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偶遇的老爷子崴了脚,动弹不得。于是,我们分成两组,一组留在现场照顾,一组追赶他的同事,以期得到更多帮助。
五、业余救援组
前面有位女子是他的同事,本来想着很快就能追上,结果就崴了脚。他唉声叹声,不停地说:“真他妈倒霉。”
甘遂叫来了几个当地小伙子,便让他们背着老爷子返回。甘遂细辛扔下行李帮忙,我背起他们的包跟在后面——感觉就像压死骆驼的那根稻草。
与甘遂他们商量,考虑到大家都没有救援经验,又不知道具体救援方案和救援时间,我建议将老爷子的同事找到,最少能多一个人照应。于是决定,我继续往前赶路,追上他的同事,甘遂和细辛留下来作陪护。细辛交待,他同事叫小玲。我用手机拍下老爷子的保险单号码及救援电话等,便继续往前赶路。
六点半抵达斑布,问客栈老板,有没有两个中国女子入住,答曰没有,看来她们去西奴瓦了。我心里有些慌乱,因为到西奴瓦至少要一个半小时,而山里七点天就完全黑了。在安纳普尔纳赶夜路非常危险,何况我没有头灯,只有手机微弱的灯光堪作照明。
我还是继续往前。但是,这次我不敢马虎,尤其在黑暗处,更加小心谨慎。我想着,如果我在深夜出什么意外,甚至不会有人知道。
一阵铃声飘过山谷,清脆悦耳,打破了夜的沉寂,也使我紧绷的神经略为松驰。一队人马迤逦而来——没错,确实有人有马。走在前面的家伙看到我,非常惊讶。他们来自北京,其中有位姑娘居然骑着马,更令我心惊胆颤。这等山路,如果马失前蹄,岂是儿戏。然而,他们也同样担心我,因为我连头灯都没有。各自通报过距离,相互祝福,相互道别。
山里的夜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我用手机微弱的光芒照明。突然窜过的松鼠、悄然飞起的乌鸦、长声嘶鸣的夜虫,甚至随风摇曳的树影,都让人头皮发麻,汗毛倒竖,正所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我才领悟到,在大自然面前,一个人的身影是如此卑微,如此无助。我只能不断告诫自己,不要踩空,千万不要踩空。
将近八点,终于到了西奴瓦。距离越近,我也愈加小心,以免功败垂成。此地视野开阔,有好几家客栈,甚至进山许可办公室也设在这里。一路问过去,还是没有找到,上来时用过早餐的山顶观光客栈老板说,她们下去了。我问多长时间能到,答曰15分钟。其实是废话,上来时走了一个多小时,就算下山快,至少也得40分钟。
我突然觉得有些后怕,又有些后悔。就算找到他同事,又能怎么样?她又解决不了问题,再说,如果他们关系一般,我岂不是害了他同事?如果他这同事不知情,继续她的旅程,心里就不会有负担。而我如果告诉她实情,她则处于两难境地。想到这一层,好像突然省悟过来,我他娘的真是有病,这算什么事儿?
六、居然追上了她们
前面有个巨型的身影,隐隐约约,虚虚实实,似动非动,似静非静。我不由得紧张起来,关掉手机照明,双手紧握竹杖,小心观察。然而,影子没有更多动作,我便前行几步。似乎什么动物?我重新打开手机电筒,大吼一声,以期赶走它。这家伙摇头甩尾,丝毫不为所动,但也没有攻击*。再定睛细看,原来是头神牛,气定神闲,正好完全堵住了狭窄的碎石路——吓煞我也!
我才记起,上行的时候,曾见此地做了个木栅门,以拦截牲口,游客只能以台阶上下。所谓人慌失智,这时只顾赶路,早已忘到九霄云外。神牛慵懒的样子让人好生羡慕,它正在咀嚼着什么,美食?抑或回忆它今天的奇遇?我当然不忍揍它,只将它推到旁边,爬上阶梯,已经能看到客栈的饭堂。
饭堂里有几个人正在高谈阔论,我走进去,伙计过来招呼。住宿的人不多,不管她们在不在这里,我都不能再往前走,姑且先住下来。老板还记得我,我要来一杯茶,一份意大利粉,边吃边问伙计,是不是有两位中国女子住在这里。伙计说是,便将她们叫来,看到我,两人颇感意外。
我尚在考虑怎么才能够说清楚,小玲倒先问了起来:“你碰到我同事没有?”
“你是说那个北京老头儿?”
“是啊。”
“碰到了。你俩是不是一定要见面碰头?”
“对,他是我领导,行李还放在博卡拉呢。”
领导?原来如此,我放下心来。有不相*人在旁边,我可不想将此事大举声张,便将她叫到门外以实相告。意料之中,她也拿不出好主意。
首先联系保险公司报案,寻求救援。可是,不论我的电话还是她的电话,都拨不出去国际长途。旁边的年轻人问明情况,说他有当地电话卡,我这才拨通了保险公司的电话。不得不说,美亚保险很负责任,然而,今晚救援已不可能,保险公司答应明天救援,要我们保持电话畅通。我长出一口气,但此时又联系不上甘遂他们,小玲有他们三人的当地电话号码,但怎么拨都打不通。
我让老板开了“WIFI”,用微信给细辛留言,说已经联系到保险公司,叫他们不用担心;如果可能,让当地医生给他止痛。我知道,对老爷子来说,今夜最为受罪,最为难熬。而现在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再回到饭桌上,我的半盘意大利粉已经凉透了。
天知道,甘遂他们又经历了怎样的波折?
大家都已进入梦乡。无论如何,今晚我都要洗刷洗刷才能入眠。洗澡间在二楼,黑暗里走出个“光巴臀”的白胖子,缩肩抱胸,浑身筛糠般发抖,甚至明显听到他牙齿磕碰的声音。店家已经睡去,看来这家伙用凉水洗澡了,但也用不着这么狼狈吧?我不由暗自发笑。
然而,我的情况和他差不多,从洗澡间出来的时候,牙齿也相互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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