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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名叫李小明,今年28岁,在一家外企做工程师。我从小跟我妈关系就不太好,总觉得她啰嗦、烦人,我上大学后就没怎么回家看她。
我记得三个月前,我突然接到我妈打来的电话,语气里透着惊慌无措。她说她前一天进行了身体检查,被诊断出患有肺癌晚期,需要立刻做手术。我心中一紧,脱口而出:“妈,你身体出了这么大的问题都不告诉我,自己扛着,是不是嫌我这个儿子太没用了?”我妈轻声说:“小明啊,我知道你工作很忙,没必要为我耽误工作。我一个人去医院就行了,手术费用我省吃俭用也总能凑够......”
我自责不已,匆忙向公司请了半个月的假,第一时间赶回老家。我看到我妈瘦弱的身影,心疼不已。手术日期订在下周,我决定放下工作,全程照顾我妈。
我妈对我的到来很惊讶,她反复确认我是否真的能陪她做手术。我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妈,我这次回来就是要陪你渡过难关,你放心吧,有我在呢!”我妈红着眼眶点点头,轻声说“好孩子,妈妈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就这样,在我的精心照料下,我妈渐渐恢复了些精神。我提前和医院联系好了手术事宜,还和公司协调在老家待到我妈手术结束为止。看着我妈面带笑容的侧脸,我的内心也慢慢明朗起来。
就在我打算无论如何要陪伴我妈做完这次大手术的前一天,我的一个老同学找上了我,兴奋地说:“小明,我看到你人都回老家了,正好老同学有空,不如咱们几个一起组团去南方小岛游玩几天,斗房超便宜的!”
我皱起了眉头,很为难的说:“你也知道的,我现在回来就是为了陪我妈做手术的,她身体状态不容乐观,我哪有闲工夫去旅游啊!”
我同学不依不饶,接着劝说道:“就是因为阿姨身体不好,你才更该带她出去走走散心嘛。你看,都准备做大手术了,就当作是走之前的告别之旅!到海岛上呼吸新鲜空气,还可以吃好吃的,心情也会好很多的。”
我听罢仔细思考起来。的确,这么大的手术对我妈来说是巨大的身心负担,如果出去玩一下散散心也好。“也对哦,我去和我妈商量商量。”
第二天清晨,我犹豫再三还是向我妈提出了同学的建议:“妈,我有个小学同学说南方某个海岛现在有优惠套餐,他提议我们一起去度个小假。您看......”还没等我说完,我妈已经乐呵呵地答应下来:“这主意真好啊,手术之前出去玩玩也好,正好让我心情放松放松。去去去!”
我有些错愕的看着我平时严肃古板的母亲,她此刻竟然像个少女一样眉飞色舞。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生机,我也不禁露出了笑容。于是就这样,我们临时决定在手术前去海南岛游玩一周。
我迫不及待地告诉我的同学林臣这个喜讯,但让他比较头疼的是这个旅游计划变成了“母子游”,不太方便深夜打牌或者去酒吧嘻嘻哈哈。但另一同学李强立刻表示没问题,还很热情地称赞我孝顺我妈。最终我们四个人订好机票酒店准备出发。
我妈开心得像个小女孩,几天来她整天翻看各种旅游攻略, 什么玩法最刺激,哪些美食不能错过。她甚至翻出几年前买的防晒短袖准备穿去海边,我看着她恢复的兴致和童心,也感到前所未有的欣慰和开心。
我们如期登上了前往海南的航班。飞机一路颠簸,我妈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妈,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关切地问。我妈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的,可能就是有点晕机。等下了飞机就好了。”
我虽然仍有些担心,但也没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飞机平稳降落后,我妈的脸色果然恢复了些血色,我这才放心下来。
后我们直奔海边。我妈脱掉鞋子,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在海浪里蹦跳。“妈,小心别受凉了!”我在一旁提醒道。“知道啦,你也来嘛,水好舒服!”我妈头也不回地大声说。
我无奈地跟着玩起来,感觉久违的轻松愉快。
晚上我带着妈妈和小伙伴们一起去吃海鲜自助餐。一桌子大龙虾、生蚝、青口占领了我们的视野。我妈高高兴兴地为每个人夹好了菜,还笑着说要为这“最后的盛宴”干一杯。
我心中一紧,连忙劝阻:“妈,你现在身体状态还没完全恢复,最好不要喝酒了。”
“就一点点嘛,开心开心!”我妈满不在乎地说。
我还想再劝,但看她那么开心我也不好意思制止,只能无奈地摇头。
吃过晚饭我妈的脸上已经有了些微醺的红晕,她拉着我的手兴奋地说:“小明,妈妈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看海吃饭玩个没完,比做什么手术强多了!”
我心中隐隐不是个味儿,但还是勉强跟着笑了几声。
第二天我妈就感冒发烧了。她整个人软绵绵的,脸色惨白,浑身没什么力气。我心急如焚,立刻带她去看当地医生。医生检查后很严肃地说:“*这个身体状况已经不宜再出游了,需要立刻回家准备手术。”
我沮丧极了,恨不得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本来陪妈妈做手术才是正经,我却心血来潮带她到处玩,害她身体更差了!
我立刻决定第二天回家,不再继续这趟旅行。
“妈,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全,不该带你出来玩的。”我满含歉意地对还在发烧的妈妈说。
妈妈虚弱地摇摇头,用沙哑的声音说:“不怪你,是妈妈自己身体太差了,享受不了这么好的旅行......我们回家吧。”
我心如刀割,眼眶一红又一红。在去机场的路上,我时刻关照着我虚弱的母亲,生怕她的身体再出什么问题。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在飞机上半路时,我妈突然转醒过来,精神奕奕的样子活像一个从未生过病的健康人。
“小明啊,妈妈感觉哪都不难受了!咱们现在就别回去了,继续在岛上多玩两天嘛。”妈妈摇着我的胳膊撒起了娇。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担忧。
我惊讶地摸了摸妈妈的额头,烧果然已经退了。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健康的气色,让我难以置信。
“妈,你感觉真的没问题了吗?不痛不累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真的啊,现在浑身都充满劲了!”妈妈活蹦乱跳的,丝毫看不出前一天还病恹恹的样子。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相信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但看她那么有精神,也许病情真的奇迹般好转了?加上飞机上同学和其他乘客们的起哄,我最终心一横,决定继续旅行。
于是第二天我们又沉醉在蓝天碧海中不可自拔。我妈仿佛返老还童,和我们一起潜水、坐游艇、抓海鲜,每个项目都 十足。我时刻紧张兮兮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在玩耍中有任何不适。
但让我欣慰的是,妈妈的身体一直很好,每项活动下来脸上都露出熠熠生辉的笑容。我渐渐放松下来,和他们一起尽情狂欢。
“儿子,谢谢你给妈妈最美的假期!”有一天晚上散步时,妈妈突然泪眼婆娑地说,“我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尽兴玩过,亏老天爷还给了我这么多年寿命!”
我也不禁红了眼眶,握紧妈妈的手说:“我以后每年都会带你出来玩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就这样,在旅程的最后一天,当我们并肩漫步在金色海岸线上时,我和妈妈之间的隔阂和误会似乎也在这荡气回肠的景色中融化殆尽。我突然很庆幸,当初鼓起勇气带妈妈出游的自己。
回家后的手术异常成功,妈妈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康复出院了。之后我交代公司所有的工作,毅然决定在家全职照顾妈妈为止。
幸福来得那么突然,我和妈妈间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是我此生最珍贵的记忆。我懂得了要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因为再多的钱财和事业都比不上这世界上最亲近的温暖。
我想对这个世界大声说:请关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因为当他们离去,所有未尽的话语和遗憾都会成为永远的伤。
从那次旅行回来,我对妈妈可谓是无微不至地照顾。
白天我会推着她去公园晒太阳、超市买菜,然后边走边聊我们年轻时候的种种。晚上我学着各种菜式亲自动手做饭,妈妈虽然吃不出多好吃但都会眉开眼笑地跟我表扬。
周末两天我会带她去她最喜欢的寺庙朝圣。她虔诚地双手合十,认真地祈祷自己身体健康和我平安顺利。每每这个时候我都会在一旁静静地守候,祈祷上天能让我再陪她多一段时日。
有一天傍晚我们坐在湖边长椅上看夕阳时,妈妈突然说:“儿子,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那么好。以前妈妈总觉得你不孝,现在看来错怪你了。”
我摇摇头说:“不,是我不好,以前不懂事冷落了你那么久。能有机会弥补是我的福分。”
妈妈仔细端详着我的脸,慢慢说:“其实你小时候经常会故意没完成作业就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亲近。后来可能我对你要求太严,你就远离我了吧......”
听到这我红了眼眶,轻声道:“妈,对不起,是儿子不对。从今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像现在这样。”
妈妈点点头,我们相视一笑,泪水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就这样在幸福中飞逝的日子里,我感觉我与妈妈的感情被无限放大,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我的心。我开始珍惜和留恋每一天每一刻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光。
直到有一天清晨,我突然收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冷漠陌生的声音:“请问您是李女士的亲属吗?她出现了突发情况,已经送往我院急救......”
电话落地的那一刻,我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静止的黑白。我浑浑噩噩地赶到医院,就看见妈妈已经在手术室的红灯后面生死未卜。
“救救我妈,求求你们了!”我近乎崩溃地哀求着医生。无数自责和后悔在我脑海里翻涌,我悔恨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自私地带她出去旅游,我本可以让她早点接受手术,也许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踱步,害怕又祈祷着。我不敢想象失去妈妈这个结果,她是我此生最亲近最重要的人啊!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一脸疲惫地向我走来:“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病人已经年事已高,现在还在观察重症室。”
我大松了一口气,追问道:“我可以去看她吗?她还有救吧?”
医生犹豫了一下,说:“理论上是成功救回来了,但是后遗症和并发症我们还在观察,不能确定她能不能终究度过这个难关。”
我心像被抓紧了一般,激动地说:“不管怎样我要见她!求求你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医生点点头,带我来到重症观察室。我惊恐地看到妈妈满脸都是管子,连呼吸都依赖机器。她的气色透着一丝冰冷的白,让我的心猛然揪紧。
“妈,你一定要撑住!我们还有那么多话没说,那么多地方没去......”我哽咽着握紧她的手。
接下来的时间我守在她床前不敢移步。终于在第三天晚上,我精疲力尽地睡了过去。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有一只枯槁的手在抚摸我的头发。我猛地睁开眼,就看见妈妈虚弱地对我微笑。“儿子,妈妈没事了......”
“妈!”我激动地大喊,眼泪夺眶而出。医生和护士们闻声赶来,难以置信地发现病人已经清醒过来,所有指数都恢复正常。
“这实在是个奇迹啊!”主治医生感叹道。我笑着点点头,心想这确实是老天给我们母子的奇迹。
出院后我决定带妈妈去各地游山玩水。到草原我们会骑马放羊;到海边我们会浮潜钓鱼;到山里我们会听各种鸟鸣虫叫。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天我们坐在菩提树下看夕阳时,妈妈突然对我说:“儿子,我的人生已经很满足很圆满了,你不用再带我出来玩了,我老了,只想腾出更多时间来修心。”
我了然地点点头。从那以后,我就带着妈妈开始周游各地朝圣,帮助她完成心愿。
直到有一天傍晚,我们并肩坐在高山上的那一刻,我突然发现妈妈已经静静地闭上了眼睛,脸上是我见过的最安详平和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