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网粉丝数量超过7000万的游戏主播“一条小团团”今天正式复播了，在她未开播之前，其个人直播间中便已经聚集了等待许久的粉丝，弹幕氛围也十分愉悦。但了解事件真相的人可能知道，小团团的成功复播是以一场“败仗”为代价的。
作者：二闹
图片：来自网络
“我感觉公会的话，这辈子也别想退了，可能是签了卖身契了。”
去年的9月15日晚上六点，知名游戏主播“一条小团团”像往常一样开启了自己的直播，她的直播间中也已经聚集了大量的粉丝观众。不过开播后没多久，小团团在聊起自己的糟心事时，便说出了上面这番话。
作为全网粉丝数量超过7000万，直播平台斗鱼粉丝数量超2000万的“吃鸡一姐”小团团以及她的观众们来说，去年的9月15日是个特别的日子。如果放在平时，小团团通常会在每天晚上6点开启直播，每天的平均直播时长大约在6小时左右。但是9月15日那天，她只直播了短短24分钟便匆匆下播，而原因就与上面所说的那番话有关。
虽然当天的直播只有短短的24分钟，但是小团团透露出的信息量是极大的。
“反正就是我和渝万的合同也到期了，但是我就退不出来，具体退不出来的原因是什么，很多。说个很简单的比喻，我不接商务，或者接的商务不多，造成了公会的损失，我自己找人做视频，造成了公会没有办法好好给我做视频。”在弹幕的连连追问下，小团团简单聊起了说出文章开头那句话的原因。
紧接着她又在直播中说道：“刚开始直播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懂，一条小团团这个名字也是我自己想的，但是被渝万注册了，就算未来我不在渝万了，我以后用这个名字说不定人家还可以告我，你说痛不痛苦。但是你说人家有错吗？没错，是我自己蠢，我当时不知道去注册版权这种东西，我根本不懂。”
说着说着，观众们已经明显听到了小团团话语中的哭腔。而由于情绪的失控，小团团便迅速结束了自己在那天的直播。
在之后的两个月中，小团团在9月15日所曝光的事件似乎成了她平静直播生涯中的短短插曲，除了一些粉丝在社交媒体中声讨游戏公会渝万之外，似乎没有泛起多大的涟漪，直到两个月之前的11月18日，小团团突然宣布停掉了自己的核心业务——直播。
根据小团团本人所述，此次停播有两个原因，一是处理公会事宜，二是身体抱恙。而这一停，便停到了今天。
成功复出，也败北于资本
小团团复播的消息最先是在其抖音账号上广泛传播的，就像“一条小团团”这个名字几年前爆红网络的开端一样。这位“吃鸡一姐”时隔两个月复播的消息自然吸引了大批粉丝的关注与欢呼，而作为小团团过去的直播平台，斗鱼也悄然为其直播间换上了“小团团回来啦”的标语。不过在她的直播间中，笔者也发现了一个藏在细节中的“魔鬼”。
在其直播间的公会信息栏中，赫然还是过去的那两个大字“渝万”，这也意味着小团团并未如愿从原先的游戏公会脱身，她曾在9月15日所说的“卖身契”，似乎应验了。当然，小团团最终没能离开渝万无论是对其粉丝还是对笔者来说，都并不令人意外。
在停播之后，小团团曾在短视频平台中披露自己的游戏公会合同违约金高达6亿，在许多不明真相的观众与媒体看来，这个天文数字可能是导致小团团留下的原因，但事实上，小团团无法离开渝万的原因与“6亿”这个数字关系不大，原因在于双方的合同期限早已结束，前者离开渝万的诉求并不存在违约一说。那么事实的真相又是如何呢？
在网友对小团团停播事件的讨论中，已经有一些评论分析出了一些可能成为掣肘的原因：竞业限制协议。通俗来讲，竞业限制协议的作用便是在员工离开原公司时，阻止员工在规定时间内前往原公司竞争对手的协议，目的在于保护原公司的商业机密。虽然我们并不了解小团团与渝万之间是否签署着竞业限制协议，但是无法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当然，真正阻碍小团团离开渝万的事实性依据在前文中已经提到过，也就是“一条小团团”这一IP的版权所属问题。在撰写本文时，笔者查询了国家知识产权局商标局官方网站中国商标网的相应内容，也了解到了关于“一条小团团”的商标注册情况。
根据中国商标网内容显示，从2019年5月开始至2021年4月的近两年时间中，小团团的游戏公会渝万便陆续注册名为“一条小团团”的各类商标，注册商标数量多达50多个，这恰好证实了小团团9月15日在直播中所透露的内容。而这恐怕也是小团团最终未能在合同到期后顺利从渝万脱身的核心原因。
不过不管过程如何，小团团成功复播已成事实，而在这一事实的背后，细节中的“魔鬼”也十分明显——她的成功复播是以向游戏公会妥协为代价的。
当然，在查询“一条小团团”的注册商标信息时，笔者还发现了一些其他细节，而这些细节也可能也体现出了小团团对于资本无力又微弱的“反抗”。在2021年4月，渝万完成了对“一条小团团”的最后一项商标注册之后，在去年11月26日这一天之内，名为“汤翠英”的申请人又连续进行了31项“一条小团团”的商标注册。
汤翠英何许人也？笔者虽然未了解到确切事实，但在企业查询网站上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与此同时，在小团团直播间中的“商品橱窗”内，笔者也找到了与之相对应的信息，这些商品的名称均与汤翠英所属的公司名称一一对应。
讲到这里，事实已经非常明显了，无论是11月26日这个小团团刚刚停播的时间节点，还是一天之内连续的商标注册，以及小团团直播间中自己的带货产品名称，都指向了小团团以及背后亲人、朋友亦或是自家公司与游戏公会的博弈。不过当小团团继续挂着渝万的标签重回公众视野时，也意味着双方的博弈已经以游戏公会的“胜利”收场了。
一场没有赢家的“纠纷”
看起来，小团团停播事件背后是主播与游戏直播公会的纠纷以后者的胜利而收场了，但正如小标题所说，从更深的角度来看待这一事件，这是一场没有赢家的“纠纷”。
小团团事件让笔者首先想起了同样身陷于纠纷中的李子柒。这两大纠纷事件都与爆红网络的名称有关，一个是“一条小团团”，一个是“李子柒”。不仅如此，其实在与游戏直播息息相关的电竞行业中，同样存在着本质相通的案件，比如过去频发的职业俱乐部卡选手合同事件。
然而在对这些事件的分析中我们不难发现，纠纷的结果往往没有一方会成为赢家。像“一条小团团”这种IP的直接持有者自然是最为明显的输家。在资本的运作过程中，这些原本诞生于个人的品牌IP便很容易逐渐被资本所“侵蚀”，以至于最终导致这些原创者失去对IP的掌控权，也很容易被资本裹挟，成为丧失自由的“摇钱树”。
而对于游戏公会来说，看似在一个个纠纷事件中笑到了最后，但事实上他们所面临的结果亦是两败俱伤。当作为公众人物的游戏主播与所在公会产生纠纷，首先遭遇冲击的便是这些公会的品牌形象与口碑。而当这些纠纷被更多行业内外人群所了解时，也必然会产生劝阻更多主播加入公会的效果，甚至砸了游戏直播公会的这碗饭。
而对于事件双方所处的游戏直播行业来说，受到的负面影响也十分明显。游戏直播平台与游戏直播公会本身就属于共生关系，当个人主播与游戏公会的矛盾被摆上台面，游戏直播公会的品牌形象受到打击，长远来看也会对游戏直播平台的营收造成影响。
当然，在小团团事件发生之后，便有不少粉丝提议主播从法律途径寻求解决方法，不过正如小团团在直播中所说：“这不是找不找律师的问题，而是大家不了解事情的复杂性。”
罗翔过去有一句经典语句：人们本身不需要普法，因为法律只是对人最低的道德要求。如果一个人标榜自己“遵纪守法”，这个人完全有可能是人渣。
这句话其实形容目前行业内的个别游戏公会十分贴切，这些公会通过竞业限制协议亦或是抢注商标等方式来钳制主播，虽然所做的行为并不游离在法律红线之外，但是当这些条条框框被游戏公会滥用，便会成为裹挟主播的“卖身契”，让这些问题公会通过不违法但也不道德的举措大吃人血馒头。而从更深层次来看，这也体现了这也体现出目前游戏直播公会与主播群体之间合作模式、合作内容的不规范、不成熟。例如游戏公会是否有抢注、侵占主播个人IP的权力？当个人IP被一些公会据为己有之后，作为弱势方的主播又该如何保障自身的合法权益？
作为拥有超过7000万粉丝的“大主播”，一条小团团亦有如此遭遇，亦需要向不道德的行为妥协，那么更令人细思极恐的是，在行业中更多的中腰部主播、底层主播群体中，这样的不规范、不道德行为是否更加猖獗？只要这些纠纷持续存在，弱势方的妥协持续存在，这个行业内就永远不可能有所谓的赢家。
一条小团团成功复播了，却是以一场败仗为代价，这样的结局多少有些让人憋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