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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季铭恩最后一次见到李柒斯还是五年前,彼时他狠狠的甩了李柒斯一个耳光。
如今想起这件事,左手还会微微发抖。
这五年里,他换过无数的女朋友,但是他再也没有李柒斯,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咬牙切齿的说:“季铭恩,我从来没有对你植入过梦。”
季铭恩现在仍然记得李柒斯那天穿的一件得体的黑裙子,涂着鲜红色的指甲油,甚至连她头发的弧度他都清清楚楚。
他靠在沙发上,额头的青筋凸凸直跳。
这究竟是她的梦植得太深还是我真的念念不忘?
女助理进来说晚上饭局的时间快到了,季铭恩叹口气披起衣服就出门。
相亲这种事发生在他的身上真是不可思议,电话里母亲还在唠叨:“你每天相处的都是些什么人,今天这个姑娘可是正经人家的……”
他一边开车一边头如捣蒜的回答:“是是是。”
末了,母亲说:“何小姐喜欢马蹄莲,你路过花店时给她买一束。”
可怜天下父母心,季铭恩把车停在路边,进到花店中道:“你好,劳驾给我拿一束马蹄莲。”
那张脸他太过熟悉了,不招人喜欢又让人过目不忘。
季铭恩突然有些紧张,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试探性地叫她的名字:“李柒斯?”
“哦,是你?”她熟练地剪花,包扎,没有多大感情似的:“买花送给女朋友?”
“哦,是,”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慌慌张张地应下来,生怕他不说话引得李柒斯不开心,又感觉不对道:“不是。”
总之,一团糟。
外面人精似的季铭恩在这个花店里显得粗笨难堪。
李柒斯笑笑,把花递给他,并不多话。
季铭恩发现自己有特异功能时是在小学五年级,他能清晰的看见他父亲梦中的情形,细致入微如同真实发生在身边。
父亲醒来时,他泪眼婆娑地问:“爸爸,你会去找王玲吗?”
季铭恩不知道为什么他能看见父亲梦中的场景,可梦是潜意识的反射,这个叫王玲的女人在梦中是父亲的初恋,最后父亲和她走了。
父亲煞是惊讶问:“你怎么知道王玲?”
“我看见了你的梦。”
这句话听起来天方夜谭,加之父亲有种被人戳破心事的意味,自然而然,季铭恩被暴打一顿。
但从那以后,季铭恩看过太多人的梦境,妈妈梦里想要的口红,楼下小黑梦里暗恋楼上小白等等。
只要他想,他可以看见任何人的梦境,甚至可以偷走任何一个人梦。
这是一项非常酷炫的技能,但是并没有让季铭恩变得酷炫,相反在他说出那些清晰发生在梦中的事时,会让别人不寒而栗,有谁愿意让别人窥探自己的梦呢?
所以在季铭恩再一次准确说出别人的梦时,他注意到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带着一种怯畏和害怕的意味。
彼时他才六年级,还很小,尚不懂孤立是传染病,一个人孤立他,一群人就会孤立他,连带着那种会看透别人梦境的技能一起被孤立。
甚至他的父亲在看他的时候也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季铭恩知道他害怕,害怕这个儿子再一次看透他的梦。
2
如果需要朋友就必须隐藏这个本事,毫无疑问,小季铭恩就是这样长大的,时光中,很多人会忘记,很多人会避开,忘记不了的又避开不掉的只有他父亲一个人。
至于李柒斯,她是在高三的时候出现的,被老师带来的那天没有穿校服,纯白色的裙子衬的她刹是好看。
同桌推推季铭恩的胳膊说:“她好漂亮。”
季铭恩抬头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在他看她脸时,讲台上那个人突然眼睛一转,竟直勾勾的看向季铭恩。
他不知要做什么反应,表情一直僵硬着。
半晌,她把眼光偏了一下,在老师的提醒下开始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李柒斯。”
季铭恩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这个姑娘的眼神让他有股紧迫感。
应该就是那时候吧,他知道自己不喜欢李柒斯,甚至还有点讨厌她。
既然讨厌,就避而远之,但李柒斯却很不识好歹。
季铭恩上下学一向是和一群人一起,热热闹闹,声势浩大。
旁边的人嘀嘀咕咕带着一抹笑意说:“诶,是李柒斯。”
他抬了眼皮,看见李柒斯靠着自行车,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正低着头,手上不知道在玩什么东西。
季铭恩不知道从哪来的感觉——李柒斯是在等他。
他没有说出来,身旁人推测,李柒斯是不是和他们同路,季铭恩也点头说可能吧。
他们快要走到那里时,李柒斯突然抬头,眼神有点放空,叫他:“季铭恩。”
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李柒斯手上拿的是一个魔方,六个面已经全部拼完了。
“怎么了?”
“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一群人窃笑的看着季铭恩道:“我们先走了。”
季铭恩冷声冷气的说:“什么事?”
李柒斯歪着头看他,嘴角含着笑:“你讨厌我?”
他愣了一下,索性承认了:“是。”
“可我会植梦。”
可我会值梦。
他们说,海里有一只鲸鱼,因为鸣叫了频率与其他的鲸鱼不一样,所以孤身只影。
季铭恩在没有遇见李柒斯之前,他就是那只鲸鱼。
可遇见李柒斯,他又宁愿孤孤单单一个人,对这个姑娘他实在没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没来由的讨厌。
想到这里,他意识到一件事,李柒斯怎么会对自己说这种话?难道她已经知道自己会偷梦?
季铭恩笑了,装傻:“你以为在拍《盗梦空间》吗?”
他没等李柒斯说话,拉了一下书包急冲冲的走了。
李柒斯一直叫季铭恩,他始终没有回头,原谅他是一个胆小的人,他再也不想被别人孤立了。
季铭恩推开家门,小鸡炖蘑菇的香味,父亲最爱的一道菜。
“妈,爸呢?”
母亲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道:“他今天公司加班,就我们两个人吃。”
语气里颇有失望。
季铭恩放下书包,自从小时候窥探过父亲梦境之后,他没有再做过这样的事,父亲害怕他知道什么,他也害怕自己知道什么。
3
第二天早读课时,同桌百般打听昨天李柒斯和他说了什么。
季铭恩昨天晚上看书看得晚,一直打哈欠,摆摆手道:“我睡一会,你帮我看着老师。”
睡醒了已经是下课,李柒斯坐在他旁边百无聊奈地翻着书,同桌早不知道去向何处。
李柒斯见他醒了问道:“梦见什么了?”
季铭恩心中一紧,脸色变的不好看。
“你怕什么?放心吧,”李柒斯笑开了:“我只会植梦,看不见别人的梦里发生了什么,更不会偷梦。”
他翻了个白眼:“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天放学,李柒斯用同样的方法支走了一干同学,皱着眉头道:“季铭恩,你在躲什么?我知道你会偷梦。”
平心而论,这是季铭恩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
因为他能看到别人的梦境,所以他的父亲看他时才小心翼翼。
因为他能偷梦,所以他才会被孤立那么长时间。
他怪不了别人,只怪他自己。
季铭恩火大:“你知道什么?你搞得自己好像什么都知道,其实明明什么也不知道,还要装作凌驾一切的样子。”
李柒斯脸青一阵白一阵最后舔舔嘴唇显着有些手足无措:“我没有其他意思,我以为你会和我一样,会非常热爱这一项技能。我只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帮助别人。”
这大概是季铭恩听过最可爱也最可笑的一番话。
他冷哼一声:“那是你,不是我,我没你那么伟大还想着去帮助别人。我只想老老实实地考一个大学,巴不得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自以为是的女孩总是让人讨厌,再配上这张脸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李柒斯没有再说话,低着头,连魔方都懒得转动了,季铭恩想她没有什么话说了,迈开步子毫不停留的走了。
从那以后,李柒斯再也没有追着季铭恩了,这让他开心不少。
小年过后一天,季父做了手术,没什么大事,只不过要在医院里躺几天。
年下事情多,母亲忙不过来就让季铭恩去医院里送饭。
他喊了一声爸,然后便坐在椅子等父亲吃完饭,季铭恩能够感受到浓浓的尴尬在两个人之间徘徊。
父亲肯定也感受到了,否则不会一直找话聊。
没过多久,有一个女人来了,很精致的妆容。
季铭恩见过她,在父亲的梦里。
他想,这应该就是王玲。
父亲看见她,像一个小孩子嘿嘿傻笑,招呼她做,又让季铭恩给她倒水。
“这是铭恩?都这么大了,我上次见你时,你还在尿床。”
他实在寒暄不来,拿着保温桶冷冷的说:“我要回家了,还有书没看。”
没等父亲做声,他就走了。
出了门,季铭恩靠在墙上,深呼吸。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能窥探别人的梦?
他宁愿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这到头来承受后果的还是他自己。
他听见有人叫他,视野的尽头是一个女孩,不讨人喜欢的模样:“季铭恩。”
4
“你怎么在这?家里有人生病了?”
李柒斯摇摇头:“不是,我要植梦。”
“什么?”季铭恩匪夷所思:“植梦?”
这?医院?要对谁植梦?
李柒斯带他去三楼的一个病房,里面躺着一个干瘪的老人,整个眼睛已经陷下去了。
“他是癌症晚期,活不了多久,我和他聊天,他说他很想他的老伴,也想他的儿子。不过,老伴前些年死了,儿子在国外还没有回来。我帮他植梦,梦里他的儿子和老伴都在,希望最后他能开心一点。”
季铭恩想起她上次说的帮助别人,没想到竟是这样。
“他知道你会植梦吗?”
“不知道,”李柒斯说:“有一个四岁的小女孩知道,但她总以为我是在说童话故事。”
她脸上有浅浅的笑,整个面容看起来柔和不少。
“你上次说让我过来帮助他们?”
她点点头:“因为我不能看见他们梦里发生什么,也不能拿走他们的梦。如果他本身就在做梦,而我又强行植梦的话,他们会非常难受,醒来时会分不清那两个梦。梦是潜意识的反应,也会影响潜意识。我所植入的梦会影响他们的思想,但如果本身就有梦境存在,我不知道对行为思想会有多大的后果。所以,我需要你。”
说这句话时,李柒斯转头过来看着他,一双眸子格外的清明。
像是受到蛊惑似的,季铭恩点点头。
李柒斯笑了,举起手发誓:“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他的第一个病人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叫圆圆。
李柒斯告诉他,这个小男孩已经手术完了,但是伤口处理的不好,所以要在医院多住几天,可他想念爷爷奶奶,因为之前他们说好要回去看他们,现在因为伤病不能去了,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也不能来看他。
“你的梦是怎么样的?”
“我制造了一个他爷爷奶奶和他在一起梦。”
季铭恩摇摇头,眉毛有些打结:“我觉得你应该制造了一个他和病魔怪兽对抗的梦境,最后他打败了怪兽,回到了爷爷奶奶的身边,并且爷爷奶奶因为他英勇战斗自豪。如果是之前那个梦境,圆圆会更想念他爷爷奶奶。”
李柒斯愣了,然后笑开了:“你说的对。”
“那你笑什么?”
“从前都是我一个人,没有人和我商量,也没有人说这是对还是错,全凭自己的感觉。”李柒斯说:“现在不一样,我不是孤身一人。”
她没说季铭恩也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太孤独了,又太可怕了。
你是特殊的,怪物也是特殊的。
李柒斯让他去陪一下圆圆,她重新制作梦境需要时间。
他点头说好。
还好,怪物也有小伙伴。
李柒斯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季铭恩拿着巴斯光年在和圆圆说话,整个眉角都是笑。
她抱着书站在门口看他,是不是他以后有了孩子也会是这样?那他的妻子会是谁呢?
圆圆突然指着她,季铭恩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来,有些好笑地问她:“你站在那干什么?”
李柒斯眨了几下眼走进来,季铭恩越发地想笑:“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没什么没什么,”她急急忙忙地把书递给季铭恩:“你给圆圆讲个故事吧。”
圆圆还是孩子心性,嚷嚷地要听故事,李柒斯这才有时间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以后的妻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季铭恩握住圆圆的左手,把梦偷出来。
那边,李柒斯握住圆圆的右手,把梦植入。
李柒斯在电话里告诉他,说圆圆没有吵的要回家了,而是开始很配合的治疗。
季铭恩呼出一口气,不由自主笑了,这是第一次他感觉自己这一项技能总算有用处,而不是只会像小偷一样窥探别人。
“今天是年三十,你还在医院吗?”
电话将他的声音传达过来,极其不真切。
“嗯,我爸妈都在外地,我一个人过年不如在医院。”
母亲叫他,季铭恩匆匆忙忙挂断。
5
季铭恩没有告诉李柒斯,因为父亲原因,他今年要在医院过年,但在拿碗筷时多拿了一副。
他在路上和母亲说了这事,母亲自然没有反对。
季铭恩找到李柒斯时,她正在陪一个小女孩玩花绳。
季铭恩走进去叫了一声,然后撑着床头对那个小女孩说:“小姑娘,姐姐呢,要去吃年夜饭,等会再来陪你好不好?”
李柒斯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年夜饭?”
她打死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站在门口拘谨地叫了一声:“叔叔,阿姨。”
季铭恩笑了,握住李柒斯的手腕把她拉进来,到床边时自然地放开道:“妈,这就是李柒斯,就是我和你说经常在医院做护工的那个。”
她一下子涨红了脸,季铭恩刚刚握住的地方无比滚烫,像是被火灼烧过似的。
那一顿饭吃得十分开心,季铭恩送她回去时,李柒斯叫住他:“谢谢你。”
“有什么客气的?”季铭恩大大咧咧:“我们是好战友啊,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
好战友?这三个字让那一顿的好心情全都烟消云散。
我们是好战友。
她想,她真的喜欢上季铭恩了。
年初三,季铭恩再一次见到王玲。
她坐在椅子上,低头浅浅的笑。
他只是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李柒斯看他站门口问他怎么了。
季铭恩有些庆幸看到的人是李柒斯,他们本身就有许多的秘密,多一个也无妨,让李柒斯看见这副迷茫无助又痛苦的样子应该没有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吧?
“这样啊,”李柒斯听完若有所思的说:“我可以植梦,来影响他的潜意识。”
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如果主观意识太强,植梦是没有什么作用的。”李柒斯喝了一口奶茶,甜腻的味道:“这样你也要试吗?”
季铭恩想到他的母亲,每日望穿秋水的等父亲回来,什么也不知道。
李柒斯若有若无的说:“你知道的,想走的人留不住。”
是啊,想走的留不住。
“为什么要让我有这样的技能?”季铭恩像是受到极大痛苦似的闭上眼睛:“如果我不知道就好了。”
李柒斯仰头看着蓝天:“季铭恩,我们身不由己,可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能做别人做不到的事,认识该认识的人。就像我认识你一样。”
季铭恩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没有注意李柒斯说了什么。
“植梦吧。”他下定决心。
李柒斯不置可否,只是说:“留下的人绝不是想走的人。”
那天晚上,李柒斯来到季父的房间准备植梦,季铭恩站在床头像是发呆似的看着他的父亲。
这个男人带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却又时时刻刻想要逃离他。
李柒斯说的对,留下的人绝不是想走的那个人,那他还是不是自己多年的父亲呢?
半晌,他看见李柒斯握住父亲的手。
“算了,”季铭恩突然出声:“我不想植梦了,我想和父亲聊会天。”
6
李柒斯不知道季铭恩要和他父亲说什么,这场对话持续了两个小时,她再次见到季铭恩时,那个男孩双眼通红,好像受了巨大的刺激。
“还好吗?”
他很高,把头放在李柒斯的肩上还微微留开距离。
“李柒斯,”季铭恩在她耳边说:“我终于失去我父亲了。”
她心里咯噔一声响,还没有说话就感觉自己的肩膀湿了一片。
季铭恩,他哭了。
“他说因为妈妈救过他一家人的命,给我取名铭恩,也是希望我能记住这个恩情,他对母亲只有感激,爱给了王玲。”
“他说本来准备等我高考完才离开,他说这种事无愧于心,他也没有做过对不起母亲的事。”
季铭恩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李柒斯能感觉到他心里的难过。
她微微地偏过头,嘴唇不小心擦到季铭恩的耳朵,李柒斯一下子羞红了脸,急急忙忙又转过去。
许是季铭恩感觉到了,慢慢直了腰,用浓厚的鼻音说:“谢谢,对不起。”
很自相矛盾的话,李柒斯却明白了。
那时候,李柒斯很想问问季铭恩喜不喜欢自己,但是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
年初八开学,季铭恩因为母亲看得紧,竟再也找不到理由去医院。
李柒斯安慰他:“没事,从前我也是一个人。”
应该是元宵那天,季铭恩正集中精神听英语听力,突然变成嘟的一声吓他一大跳。
“喂,怎么了?”
电话那头有压制不住的哭声,痛彻心扉的感觉:“季铭恩,圆圆死了。”
“什么?”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置信:“不可能。”
“回去之后,他的病又复发了,送到医院还没有三个小时就不行了。”
季铭恩不是医生不懂这些,他披上衣服顺着落水管下去,等到赶到医院时,圆圆的遗体已经运回家了。
李柒斯一双眼睛肿得不像话,见到季铭恩又哭了:“你知道吗?圆圆走之前还和我说,他打不赢怪兽了,为什么?他才九岁啊,明明都好了,为什么突然又复发了?”
季铭恩说不出来什么安慰李柒斯的话,因为心里也不好受,这是他的第一个病人。
他只能说这是命。
李柒斯难受得紧,还没有出正月,天气还很凉,季铭恩开了一间房,把靠着暖气的那张床让给李柒斯。
“季铭恩,”李柒斯睁着一双眼直直看着天花板念他的名字。
“怎么了?”
半晌,李柒斯摇摇头,翻过身抱着被子睡过去。
那晚,季铭恩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他和李柒斯结婚了。
他惊醒时,李柒斯正抱着被子睡得香甜,姣好的面容格外的让人舒服,真奇怪,明明第一次见到她是那么的让你讨厌。
7
季铭恩没有想到母亲居然会在学校里等他,和母亲一起的还有班主任。
“妈。”季铭恩怯生生地喊了一声。
母亲没有为难他,只是对他很失望。
季铭恩很担心李柒斯,毕竟班主任是出了名的难缠。
进办公室之前,季铭恩想着要说些什么才能帮李柒斯摆脱困境。
可在门口的时候,他听见李柒斯的声音带着偏执:“我不认为我喜欢季铭恩有什么错,你可以说我千错万错,但是这一点没有错。”
季铭恩愣住了,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光怪陆离,匪夷所思的梦,大脑轰的一声响。
梦是潜意识的反应,也可以影响人的思想行为。
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讨厌,可如今却又心疼她,担心她被欺负?
为什么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能牵动自己的心?
为什么做每一件事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她?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被植梦?
李柒斯一出门就被季铭恩拽走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
原来喜欢有的时候能被这么质问,带着眼神都恶狠狠的气势。
哪怕这样,李柒斯还是不由自主的脸红了,很轻微地点点头。
季铭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问:“那你是什么时候起对我植梦?”
李柒斯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植梦?”
他咬着牙道:“我一开始那么讨厌你,到现在开始关心你,你告诉我这不是植梦这是什么?”
季铭恩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李柒斯要对他植梦,她是他为数不多信任的人啊,明明同病相怜,还要挥刀相向。
想不通的还有李柒斯,她的喜欢竟是这样的难堪吗?
“季铭恩,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卑鄙?”李柒斯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难道你喜欢上我就一定是我植梦吗?你自己梦见了什么,难道就是我植的梦吗?”
啪的一声响,季铭恩感觉自己的手麻了。
李柒斯捂住脸,红着眼睛瞪着他:“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对你植过梦。你就不要喜欢我,永永远远都不要。”
那是季铭恩最后一次见到她,第二天李柒斯就转走了,她是借读生,理应要走,但季铭恩不敢说这里没有他的原因。
在后来就是大学,季铭恩有过很多的女朋友,可他总是想起李柒斯。
值得一提的是,李柒斯走了之后,他的特殊技能也消了,似乎偷梦只是为了遇见一个李柒斯。
他从前是一个怪物,后来他埋没在平常人中。
8
季铭恩在饭桌上几度走神,马蹄莲也没有帮他挽回那个女孩的芳心。
开车送母亲回去的路上,母亲还在不住的责怪他。
外面下起大雨,哗啦啦砸到地上,蹦出许多水珠。
季铭恩本有些心不在焉,可看着外面那样大的雨,不知道李柒斯有没有伞。
他急冲冲的把母亲送回家,接着调转车头去找李柒斯。
其实他也可以明天再去,只是见到这个人心思好像都被她勾走了,同时季铭恩害怕李柒斯会像当初那样一走了之。
所幸,他见到李柒斯,那个小人正为这样的大雨惆怅。
“嗨,”季铭恩气喘吁吁同她打招呼。
李柒斯愣了一下道:“花店已经关门了,买马蹄莲得要明天。”
“我,”季铭恩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想了半天开门见山道:“你有男朋友吗?如果没有,你看我怎么样?”
李柒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半晌,笑了:“你不会忘了当初我说的话了吧?”
季铭恩,你就不要喜欢我,永永远远都不要喜欢我。
的确,他现在是最没有资格来和李柒斯说这个问题的。
季铭恩低下头,明明已经是二十四的人了,遇见李柒斯还像一个毛头小子。
“你恨我吗?”他犹豫了半天,还是问出口:“那一巴掌。”
还有那一段无疾而终的恋爱。
大雨下过后,凉了不少,李柒斯有些抱紧双臂。
她恨的哪里是那一巴掌,恨的是那一场喜欢在这人眼里是如此的卑劣不堪。
“那时候你爱过我吗?”
那时候,他还很小,什么也不懂,如果是那个时候的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可如今想来,大概是爱。
“爱。”
“季铭恩,我恨你,可我也爱你……”
突然有人来给李柒斯送伞,有些得意的说:“我就知道你今天早上没有带伞。”
李柒斯对那个男人温柔的笑了,眼里满满的笑意。似乎李柒斯也曾经这样对过他。满眼的笑意。
她和心爱的男孩相互暗恋,只因一场误会,彼此错过整整5年
“季铭恩,爱恨相消,我们已经过去了。”
他很想问问李柒斯什么叫过去,可是她挽着那个男人的手臂走了。
在五年的时光里,李柒斯不爱他了。
季铭恩回到车上,趴着方向盘上哭着像小孩子。
原来他念念不忘这么多年,李柒斯早已经轻舟已过万重山。
他宁愿当初的爱是李柒斯对他植的梦,这样如今也不用这么难过。
可明明他们有一万个理由可以在一起。
现在却爱恨相消。
李柒斯,你不如对我植一个梦,让我好好忘了你。(原标题:《偷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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