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辉丨文
本篇主旨是讲述上世纪70年代郑州的“古老游戏”,如果是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应该是有点用处。
提示,看本篇需要点儿耐心。特别是85后、90后、00后,看看当年叔叔阿姨、大伯大妈、爷爷奶奶们当年玩得各种“史前游戏”“史前玩法”,一是可以领略一下难得领略到的隔世的烟霞,二则也算是追随“先人足迹”吧!
土游戏之
“埋地雷”“吹掌心炉”“来铁”“来木头”
“埋地雷”——就是用铁丝握个圈,中间绑一组双股的皮筋,找个半寸至一寸长的细木条插在双股皮筋之间拧几十下拧成麻花,然后埋在虚土中上盖石头或砖块等——至此,“地雷”即埋藏完毕,就等背着身的“日本鬼子”转过身来起雷了。当然,“埋雷”的区域,大家会挖N个坑然后也都盖上石头或砖头,所谓疑阵,真雷、假雷参杂。起雷的小伙伴即“日本鬼子”就要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地排除,直至找到真雷且不让它爆炸而起获。不让地雷爆炸就是在“鬼子”掀开雷上的石或砖时,不能让拧着的“麻花”中的雷针(短木条)因无压而弹转起来,一旦“麻花”中的短木条失压弹转起来必荡起尘土,就是雷炸——排雷即失败、“鬼子”被炸死。这个“埋地雷”玩法儿,老夫怀疑是某位受电影《地雷战》启发而发明。现在想想,当年八九岁的我与小伙伴付银田、贺勇、马保军等在四厂12号院、13号院西山墙下撅屁股凹腰忙活儿“埋雷”“起雷”的场景,犹如昨日。
“吹掌心炉”——就是冬天小伙伴们玩并用于取暖的“掌中宝”。这个“掌中宝”是用红胶泥或半块砖烧制、打磨、挖掏而成的一个掌心大小的方形小炉子(小灶台)。只要在灶腔里放几块糟炭烧着,又暖手又可玩。那时候家里没有暖气,只能烧煤炉。教室里虽然也有炉子,但一个炉子,根本暖不了一个教室,离炉子近点儿的同学还稍好些,稍远就冷得不行。只要老师不在,使劲跺脚就成了大家取暖的常用方法。但跺脚只能下课时或老师不在时跺啊。因此,土制暖手宝掌心炉就成了小伙伴们冬季最贴心的宝宝。
写至此,老夫恍惚间,穿越回上世纪70年代的隆冬——在寒风中、在雪花中穿行的小伙伴,一个个小脸冻得通红,红萝卜一样的小手捧着掌心炉,边走边吹着炉膛,矮矮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上下学的路上……
“来铁”——就是将各自的铁块放在井盖上,然后“捶包捶”定谁先来。来时,将一块铁举放在右眼处或左眼处向下瞄准后松手,落下的铁块只要将井盖上的铁块砸出井盖,就可收入囊中。因为铁块有大小,而经常被铁砸的井盖,时间久了就会被砸坏。因此,四厂水管组或保卫科的大人常来没收小伙伴们的铁块。但因为大家来铁时,多很警惕,被没收的时候较少。而为了有更多可用的铁,小伙伴会四下踅摸铁块,凡有铁块的地方,就会出现小伙伴们的身影。因此,混进厂区车间内找废铁块,甚至偷铁块(如齿轮啥的),时有发生。但厂后面(即厂区北边)的铁路铁轨上常见的四五寸长、拇指粗的铁钉,小伙伴们是不要的。因为废品站不回收,就是说这种铁卖不成钱。套用保护动物的广告语:没有*戮就没有买卖。没有收购,就没有偷铁。那时候,只有铁是小伙伴们的间接货币,大家能否吃上几分钱的饼干、油条、冰糕等全靠手中的铁或铜换卖变钱。
至于“来木头”,参照“来铁”,不同的是一个来的是铁,一个来得是木头。现在想想,有些不理解。“来铁”,没毛病,因为铁可以卖钱;而“来木头”,无来由,因为碎木头卖不了钱,加上不是糟木,连掌心炉也用不上。所以,整个就是瞎耽误工夫。“来木头”可能只有一个原因:因为有输赢,也算是一种赌博吧——而赌博,总会有得失的刺激,故而也有一些吸引力吧。
土游戏之
“弹蛋儿”“调蛋儿”
弹蛋儿——就是玩玻璃球(跳棋中的玻璃“棋子”)。一种是固定场地玩法儿:在地上画一个约如一只43码鞋子大小的长方框即“锅”,距“锅”四五米远画一横线,然后各自将对等的弹蛋儿放入“锅”内。之后,各自站在“锅”旁向横线处弹出“老子儿”(用以击打的玻璃球),最后根据各自弹出的“老子儿”玻璃球距横线的远近排出发球秩序(近先远后)上场,上场者蹲在横线处将“老子儿”夹在弯曲的拇指与食指间,然后拇指发力,将“老子儿”击滚向“锅”,凡被击弹出“锅”的玻璃球就归己;如果用以进攻的“老子儿”停留在“锅”内就被“烧死”,弹者下场,由对手接盘弹滚。直到将“锅”里的球全部弹出为局终。还有一种终结情况,“锅”里的球没弹完,一方也可能会“猝死”:如果一方的“老子儿”被对手弹中,即告“死亡”,且死后还得把自己先前从“锅”里弹出的球统统交给胜方。
想起这个画地为牢的弹球玩法儿,老夫想起了一件很丢人的事:有天,我和棉纺路46号楼的小伙伴张自强(?)在13号院西头的空地上弹“锅”。一个比我小四五岁的孬孩XM来到跟前观战。他在我们将玻璃球放入“锅”后,问我俩能不能退后十几米再弹球?他承诺:如果我们能退后十几米,只要弹中“锅”里任何一个球(击不击出“锅”都行),我俩都算赢。他以一比二、一比三对赌,即我们的“老子儿”只要碰到“锅”内的球,他赔两个;击出一个,他赔三个;我们击不中,赔他一个。我和贺勇对了一下眼,均认为这生意值得做。于是,我和张自强各自将五个球一字排开(横幅面越宽,我们击中的概率就越大)。放好玻璃球后,看这个小家伙站在“锅”旁没提异议,我俩暗自得意扭身朝10米开外走。但当我俩想着美事走到10米外立定、转身后,傻了:我K!“锅”里的玻璃球一个也不剩,而那个小家伙已疯狂扭着小腚蹿出数十米外了。
我和张自强那个气啊,二话不说,撒腿就追。最终追没追上,现在想不起来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追上这个小家伙,我们也顶多是将他抓走的弹蛋儿收回来,打他是万不敢的。这个名叫XM的小家伙,在他们那个年龄段是超级“大哥”。那时候,各年龄段的“大哥”逞威基本上最多上跨两个年级,而像这位直接上跨四五个年级调戏高年级的还真罕见,莫非是认准了我俩是面蛋,好欺负?不敢对他动手?
这个“小大哥” XM与我的缘分较深:80年代初的一天。我身着笔挺的黑呢子中山装,正朝家走呢。忽然,有人拍了我一下肩膀,扭头一看,不是别人,就是当年抢骗弹蛋的小家伙“小大哥”XM,他冲我呲牙一笑:“大哥,你这会儿是不是认为自己可屌性、可牙?认为自己长了可才(漂亮)?”
说实话,我当时确是自我感觉良好。但突然被“小大哥”XM拦住一问,瞬间无地自容,腾地一下子,我的脸红到脖子跟儿。当时,也号称能言善辩的本尊,竟然一时无语,只好转身面无表情地离开。身后的他,哈哈大笑,并在后面高喊:“哥,你转身的姿势也可性啊!可像王连举!”说明一下,王连举是《红灯记》里检举我地下党李玉和的反革命叛徒,他与《红岩》里的甫志高、《节振国》里的夏连风、《杜鹃山》里的温其久并列当年革命群众眼中的四大叛徒。
后来听说,这位XM“小大哥”因一人重伤数人而被判了无期(一说死刑)。说实话,这个XM“小大哥”可惜了。他要是稍微收敛一点儿,后来西郊的大哥,绝对得占一席。我对其记忆最深的就是这货的一双眼睛——黑亮黑亮,掩不住的精气神儿。这小家伙的气场之强,如果走正道,去哪儿混成个人物应是大概率。
扯远了,再说弹蛋儿。除了上述在固定区域里玩弹蛋儿,还有一种玩法儿叫“调蛋儿”——就是*(在路上长途追击)玩法儿。即不画框界,两个人在地上对弹时,随着玻璃球的任意走向进行。这种玩法儿,常常双方会追弹出四厂范围。老夫与小伙伴们撅着屁股在路上弹击对方的弹蛋儿,向西一直追弹到西流湖区域,向东追击到东方红影院。那时候,郑州的大路边,如果看到两个少年一会儿蹲、一会儿站或直行或之字形前进,有时还后退(弹蛋遇坡或碰着硬物会倒溜),不用说,是两位不知疲倦的小朋友,在专注地玩调蛋呢。
土游戏之
“跳房子”“跳皮筋”“老鹰捉小鸡”“抓子儿”
“跳房子”(也叫“跳格子”)与“抓子儿”“老鹰捉小鸡”是男女通玩的,而“跳皮筋”是女孩子的专利。
“跳房子”——是在地上划出一个长方形区域,然后在长方框内分别依序划出3个单数方格、一对(并列双数)方格,然后又是单数方格、再是并列双数方格,最后一个方格,总计“三二一二一”排列9个方格。谁先上场,还是“捶包捶”三局两胜来定。跳房子的起式为金鸡独立——遇单格子,只能单脚跳入方格中(否则即为失败);遇双格子,双脚要分别落在双格子之内。要点是,不能踩方格线,更不能出方格。该金鸡独立就金鸡独立,该双脚落地就双脚落地。这项运动,男孩子玩时没有女孩子有韵味。女孩子跳房子,充满童趣。老夫现在想到当年女孩子们跳房子时的情景,就会不由地会想起骆宾王的“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具体怎么个童趣法儿,暂按下不表,等讲了“跳皮筋”后再说。
“跳皮筋”——是纯女娃玩的,就如“打破鞋”“骑马打仗”“斗鸡”“夺权”以及“国民国强盗”是纯男孩子玩一样。“跳皮筋”就是在两根平行的皮筋间来回隔踏:一只脚用以支撑挪移,另一只空悬的脚,用脚踝左右有节奏地套弄皮筋踩地,不能踩着皮筋,周而复始,直到跳弄者踩跘着皮筋为止……“跳房子”与“跳皮筋”有个共同点,都是在跳踏中完成。
恍惚间——老夫又回到了上世纪70年代——春天的槐树下,傍晚的夕阳中,微风轻拂……几个囡囡叽叽喳喳,像一群欢快地小麻雀。囡囡们有的在“跳房子”,有的在“跳皮筋”。她们粉嘟嘟的脸蛋,亮晶晶的眸子,身如精灵般地蹦跳着、娇喘着。而随着囡囡们的跳动,其小脑袋上乌黑的羊角辫,就会随之跳动,在风中一点一点的,一派烂漫,一派天真,一派童趣。老夫现在想起来,忍不住就要吟诵“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老鹰捉小鸡”——也分为两方:鸡妈妈与众小鸡为一方,老鹰为一方。对阵时,众小鸡依次抓着身前小鸡的后衣摆跟葫芦串似的藏在鸡妈妈身后,老鹰哇哇地叫着做轰小鸡状。鸡妈妈见状就会像螃蟹一样张开双臂,拦挡着恶狠狠欲扑食小鸡的老鹰。老鹰欲左(从左边突破),鸡妈妈亦左移拦左;老鹰欲右,鸡妈妈亦右移拦右;老鹰若转圈轰,鸡妈妈及其身后的小鸡也要相应跟着转圈。在鸡妈妈身后的小鸡必须默契地随着妈妈的左右移动或转圈而相应的左右移动或转圈,但无论怎样移动,小鸡都要尽量在妈妈的正后方排成一条直线,这样,才能迫使老鹰只能从鸡妈妈的正面突破。但正面突破,因为有着鸡妈妈这道有力的正面屏障保护,老鹰很难得逞。不过,因老鹰是主动方,它忽左忽右、或疾跑或疾停、或突然反向跑等等,鸡妈妈与小鸡的随机反应总会慢一两拍,因此,老鹰突袭成功的概率较大。最后,以老鹰成功抓获一只或两只小鸡后,此局游戏结束。“老鹰抓小鸡”游戏时长,与母鸡身后小鸡的多寡成反比,即小鸡越多,队伍越长,被老鹰突袭成功的时间就越短,所谓尾大不掉嘛。
“抓子儿”——也称“抓骨头子儿”。必须在平面上,通常是在课桌上、饭桌上完成。“子儿”是羊拐(羊的膝盖骨)制成。子儿有纯色即原骨白色,有的四面涂上颜色。标配是:四个子儿,一个沙包(用布包沙子缝合成四方形)。玩时,把沙包高高抛起,然后快速将4个子儿按规定次序翻面,在规定次数(最多四次)内把子儿翻过四面后又一把抓起四个子儿者为胜。这个游戏要领是,沙袋要抛得高(留空时间长),抓子儿时要快,尽量用最少的次数完成全过程。这需手、脑、眼并用,患有帕金森症的朋友玩不了(当年小伙伴HY的父亲也就30来岁,手就不停地颤)。五班同学中,玩“抓子儿”最强的是男同学赵强,他手大加上肢体灵活,抛出的沙包高,而翻、抓子儿时迅捷而准狠。不幸的是,赵强同学42岁(?)因心脏病去世。老夫在此怀念一下他。他与老夫曾是最要好的朋友之一,有一次我被孬孩欺负,他当场出手相助。
“翻绳子”——多是用棉线或毛线等制成,长约半米,打结后成绳圈即可。玩法:张三用双手指将绳圈穿插编成一种花样,李四用双手接过再翻成不同的花样,彼此轮替,直到一方不能再翻下去或一方翻后双手拉伸开成为无交叉的原绳圈为止。这个互动游戏,男女都能玩。两小无猜的“小情人”玩尤其合适。据说翻绳有数千种翻法,对此,老夫表示怀疑,因为当时小伙伴们互玩时,通常最多也就十一二个来回。没记错的话,常见的花样也就三五种,如“面条”“牛眼”“麻花”“手绢”等。老夫不禁想起数十年前,小伙伴们一个个齿白唇红,双眸清亮——课间休息时土萌的宝宝们或紧张地在玩抓子儿,或在专注地玩翻绳……窗外的天空,瓦蓝瓦蓝。到了晚上,繁星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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