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日前引进出版的《世界上最美最美的图书馆》生动描述了欧美著名图书馆的兴衰变迁,带读者巡视23所世界上最美的图书馆:奥地利国家图书馆、德国维布林根修道院图书馆、梵蒂冈图书馆、美国国会图书馆、俄罗斯国家图书馆……可以说是对人类文明体系中图书馆文化的最高礼赞。
译者序
文/任疆
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在《通天塔图书馆》中说:“图书馆是无限的,但又是周而复始的。假如一个永恒的旅人朝任何方向前进或穿越,他将发现,数个世纪后,同样的书卷仍以同样的无序进行着重复。我多年的孤独也能在这个伟大的希望中得到快乐。”
人类作为宇宙中唯一的高等智慧生命体(起码现在是这样)是孤独的。数百万年来,从地球到月球、太阳再到宇宙边缘,从人的举止言谈,再到思想深处,我们在与自然的物质世界和心灵的精神世界的触碰中,用尽各种办法去试图理解、解释所有的一切。所有的这些尝试、探索和思考,都演变成人类历史上的杰作,随着岁月慢慢沉淀下来。
不论是最初刻在石板上的楔形文字,还是大航海时代的航海图,抑或是古老的泥金饰手写本,都记录下人类对外部世界和内心世界不断探索和追求的历史。图书馆作为保存人类文明精华的主要场所之一,见证了人类文明的发展变迁,并在人类智慧与知识的传承中周而复始,从而拥有无法取代的价值。
奥地利国家图书馆
如书中所言,“一座伟大图书馆的历史就是一部人类文化的历史”。数千年里不断涌现的图书馆,珍藏了各个时期的杰作,其建筑和装饰也受到了所在时代的影响,展现出不同的艺术风格,成为人类最宝贵的文化财富。在古希腊和罗马,亚历山大图书馆是早期西方文明的中心,四方精英汇聚在这里求学受教。中世纪时期,图书馆得到了来自宗教团体和王公贵胄的资助,这个时期的图书馆以一种或直接或带有隐喻的视觉呈现向人们传递了哲学、历史和神学的内涵,同时还彰显了赞助人家族的荣耀。到了近代,越来越多的国家将图书馆作为启迪民众的工具,建造了面向公众开放的近代图书馆,成为一国文明程度的象征。
伟大的作品可以穿越时空,跨越种族和文明,让我们深切地感受到人类发展的脉络,让我们理解自己是如何来的,未来又将向何处去。承载这些作品的图书馆历经战乱、冲突和社会变革,在黑暗与文明的交替中屹立不倒,得以让我们去触摸那些人类文化遗存的精华。
希望你带着这些思考和情怀,用心感受这本书里的每一个画面、每一段文字,感受那些隐藏在历史角落里的美好瞬间,那些人类历史上最美的存在——世界上最美最美的图书馆。
梵蒂冈图书馆
导言
文/ [法]雅克·博塞
一个人必须花上几个小时,甚至几天的时间,在一个与世隔绝又美轮美奂的图书馆中,去领会和迷恋它所能带给你的安逸的独处。有些人将永远游离世外、流连忘返,成为一个书痴,失去了探索真实世界的*。另一些人则懂得如何在图书馆中寻找知识,以及运用知识的方法。
图书馆的历史大约发轫于书写刚出现的时候,书写不仅传递着指令和思想,而且还将它们保留了下来。在公元前3000年的苏美尔,人们开始将刻有楔形文字的石板放在一个特殊的地方——木架上的篮子或罐子里。在大约于公元前2000年建造的拉斯·沙姆拉图书馆里,人们甚至还发现了一个类似于我们今天的图书馆所使用的书架系统和垂直分类。在埃及,一个大约于公元前2500年建立的碑文记载了一个书吏,他在一个存放有大量莎草纸卷的“书馆”里工作。在古希腊,皮西斯特拉妥在公元前560年兴建了第一座公共图书馆。古希腊的书籍都是写在莎草纸上的,在古典时期,那里有图书集市、书店、抄写员的工作坊,还有公共和私人图书馆。但是,通常认为古希腊世界最宏伟的图书馆坐落在古亚历山大城。它近乎神话般的极高声誉在被大火毁于一旦后仍然持续了许多年。这种声誉不是建立在建筑的宏伟之上,而是基于它在希腊的具有广泛影响的各领域为保持与传播知识而发挥的重要的工具性作用。托勒密·索特,可能是亚历山大大帝的同父异母兄弟,他统治着埃及,还有一些地中海和爱琴海的岛屿。托勒密为了将自己的都城变成希腊世界的中心,他设立了一个供奉缪斯女神的地方——一座博物馆。在那里,诗人、哲学家、学者、数学家、学生和神职人员可以思考和交流想法,书写和创作。一个迅速发展的图书馆任由他们使用。它很快便拥有了20万份莎草纸抄本,到了公元2世纪末这一数量可能达到了70万。有许多关于这座图书馆终结的记载——也许是在公元前 47 年被焚毁,也许是在公元391年被狄奥多西大帝摧毁,也许是在公元640年被土耳其人焚毁。2002年4月,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的资助下,新的亚历山大图书馆正式落成——使这一伟大的遗产得以复兴。
奥地利阿德蒙特本笃修道院图书馆
亚历山大图书馆时刻都在提醒我们,所有人类的努力都像生命体一样是有机的 —— 它们产生出来,开始生长,最后死亡。只要图书馆还有用并且还在被使用,它就会继续发展下去。一旦有一天它不再能够满足人们的需要,便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它的那些丰富收藏最多也只能被历史学家们问津,如果那时还有人过问的话。重要的修道院图书馆就是这种情况,自11世纪开始,它们在全欧洲遍地开花。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它们作为存放知识的地方,每个人在这里不仅可以学习教会神父的作品(用希腊文和拉丁文写成的),而且还有希腊和拉丁世界的哲学家和阿拉伯学者的著作。这些图书馆是天主教会建立权威的有效工具。它们经历了宗教战争,并且在反宗教改革中取得了胜利,但是却在19世纪初几近消亡。如果说过去的学问中心是修道院,那现在的中心则变成了大学。
在中世纪晚期,罗马天主教会与有影响力的人文学者及席卷整个欧洲的科学运动的对立,还有其对启蒙运动的排斥,逐渐让哲学家、学者和学生远离了它们。17世纪初,王侯贵胄们,如马扎林和奥地利皇帝查理六世,向公众开放了他们的私人图书馆。大学与宗教统治集团(不论是天主教、新教,还是英国国教)之间的关系土崩瓦解,开始(以不菲的开销)建造规模宏大的图书馆,比如那些位于剑桥、都柏林、科因布拉和博洛尼亚的图书馆。最终在19世纪,国家和城市开始建造大型图书馆,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对公众开放的,并且基本上包容了所有的知识领域。今天,一个国家的智识声誉依然建立在图书馆的网络上:在多大程度上被使用,管理水平怎么样,以及是否实现了数字化。文化,从最宽泛的定义上来看,最终为每一个人所有。
这本书里所呈现的伟大的图书馆当初全都是为精英阶层所建,这也部分解释了它们宏伟壮观的建筑和精美绝伦的内部装饰。这些图书馆建于学问在少数人中蓬勃发展、普罗大众却愚昧无知的欧洲。即便是当查理六世以令他同时代人无比震惊的方式向(几乎所有)公众开放他的图书馆时,他仍然拒绝向那些“不学无术之人、仆人、游手好闲之人、喜欢吹牛的人和喜欢围观看热闹的人”开放。
在剑桥的三一学院,由克里斯托弗·雷恩爵士建造的图书馆为研究提供了无与伦比的场所,但必须说的是,这个学院(以及图书馆)当时只对英国上流贵族的子弟开放。因此,图书馆既是一座文化宝库,也是反映文化的一面镜子。
50年后,我们的图书馆会变成什么样?我们还会继续建造甚至更大的建筑去存放来自全世界的浩如烟海的书籍、杂志、影音、照片,还有电影吗?极有可能,计算机会完全取代图书馆——至少如我们现在所认为的那样。
首先是一个国家的服务器,然后是整个欧洲的,最后是全世界的数据中心,能够接入千家万户,从而取代过去几个世纪以来学生、研究者、作家和学者齐聚一堂的那些无与伦比的阅览室。未来注定会光彩熠熠,但偶尔也会引发我们对过去的怀旧之情。
这本书为您呈现了全世界最美丽的23座图书馆。这些图书馆由那些执着于保存和传递知识的人设想、建造和装饰。修士、修道院院长、国王、专业学者、资助人等全都参与了西方世界对智识的追求,并为今天的我们做出了贡献。即使仅仅出于这些原因,我们也应当感谢他们,并向他们致敬。
下面这则轶事出自尼古拉斯·巴斯贝恩,他创作了两部以抒发对书的热爱为主题的杰作 ——《文雅的疯狂》(A Gentle Madness)和《耐心和坚毅》(Patience and Fortitude),总结了许多世纪以来图书馆带给我们的魅力,这将在后面的章节予以呈现。
1995年,巴斯贝恩正在查找一个出现在1914年萨缪尔·佩皮图书馆目录上的三卷本作品。他碰巧去了波士顿公共图书馆,并且在地下室的一个书架上发现了那些被遗忘的书。这些卷本从来没有被打开过;书页也没有剪开。借书条上的记录显示它们从未被借阅过。巴斯贝恩大声地问:“已经有85年了。你们当初是为谁买的这些书?”那个图书馆馆长说:“我们是为您买的,巴斯贝恩先生。”
《世界上最美最美的图书馆》
[法]纪尧姆·德·洛比耶 摄
雅克·博塞 著
任疆 译
北京大学出版社
摘自《世界上最美最美的图书馆》一书
编辑:许旸
责任编辑: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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