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阿胖
来源 | 胖少女晚托班
上小学以后，时间和钞票就变得更不经用了。
每天下班到家，听到的第一句话不是——妈妈，你回来啦，而是——妈妈，我来不及：
我来不及默写英文单词；
我来不及背课文；
我连学校的作业也都不及全做完。
儿子像只蛤蟆一样在我面前跳来跳去，他说自己没有贪玩哦，一回家就写作业了哦。
他的奶奶也在一旁佐证：
对额对额，一到窝里厢就开始写功课了，作孽阿是蛮作孽的。
婆婆把「作孽」两个字说得百转千回，然后深深看我一眼。
作孽的是我啊，姆妈。
我也觉得很奇怪：
学校里的功课也不多，那么儿子在写字桌前面的 100 多分钟到底在干嘛呢？？是在炼丹吗？？？
于是我偷偷观察了一个礼拜，再和身边的妈妈们交流了一下，结果发现：
哦，全国小学生磨起洋工来都差不多的。
首先，在写作业前，他们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的：
第一件事就是找功课——儿子在书包里掏啊掏，他能掏出所有的东西，除了要做的功课。
这次掏出来的是湿巾纸，然后他开始玩湿巾纸包装上的开口。
撕开，粘上，撕开，粘上，反反复复玩了十几次之后他才突然想起来：
哦，我翻书包是要为了找卷子写功课的哦！！！
好，终于找到卷子了，可以开始写作业了吧？
不！！他开始削铅笔了。
儿子从铅笔盒里找出一支铅笔，放到卷笔器里卷。
他卷的很慢，卷一圈拿出来观察一下笔尖的长度，再卷一圈，又拿出来观察一下，还小心地用手指戳一戳。。。。
喂，你是在削铅笔还是在削钻石啊？？？
终于削完铅笔了，儿子笃悠悠打开卷子——然后开始削第二支铅笔了！！！
WTF？？？
等到他把铅笔盒里的四支笔都削出了完美的尖度，他是真的开始写作业了。
慢着！橡皮找不到了！！
于是，他开始满世界找橡皮，书包里找一圈。
顺便又翻出了不知道哪一天掉在书包里的笔盖玩了一会儿。
写字台找一圈，趴在地上找一圈。。。。
还是找不到，于是死心了，去拿新的橡皮。
到这里，准备工作算是完成了，儿子开始正式写功课。
他歪着头，一只手拿笔，另一只手一会儿抓抓头发，一会儿挠挠屁股。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笔找纸巾，开始抠鼻子——抠鼻子，是他到今天到这一刻为止做的最投入、最认真的一件事。
擤完鼻涕，他接着写功课。
天哪，我现在知道他练习簿上那些可疑的液体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他也不是专心做题，而是一会摸摸橡皮，一会儿玩玩卷笔刀，一会儿又去调戏一下台灯。
一年级男孩写作业就是：
大脑和手，总有一个不在它应该在的位置。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儿子第一题做到一半，把卷子翻了个面，看了一会，又把卷子翻回来，就这么哗啦哗啦来来回回翻了半天，然后莫名其妙开始写第五题了一港。
？？？什么意思？？你刚才那么翻卷子是在导航还是寻宝？
就在这时，伟大的孩子奶奶进房间了，她心疼地喊：
阿拉囡囡功课做到现在啊，快点来吃点水果。
儿子兴冲冲扔下笔，吃两口苹果，又吃两口柚子，最后还往嘴里塞两瓣橘子。
吃完水果可以继续写功课了吧？
不！！！！
也许是刚才吃的东西卡在了牙缝里，儿子面目狰狞地咧着嘴开始用牙线剔牙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儿子一直坐在写字桌前。
他没有玩玩具、也没有玩手机、他只是一直在磨洋工。
只要妈妈不在场，哪里都是游乐场。
忽然，他听到门外钥匙转动的声音，他像只受惊的蛤蟆窜出房间，跳到我面前说：
妈妈，我一回家就开始写作业了，但我还是来不及。。。。
我说既然这样我只好送你去外面的晚托班了。
儿子说，我不想去。
儿子奶奶说：就这点辰光还要接接送送花钞票，作孽啊作孽。
老公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儿子明天动作快一点。
我去厕所洗了把脸，这个晚上剩下的时间，又是我和儿子的一场恶仗。
而只有我一个人在这个鸡娃的战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