祸,两辆车五个人,三个大人都死了,只有她和司念两个婴儿活了下来,被警察送到了孤儿院。
她从小到大也就知道,她和司念是同母异父的姐妹,至于她母亲是谁,叫什么名字,时间过得太久,孤儿院的人也不清楚了。
只知道,车祸死的那一男两女中,其中一个女人应该是她的妈妈。
因此,在洪医生问出这个问题时,慕雨几乎是一问三不知的茫然摇头,但聪明如她,很快便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您问我妈妈,是对我的身世知道些什么吗?”
洪医生却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是猜测并不确定,但是你跟大小姐长得太像了,就是帝都秦家的大小姐。”
第49章 遇到江淮北
接下来,据洪医生讲述,当年他还在帝都,是秦家的私人医生,当时秦家大小姐因为联姻的事情跟家里闹翻,偷着跟心上人私奔,结果却被家里抓了回来,得了一场重病。
当时他就是作为秦家的私人医生,被请去给秦大小姐治病的。
“她的病容跟你现在有七八分相似。”洪医生收回回忆,看着慕雨道:“你们真的很相似,让我刚刚甚至恍恍惚见到了当年的大小姐。”
长的相似……在洪医生说出这几个字后,慕雨下意识的就想要用手遮住被男人划的丑陋的脸,但是她也很快感受到了手腕上的强制禁锢。
真是不长记性啊,慕雨苦涩的扯了扯嘴角,这都一周了,她竟还不能习惯她是个彻底没有自由囚犯的事实。
不过,能在她如今这张划花的脸上,看出来与那位帝都的秦大小姐长的像,这位医生也是厉害。
只是这种事情,毕竟也不会被拿来开玩笑。
想到这,慕雨平静问洪医生:“如果只是长得像,您也不会问我的身世吧?毕竟秦家远在帝都,但这是云州,秦大小姐后来离开帝都了吧?”
洪医生点点头:“对,后来秦夫人实在心疼大小姐,就把她悄悄放走了,但却惹的秦董事长震怒,说要与她断绝父女关系,这么多年过去了,秦董事长也老了心软了,听说这几年他一直在到处派人寻找大小姐的下落。”
算算当年秦大小姐离开秦家也有二十年了。
如果今年十八岁的慕雨是她的女儿,也不是没可能的。
“所以,慕小姐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妈什么样子了吗?或者说是她的名字,她叫秦官锦。”洪医生有些着急的又向慕雨确认一遍。
“秦官锦……”慕雨呢喃的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好大气好听的名字,想必曾经她在秦家也是很受宠的吧。”
“那当然,秦家两位公子,只有她一个宝贝妹妹,从小就被全家捧在手心上宠,她失联这些年,两位公子也从来没放弃过找她。”
洪医生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慕雨讲清楚之后,是越看慕雨越像,当初秦家救过他妻子的命,若是慕雨真的是秦大小姐的女儿,那他将人找回秦家,也算是报答了这份恩情。
而慕雨,活了十八年,猛地听说自己可能是秦家大小姐的女儿,而且自己母亲那边还有亲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兴奋,激动,希望又害怕……
反正不像她表面那么平静,毕竟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有享受过有亲人是何种滋味。
尤其是,洪医生一再强调,秦家那边一直都很希望能够找到她母亲,弥补这么多年缺失的亲情。
慕雨一瞬间,竟然也对亲情产生了期待,甚至让她觉得,她的生活突然又有了希望。
就像是在绝望黑暗的土地里,长出了一颗绿色的小嫩芽。
“那慕小姐,既然你也想弄清你的身世,那我这几日就尽快联系帝都秦家你那几个舅舅,让他们来个人尽快来核实这件事。”
“好,麻烦您了。”慕雨的声音依旧很轻,但已然不同于之前的木然和死气沉沉。
“不用客气,应该的。”洪医生客气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但走到门口,他回头看着慕雨双手腕上的手铐,犹豫了下,还是折返回来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慕小姐,你和司总,他对你……他没有虐待你吧?”
下意识的想到自己这一张毁容的脸,以及完全没有人身自由的囚禁,慕雨虚弱又苦涩道:“没事的,您放心,他一时半会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起码在那女人手术前十天,不会。”
更何况他就算对她怎么样,她又能如何呢!不承受,或许就是更加严厉的惩罚!
不过换种思路想,她现在毁容了,这个男人暂时应该不会再动将她卖给别人的心思了。
她一段时间内,应该是安全的。
“好,那慕小姐,那边有什么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
“嗯,还是麻烦您尽快。”慕雨很希望这件事能在十天内有结果,因为她真的不甘心给司念做骨髓供体。
但她一个连走路都走不了的废人,真的很难从司夜这里逃出去了。
况且,男人不知道是害怕她再想不开,还是害怕她逃跑,不仅用手铐将她束缚在这病床上,还专门让保镖还将她看的这样严。
他,还真是高估她了。
下午五点左右。
慕雨对张嫂轻声吩咐道:“麻烦推我下楼转转吧。”
这么多天以来,这还是慕雨第一次主动提出去散心,看病床上人儿似乎精神状况终于变得好些,一直照顾她的张嫂也跟着高兴。
不过刚出病房,慕雨便想起什么似的,脸色煞白的吩咐张嫂折返回去,给她戴个口罩再出门。
之后,张嫂便推着轮椅从住院部高级病房坐电梯下到一楼,到了花园里。
慕雨能够清楚的听到,自己后面几步外一直不紧不慢的跟着几个保镖,这让她冷冷的笑笑,这种隐私一览无顾,时刻被人监视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啊。
秋风瑟瑟,即使慕雨宽大的病号服外面套了件大衣,腿上又盖了条毛毯,还是让她感到了马上步入初冬的凛寒。
这外面除了空气新鲜些,颜色风景慕雨是一点儿也看不到的。
不过,她能想象的出来,大概就是万物凋零,冷风卷着落叶的场景。
在外面挨了一会儿冷风,慕雨便冻得浑身冰凉。
张嫂也看出了轮椅上的慕雨脸色越来越差,赶紧开口:“二小姐,不然我们回去吧。”
“嗯。”慕雨点了点头。
不过,也就在轮椅转弯的刹那,慕雨突然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在叫她。
“慕雨小姐?”
这是一个温润儒雅的男声,慕雨立即听了出来是江淮北。
但与此同时,却也心下疑惑,她现在脸上戴着口罩,只露了一双瞎了的眼睛,他竟也能认出她?
让张嫂停下,慕雨睁大那双空洞的眸子,面对了声音的方向,客气礼貌道:“江先生,好巧。”
“倒也不算巧,我每天都在这边工作。”专门等在这的江淮北笑着道,但等他走近真正看清了慕雨全身不是缠着绷带就是纱布,语气瞬间变得有些低沉:“你的腿和胳膊怎么了?”
“不碍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伤了。”
慕雨回答的平静,但江淮北看了一眼她轮椅后面几步远的保镖,又看了一眼她被拷在轮椅上的双手,却并不信。
他问她:“怎么这么不小心,能将腿都摔断了?”
慕雨只是淡淡的笑笑,并没有回答,她想把这个话题止住。
但,一向谦谦君子的江淮北这次却打算刨根问底:“慕雨小姐,是那个男人*吗?说起来,前些天那次的晚宴很抱歉,我在顾阮当众为难你的时候去了洗手间,听说你的背上……”
江淮北到底还是没有说下去,却惹的慕雨此刻心头却满是苦涩,情绪也明显低落了下来。
“那你的背…现在还疼吗?”
江淮北不过一声轻问,却让慕雨眼眶猛地一酸。
还疼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疼吗?
跟着司夜那么多年,每次他惩罚完她,不仅从来没有问过她疼不疼,还总是厉声让她记住这次疼,以此恐吓她下次不许再犯。
现在有人问她疼不疼。
疼,怎会不疼。
她是水肉做的,又不是钢铁做的,怎么可能会不疼。
鞭子打在身上,血液飞溅,就像是针扎一样,让她每寸血管都是疼的。
第50章 司夜狠揍江淮北
不过,她也习惯了,习惯了新伤叠着旧伤,反正她现在也看不到,倒也不用在乎后背上一条条蜿蜒的丑陋疤痕。
“谢谢江先生关心,已经不疼了。”
慕雨轻声又客气的说完这句话后,特意对江淮北善意的弯了弯眼眸笑笑。
“那就好,慕雨小姐,若是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接知会在下一声就行,在下将不胜荣幸。”
江淮北语气既绅士又礼貌,总是让听者心中产生好感。
慕雨也不例外。
只见她对他再次笑笑表示感谢,便准备结束这场对话。
不过巧的是,也就在慕雨的轮椅再次准备转身之际,一只枯黄的落叶落到了慕雨的发间。
“慕雨小姐,等一下。”江淮北说着,上前一步,将其从慕雨头上轻轻摘了下来。
这突然的肢体碰触,让两人一瞬间都有些尴尬。
更尴尬的是,这一幕被刚好赶过来的司夜看到。
“阿雨!”
司夜看到竟然有男人这么亲密的碰慕雨,顿时一双凌厉冷眸漫上一抹猩红。
快速几步走到两人面前,看清江淮北的样子,司夜立马认出是那天晚宴上邀请慕雨跳舞的男人。
心怀不轨!不怀好意!
这几乎是司夜不用想,就对江淮北给出的评价。
“怎么又是你?谁让你碰她的!我警告你,我们家阿雨跟你不熟,以后离她远一点!”
司夜一句话便直接替慕雨将她和江淮北两人的关系定了性。
说起来,慕雨和江淮北才见过两次,确实不熟。
但这次慕雨却没有顺着男人:“司先生,您别这样,江先生是阿雨的朋友。”
“呵,朋友?”司夜没想到慕雨竟然会当众反驳他,一双猩红的冷眸瞬间增添了几分阴骘,一句冷厉质问脱口而出:“我看是男朋友吧?”
司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有着分明的怒气,和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醋意。
毕竟,那个江云疏都是慕雨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搞出来的。
这个男人,很难保证不是。
尤其是只要一想到两人刚刚那岁月静好的动作,他心中就特别烦躁,那股即将狂暴噬人的气息让正对面的慕雨下意识的害怕。
她几乎是立即颤着声音否认:“不要误会、司先生、阿雨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我们到今天才见面两次,都是偶然遇到。”
慕雨尽量说的清楚些,他实在是害怕江淮北再被这个男人像对待江云疏一样无辜受连。
“哦?是吗?”司夜心中虽然已经信了八分,但下一刻还是将一只手冷冷的抬起慕雨的下巴,另一只则放到了慕雨泛白的鹅颈上轻轻摩擦,阴沉着声音问她:“可是小东西,我允许你和这个男人做普通朋友了吗?”
慕雨心中苦笑,这个男人一向都是这样的霸道不讲道理。
她习惯于不违抗他,没有说话。
而一旁的江淮北。
却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金丝镜框,温和质问司夜道:“司总,您这话就不对了吧,慕雨小姐是个独立的个体,她和什么人交朋友,是她的自由,为什么需要要经过你的同意?”
呵呵……
江淮北的话让男人冷笑了两声,下一刻,他看向慕雨:“来,阿雨,你告诉这位江先生,需不需要??
几秒种后,没听到慕雨立即听话的回答,男人再开口语气便已经有些不耐:“我叫你说话!”
这样又是发怒前上扬的威胁尾音,不出意外的再次激起了慕雨心底下意识的害怕和顺从:“需、需要。”
“嗯,阿雨真乖。”
司夜很满意的揉了揉慕雨发颤的小脑袋,然后冷蔑又挑衅的看了眼江淮北后,便推着慕雨转身离开。
却不料,江淮北在背后叫住他。
“司总,你不觉得你这样对慕雨小姐太过分了吗?你不许她与任何人交往,就是在控制她的人生,她不是你的附属品,她应当有自己的自由和思想,而不是一味只需要听从你的话!”
背后男人的话,可谓是句句戳中司夜的心思。
江淮北说的没错,他现在确实有把慕雨困在他的身边,不许任何人接近她的想法,毕竟外面都是坏人,就像这个男人,就是来拐他家阿雨的。
他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特别是一想到慕雨可能要脱离他的掌控,他就会十分的心慌和暴躁。
这不得不让他对江淮北强势的宣布自己的主权:“这是我的家事,江先生管得未免太宽了,我告诉你,这个小东西就是我司夜的,她什么时候都是属于我的,这点永远不会变!”
这些话说完,司夜觉得自己的耐心也到了极致。
说起来,他今天的脾气可真好,没对这个男人动手,都已经是看在现在慕雨不易受刺激的面子上了。
在回病房的一路上,司夜都一直在亲昵的揉慕雨的小脑袋,慕雨没有躲,但却也没有做出什么愉悦的回应。
她似乎习惯并默认了男人的对她的为所欲为。
在之后的几天,慕雨每天下午都会让张嫂带她下楼转一转,因为只有刺骨的凉风吹到她的身上,她才能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特意,她经常会碰到江淮北。
江淮北同情慕雨,会经常带给她一些解闷的小玩意儿,但慕雨为了避嫌总是会拒绝。
直到这天,江淮北给她带来了冰糖葫芦。
“慕雨小姐,听说女孩子都喜欢吃甜食,我下午出去吃饭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一家喜串店,就给你买了山楂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慕雨因为因为天天输液,嘴里发苦,倒是没拒绝。
“那慕雨小姐,你现在吃吗?不然,我帮你把包装袋撕开。”
慕雨本身就喜欢甜食,加上医院都是冰冷消毒水的味道,她已经太久没尝过甜味,条件反射带给她的味蕾刺激让她点了点头。
于是,这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便认真的给慕雨撕开了糖葫芦外面的包装纸,然后半蹲下身子,温柔的递到了慕雨的右手中。
慕雨这个唯一没有受伤的右手,虽然被拷在轮椅上,但是她低下头,还是能将一串长长的冰糖葫芦递到嘴里的。
只是临要递到嘴里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为了掩饰脸上的划伤,还戴着口罩,这让她本来抬起的手又迅速的垂了下去。
一旁的江淮北也看了出来。
“我来帮你吧。”江淮北温和的说着,便要伸手帮慕雨去摘脸上的口罩,但却被轮椅上的人儿反应很大的慌忙拒绝:“别、别摘、江先生,外面太冷了,我,我回病房再吃。”
慕雨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这个丑陋的样子。
江淮北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曲绕绕,他见慕雨拒绝,也没坚持,只是他又拿出两串带着包装袋的糖葫芦。
“其实慕雨小姐,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哪个口味的,就顺便买了葡萄和橘子味的,你都一块带回去吃吧,下次还想吃什么口味的,都可以告诉我。”
江淮北温柔仰头对慕雨说完,低头便将这两串也一并递到了慕雨的手中。
司夜下楼来找慕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几乎在瞬间,司夜就觉得自己心中就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一样,不舒服的厉害。
这明明是曾经只属于他和慕雨的场景,现在竟然……
这个男人真是找死啊!
此刻看着银杏树下有说有笑的两人,男人冷眸中顷刻蓄着的阴骘怒火,恨不能将周围的冷空气都燃烧掉。
“司总。”
就在片刻后,张嫂恭敬喊出这个称呼的时候,慕雨心中一颤,她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狂暴气息朝自己身边袭来。
几乎在瞬时,随着“嘭”的一声,司夜直接一拳狠狠揍向了江淮北。
第51章 司先生,求您饶了阿雨
江淮北毕竟只是一个斯文的医生,跟司夜这个从小就训练过的男人力量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司夜揪着衣领按到了地上,几拳下去,墨金丝的眼镜片都碎了,哪还有什么还手之力。
不过几十秒的时间,慕雨便听到了地上江淮北的忍耐闷哼。
只听拳风也知道男人用了几分力气,这个男人根本就没留手,这让慕雨吓得声音都是发颤的:“司先生,别这样!求您,别这样!”
慕雨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司夜一肚子的怒火瞬间爆发:“好啊小东西,都敢求情了,还说不是情郎!”
男人厉呵间,猩红眸子中翻滚着的戾气几乎要将地上的江淮北活活吞噬,紧接着,慕雨只听到咔嚓一声,这个疯子竟然把江淮北的胳膊给生生卸了!
与此同时,江淮北瞬间发出了一声极忍耐的*。
慕雨怕的浑身一抖,豆大的泪珠无声往下滑落,却不敢再出声求情,因为这样只会让男人变本加厉。
果然,看到慕雨没有再发声,男人的怒火才消退些,也似是觉得给够了地上江淮北教训,司夜终于松开了他的衣领。
这期间,他始终都没有对江淮北说一句话,直到看到痛的浑身冒着虚汗的江淮北,捡起了地上已经碎掉镜片的眼镜,他才暴戾的说了句‘滚’。
江淮北也一直紧咬着牙关没开口,只是临离开时,他回头担忧的瞧了慕雨一眼。
但他却知道,自己救不了她。
或许,他不应该接近这个女孩的,但那日晚宴上的一舞倾城让他一见难忘,再加上她的遭遇让他心疼怜惜,让他总也忍不住想靠近。
这还是江大公子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动情,只可惜,他却保护不了她。
冷冷看着男人走远,司夜回过头,看向慕雨手中紧攥着的三串冰糖葫芦,眸子越发猩红。
“阿雨。”只见下一刻,男人狠厉抬起轮椅上人儿的下巴,在她耳边冷笑问:“这是他给你买的,好吃吗?”
慕雨闭上眼睛,一行泪滑下,没说话。
“我在问你啊阿雨,好吃吗?”
司夜开口间,越发的没有耐心,越发的看那三串冰糖葫芦刺眼,让他忍不住一把掰开慕雨的小手,要将其扔掉。
但此时的慕雨却执拗着死攥着不撒手,但她这一举动却彻底惹恼了男人。
只见他直接用一只大手用力捏紧慕雨攥着糖葫芦的小手,便让里面的三道竹签狠狠的扎进了慕雨手心的肉里。
一瞬间,慕雨手心流出的血便浸染了竹签并顺着其滴落了下来。
“嘶~”慕雨猛烈吃痛,咬的苍白的嘴唇都出了血,在司夜松手的瞬间,三串冰糖葫芦也随之啪唧落到了地上。
此时再去看慕雨的手,就会发现她靠近手腕的掌心处竟被竹签戳了三道刺红的血口。
但还处于怒火中的男人却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
“去,给二小姐买几串糖葫芦来。”
下一刻,男人阴着脸吩咐一旁张嫂道。
“是,司总。”
二十分钟后,在张嫂带着几串糖葫芦慌忙跑回来时,司夜正半蹲在地上,给慕雨认真的包扎着小手。
而慕雨,早已闭上了眼,任凭男人的摆弄。
张嫂走近时,司夜才刚轻轻给慕雨吹过伤口,如果不是她离得近,恐怕都感觉不到男人平静的外表下,还隐忍着没有退下的怒火。
“阿雨,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我也可以给你买。”
男人说着从张嫂的手中接过其中一串,并细心的揭开糖纸,递到慕雨嘴边。
也就是这时,他才注意到慕雨脸上的口罩。
几乎没有思索的,他便要给慕雨摘下来,但一直静静不动的慕雨却突然开始惶恐摇头:“司先生,不要,不要摘下来,求您。”
慕雨想求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她留最后一点自尊心。
“怎么?该死的东西!他买的你就吃,我买的你就不吃!”
几乎是瞬间,男人本来就没有消下来的火气再次被烈油点燃。
只见他一把撕了慕雨脸上的口罩,强迫的掰开慕雨的嘴往里面塞。
“你怎么就那么贱!你这么喜欢他,是不是在计划着和他私奔啊!腿都断了还想着跑,看来是把我对你的警告都忘了是吧?你信不信,你再敢见他一次,我就让他永远消失!”
慕雨脸部被猛地暴露出来,本就已经瞬间绝望,结果下一刻又被司夜掰着嘴强行往嘴里塞冰糖葫芦。
几乎来不及咀嚼,颗颗滚圆的糖葫芦卡便在她的食管里,男人还一直薅着她的头发,让她脖子上扬,想呕吐都不被允许。
“咳咳~”她猛烈又痛苦的咳嗽了一阵,难受的几乎窒息。
她下意识的想要去阻止男人的动作,使得自己能够喘过来气,但是挣扎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拷在轮椅上。
任凭她一波剧烈的挣扎将自己的手腕磨出血,男人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反而是见手中的小东西,竟然还敢反抗着往外吐,男人冷眸中的猩红又浓烈了几分。
“阿雨不好吃吗?你倒是往下咽啊,甜不甜啊,啊?你不是最爱吃甜食了吗?”
司夜冷笑说着,还不忘用冷白的手指去替慕雨擦拭眼泪,只是再开口的语气却已是烦躁不堪。
“你一直哭什么意思,我喂你吃你就哭,他喂你吃你就笑,你是不是诚心给我找不痛快啊!你就那么讨厌我吗?现在我让你笑,听到没有!小东西!我要你对我笑,立刻马上!”
此时发狂的男人,宛如一个恶魔。
“咳咳…司、司先生……饶了阿雨……求您……饶阿雨……”
慕雨本能的哀求男人能够放过自己,她为此甚至真的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但却使男人感觉越发的烦躁。
不过好在这时候,男人终于后知后觉的注意到手中的人儿似乎是真的要喘不过气来,这才让他赶紧松手。
慕雨也才得以喘口气,将口腔中的山楂球全呕吐了出来,上面甚至还沾上了淡淡的血腥。
看着轮椅上的人儿脸色十分的难看,猛烈喘息后平缓下来的气息变得有些微弱,男人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
他刚刚真的是被一时刺激的发了疯!
才会对慕雨做出这种伤害的事来。
“阿雨。”下一刻,男人用自己的手指轻轻给慕雨擦拭嘴角,却在刚碰上就被人儿惊恐的躲过,让他瞬间又无端烦躁了起来。
收回手指,他冷冷问慕雨:“阿雨,以后记住今天了吗?还敢不敢再跟那个男人见面?”
“不、不敢了、司先生。”慕雨回答的顺从又麻木。
“嗯,阿雨乖,外面风大,我们该回去了。”
男人说着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给慕雨披上,并拢了拢,才推着轮椅往高级病房那走去。
一阵深秋的寒风朝慕雨刮过来,慕雨只感觉冷,非常冷,尤其是她那一张冻的毫无血色的小脸和已经痛到麻木的心口。
她此刻忽然恍恍惚惚的觉得,这个男人现在越来越陌生。
从偶尔的温情变成了毫不怜惜再到现在的肆无忌惮,现在慕雨突然不那么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在这个男人手中活到自己得知身世那天。
而此时的男人,也还不知道,他已经渐渐从慕雨心中的‘光’变成了慕雨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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