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 魂

惊 魂

首页休闲益智欧欧快跑鸭更新时间:2024-05-09

“咣当”一声,她掼上了门,拔腿便跑。记忆中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离家出走,一贫如洗的家、唠叨无知的妈邋遢无能的爸让她心里头不止一次抱怨为什么要生在这个家。“今天白菜又涨了三毛”、“大后天又要随礼三百……”除了这些天天萦绕在耳边的无非就是“成绩”、“中考”、“学习”这些东西,全是和母亲吵架的导火索,晚上九点,导火索又引爆,她再次外出,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凉风习习吹动着河畔的柳丝,草丛中蛙鸣蝉噪,虫鸣愈跃。她无心欣赏,心伤,心疼,心凉,心烦,心乱!她很矛盾,心里有一股无名的火闷在胸口,像要炸开。每走几步,蛙啊虫啊都住嘴瞅着她,她抬了抬穿拖鞋的脚恨不得钻入草虫一脚一个。但这有什么用呢?

五月的夜晚已很热,此时她已汗湿了短袖,凉风丝毫不起作用。买到四瓶罐装啤酒,便来到了公园。这里有些许灯光,没人,是那么的安静祥和。

她熟练的拧开,仰起头毫不歇气就消灭一瓶,顺手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砸下去,酒瓶发出不满的“咣咣当当”,滚出了十来米,吓得虫啊蛙的都闭了嘴。“妈的”她似乎不解气,不知道骂谁。骂完,便找到个偏僻角落瘫软在凳子上享受这短暂的安宁,大口喘气,杏眼圆睁,瞪着什么。

月隐了,风紧了,柳树上扑棱棱的响动,还伴随着老鼠“吱吱”惨叫。不远处有个黑影不知拖着些什么摸了过来,悄无声息。

两百米,她没发觉。

一百五十米,她仍没发觉。

一百米,她还是没发觉。

……越来越近。那黑影一手拖着个蛇皮袋子,一手提着根木棒。

她仍躺着大口喘气,醉眸微醺。

四周寂然无声。黑影竟绕过几个路灯,兜了个圈过来。

三十米,近了。

二十五米,又近了。

二十米,更加近了。

……越来越近。黑影猫着腰伸直棍子拖着袋子近了,喧闹的虫声匿迹。

她微微睁开眼。

月亮早已隐去,残存的几颗星不安的眨着眼,公园灯光微弱,只剩下风,她叹了口气又合上了眼。

许是不小心黑影用棍子竟拨动了啤酒瓶,“咣”一声,微弱。

这使他惊醒。睁眼,抬头,坐起一气呵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一声非人尖啸划破夜空,黑影估摸着被她撞见,竟举起棍子连连后退。说时迟那时快她一跃而起,撒开丫子没命似的逃开,耳旁只有呼呼的风声和自己的心跳。残留的理智使她朝林中逃跑,丝毫顾不得身上划出的伤口。

风声掩盖了一切,她听不出不知身后是否有人追来,良久她停了下来,竟然慌不择路的跑到了垃圾堆里。她蜷缩着,牙齿彼此打架,全身哆嗦,仿佛魔鬼已经抓住她的一只脚似的。保险起见她一手将双腿掰着紧压着胸腔跳动的心脏,一手紧捂住嘴,这种情况下大口喘气也是低智商的。

汗像蚯蚓条条钻出,蒙住双眼,短袖短裤湿透了招来了蚊子,她竟纹丝不动,素有洁癖的她也不再嫌弃垃圾堆阵阵恶臭。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

直到半小时过去。“应该没追来吧”,她稍微平息了下心情,“要不要再躲几分钟?这人是干嘛的……”越想越后怕。

她静静的不知喂饱了多少蚊子,侧耳倾听了多少次,然而该死的虫声遮住了她想听的,良久她慢慢的四肢贴着尖锐的砖石摸索着出来。

环顾四周,没人。她慢慢的直起腰,发动那5.0的视力和敏锐的双耳,搜索者。

片刻,她抚了抚发疼发痒的身体,“近视眼可是会要命的”她嗤笑了一下:换了班上那些只会考试的书呆子可没有本小姐运气。

“哈哈……”她发出了不该是女生发出的放肆笑声。

“呀,你……”垃圾堆里竟然嗖的一下跳出个黑影发出不像人声的怪叫。

岂容多想,她发动双腿流星赶月般向前跑着,汗一滴一滴从脸颊上落下,打在干涸,有些苍白的嘴唇上。一个念头:快跑、快跑……良好的视力也免不了使她摔了几个跟头,衣裤也显得有些破烂。但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网上那么多女人夜晚被害的惨状一幕幕浮现眼前,不忍直视,今晚也许……。

跑、跑……她上气不接下气,白沫子堆到嘴边,脸色蜡黄,一颗心像钟摆一样,只是在胸腔摇来摇去。恐怖使她每根骨头都发抖 ,长发根根直立。

月亮也下去了,公园灯光全暗下去了,河畔柳树上只有猫头鹰短促凄厉的“欧欧欧”叫声。吓得她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

她索性坐了下来,向后眺望,然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没有。

苍天怜爱,风竟然停了,耳朵竟派上了用场。然喘气声盖过了她想知道的。

她蹲下来,转移到草丛后面,再凝神细听。

大概二十多分钟,她确认安全便直起身抬腿,突然,远处,竟然传来了杂草被拖动的“呼呼”声和追逐的脚步声,她牙齿咬紧了,张大的瞳孔中充满恐怖,意识渐渐模糊,似乎,这一次,她要休息很长时间……

“不行,我才十五……”她抹了把脸,“我不能停”。侧耳倾听,远处似乎有人大声嚷嚷。

救命稻草终于出现了,她向人声处发足狂奔。

果然,公园的尽头还真有人。

──三个,男的,光头纹身,醉醺醺的,酒瓶提着,粗话爆着,嘴里嚼着,地下还有好几个白酒瓶。

“大哥” 她的脸上现出怯弱的讨饶的神情,一头急急地但软弱地摇着下垂的尾巴时的狗的表情还带着泪,“求求你们……”

“啊哈,吓老子一跳”一个裸着上身光头站起,酒瓶哐当一声摔碎,“哟,妹儿,你……”

“哟呵,还有这漂亮的美女,那腿白的可以照明了,哈哈”另一个纹身男猥琐的笑,“过来,给哥几个照照路,咱正愁看不见呢,哈哈哈……”站起来伸着手向她走近。

“哈哈哈哈…….”一阵狂笑声响起。

恐惧使她尖叫,扭身便逃。虽然她吓得两腿像弹棉花似地不住打颤。

她,逃。他们,追。

向前跑,向前跑,拐弯跑,进树林。她的潜意识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这时候她不住的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听老师话好好读书,为什么要与母亲吵架,为什么出门时穿着拖鞋,为什么……然而太多的为什么此刻并没什么卵用。

渐渐的,不知拐了多少弯,流了多少汗,她放慢了脚步,跑不动了,只能疾步走着,脸色极其苍白,浑身汗如雨下,裸露白皙的四肢像被铁刷子挠了一样,怀里像揣了个鼓被人捶着,跳个不停,喉舌都给恐怖干结住了。她慢下去了……

在黑夜和酒精的帮助下,她七拐八拐的逃脱到一个齐腰深的草丛躺下,捂着面,一手抚着身上火辣辣的伤口,虫子也欺负她爬上她的身,她害怕极了,但纹丝不动。

她躺着,用草盖住自己素来引以为傲的白长腿:出了龙潭又入了虎穴。

她又发动一切搜寻,并没见到三个青年踪迹。索性逃了出来。她长舒了口气。

没容她缓气,烦恼来了:这个公园地势很偏四周除了一个水塘缺口其余都是铁栅栏,只有一个出口,万一……顾不得多想,她又静静躺着凝神细听,她很感谢虫子这么给力,不再干扰她的听力。良久,竟听到了那几个坏蛋的声音。

她慢慢坐起来,四肢着地爬出来,不知什么时候拖鞋掉了一只,借着树枝掩护摸索着向公园出口边爬边听。

“啊呀,放心,跑不远,乌嘛黑的。”

“我们到门口等逗那,总要出来的。”

“妈的,低嘎女娃子跑恁远,浪费了老子几瓶酒。”

她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脸吓得像窗户纸似地煞白。“还得等等,现在坚决不能出去”她冷静下来,又急又怕“不晓得那个拿袋子的人在哪。”

一刻钟、半小时、一小时过去了,她估摸着,弯下腰借着大树掩护慢慢的向出口微弱灯光处靠近,边走边看边听。

五百米,没人。

四百米,没人。

三百米,还没人

……她压抑着兴奋,渐渐加快脚步,还有一百米、九十米、八十米……“到了,逃出来了。”她不断给自己打气用仅剩的力气前行。希望就在眼前。

还有二十米就到了。她突然想起来三瓶啤酒连同袋子早都不在了,然而顾不得了她憋着劲借着遥远的微光环顾四周,“啊呀”,她差点叫出来。黑影竟在身后不到百米拖着袋子摆着头弯着腰伸着棍子拨弄着草丛像是搜寻什么。“肯定是在找我”她的嘴唇哆嗦着,脸上恐怖得一点血色也没有,只有两眼不住地闪动。大脑提醒她“快转身躲回去”她不得不迈着早已虚脱的身子加快脚步往回逃命。

然而惊动了黑影。“妈的……”黑影骂了句举着棍子追来了。

她使尽所有的力气跑起来。身后传来棍子飞来落地的响声,没砸到她。

黑影追了有一百米,停住了。折身退回去了,不见了。她不知道。

她却逃了有五百米,停住了。面前一口水塘,没路了。黑影也不知道。

眼前这一塘清水,令她心伤,心疼,心凉,心烦,心乱,种种思绪涌上心头。

跳下去就能解脱,保住清白,宁死不辱。

然而她不想跳下去。她还想活。

但是她的整个身体却下去了。

她靠的太近,没控制住。塘边泥土太软,脚滑了那么一下。

“啪”清脆一声,泥浆四溅,美丽的姑娘与淤泥接了个吻瞬间裹成了泥粽子。她挣扎着爬了上来,看着面目全非的自己,有苦难言欲哭无泪,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摸索到有水的位置清洗了身体,风吹着她,令她一阵阵发冷。她蹲在塘边,头埋进双膝。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了“琴,你在哪……”的哭喊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妈”多少个月没说过的字蹦出来了,“妈……”她哭着喊着跑着扑了过去摊在母亲怀里。

“娃子啊,你咋想不开啊,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咋办啊。算了,我不强求你读书了,你要的游戏装备钱我刚给你凑齐了……”听到母亲这样的哭诉,她百感交集。

母女俩哭哭啼啼到家,已是十二点多,父亲还没回来。她简单洗漱好穿上一直反感的长衣长裤,不顾母亲催促,坚持要等父亲回来。

快两点,父亲才提着两大蛇皮袋东西回来:塑料瓶、废纸、硬纸板、废钢筋…….,往常进门肯定乐呵呵直笑:“又能卖二三十块钱,明天菜钱有了”今天却一反常态拍着胸脯直喘,向母女俩抱怨:“我滴个神啊,吓死我了,在公园捡垃圾突然窜出个女鬼咳的我魂都没了。后来……”边说边捶胸口。

“死鬼,后来咋样?”

“妈的,我吓得到附近垃圾场去看看找个砖头什么的,却不晓得那女鬼又突然出现怪笑,我魂都没了,赶紧跑,在个凳子上发现人吃的满地的骨头和酒瓶,还有几个小混混,我明白了那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女人,临了,我就到出口想回来,那知道阴魂不散的她又在门口吓我一跳,我追百八米上去一棍

漫画:泥沙俱下

子没打准。对了这是我在那捡到的两瓶白酒”说完便“咚”的一声将两瓶海之蓝放在桌上,“够爸喝好几顿,瘫了九个月一滴酒没沾。啧啧,还是海之蓝呢,三十年,百多块一瓶。明早,你去菜场割两斤猪肉,你看琴都瘦了”

未满四十的父亲苍老的像七八十,瘦弱的身躯,佝偻着身体,漆黑布满老茧的双手,这些以往她嫌弃的此刻竟是那样的刻骨。

“还有,我还在草堆里捡到了三瓶啤酒,十几块钱呢。咱仨一人一瓶”父亲从一大袋“宝贝”里拿出三瓶啤酒,拉开环,咕嘟两口见底,那酒赫然在目。

父亲边说边从蛇皮袋里面拿出只拖鞋:“可惜啊,就一只” “唉,要是两只就能给琴穿,还是新的,好几十块钱估计”边说边摇头,依依不舍的扔到“宝贝袋中”,“吓了一下,不过捡到这百把块钱也值得,算是补偿吧。”

她哭笑不得,值得劝道:“你以后不要去了,天黑,我担心,爸。”

“唉,琴懂事了。没事的,晚上去熟人看不见,不会笑话。再说了,现在天热,晚上空瓶子也多。”父亲用粗糙的大手拍着她的手背,看着母亲说,“你看,蚊子叮的包,赶明买点花露水。为孩子别怕花钱。”

她呆坐着,泪光莹莹的眼睛,如同掩映在流云里的月亮。为不让父母看见她默默的转过头看向窗外。

远处分明有一盏路灯,伟岸、雄壮、笔直的照亮着前方,是那样的安静祥和,给她信心与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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