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往事，第十一章

高老大如此懂事，壮汉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于是伸出粗大的手指挠了挠头，然后指着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真准备弄死我？”高老大立即献媚道：“开玩笑，大哥，这小子就是害群之马，自打他进来以后，兄弟我早看他不顺眼了。大哥放心，我保证所有人在您手中都乖乖的跟鹌鹑一样。”

高老大说完，连忙将自己的被褥整平，站起来点头哈腰地笑答道：“大哥，您累了一天了，先休息，我帮您看着他们。”然后转身凶狠地对我们说道：“谁敢打扰大哥休息，就是跟我姓高的过不去，到时候别怪我跟管教给你们上眼药，到时候你们日子就不好过了。”众人茫然地看着高老大，屋里一片寂静。

壮汉满意地点点头，舒服得躺倒在高老大的被褥上睡了过去。高老大坐在旁边，依旧凶狠地看着我们，虎视眈眈的样子仿佛一条守护着主人的忠诚猎犬。保定张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高老大，郁闷地回自己位置继续睡觉了。老刘看都没看，只是诡异的一笑，也躺倒了。王冰吐了一口血沫，咬着牙看着我说道：“怎么，是谦虚还是认怂了？”。

我把马忠义弄醒来，扶到一旁。然后对眼里喷着怒火的王冰，耸耸肩说：“不是我谦虚，是真的打不过。”

王冰点点头，看了一圈周围或表情冷漠，或目光躲闪的众人说道：“以后日子更难过了！”的确，以后日子更难过了，高老大这个猪队友关键时刻掉链子，他越怕，对方越不会把他当回事，本来实力相差悬殊，不抱团的结果只能是大家天天活着新来壮汉的威胁下。

醒来的马忠义晃着脑袋说：“我不服！”我拍了他一下说道：“不服也得乖乖趴着，这就叫形式比人强！看看老大，识时务者为俊杰！”高老大听着冷哼一声。

这一夜，没有一个人睡踏实地，高老大更是跟守灵一样，实实在在地守了壮汉一夜。我估计他不是为了表忠心，更多是怕自己睡着被人打死。

清晨起床后，高老大低声下气地跟半睁开眼的壮汉讲了一下号里的情况和看守所的规定。从壮汉初步表现出的态度看来，并不准备大开*戒，大家的心也就渐渐安稳了，高老大也表现出一副运筹帷幄的神态。

可能壮汉也觉得昨天有点过分，毕竟整天生活在一起，尽管不可能做到和睦相处，也应该多少缓和一下关系，于是壮汉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别管谁对谁错，以后都是一个盆里吃东西的朋友，我叫赵膺，道上的兄弟给面，喊我一声赵三哥！我的规矩很简单，以后厕所我先用，饭我先吃，我吃饱了，剩下的是你们的！”

接着便听到王冰骂道：“去NM的，你算个JB呀！”接着，王冰飞了出去，“咚”的一声，整个人砸在板上，血从嘴里涌出。

“三哥的规矩定得好，简单有效！”高老大一边奉承道，一边满脸嫌弃的看着躺板上不断抽搐的王冰。

站起来仿佛人熊一般的赵膺活动了一下脖子，“谁还有意见！”

“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马忠义大喊一声冲了上去，于是毫无意外再次昏迷过去。看着躺倒的两个人，高老大冷笑了一声：“一群笨蛋！”

我把马忠义扶到昨天的位置放好，对着赵膺说道：“就这样吧，我们听你的！”

“怂货！”终于缓过劲的王冰，满嘴是血地说道：“亏马忠义当你是朋友！他真是瞎了眼了。”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直接无视王冰，对于动不动就玩吐血的人，直接鄙视之。

赵膺扭头看着我说道：“你昨天鼓动他们弄死我！”

“是的！”我没否认，“真要习惯逆来顺受的话，很多人不会进来了，当然高老大例外，毕竟高老大是好人嘛！”

“嘿嘿，那你现在怎么办？”赵膺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我昨天只是为大家争取一下，争取不到，我也无所谓，打不过你，打得过别人就行了。”我耸耸肩。“他才是 为大家争取吧！”赵膺指着王冰对周围吃瓜群众说，众瓜一致点头，王冰扬着头一副求表扬，求点赞的模样。

“他是为了自己罢了，相当老大想疯了而已！只有他这样的傻子才上当！”我一脚踢向马忠义，把他踹醒了。

“我从来都不想当大哥，不想横行霸道，只求安安稳稳的渡过宣判，然后去监狱安安稳稳的渡过刑期。这是我的底线，其他的跟我没有关系。”我认真地对着赵膺讲述道，“如果你不满意，就他这种没脑子的二货。”我一指两眼迷茫的马忠义，“只要他拼死拖住你，我就能干趴你！”

“你肯定？”赵膺嘲笑道。

“你在外面是打手或者看场子的吧，这次把人打伤残了还是打死了？”我同样轻笑道：“干你这行的有个规矩，不能因为个人恩怨给老板惹麻烦。真正的好打手和好的保镖一样，不会太在意个人的荣辱得失，你这次进来也是为老板卖命的结果，相信老板不会亏待你的，但是你在里面惹得任何麻烦，跟老板就没关系了。何轻何重，想必你心里明明白白。”

赵膺眼神闪过一道亮光，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再言语。高老大吧唧了一下嘴巴，也放弃了。王冰冷冷看来我一眼，靠着墙不知道想什么，其他人一脸事不关己的冷漠。唯独马忠义凑到我耳边，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玩命缠住，你真能干倒他吗？”我点点头，马忠义激动得跃跃欲试。“问题是你能缠得住他吗？”我鄙视的看着他，马忠义衡量一下双方差距，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日子仿佛就这样继续平平静静地过去了，不记得哪位诗人曾经说过：生活中充满了惊吓，不是一个个来，而是一拥而上。

不知道赵膺什么胃口，那么难吃的小窝头，他一个人居然吃了五个人的，所以有四个倒霉鬼就要饿一天了。不过连着忍饥挨饿两天的四个倒霉鬼，在第三天发窝头的时候，眼里冒着绿光开始抢其他人的窝头了。

四个人跟饿狼一般，一边忍受落在身上的拳头如同雨点一般的剧痛，一边将握在手里的窝头死命地往嘴里塞。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开始哄抢了，接着惨叫声，谩骂声，伴着散落的窝头渣，号里顿时变得混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