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反贼头子,但很不幸的是,他造反失败了。
全家被发配边陲,镇守边关。
我则被扣在京都当人质。
我爹离开之前,泪眼婆娑交代:
「长乐,爹虽然输了,但你不能气馁,你要积极打入敌人内部,咱们徐家的后代,一定要坐上龙椅!」
我爹强大的执念,终究还是影响到了我。
于是,我一顿操作猛如虎,拿下了当朝太子殿下,祸乱了敌人的血脉……
我爹造反失败这一年,我才五岁。
因俆家在百姓心目中有着崇高的地位,再加上,徐家手握十万兵马,皇帝不敢轻易如何。
只下旨发配了徐家满门。
我是徐家十代中,唯一生出来的女孩儿,是我爹的掌上明珠。
皇帝灵机一动,将我扣在京都当人质,还美其名曰:「替故人养孩子。」
皇帝的故人,是我娘。
我娘乃京都第一美人,一直是皇帝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他一句「颇有故人之姿」,我爹就要打翻一坛子老陈醋。
我爹有苦难言,带着全家离开京都时,蹲下身子,对我泪眼婆娑:
「长乐啊,爹虽然输了,但你不能气馁,你要积极打入敌人内部,咱们徐家的后代,一定要坐上龙椅!」
我握紧小拳头,狠狠点头。
2
我是徐家十代唯一生出来的女儿,娘亲生我时,也才七个月大,早产又加上难产,导致我到了四岁才会说话。
常有人说,我是个痴儿。
可我爹却一口咬定,我乃天定之女,这才说话晚了些。
我十分赞同爹的话。
我不仅继承了娘亲的美貌,还随了徐家人的力大无穷。
我怎可能是痴儿呢!
别看我年纪小,我比同龄的男孩儿彪悍太多。
全家离京后,我被帝王抱去了后宫。
皇帝与我爹年纪相仿,他总对我提及娘亲的事,还说娘亲曾经给他绣过锦帕。
我才不会信他。
他必定是想挑拨离间。
第一次见到太子时,他站在皇后身侧,是个少言寡语的内敛男孩。
我瞪了他一眼,谁让他父皇打跑了我爹!
可一想到爹的嘱托,我又按捺住小脾气,打算表面上与太子搞好关系。
毕竟,搞定了太子,才能找到打入敌人内部的正确道路。
于是,与太子结识的第一天,我在他面前耍了一套剑花。
宝剑太长,我的个头太矮,剑锋不稳,划破了太子的眼角,让他当场破了相,血流不止。
吓坏了年仅七岁的太子,也吓坏了皇后娘娘。
皇帝一时间哑口无言。
幸好,太子并没有伤及到眼珠,但一个月后,他的眼梢留下了一道不太明显的疤痕。
太子是储君,脸上自是不宜留疤,可宫里无人怪罪我,就连皇后娘娘每次抱着我时,都会偶尔提及我爹。
皇家夫妻真的很奇怪啊。
皇帝总提及我娘。
皇后又总是惦记着我爹。
我老感觉,皇家依旧对我徐家虎视眈眈!
瞧瞧,就算我爹娘已经去了边陲守边,帝后二人还是念念不忘,总是牵挂于心。
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更加积极的挨近太子。
以前跟着哥哥们一起读兵书,我记得真切,要想打入敌人内部,就定要先蛊惑他们。
所以,我表面上很喜欢太子。
晌午时,总喜欢爬上他的床,和他一起睡午觉。
太子总是绷着一张脸,小小年纪,不知怎的,已是了无生趣。
宫里除却太子之外,还有两位皇子,分别是大皇子,与三皇子。
太子排行老二,但他个头最高,脸也生得最好看。
大皇子的祖父乃当朝丞相,母妃是德妃,他最是嚣张跋扈,时常会寻太子的麻烦。
三皇子也不是个好鸟,有一次当着我的面,骂我不知羞耻,还说我缠着太子。
我双手叉腰,理所当然宣示主权:「太子哥哥,就是我的!」
我还指望着太子,让我彻底打入天家内部呢!
3
自从我当众宣扬,太子是我的人之后,太子变得更为内敛了。
有好几次,他见了我甚至绕道走。
我有些怀疑,太子是不是猜出我的意图了?
不过,我并不会放弃。
我是徐家十代唯一的女儿,我小小年纪就明白,自己肩头背负了太多。
我继续对太子示好。
就如我爹起初,也对帝王示好一样,在帝王掉以轻心之际,便直接造反。
虽然败了,可我爹精神可嘉。
我效仿我爹,积极对太子释放出善意,试图麻痹他,让他误以为,我对他忠心耿耿。
等到他毫无防备时,我再*他个措手不及。
这一日,大皇子又寻太子的麻烦,故意在太子的书袋中放了一条小青蛇。
太子打开书袋,那条小青蛇探出头来,吐着蛇信子,似是挑衅。
太子不愧是太子,这个时候依旧内敛沉稳,但漂亮的脸蛋已经吓得铁青。
大皇子和几名侍读在窃笑,我见状,直接凑上前,徒手抓蛇,转身就扔向大皇子。
我幼时就胆大包天,第一次瞧见老虎时,还兴奋的嗷嗷直叫。
一条小青蛇,在我眼里算不了什么。
大皇子当场尖叫,连带着他身边的几名侍读,也四处逃窜。
我叉腰大笑:「哈哈哈!一群软蛋!」
我看向太子,肉乎乎的手搭在他肩头:「太子哥哥不怕,长乐不是软蛋,长乐会一直保护你。」
太子看着我的眼神,透着一股探究……以及恐惧。
4
大皇子被小青蛇吓坏了,回去后就高烧不退。
德妃带人找上门时,我正趴在皇后膝头看小人书。
皇后待我如亲生女儿,总会慈爱的打量着我的脸,执意强调,我随了爹的相貌。
我猜,皇后大概眼神不太好。
德妃气势汹汹,太子放下手中书册,一脸担忧的看向我,但他并不畏惧于德妃的强势,像个小大人一样,他站起身,负手而立:
「有什么事就冲着孤来。」
我从皇后怀里爬坐起来,这个时候,当然要与太子同仇敌忾。
德妃的父亲,也就是当朝左相,隔三差五就会弹劾我爹。
所以,在我看来,德妃与大皇子母子俩,都不是好东西。
太子如今还太小,又是一副白斩鸡模样,远不及我兄长健硕,在没有打入敌人内部之前,我不能让他出事。
我立刻走上前,挡在了太子面前,肉乎乎的手拍着胸脯,仰面怒视德妃:
「不关太子哥哥的事,是大皇子放蛇欺负人在先,我不过只是将小蛇还给了他。他自己又菜又爱玩,能怪得了谁?」
德妃仅有一子,生了大皇子之后,再不能有孕。
大皇子是德妃,以及左相一党的希望。
我虽然年纪小,但我什么都懂。
我才不是什么小傻子。
我回头冲着太子,咧嘴一笑:「太子哥哥,一切由我,别怕。再不济,我爹手里还有十万兵马,我三位哥哥*人就跟*鸡一样,谁都不放在眼里。」
我说这话,既是安抚太子,也是吓唬德妃。
太子一双漂亮的眸子滞住,半张着唇,哑口无言。
皇后不知怎么的,她也走了过来,竟对德妃服软:「妹妹,这……童言无忌,你可千万莫不要说出去啊。」
我见德妃花容失色,大概当真被我吓着了,我再接再厉:「以前听我爹说,左相娶了二十八房小妾,但也没生出一个儿子,还有人说,德妃娘娘一点不像左相。德妃娘娘要是欺负太子哥哥,我就去皇帝伯伯面前去告状。」
「或者,我让我爹*回京都,踏平你家相府。」
我抬手,怒指德妃。
总之,我要装出全心全意呵护太子,让他对我彻底放松警惕。
太子忽然抬手拍了他自己的脑门。
皇后身子一晃,蹲下身子抱住了我,将我抱得死紧。
而德妃果然被我吓跑了。
听说,德妃去了御书房,不久,御书房就传出瓷器打砸的声响。
我猜,皇帝伯伯一定也厌烦德妃了。
小孩子告状也就罢了,大人如何能时不时告状呢?!
德妃喜欢告状的毛病,一定随了左相。他们一家子都是告状精。
当日用午膳时,皇后给我塞了大鸡腿,看着我的眼神更是慈爱,她摩挲着我的发心,言辞真情流露:
「长乐,你与你父亲太像了。」
皇后话音刚落,皇帝未经通传,大步迈了过来,人未至声先到:「朕倒是觉得,长乐更像她母亲。」
皇后抿唇,瞪了皇帝一眼:「明明像她父亲。」
皇帝兀自落座,也抬手揉了我的发心:「长乐和她母亲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帝后二人争执不休。
我:「……」
登时,我警惕不已。
帝后二人不安好心呐。
把我关在皇宫就罢了,还老是打我爹娘的主意?!
太子默不作声吃饭,他素来内敛少语,吃饭也坐姿端正,像个精致的小呆子。
我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暗暗观察太子。
呆子好啊,将来更容易被我诓骗。
等到我长大,定能一举拿下他,让徐家人坐上龙椅!
小小的我,心中怀揣着宏图大业。
5
自那日之后,德妃母子见了我就绕道。
他们果然被我威慑到了。
太子也不像之前那么小气,每日午休时,他会给我让出半边床榻,还将被子让给我。
但我并不满足于此,总喜欢将腿架在他身上。
我见过爹娘睡在一起的模样,娘也喜欢这样做,爹每次都会一脸傻笑,第二天还会给娘买许多礼物。
军中叔伯说,爹是妻奴。
我寻思着,等我彻底驯服了太子,他也能成为我的奴隶。
可太子不会像爹那样露出憨笑,也并没有给我送礼物,我每次醒来时,太子已经不在榻上。
岁月缱绻,葳蕤生香。
弹指之间,已过去了十载。
爹娘与兄长们从未回京,倒是时常会寄些包裹入宫。有些是给我寄来的物件,还有些竟是送给帝后的。
我猜,爹娘一定还在故意麻痹帝后二人。
或许,我爹还存着造反的心思。
不得不说,我当真佩服我爹的意志力,他在边关隐忍了十年,竟然还能按捺得住。
是粮草不够?还是兵马不强壮?又或是时机不对?
爹还不继续造反,难道是等着我先一步打入皇家内部?
太子十七岁了,早已高出了我一个头,长得芝兰玉树,肤色白皙,腰身颀长。
他最近变得怪怪的,不允许我爬床了。
也不再抱着我午睡了。
我暗暗揣度缘由,很快就找到了答案,绝对不是我的问题,而是太子身边出现了其他小妖精!
太傅之女,关叶裳,仅比太子小了一岁。
因太傅这一层关系,太子偶会与关叶裳碰面,一来二往,这两人便就熟悉了。
太子乃端方君子,雅量持重,一双古井无波的眼,总能轻易俘获女子芳心。
我岂能容忍关叶裳拐走太子?
我自己种的树,只能由我来乘凉呀。
这一日,关叶裳当面送给太子香囊,我被当场截胡,我握住香包,瞥了一眼太子,这又看向关叶裳。
「关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太子是我的人么?」
这些世家贵女真不长记性。
我打小就告诉过所有人,太子是我的!
关叶棠抿唇,不断搅着手中锦帕,又含情脉脉看向太子。
我直接挡在了她与太子之间。
「这香包,我替太子收下了。关大小姐今后还想送东西给太子,便直接交给我就行。」
我颔首警告。
关叶棠终于不装了,怒指我:「俆长乐,太子殿下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凭什么不允许我接近殿下?」
太子这个年纪,就好比如是御花园的一朵娇花,蝴蝶蜜蜂都想围着他转。
我颇有危机意识。
太子是我完成任务的钥匙,我决不能让旁人染指了太子。
我直言不讳:「我和太子哥哥同吃同睡了这么多年,太子哥哥当然是我一个人的!」
关叶棠先是一愣,双眸雾蒙蒙的看了看太子,见太子不为所动,她跺脚甩帕,扭着身子哭着跑开了。
我哼了一声,回头瞪向太子:「太子哥哥,你若再招蜂引蝶,休怪我无情!」
软的不行,我会来硬的!
太子张了张嘴,俊美清隽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他正要说什么,我却无心理会,只觉得心中烦闷,也转身负气离开。
6
我大抵是病了。
赶走关叶棠之后,一直郁郁寡欢、多愁善感。
人也没精打采,像是霜打的茄子。
我把自己关在房中,任谁敲门也不见。
直到察觉到榻上被我染上一片艳红,我大惊失色。
怎么?
我就要英年早逝了?
可我还没完成爹交代的任务。
也还没能彻底打入敌人内部。
更没来得及让徐家后人坐上龙椅!
临死之前,我必定不能让自己留下任何遗憾,遂打算去见一见太子。
而这时,太子却过来寻我了。
他手里提着桂花糕,见我窝在榻上,又泪眼朦胧,太子明显怔住。
「长乐,你怎么了?」
他很焦灼,嗓音已经变了,介于少年与成年男子之间,低醇磁性,十分好听。
我很喜欢听他说话。
我抿唇不语,保留着最后的体面。
将门虎女,死也不能落泪。
太子放下桂花糕,疾步走来,他在床沿落座,试图扒开我身上的被褥:「长乐,天太热,你这样会憋坏的。」
我揪着被褥,不允许他扒。
但太子好像急了,用力与我拉扯,总算是将我身上的被褥掀开。
他看见眼前场景时,又是一滞,这便狐疑的看着我:「长乐,你……」
我终于忍不住。
潜伏在皇宫十年,我心累了:「我就要死了,你满意了么?」
太子显然没料到我会反应如此之大,毕竟,我一直以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
他抬手挠了挠高挺的鼻梁,白皙面容瞬间涨红,俯身将我捞起,他的眼神躲闪,像是碰到了棘手之事。
「长乐,你死不了,孤也不会让你死。」
很快,宫婢闻讯而来,皇后娘娘也来了。
太子还唤来了女医。
在几人的简单交谈中,我终于明了。
原来……
我不是要死了。
我是可以嫁人了。
这是皇后娘娘的原话。
她笑容慈爱,拉着我的一只手,反复摩挲:「长乐是大姑娘了,可以嫁人了。」
我:「……」
嫁人是什么鬼?
我要为了爹的大业奋斗终生。
嫁人从来不在我的计划中。
从这一日开始,太子看着我的眼神愈发不对劲,每日处理完了政务,都会给我带些小东西,或是吃的,又或是玩的,细致入微。
我怀疑太子想拉拢我。
就像皇帝伯伯拉拢我爹一样,他每年都会命人送数辆马车的东西去边关,有衣裳,也有美酒。
想来,太子与皇帝伯伯一样,都没安什么好心。
太子开始正式处理政务了,我得知后,编了个借口去看东宫看他,顺便打探一下朝中局势。
太子也不避讳我。
毕竟,我长达十年的伪装,起到了作用。
太子已经彻底被我麻痹。
可翻看了片刻的奏折后,我很快昏睡了过去。
这什么劳什子奏折……真让人遭不住!
可我醒来时,太子还在伏案批阅奏折,他神情专注认真,一丝不苟。
接连半月下来,太子勤奋如初,我却一瞧见奏折就想吐了。
皇位当真好么?
我的信念开始动摇了。
我爹当初到底被什么所蛊惑?非要造反?
以我看,皇宫的日子,远不如边关肆意畅快。
执念这东西,当真害人!
7
太子愈发忙起来,我也结识了新朋友。
他是大理寺卿家的长公子,卫谦。
卫谦是太子侍读之一。
所以,我与他在东宫有过几面之缘。
但真正结识,是在我一拳打倒他之后。
他不怒反笑,性子甚是大方活跃,与太子的性情截然相反。
卫谦知晓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譬如,为何太阳总是东升西落,又为何夜间会结霜,他还赠了我一只奇怪的玩意儿,我用眼睛对准圆孔,可以看见肉眼不可及的地方。
我用这东西看到了太子。
他正与心腹在廊下谈话,举手投足间,已有天家气韵,还是那般沉稳老练。
有了这东西,我就能时刻观察太子。
我大喜过望:「卫谦,你可算是帮上我大忙了,你怎会知晓这样多的事情?」
卫谦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他笑起来颇为好看,像日光洒落,笼在他身上。
「长乐,你和这个世界的人不同,你应该去更为广阔的地方,而不是被困皇宫。」
我一愣。
终于有人懂我了。
我点头如捣蒜,深表赞同。
可我是皇帝扣在皇宫的人质,我哪儿也去不了。
卫谦鼓励我:「长乐,我相信你定能走出牢笼,你大可跨出第一步。」
我迷惘了。
牢笼么?
倒也不至于。
我在皇宫这些年,可以自由出入各个宫殿,就连皇帝伯伯的御书房,我也时常去串门。
皇帝抱着我去上过早朝。
宫廷的马场、习武场,甚至是皇家祠堂,我都来去自如。
卫谦持续不断给我洗脑。
他说,皇宫外面是广袤天地,我这样的女子应该去看看苍穹的鹰,玉门关的黄沙,还有南海深处的鲛人。
卫谦的话,对我影响很大。
我甚至开始动摇了幼时立下的决心。
我若离开皇宫,又该如何拿下太子?
要不……
把太子一起带走?
也不对!
太子是储君,我若直接拐走,皇帝伯伯会把我也判成反贼。皇后娘娘待我如同亲生女儿,我若拐走她儿子,多少有些不厚道啊。
于是,我自己一人逃了。
以我的本事,想要逃离皇宫,并非是难事。
皇城广阔,人声鼎沸,我在喧哗之中流连民生。
我没有看见皇城的闭塞,反倒瞧见了宫廷没有的欢声笑语。
忽然觉之,此地,也颇得我心。
以前常看话本里说,青楼是人间仙境,我今日出宫,怎么也要去逛上一逛。
太子寻到我时,我正和几位美貌小姐姐对饮。
一看见太子,我忙不迭招手:「你怎么来了?这里当真是好地方,可以吃饭,还能睡觉。」
我好心对太子介绍,想让他也体验一下快乐,却见太子的脸已经冷到可以滴出水来了。
8
我所在的地方是青楼的包间。
我点了十位美人相伴。
见太子驱赶了所有美人,我怒从心起:「太子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太子逼近了我,这是他第一次对我露出愠色。
我仰面望着他,看见了他深邃眼眸中的自己。
太子身上的清冽冷松香,取代了脂粉味,我深吸了口气,醉意阑珊:「太子哥哥,你真香啊,可惜了,你现在不愿意同我一起睡觉了。」
我甚是不满。
又不是没睡过,从前可以,如今怎么就不行了呢?
太子身上很香,他身子骨结实,我已经习惯了将腿搭在他身上。
太子猛地怔住,他的愠怒一点点消失,直至被愣神所取代,下一刻,他清隽的脸上又隐露出几分羞涩,还有欣喜。
虽不明显,但至少他不再怒气腾腾了。
太子喉结滚了滚。
我伸手去碰触,发自内心感慨:「太子哥哥真好看,就连喉结也生得分外别致。」
太子忽然握住了我的手腕,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又看见了他眼底细碎的微光:
「长乐,跟孤回去,你不能一个人乱跑,你可知外面有多危险?」
我哼哼了两声:「可卫谦说了,我不该被困在皇宫。」
太子脸色骤变:「卫谦?他还与你说过什么?听孤一言,离他远些。卫谦自从上次落水苏醒后,完全变了一个人,孤暂时并不能笃定他是安全的。」
太子剑眉轻蹙,仿佛苦口婆心。
我脱口而出:「太子哥哥可以见关叶裳,我怎么就不能与卫谦走近?」
太子神色稍顿,他冰玉一般的面容,又多了一丝旁的神色:「长乐,你这是吃醋了?」
他像是很欢喜。
我诧异极了。
我不挑食,什么都爱吃,就是不喜吃醋。
我摇头如拨浪鼓。
太子将我打横抱起:「跟孤回去,以后不准随意外出,你若非要出宫,孤会安排人保护你。但……卫谦此人很可疑,你离他远些。」
我敷衍的哼了两声,双臂抱住了太子的脖颈,像菟丝花攀附上了他。
太子不像从前那般紧绷了。
他逐渐主动亲近我。
我猜,他已被我麻痹,对我不再抱有警惕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离着完成任务又近了一大步?
9
我被太子抱上了马车,一直缩在他怀里,不肯出来。
方才在青楼,我亲眼瞧见美人们如此作态,便哄得男子一掷千金。
我甚是好奇,这一招对太子是否也管用?
倘若当真如此简单,那我直接赖在太子身上,不就行了?
我也学着青楼里的小姐姐,矫揉造作了一番,还朝着太子眨了眨眼,想看看太子会不会也像掉了魂一般,对我言听计从。
我观察着太子的神色。
察觉到他浑身一僵,随即紧绷了起来。
还看见他漂亮的喉结动了动。
他薄唇微抿,垂眸看向我。
在他深邃的眸子里,我瞧见了此起彼伏的浪涛,似有什么情绪即将呼之欲出。
「别动。」
太子摁住了我的腰肢,嗓音低低哑哑。
是我喜欢的低音炮。
我天生反骨,蛰伏在太子身边十年,眼下总该试试效果。所以,我又扭了扭身子。
太子忽的双眸微睁:「长乐!」
他低喝一声。
我纳闷极了,平添了几分挫败感。
一定是我扭得不够用力。
不然,太子怎会这般不悦?
我干脆不再藏着掖着,拿出真本事,下一刻,太子一手撑着马车侧壁,另一条臂膀圈着我的腰,才勉强坐稳。
「长乐!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对这个效果自是不满意。
明明青楼里的小姐姐使出这一招,男子们都像失了魂一样。
「我想让你对我言听计从。」
我借着酒意耍性子。
但到了这一刻,我还谨记,不能泄露了我爹交代的任务。
太子又是一愣,但神情明显比方才好看,宛若冰雪消融。
他笑起来,薄唇亲扬,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但他极少会笑。
我凑上前,盯着他看了几眼,大抵是色授魂与,我心血来潮,又学着青楼小姐姐,直接啄了一下太子的唇。
我砸吧了几下,在太子怔然的神色中,如实评价:「也没甚滋味呀,为何别人都喜欢亲嘴儿?莫不是我亲的姿势不对?」
我盯着太子的唇,却见他的脸瞬间涨红,像位年轻的俊美关公。
10
我有点不甘心,双手捧着太子的脸,在他的错愕之下,又亲了上去。
我生疏,却又好胜心极强。
像大皇子一样,又菜又爱玩。
刚打算放开太子,后脑勺却被太子一手握住,迫使我无法远离。
下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世上的事,当真要多多尝试。
不然,人永远都不会明白,何为学无止境。
我这人就是不服输,被太子这一挑拨,我立刻就领悟了重点,原本是缩在太子怀中,这又改成了坐在他身上,我捧着他的脸,腰身支起,高出了太子一些。
总算是占据了上风。
我满意的放开太子,又砸吧了嘴。
这次,我还算满意,再度如实评价:「甜的。」
「长乐……」
太子低低唤我。
他的嗓音更是低沉了。
我问他:「太子哥哥,你现在会对我言听计从了么?」
太子不说话,只看着我笑,露出整齐雪白的牙。
他脸上有少年人的纯真,也有长者的稳重卓然。
外面突然传来躁动,打断了我与太子的凝视。
我颇为恼怒:「谁人在外面胡闹,好大的胆子!扰了我与太子哥哥的好事。」
也不知这句话哪里不对,竟让太子面色更红。
太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脸皮这样薄么?
衬得我像个厚颜无耻的登徒子。
「殿下,有刺客!」东宫侍卫高喝。
瞬间,我酒醒大半,随手拔出太子腰间的软剑,见剑锋韧劲十足,我由衷夸赞:「太子哥哥的剑,真好使。」
太子又不知怎么了,脸更红了,竟还露出几分羞涩。
我:「……」
好想告诉我爹,皇帝伯伯的继承人,就快被我彻底拿下了。
用不了多久,我定可以打入敌人内部。
外面打斗一触即发。
我最爱打架,平时没机会,眼下自是兴奋的紧,不顾太子反对,直接带着他的剑*了出去。
「长乐!」
太子大喊。
我置若罔闻。
说实话,太子哥哥虽长得好看,可真的有些粘人啊。
我爹也是个粘人精。
我娘每次烦不胜烦时,就会说他一句:「你乖些!」
我也依葫芦画瓢,回头看向太子:「太子哥哥,你乖些。」
太子在人群中迷失了自我。
而我已经一跃而起,当空划出一个漂亮的剑花。
11
我打得很过瘾。
蒙面刺客在风中瑟瑟颤抖。
天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憋屈,一身武艺无处可用。
皇后娘娘待我太好,每次见我对大皇子动手,她都会双手捂脸,一副「我家囡囡长歪了」的悲色。
为免让皇后大美人落泪,我一直藏着掖着。
关键时候,*手冲向了太子。
我自是不能让任何人伤及了太子哥哥。
我的人,只有我能伤啊。
我一跃而起,挥剑挡去刺客的同时,直接将太子拦腰抱起。
太子的腰肢精瘦修韧,特别适合拥抱。
我天生大力,抱着太子并不觉得吃力。
但不知为何,刚要*过来的刺客当场僵住,面纱外面的眼睛睁得浑圆。
东宫侍卫趁着机会,将黑人当场抓获。
我抱着太子,缓缓落地。
太子忽然很是激动,从我身上跳下的同时,他罕见的失了态,俊脸上的神色竟有些可爱。
他的脸红了,耳朵尖尖也逐渐泛红。
「长乐……」他语气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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