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到60岁以后,齐白石在书法、篆刻等方面完全趋于成熟,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现在所能看到的齐白石书画作品,大多都是中晚年的,也就是上世纪二十年代以后那些精彩纷呈的作品。
晚年的齐白石,风格鲜明、技巧高妙、书画风格自然洒脱,其返朴归真的“衰年变法”一说,由此而来。
那么在人生最后的十年里,齐白石到底都画了些什么,旁人又是如何评价他那些作品的呢。
故事得从齐白石八十岁那年说起。
画虾在齐白石八十岁的那年他接到了一个噩耗,自己的发妻陈春君去世,老人顿感凄凉,但是每日作画的习惯早已经形成,那个时候的他还在继续画虾,画中的虾精神气十足,具有弹力的身体在水中游来游去,无论是质感还是结构都非常的精妙,充满了天然的趣味性。
齐白石 1952年作 墨虾 立轴 纸本
北京匡时十周年秋季拍卖会
近现代及当代书画专场
尺寸:95.5×36.5cm
成交价:1,610,000 RMB
齐白石 游虾图 立轴 水墨纸本
尺寸:33×30cm
成交价:920,000 RMB
北京保利2016秋季拍卖会
中国近现代书画夜场
齐白石 游虾图 局部
农户生活另外,在晚年的时候齐白石很喜欢回忆故乡的生活,他老家是湘潭的农户,家乡有池塘,最喜欢的生活就是在池塘里看青蛙抓虾,而飘散着阵阵幽香的荷花也是他最美好的记忆,种荷、栽藕、 采剥莲子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
中国嘉德2016年春季拍卖会
大观-中国书画珍品之夜·近现代
齐白石 贝叶草虫 镜心 设色纸
尺寸:106.5×34cm
成交价:11,500,000 RMB
齐白石 贝叶草虫 局部
蔬果图齐白石画蔬果图,画中的蟋蟀身姿活跃,尤其是眼睛透露出精光,非常的生动,仿佛在时刻警惕的看着你。而蔬果上的画法与蟋蟀非常的不同,采用的是比较轻松随意的绘画方式,让人看后感觉非常的惬意。虽然生活在城市,但是齐白石对那些乡间生活依然有很深刻的记忆。
广州华艺国际2016年春季拍卖会
齐门天下-齐白石师生作品集珍
齐白石 荔枝蜻蜓 立轴 设色纸本
尺寸:65.5×33.5cm
成交价:5,635,000 RMB
绝笔《葫芦》一般认为齐白石画葫芦图是他自己的绝笔之作,当时白石老人的意识已经有些”糊涂“,所以人们给这幅画的评价便是:在“糊涂”状态下画出的“天爵”境界。
齐白石 葫芦 68×33.3cm
中国嘉德2010秋季拍卖会
张仃藏画专场
成交价:RMB22,400,000
当年隔一段时间,李可染、邹佩珠夫妇、黄苗子等人,就要相约来到张宅。张仃知道他们所为何来,总是沏上清茶后,恭恭敬敬从画室取出这张《葫芦》挂于墙上。于是大伙儿就开始唉声叹气,啧啧连声,继而又大呼击案的,也有拍腿拍到别人腿上的。如此这般,如醉酒似的痴狂一阵,于是散去。过些日子,再如此这般来一遍。
邹佩珠先生回忆说,隔日子长了没看这幅画,就像得了病似的,看完这幅画就像过足了鸦片瘾似的,精神头也足,人也兴高采烈了。
李可染对这幅画的评价是两个字:“绝了。”
又问为什么绝了?
李可染回答说:老人家画到这个岁数,胡涂了,连字都不会写了。”当时写这个“九”字,就问李可染:“这个九字是往这边拐还是往那边拐啊?”等到写“岁”字,怎么也记不起来,就写成了现在这个错字。
齐白石 葫芦 局部
“这幅画最绝的是藤蔓,用笔用墨已经是天籁,是神在走,而不是手在走,笔墨中包孕的精气神完全超越了白石老人的身体健康的状态,是修养在完全自由自然自在自为的状态下的释放,一个中国画家只有到了这个境界才谈得上是‘天爵’。与此相比,包括白石老人以前的作品,所有人的画都只能算是‘人爵’”。
荷花影除上述作品之外,白石老人还在九十二岁高龄之时创作出了自己颇为欣赏的《荷花影》。现任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的薛永年教授曾写道:“本世纪名満中外的杰出艺术家齐白石老人,以毕生的笔耕墨耘为人们留下了无数美妙画幅。其中,他九十二岁高龄创作的《荷花影》,厅思异构,意味深长,不仅久已脍炙人口,就是老人自己也颇为自得呢!他在画上题道:‘麟庐弟得此,缘也。’意思是,可遇而不可求。字里行间,流露着迥非寻常的自我估价。”
齐白石 《荷花影》
以下内容皆节选自薛永年教授:重读齐白石——《荷花影》
他还接着写道:“九十二白石画若是何缘故?问麟庐、苦禅二人便知。”为了寻根究底,我曾拜托一位朋友去请教许麟庐先生。也许是他唯恐阐说不详吧,他并未正面回答“是何缘故”,却烘云托月般地回忆了一个饶有兴味的故事。
原来,白石老人完成此画之际,正巧追随老人多年的弟子许麟庐、李苦禅在座。他们一致叹赏不已,爱莫能释,争求惠赐。风趣的老人便命两位弟子抓阄,结果许麟庐得中,为了不使苦禅失望,老人随后又画成同样一幅相赠。看来,《荷花影》深受老人得意门生的珍爱。
那么,这一作品究竟妙在何处?
我们不妨重新欣赏一下。
这幅作风豪放的大写意,画面异常单纯洗炼:
微波轻扬的水面上,是一枝似垂仍仰的娇艳红荷,水中葆影的形态与此相妨,只是色泽浅淡——不过并非倒影,它也是似垂复仰向上开放的。荷影之旁,一群天真活泼的蝌蚪纷纷游来,以假当真,追逐着可望而不可及的荷影。看了这张画,有些人兴许要挑剔了,或者说,水中的荷影,是人在岸上看到的,水中的蝌蚪何能看见?或者说,现实世界的水中但见倒影,哪有正影?或者说,清风徐来,波吹皱,水下荷影怎能不受光线的影响,依然完整如故?
《荷花影》局部
这些批评也有道理,但所持的道理乃自然科学之道理,而中国的写意画从来是师法自然又不满足于仅仅如实摹写的,优秀的写意画家,历来不与照相机争功,总是以来自现实的真情实感为基础,以生活中的可视形象为素材,驰骋想象,神与物游,从而在笔下创造出一个渗透着画家感情与思想的画境来。唯其如此,才能动人以情,喻人之理。
白石老人的《荷花影》描写了现实所无的情境,似乎狂怪,然而可以使人会心。似乎不全物理,但合乎情理。这情理来源于生活中以健康向上的思想情感去体味自然的人们的心灵深处。蝌蚪追逐水中荷影的天真而执着,是人们欣赏的,不是欣赏其无知,而是欣赏其追求美妙事物的执着,正象人们欣赏电影中的老少群猴手足相接去水中捞月一样。
画里表达的爱,似乎是描绘对象,其实是从对象中看到的勇猛精进锲而不舍的人们的精神。这种爱,说得确切一些应是爱怜,既爱其勇于追求,又怜其不谙真伪,分明寄托着一种意味悠长的哲理:热爱生活勇于进取,还要饶于智慧,明辨真伪!显然,老人在这里没有以图解物理为已任,倒是以善感多情的心灵和富于启示性的生活哲理去寄予创作的。某些观者非要胶柱鼓瑟地格之以物理,当然是“多情反被无情恼”了。
构思上的“狂怪求理”,如果不能出之以“不似之似”的形象,再好的写意画构思也无法恰到好处地表达。白石老人深明此理。在《荷花影》中,荷花是似的,蝌蚪也是似的,水中荷影的浅淡也是似的,但组成的画面,彼此间的关系,却是老人的艺术幻化,是现实中所未有的,也可以说是不似的。但作者的感受又是很多人共同的,因此,从“中得心源”来看,归根结底还是相似的。似不在皮毛,也不仅在于一切如实描写,而在于捕捉审美主体对客观世界的审美感受,并加以升华。这便是《荷花影》“狂怪求理”,“不似之似”的妙谛,也是中国写意画“中得心源”的要义。
中国画的优良传统中,有所谓“外施造化,中得心源”。优秀的写意画家不但重视“师法造化”,而且尤其重视创作过程中的“中得心源”。为了表达真挚而强烈的感受,抒发饱满的感情,寄寓深刻的思想,往往不完全遵从自然规律,甚至“以奴仆命风月”,因情造境,撷取现实中的事物,重新组织,借以构筑美丽动人又足以交流画家和观者喜怒哀乐的理想境界。似乎“超以象外”,实则“得其寰中”;仿佛有悖物理,实则合乎情理。在此基础上放笔直取,才有可能创造出“寄妙理于豪放之外”的佳作来。
白石的《荷花影》说明,要画好写意花卉画,只知大胆放笔,怕还不行;只晓得对物写生,也尚不够。一个有志于创新的花鸟画家,应该以人民的情感去体验山川草木、花鸟虫鱼,去发现并描绘那些不但给人以快感,而且能让人感奋,给人启迪,使人尺醒的美好心灵中的图画。这样的作品,才真正获得了人们经常提倡的“画外境”与“意外妙”,才真正值得称颂。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薛永年先生是徐邦达先生的学生,学术成就在美术史论界享有盛誉,因为少年时候学画的经历,再加上后来上学期间对美术史论的研究,所以是一位实践与理论兼顾的学者。
1985年薛永年(左二)在美国克里夫兰博物馆与谢稚柳、徐邦达、杨仁恺等合影
曹鹏曾说:“薛永年有一位博士生研究中国画色彩,他说传统中国画从水墨发展到丹青,比较追求内在的东西,对色彩本身是随类赋彩,类型化提炼,有一定主观性,有一定装饰性,有五行等道理,与西方色彩的科学化不完全一样。如何把西方绘画的色彩学与中国传统色彩学结合起来是个大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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