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5-09 16:08 | 浙江新闻客户端 | 记者 李月红
浙江是文学大省,有着深厚的历史积淀和文化底蕴,无数优秀的浙江作家作品影响着中国一代代文学爱好者。5月9日,记者从省作协获悉,由浙江省作协牵头,作家出版社出版的“浙江小说10家丛书”,全面展现了新时代浙江省优秀小说家的整体创作实力。这套书涵盖畀愚、东君、海飞、黄咏梅、马炜、斯继东、王手、吴玄、哲贵、钟求是(按作者姓氏音序排列)十位浙江作家的作品,所选作品均在全国文学期刊发表并有一定的影响,是作家们创作脉络、创作历程的梳理与展现,以及积累多年的写作菁华的一次全方位展示。
畀愚的《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大都讲述的是一些男人与女人的故事。如果按照创作的类型来区分,与后期《邮递员》《绝响》等作品不同,这18篇小说属于畀愚创作的前期作品。这些作品正如作者所说:“在更大意义上我将此看作是个人的某种写作历程,是我对小说创作的几番尝试。或者说,它们是同一个母体在不同时期与境遇里孕育而生产的孩子。它们会性格迥异,我也会厚此薄彼,但它们都是一脉相承的。”这些作品对底层生活困境的描写,表现了表面繁华的另一个侧面。叙述手法多样,语言干净节制。
东君的《子虚先生在乌有乡》,写的大多是与现代并无联系的作品,似乎与现实保持了一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在这种古旧与沉静的调性里铺展开的故事,东君把人物的外在和内心展现出来,通过对比清浊善恶来表达他的批判。他的作品有一股人间烟火的气息,正如作者所说,“那一点人间烟火,与地气相接,成就了小说的世俗气味。”在语言方面,他力求优美典雅,并注重从文言文中获取语言灵感。
《我少年时期的烟花:海飞自选集》是带着少年的无知无畏、热血果敢的淋漓元气的。笔下的主人公刹那间绽放的光华,短暂却令人印象深刻。《大雨滂沱》中敢作敢当敢爱敢恨的马超英;享受过丹桂房村长片刻荣耀失去也平静的“我”;一心去杭州却背道而驰的残疾兄弟国国与天平;送仇敌李木瓜上山的球球;《在人间》的黄花苗……在世故精明的亲朋乡邻的映衬下,这些主人公言行举止是那样简单直接,显得有点傻有点笨有点呆——恰与作者圆转流畅的语言相映成趣——在屡屡碰壁的坚硬现实下,主人公的坚持显得那么渺小而有力,正如“我少年时期的烟花”那般璀璨,令人遥望兴叹。
黄咏梅的《后视镜》收入十一个城市小人物的故事。少年写诗成名的作者,葆有敏感诗心,以洗练爽利甚或诙谐的语言,以一个个小人物孤绝的突围征伐,试图展现对生活的反思——“我们为什么会成为这样的我们”,试图追溯被庸碌日常遮蔽的点滴诗意。那“绝望”地对抗世人的小姨,那最后一个“抹澡人”,那历经多宝路风吹暂且安定的乐宜,那将自家耕牛漆上“龙”字的悭吝大伯,那被孩子欺侮却“眯着眼笑”的契爷卢本,那自小猜“单双”以精神遁逃逻辑自洽的李小多……尤其是那水中“倒行”捉弄货船夫妇的父亲,掌握了一辈子方向盘以后视镜领略风光的父亲,却因陆地倒行误堕迷网,短暂消沉之后,在运河中诙谐地反客为主,对过往一笑而过。“父亲”的潇洒达观及“倒行”的人生智慧,何尝不是作者颇具诗意和禅味的应答?
马炜的《十步*一人》,精选了作者的11部中短篇小说,题材广泛,涉及成长、边缘人、知识分子、爱情、历史、底层生存等内容。少年偷枪,触发青春的萌动(《布宜诺斯艾利斯地震》);孤独者一步一步走向自我封闭与自我放逐(《十步*一人》《回家》);与现实关系僵硬的另类用什么来完成救赎(《畸型》);来自底层的领路人又是如何一步一步把自己带向深渊(《为马欢默哀三分钟》)。这些独特的生活样本,从不同角度展示了作者对生活的体察。偶然性手法的运用、乡土情结和魔幻现实主义手法构成了马炜创作的主要特点,从作品语言上看,作者受到先锋作家群,特别是余华的影响,以一种“纯正的汉语”来规范作品的语言。本书的11部小说中能够看到马炜在创收手法和语言运用方面的纯熟精炼。
斯继东自选集——《你为何心虚》收入“70后”作家斯继东20年间创作的17个短篇,从中不难把握其创作脉络,体味出创作特性。就小说创作形式而言,对之斯继东始终充满探索及实践的热情,自外而言这种对叙事层面的创新激情来自先锋文学对其产生的影响,向内探究应该也源于作者的哲理思考的自然趋向。究其小说本身,则有着独特的身体/*特征,即以身体承载表现勃勃的*,又以*或者被投射的*(被动*)呈现现实的悖谬和荒诞,并描绘出各色人等的心理活动,逼真细腻得令人战栗惊惧,皆源自作者借《广陵散》中传达的类于众生平等之思想:“每个人只能选择一种活法,直面、逃避或者苟活,但对生命来说,一种活法或者一种死法是远远不够的……”那或渺小或卑劣胆怯或道貌岸然的主人公,一旦从自己的心牢突围,竟然获得与预设的一种“活法”或“死法”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恰如作者所言如同“‘非我’世界分化出”的“另一个‘我’”,即便抗争得荒谬虚无如西绪福斯之石,毕竟还是不乏“你为何心虚”叩问的意义。
王手的《讨债记》,是一组有关经济活动的小说,涉及开店、办厂、讨债、黑社会、艰辛以及为富不仁。每个领域都是一个小社会,是社会就会有形态生动的人物活动。王手的小说,就是这些活动的精确演绎,也是了解温州底层生活的鲜活样本。
吴玄的《玄白》,包括作者创作的8部中短篇小说,包含了吴玄从1992年开始的创作菁华,既有古典叙事,也有现代叙事与后现代叙事。作者在创作小说的时候曾提出“陌生人”的概念,不同于多余人和局外人,陌生人面对的是主体性丧失的问题,要面对对自己认识不清,吴玄将描写这种问题的作家成为“无聊派作家”,如图森等人。“陌生人”的概念在中国的提出有着时代因素和代表性,而在这8篇小说中,可以看到吴玄创作的轨迹和他创作理念形成之路。
哲贵关注的是改革开放后先富起来的一代温州人的精神生活。《穿州过府》中的主人公们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经济社会推手或受益者,得到一些,失去一些,与那相对优裕的物质生活互为映衬的,是精神世界的荒芜和苍白。他们或几经放飞后自行“上山放羊”,或欲拒还迎进入上一辈心心念念的“天堂”,或顺水推舟“寄养”自己之后顿悟重新启程……他们在努力寻求生活的真义、内心的宁静。他们的无所归依和空洞的内心世界,被哲贵从容不迫地揭示出来。而在小说中,哲贵的叙事节制、不偏不倚、不先入为主。正如哲贵谈到他的创作时所说:“只有对所处时代进行不带偏见的观察后,发出的声音才有说服力,写出的作品才有力量。”
如果说哲贵不疾不徐地描摹出当代文学形象中较少集中呈现的富人群像,那么,钟求是则是沉着蕴藉地构筑出一方略带旧色、略显苦涩的朴拙小镇——昆城,无儿无女的背尸工、醉生梦死的酒徒(父亲)、独自“练夜”的盲人、踽踽独行探访“雪房子”里亡母的儿童、定期去咖啡馆的失独老人……钟求是用外冷内热的画笔,将这些或就近在咫尺或刚刚擦肩而过,却只是隐匿暗影中某某或某类“畸零”人的一张张模糊面孔,耐心地、一点一点地点染出历历分明的神情,那一副副看似平常却过目难忘的神情,使你驻足,使你叹息,使你沉思,使你慢下来静下来走近他/她,不由自主跟随他/她走进来处——昆城。如作者自述,时间跨度数十年的昆城“生长出亲切的细节和气味,进入了我的小说世界”。《昆城记》往往从一道道狭小缝隙切入,写出如潜伏暗流般的人、事、情,那熟悉却疏离的生活、乖离却温柔的感情、平常却奇异的人物,沉郁微苦却不失生命之蓬勃,似静而涌动不止,似浅而幽深莫测,似窄而旁逸斜出,似直而跌宕百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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