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圈套罩住迷魂阵——逐章解读《海上花列传》13

恶圈套罩住迷魂阵——逐章解读《海上花列传》13

首页休闲益智拉绳点灯更新时间:2024-08-01

二月十六 第七回 恶圈套罩住迷魂阵 美姻缘填成薄命坑

前半回“恶圈套罩住迷魂阵”,是黄翠凤罗子富专场。

黄翠凤出局的装扮

黄翠凤的妹子金凤见留不住罗子富汤啸庵两位,即去爬在楼窗口,高声叫:“妈,罗老爷走了!”那老鸨黄二姐在小房间内听了,急跑出来,恰好在楼梯下撞着,一把抓住罗子富袖子,说:“不许走。”子富连道:“我没工夫待在这儿。”黄二姐大声道:“你要走嚜,等我们翠凤回来了再走。”又嗔着汤啸庵道:“你汤老爷倒也这么等不及。怎么不跟我们罗老爷坐一会,说说话呀。”于是不由分说,拉了罗子富上楼,叫小阿宝拉了汤啸庵,重到房间里来。黄二姐道:“宽宽马褂,多坐会儿。”说着,伸手替罗子富解钮扣。金凤见了,也请汤啸庵宽衣。小阿宝撮了茶叶,随向啸庵手中接过马褂。黄二姐将子富脱下的马褂也授与小阿宝,都去挂在衣架上。

上一回说到罗子富大半夜来找黄翠凤,结果人黄翠凤出局未归,罗子富心凉了半截,准备离开。黄金凤一看罗子富要走,“爬”在楼窗口,喊老鸨黄二姐把人拦住。老鸨一般住一楼亭子间,一听客人要走,赶紧跑出来,在楼梯口把罗子富截住,拉回黄翠凤房间。

上楼之后,黄二姐赶紧先把罗子富的马褂脱了。马褂类似于外套,马褂一脱,再想走的时候需要再穿上,这段时间方便黄二姐留人。

黄二姐在欢场混了这么多年,罗子富新做了她的时髦倌人黄翠凤,一直是不温不火若即若离的状态,还没有到留宿的阶段。黄翠凤出局还没回来,黄二姐还不知道刚才发生的冲突,罗子富大半夜的突然上门,大概率是想过夜确定关系的。黄二姐哪里肯轻易让他走脱?先热情周到地服侍一番。

黄二姐一回头,见珠凤站在一旁,嗔她不来应酬,瞪目直视。吓得珠凤倒退下去,慌取了一只水烟筒,装与子富吸。子富摇手道:“你去替汤老爷装罢。”黄二姐问子富道:“可是酒吃多了?榻床上去躺躺。”子富随意向烟榻躺下。小阿宝绞了手巾,移过一只茶碗,放在烟盘里,又请啸庵用茶。啸庵坐在靠壁高椅上,旁边珠凤给他装水烟。

脱完马褂,黄二姐又让罗子富到烟榻上躺躺,放松放松。

黄二姐叫金凤也取一只水烟筒来,遂在榻床前杌子上坐了,自吸一口,却侧转头悄悄的笑向子富道:“你可是生气了?”子富道:“生什么气呀?”黄二姐道:“那为什么好几天没请过来?”子富道:“我没工夫嚜。”

黄翠凤做了罗子富半个月,做得不顺利,罗子富至今还没有留宿过,黄二姐一定着急,今天这个大财主送上门来了,她必须好好探探罗子富的底,看看从哪入手搞定他。

黄二姐坐在了杌子上,一边吸水烟边一边和罗子富说话。前面小大姐已经说罗子富几天都不来了,老鸨也连嗔带怨地问他是不是生气,是不是我们翠凤得罪黄老爷了。黄二姐主动问问罗子富的想法,这售后做得也是开门见山,直击要害。罗子富用一个“忙”字敷衍。

黄二姐鼻子里哼的一声,半晌,笑道:“话也不错,成天成夜在老相好那儿,哪有工夫到我们这儿来呢。”子富含笑不答。

黄二姐这一“哼”也很灵魂,她一口咬定罗子富是忙,不过忙活的不是公事家事,而是蒋月琴,罗子富笑而不语。其实,罗子富之所以做了黄翠凤,可能是对蒋月琴比较厌倦了,毕竟做了四五年,蒋月琴也上了年纪。那么他为什么没反驳呢?可能是在窃喜:连老鸨都对蒋月琴不爽,黄翠凤果然在吃醋呢。

黄二姐又吸了一口水烟,慢慢说道:“我们翠凤脾气是不大好,也怪不得你罗老爷要生气。其实我们翠凤脾气嚜有点,也看是什么客人;她在罗老爷面上倒一点脾气都没发过。汤老爷嚜也有点晓得她了。她做了一户客人,要客人有长性,可以一直做下去,那她就跟客人要好了。她跟客人要好了,哪有甚么脾气呢?她就只碰着了没长性客人,那就要闹脾气了。她闹起脾气来,不要说什么不肯巴结,索性理也不来理你嚜。汤老爷,是不是?

这时候你罗老爷嚜好像我们翠凤不巴结了生气;哪晓得我们翠凤心里跟罗老爷倒还是蛮要好,倒是你罗老爷不是一定要去做她,她嚜也不好来瞎巴结你了嚜。她也晓得蒋月琴跟罗老爷做了四五年了。她有时候跟我说起,说:‘罗老爷倒有长性,蒋月琴那儿做四五年嚜,在我们这儿做起来可会推扳哪?’我说:‘你晓得罗老爷有长性嚜,为什么不巴结点?’她也说得不错;她说:‘罗老爷有了老相好,只怕我们巴结不上,倒落在蒋月琴她们眼里好笑。’她是这个意思。要说是她不肯巴结你罗老爷,倒冤枉了她了。我说罗老爷你此刻刚刚做起,你也还没晓得我们翠凤的脾气;你做一节下来,你就有数目了。我们翠凤嚜也晓得你罗老爷心里是要做她,她这就慢慢的也巴结起来了。”

接下来就是黄二姐的高光时刻了:先承认黄翠凤脾气不好,但是她是对没长性的客人才发脾气,有长性的客人她可巴结了。现在翠凤对罗老爷你不够巴结,这不怪我们翠凤,我们翠凤是喜欢罗老爷的,但是我们翠凤顾忌着你做着蒋月琴,怕自己太巴结了,成为竞争对手的笑柄。

黄二姐一顿输出,黄翠凤对罗子富不是怠慢冷淡,而是因为她喜欢罗子富,但是怕罗子富喜欢蒋月琴不喜欢自己,在闹别扭。结论是:黄翠凤对罗老爷的态度和你们关系的现状,责任都在你罗老爷,只要罗老爷按照黄翠凤的要求改,黄翠凤的态度就好了。

我就想问:到底谁是客人,谁是倌人?谁是甲方,谁是乙方?黄翠凤一番巧舌如簧,啥都颠倒了。她这番话术,恐怕是早就跟黄翠凤商量好的,或许这都不是首发,已经对不同的客人说过好多次了。

子富听了,冷笑两声。黄二姐也笑道:“你可是有点不相信我的话?你问声汤老爷看,汤老爷蛮明白哒。——汤老爷,你想。倘然她跟罗老爷不要好嚜,罗老爷哪叫得到十几个局呀?她心里在要好,嘴里总不肯说出来。连娘姨大姐她们都不晓得她心里的事,单有我嚜,稍微摸着了点。倘然我此刻放走了罗老爷,等会她回来就要埋怨我了嚜。

罗子富冷笑了两声,黄二姐明白,罗子富还没被她忽悠“瘸”,锲而不舍地说,我们翠凤要不是跟你罗老爷要好,要不是喜欢你罗老爷,你哪里叫得到她十几个局。

等等,客人叫局妓女有不出局的道理吗?听黄二姐这话,黄翠凤就可以,不喜欢的客人叫她的局,她是不会出的。我们翠凤喜欢你,这个小心思别人都不知道,就我还知道一点。所以今天我不能放你走,不然翠凤回来会埋怨我。

我老实跟罗老爷说了罢:她做大生意下来,也有五年光景了,统共就做了三户客人,一户嚜在上海,还有两户,一年上海不过来两趟,清爽是清爽得很喏。我再要她自己看中了一户客人,替我多做点生意,这可是难死了。推扳点客人不要去说了;就算客人嚜蛮好,她说是没长性,只好拉倒,教我有什么法子呢?为此我看见她跟罗老爷蛮要好嚜,指望罗老爷一直做下去,我也好多做点生意。不然是老实说,像罗老爷的客人到我们这儿来也不少嚜,走出走进,让他们去,我可去应酬过?为什么单是你罗老爷嚜要我来陪陪你啊?”

黄二姐说黄翠凤五年只做了三户客人,这说明什么,黄翠凤有“长性”,看中的客人也得是有长性的;同时呢,虽然比不了清倌人,但是*经验不多,跟主营伴宿业务的野鸡等不同。其实,这些也就凭她一张嘴,罗子富又没法核实黄翠凤到底做过几户客人,客人都在哪是谁。

子富仍是默然。汤啸庵也微微含笑。黄二姐又道:“罗老爷做嚜做了半个月,待我们翠凤也总算不错,不过我们翠凤看了好像罗老爷有老相好在那儿,我们这儿是垫空的意思。我倒跟她说:‘你也巴结点。有什么老相好新相好?罗老爷可会亏待了我们哪?’她说:‘隔两天再看好了。’前天她出局回来,倒跟我说:‘妈,你说罗老爷跟我好,罗老爷到蒋月琴那儿吃酒去了。’我说:‘多吃台把酒是也不算什么。’哪晓得我们翠凤就多心了;说:‘罗老爷还是跟老相好要好嚜,哪肯跟我要好啊?’”

不知道罗子富是不是被黄二姐这些话弄迷糊了,表情从“冷笑”变成了“默然”。黄二姐继续点题:黄翠凤不肯巴结你,是因为看出来你只是把她当个备胎。你看看你前天翻台去蒋月琴家了,我们翠凤都多心了,吃醋了。是不是你自己不好?

子富听到这里,不等说完,接嘴道:“那还不容易?就摆起来,吃一台好了嚜。”黄二姐正色道:“罗老爷,你做我们翠凤倒也不在乎吃酒不吃酒。不要为了我一句话,吃了酒了,等会翠凤还是不过这样,倒说我骗你。你要做我们翠凤嚜,你一定要单做我们翠凤一个的;包你十二分巴结,没有一点点推扳。不要做我们翠凤再去做做蒋月琴,做得两头不讨好。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就试试看,看她什么样功架,可巴结不巴结。”

罗子富不禁忽悠,听说黄翠凤因为他去蒋月琴家吃台酒不开心,脱口而出:那就在这摆一台嘛。黄二姐跟黄翠凤要的可不是一台酒这么便宜的,但她也不能直接说吃台酒太小意思了,你得出大血这样的话,于是来了一波“欲擒故纵”,她很严肃地说黄翠凤并不在乎你吃不吃酒,她并不看重钱。万一你花钱摆酒,翠凤对你的态度还是这样,你不要怪我骗你的钱。

言外之意,想跟黄翠凤要好,不是钱不钱的问题,那黄翠凤在乎的是什么呢?这下黄二姐终于说到了重点:想跟黄翠凤要好,就只能做黄翠凤一个人。

再加上前面暗示的必须有长性,这下罗子富要做黄翠凤,哪里是不在乎钱和吃台酒,是往后一年三节,不能去蒋月琴家,所有的应酬摆酒都得在黄翠凤这摆,所有的局只能叫黄翠凤一个人,所有的伴宿也只能找黄翠凤了。

子富笑道:“那也容易得很,蒋月琴那儿不去了嚜就是啰。”黄二姐低头含笑,又吸了一口水烟,方说道:“罗老爷,你倒也会说笑话的哦!四五年老相好,说不去就不去了!也亏你说得出来!倒说容易得很!可是来骗骗我们?”一面说一面放下水烟筒,往对过房间里做什么去了。

罗子富上套了,为啥呢?因为她对黄翠凤动了心,而且想今天晚上就拿下她,即留宿在她这。一口答应再也不去蒋月琴那里了。换个人这会可能就会:那太好了罗老爷哈哈哈……暴露了自己对罗子富钱包的渴望,打草惊蛇。咱就是说黄二姐这个老狐狸,手段真是了得。她给你来一个收放自如,你表决心了,我倒要晾着你,不往前推进,等你急不可耐再找我,我的主动权可就稳稳的了。

子富回思陶云甫之言不谬,心下着实钦慕,要与汤啸庵商量,却又不便,自己忖度一番,坐起来呷口茶。珠凤忙送过水烟筒,子富仍摇手不吸。

黄二姐不相信罗子富会更蒋月琴说断就断,走开了。现在压力又给到罗子富这边,对黄翠凤,他已经急色得不行,现在必须得证明自己开销蒋月琴的决心;而蒋月琴那里呢,做了四必须要断了,自己去的话,怎么说出口呢?他想跟汤啸庵商量,又不好意思开口。他坐那喝茶想办法,珠凤给他送水烟他也不要吸。

只见小阿宝和金凤两个爬在梳妆台前,凑近灯光,攒头搭颈,又看又笑。子富问:“什么东西?”金凤见问,劈手从小阿宝手中抢了,笑嘻嘻拿来与子富看,却是半个胡桃壳,内塑着五色糖捏的一出春宫。子富呵呵一笑。金凤道:“你看。”拈着壳外线头,抽拽起来,壳中人物都会摇动。汤啸庵也踅过来看了看,问金凤道:“你懂不懂啊?”金凤道:“‘葡萄架’嚜。有什么不懂!”小阿宝忙笑阻道:“你不要跟他说!他要讨你便宜呀!”

这时小阿宝和黄金凤趴在黄翠凤梳妆台在把玩什么,罗子富很好奇,原来是半个胡桃壳里面有一个五色糖捏的立体春宫,还配着拉绳。黄金凤抽拽拉绳,现场给罗子富演示了一下这个动态立体3D春宫,罗子富只是笑了笑。细想想黄金凤还是清倌人,最多十五六岁,从小生活的这是什么环境,已经对男女之事司空见惯了,罗子富则是见怪不怪。(如果放在现在让十五六的孩子玩这个属于性侵范畴了吧?这里诅咒万恶的旧社会一分钟)汤啸庵也闻声过来,故意挑逗地问黄金凤知不知道这是什么,黄金凤说是“葡萄架”(《金瓶梅》里的一个不可描述的场面,请自行脑补)。

说笑间,黄二姐又至这边房里来,因问:“你们笑什么?”金凤又送去与黄二姐看。黄二姐道:“哪儿拿来的呀?还给她放好了。等会弄坏了嚜又要给她说了。”金凤乃付与小阿宝将去收藏了。 罗子富立起身,丢个眼色与黄二姐,同至中间客堂,不知在黑暗里说些甚么。咕唧了好一会,只听得黄二姐向楼窗口问:“罗老爷管家可在这儿?教他上来。”一面见子富进房即叫小阿宝拿笔砚来央汤啸庵写请客票,只就方才同席的胡乱请几位。黄二姐亲自去点起一盏保险台灯来,看着啸庵草草写毕,给小阿宝带下,令外场去请。

黄二姐听到笑声也来了,让把这个玩意放好,弄坏了被“她”说,她一定是黄翠凤了。罗子富看到一贯高冷的黄翠凤,竟然也有这样的“闺阁情趣之物”,会怎么想呢?罗子富此次半夜赶来的目的,其实也就是一个“性”字,希望跟黄翠凤有进一步的发展,成为真正的“相好”关系,那么,黄翠凤的春宫葡萄架对他来说,一定有很强的诱惑性。

黄二姐也不是为了这个春宫才过来的,她估计罗子富应该也考虑得差不多了,她来听一个回话。罗子富看见黄二姐就赶紧借一步说话,和黄二姐商量了好半天,作者略去了没提,无非是让黄二姐相信自己马上就开销掉蒋月琴,做了黄翠凤的相好会怎样对她之类。商定办法后,罗子富求汤啸庵写请客票,请刚才张蕙贞家酒席上的朋友来吃酒。

罗子富这条大鱼是彻底咬上钩了,必须赶紧收线。黄二姐“亲自”点灯,盯着汤啸庵写请客票。看黄二姐这节奏拿捏的,什么时候缓,什么时候急,特别有谱。

黄二姐向子富道:“你管家等在这儿,可有什么话说呀?”罗子富说:“叫他来。”高升在外听唤忙掀帘进门候示。子富去身边取出一串钥匙吩咐高升道:“你回去到我床背后开第三只官箱,看里面有只拜盒拿来。”高升接了钥匙,领命而去。

罗子富让高升拿着钥匙去拿一个“拜盒”来。“拜盒”是个长方形的盒子,本来是放“名帖”用的。古代贵族和官员社交,需要递上“名帖”,也就是名片。后来拜盒里也放一些其他重要的东西,例如文书、地契、银票、印章、首饰等。而这只拜盒是锁在“官箱”里的,所谓“官箱”是一种正方形的小箱子,本是江南地区女子出嫁时,装贵重嫁妆用的,可以理解为精致的保险箱。

黄二姐问:“台面可要摆起来?”子富抬头看壁上的挂钟,已至一点二刻了,乃说:“摆起来罢,天不早了。”汤啸庵笑道:“忙什么!等翠凤出局回来了正好。”黄二姐慌道:“催去了。他们是牌局,要嚜在替打牌,不然哪有时候这么长呀。”随喊:“小阿宝,你去催催罢,教她快点就回来。”小阿宝答应,正要下楼。黄二姐忽又叫住道:“你慢点,我跟你说。”说着,急赶出去,到楼梯边和小阿宝咬耳朵叮嘱几句,道:“记着不要忘了。”

黄翠凤出局还没回来,这局够晚的。黄二姐问罗子富,台酒要不要摆起来。吃台酒是攀相好留宿前的一个仪式,即公开相好关系的意思。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罗子富说赶紧摆,已经不早了。汤啸庵却说还不忙,等黄翠凤回来再摆。

说到黄翠凤还没回来,黄二姐突然“慌”了,赶紧解释说黄翠凤这次出的是牌局,所以时间长了。且慢,如果黄翠凤真的是出牌局,黄二姐为什么要慌呢?很可能黄翠凤出的是普通的局,如果是伴宿的局,这一晚上可能都回不来,黄二姐怎么敢叫罗子富摆台酒呢?那么,黄翠凤一定有过出普通局但是因为跟客人“要好”,买一送一,直接伴宿不回来的情况。所以黄二姐想到这个茬就吓尿了,赶紧叫小阿宝去喊黄翠凤回来,还特意叫住她,附耳说了几句什么,反复叮嘱不要忘了,才让小阿宝走。

张爱玲说,跟罗子富定情这晚,黄翠凤是从另一个男人的热被窝里爬出来赶回家去的……

黄二姐说跟小阿宝说的是什么呢?一定是要小阿宝跟黄翠凤串号口供,回来可别穿帮。


小阿宝去后,黄二姐方率领外场调桌椅,设杯箸,安排停当。请客的也回来回话。惟朱蔼人及陶氏昆仲说就来,其余有回去了的,有睡下了的,都道谢谢。罗子富只得罢了。 忽听得楼下有轿子抬进大门,黄二姐只道是翠凤,忙向楼窗口望下观看。原来是客轿,朱蔼人来了。罗子富迎见让坐。朱蔼人见黄翠凤又不在家,解不出吃酒的缘故,悄问汤啸庵方始明白。

小阿宝走了之后,黄二姐率领外场安排酒席。请客的多数来不了,只来了朱霭人、陶云甫、陶玉甫。这都凌晨2点左右了吧,这个时候急吼吼地请客,罗子富是真着急。

朱蔼人的轿子进门了,黄二姐还以为是黄翠凤回来了,“忙”从窗口去看。黄二姐的动作说明她很紧张,内心OST:翠凤啊你可快点回来吧……

朱蔼人来了之后,发现黄翠凤并不在家,不知道罗子富为什么请客。悄悄问汤啸庵,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罗子富这种小冲动,在这几位欢场高手眼里,不知道是不是很可笑。

三人闲谈着,直等至两点钟相近,才见小阿宝喘吁吁的一径跑到房间里,说:“来了!来了!”黄二姐说:“跑什么?”小阿宝道:“我赶紧呀!先生急得呵——!”黄二姐道:“怎么时候这样长呀?”小阿宝道:“在替打牌。”黄二姐道:“我说是替打牌嚜。可不猜着了?”

接着一路咭咭咯咯的脚声上楼。黄二姐忙迎出去。先是赵家妈提着琵琶和水烟筒袋进来见了,叫声“罗老爷”,笑问:“来了一会了?我们刚刚不巧,出牌局,不催了还有一会哩。”

小阿宝临走时已经跟黄二姐串好了口供,现在众口一词:黄翠凤刚才出的是牌局,要不是老鸨派人去催,还得打上一会儿呢。

随后黄翠凤款步归房,敬过瓜子,却回头向罗子富嫣然展笑。子富从未见翠凤如此相待,得诸意外,喜也可知。

罗子富在这儿等得火急火燎,黄翠凤却是跟在赵家妈后面“款步”进门,长三的身段儿必须端好,试想黄翠凤像赵家妈那样急三火四的,是不是风度都没了。黄翠凤向各位敬了瓜子,特意向罗子富回眸一笑,罗子富从来没有得到过美人的这种待遇,这哪顶得住啊,自然是喜出望外。

小阿宝也是不辱使命,她接黄翠凤回来这一路上,一定已经把罗子富深夜来访的目的和黄二姐此番公关的过程详细跟黄翠凤说了,所以黄翠凤这次的态度完全变了。罗子富会怎么想呢?就是黄翠凤真的喜欢他,想跟他“要好”,之前的小脾气小别扭都是因为自己还做着蒋月琴,伤了美人的心了。
黄翠凤上前筛一巡酒,靠罗子富背后坐了。珠凤金凤还过台面规矩,随意散坐。黄二姐捉空自去。翠凤叫小阿宝拿胡琴来,却把琵琶给金凤,也不唱开篇,只拣自己拿手的《荡湖船》全套和金凤合唱起来。座上众客只要听唱,那里还顾得吃酒。罗子富听得呆呆的,竟像发呆一般。
黄翠凤这次没弹琵琶,而是拉上了二胡,她让黄金凤弹琵琶,一起合唱了《荡湖船》全套。可见黄翠凤会整的活儿比较多,业务过硬。

黄翠凤唱得非常出色,大家听地都顾不上喝酒,罗子富更是听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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