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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四娘,女,民间传说人物,清朝雍正时人,为吕留良之孙女。
野史记载其为报雍正以文字狱*祖父吕留良之仇,接近四阿哥弘历,混进皇宫,将雍正斩首而亡。
1.调戏
我是一名*手。
江湖排名前八,见钱眼开惟利是图的*手。
而我现在正扮演船娘。
秋高气爽,凉风飒飒,我穿着单裙赤脚站在河边,丹田升起的熊熊内力温暖周身,可为了表示柔弱,我还是应景的颤抖了两下,战战兢兢开口:“客官留步,你们还没给钱呢!”
打算坐霸王船的地痞们骂骂咧咧停下,指着我嬉皮笑脸:“小娘子想要钱,就先给爷爷们笑一个!”笑?我卫四娘人称冷面阎罗,凡是看见我笑的人此时都在奈何桥边领汤呢。拿刀的手习惯性拂上腰间,那里空空如也。
任务需要,我此时必须扮演柔弱女子,等着跟地痞们一起闻声停下的华服公子英雄救美。他锦衣华服裹着狐毛披风,闻声往回踱了两步,占据看热闹的有利地形,又掏掏袖子摸出袋瓜子,津津有味嗑起来。
这似乎跟设想的不太一样?
我使劲儿眨红眼睛,充满渴望的望向他。
他漂亮的琥珀色眼珠转啊转,最终落在我泫然欲泣的脸上。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大概见我一脸蒙逼迟迟没有后续,他好心用口型提醒:“笑。”边说边伸出修长食指在唇边比划。
笑你大爷!
我体内的洪荒之力就快压抑不住。在我脑海中,眼前的小流氓们早就被大卸八块五马分尸。而那位不按常理出牌的贵公子早已经被鞭尸一百遍了。
可是,为了任务。我深呼吸,接着忍气吞声,扬唇扯出皮笑肉不笑,颤颤巍巍再接再厉:“这位公子,小女子凭双手吃饭,不是倚楼卖笑的娼妓。”
他嗑瓜子的手一顿,脸上终于露出惋惜和同情,见状,他身后的佩刀侍卫便要上前,却被他抬手制止:“孤苦无依的漂亮女子被地痞流氓调戏,这种时候往往会有江湖大侠凭空而落打抱不平……”大家伙儿顺着他的目光抬头,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唯见两只乌鸦呱呱叫着飞过去。
“哼哼哈嘿,左勾拳无影腿打得坏人跪地求饶!”
我冷脸低头,平视他表情生动的脸,在心里默默贴上“白痴”的标签。
好在经过佩刀侍卫的威胁动作,小流氓们适当收敛了些,悻悻收回欲摸我脸的咸猪爪,避免了事后被我砍手抽筋的悲惨命运。
“不就是要钱吗? 拿去!”
油腻腻的铜板在阳光下噼里啪啦落进水里。我捏紧手中船桨,忍住脑中的暴力设想,忍得青筋直冒十分辛苦。
地痞们走了。华服公子失望的吐掉最后一块瓜子壳,拍拍手:“唉。故事进展怎么跟武侠话本子里说的不一样?”说完抖抖披风,转身也走了。
这让忍气吞声捡起铜板的我很是失望。
任务出师不利。令人心情抑郁。
我扬眉,眯眼,瞄准半里之外的小流氓们,撒出手中铜板,一人一颗,利落射穿他们的耳垂。看到他们疼得嗷嗷直叫,我觉得阳光明媚许多。
又可以继续愉快的跟目标套近乎了!
2.拜师
按照预期,这该是我职业生涯的最后一票。而金盆洗手前的任务总是格外特别,也异常艰难。
毕竟,经过观察,那位公子是个被武侠话本深深毒害的幻想症青年。之前构想的英雄救美以身相许顺便黏上他的桥段没有得逞,我暴躁的烧掉了半车坑人的言情小说。
随即,耐心跟在他身后,认真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因地制宜伺机出手——不要误会。我的最终目标是他那常人难以接近的父亲,而不是他这个弱不禁风、防范意识为零的富家公子。
接下来,我跟着他走街串巷度过了平静的几天。
第一天:他摇晃着街头乞丐,不厌其烦的问:你们帮主在哪里,我要拜他为师!被抓住的乞丐翻着白眼调整坐姿,转身冲远处裹着面纱的我喊:行行好吧!赏口饭吃。
第二天:他挤入人群,对胸口碎大石的江湖骗子道:英雄内力深厚,我好崇拜你!语毕激动地搬起脚边石块——“嗯?这么轻?”意外拆穿对方把戏。
第三天:他蹲守悦来客栈,再三询问小二:你们这里门派火拼几点开始,门票多少钱一张?引得大堂食客纷纷结帐走人。
我靠在墙角打了个哈欠。这么多天了,他还没被人活活打死,可见此处的确民风淳朴。就在我垂头丧气以为事情不会再有进展之时,转机出现了。
意气风发的年轻公子望着车上黑底白字的镖局大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去!劫他们镖车!”被指使的侍卫犹豫:“主子,这样不好吧?”后者摇着扇子嫌弃:“你懂什么,这种镖车一般都会有武林高手暗中护卫,你去引出高手。这样我就可以拜师学艺了!”
单枪匹马的侍卫欲哭无泪。吃着烤红薯站在远处瞧热闹的我内心中对他给予充分的同情。
等我吃完红薯,事情已经失控。武林高手没有引来,只押镖的几名大汉就足够追得贵公子哭爹喊娘。他扔了扇子拼命辩白:“开个玩笑而已,不要当真啊!”他跑得比风还快,一溜烟窜出城,奔进树林,可镖局的大汉们跑得更快,不久便把他逼进角落。
目睹全程的我倒挂在树上,觉得到了该我出手的时候了。归根结底,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桥段还是值得借鉴的。只不过角色需要对调。他不是想要武林高手?那我就送他一个!
摘叶吹花皆可伤人——我便是这样的高手啊。
利落解决掉威胁,我拍拍手,抖落灰尘,就见他眼中熠熠闪光,饿虎扑食般扑过来,用力拽住我的裙摆:“师父!”
额。
我淡定的提醒:不好意思。你师父裙子快被你拽掉了。
他忙松手。
低头看了他一眼:“江湖规矩,拜师要磕三个头。”
他犹豫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连连点头:对对对,还要给您准备六畜五牲。青筋直冒,我忍住爆他头的冲动,冷笑道:“让你失望了,我还没有死。”
他忽然哈哈笑起来,眉眼弯弯:“师父你好幽默哦。”
幽默?
呵呵。第一次听见有人用这样别致的词语形容我。
欲擒故纵,我转身就走。果然听见他犹豫着开口:师父背影似乎有些眼熟?我站定,撩一撩鬓边随风飞舞的发丝,就听他伶俐开口:“船娘?你是那天被小流氓调戏的船娘!”哟呵,原来他记得我被人调戏哦。
他那天见死不救,我今日以德报怨。嗯,自从接了这个任务之后,我的品德变得比以前高尚不少。
熟极而流背出早就编造好的故事。单纯的贵公子红着眼眶义愤填膺:“被冤枉*人,被武林正道追*不得不隐姓埋名。师父,你太惨了!江湖什么时候才能停止产出岳不群这样的伪君子,什么时候才可以给师父这样善良的邪教人士正名!”
我面无表情望着聒噪的眼前人。心头难得涌上一点愧疚:世上如他这般天真善良的人不多了。因为都被*手们练手*死了。毕竟真的很好*……我用力制住发痒的手。告诫自己:小羊已经嗷嗷叫着跳进大灰狼的圈套,千万沉住气,不要因小失大!
远处。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侍卫跌跌撞撞走进树林:“王爷!”
我大惊失色:“王爷?”
刚才还灰头土脸的人抖抖衣襟,摇着扇子得意洋洋:“教我,你怕了么?”
怕?我卫四娘早知他的身份,爱新觉罗弘历,当朝四阿哥,和硕宝亲王,而我此次的刺*目标正是他的父亲,万民之主,当今圣上。
接近他,是为了顺理成章的进京,进宫。而此时,我初战告捷。
3.遭贼
弘历对武林高手的崇拜和盲目迷信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骑马追在我身侧:“师父你武功这么高强!以前一定跌落过崖底,捡到过武功秘籍,才终于练成绝世神功的吧!”
我勒马:“嗯。我不仅跌落崖底,还失忆过。为了练成神功,变了性。还遇到个武林前辈,莫名其妙临死非得传我内力。”
“哇!那位前辈叫什么名字?”
我在心里默默翻个白眼:夏边(瞎编)。
他认真的重复一遍,拿出小本子,一笔一划记上。闭眼,用力压下心中腾起的怒火,我咬牙切齿:“骗你的!”这样的智障要不是出身好,在话本里很活过半章。现实里也一样。
为了任务。
为了任务我也忍不了了!他竟然相信我变过性?我卫四娘年轻貌美,虽然手段残暴了点,*人如麻了点,但好歹也是曾被流氓调戏过的漂亮小娘子!
咔嚓。路边的老树在我疾驰而过时拦腰折断。
被我手法震惊的宝亲王惊叹:“师父,你打算什么时候教我武功!”
教他武功?那岂不是给师门蒙羞。
“每月报酬白银百两!”
深呼吸。就算是师父从棺材里爬出来诈尸,我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成交!今晚郊外见!”
*人拿佣金,还能挣外快。我对此次的任务十分满意。
可我忽略了一个江湖规律,有钱人,露富的有钱人,露富还不会武功的有钱人极易被大盗盯上。夜半,三更,我礼貌的叩响弘历的房门,打算跟他一起去郊外习武。却冷不丁听到呼救:“救命!”
踹开门,我见到四只贼手不客气的在他身上乱窜。见到我,他眼神一亮,迫不及待望向门口:“师父救我!”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头肥羊是我先看上的,他身上的所有金银珠宝都是我的。敢跟我抢?!刀出鞘:“不想活?我成全你们!”手腕一沉,收回的刀竟然没见血。四阿哥可怜巴巴拽住我:“师父冷静!我清白还在,他们只是偷了点东西,罪不至死啊!”
出刀必见血,见血方回。是我的职业准则。
如今,被打破了。
气急败坏的我吼道:“谁关心你的清白!放手!”拉拉扯扯间,收获颇丰的小贼们爬出窗子,带着我未来的束脩逃走了。
瞄了眼死死拽住我手腕的,弘历修长白皙的手指,忍住齐根砍下的冲动,我勾唇冷笑:“没看出来,王爷您还是个圣母。”手上使劲,反抓住他,“不过我这人暴脾气,不*小贼,便拿你开刀吧!”
被点了穴扔在角落的侍卫惊恐的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我拉走了他们王爷,上了屋顶。
其实我不想落在屋顶的。可弘历比目测重多了,我一口气没提上来,跟断线风筝似的落在屋沿,随后脚下打滑,要不是他眼明手快扶了我一把,后果无法想象。
可这样一来,架在他脖子上的刀不由犹豫起来。
恩将仇报良心不安?不,我没有良心这种东西。而是:现在*了四阿哥,我还怎么接近皇帝?
冷静的目光扫向长身玉立的人影。他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四娘,小心些。”他眨巴着眼睛,小心挡在我身前,防止我再次摔下屋檐。
平常女子受到如此细心照顾大概会小鹿乱撞,可惜我不是平常女子:“四娘这两个字,也是你叫的?”瞪着眼前胆大包天得寸进尺的“徒弟”,我又想拔刀了。
他被我看得哆嗦了下,“师、师父……”
嗯。乖。
4.刺*
宝亲王夜里着凉,生病了。
侍卫焦急:小地方找不到好大夫,怎么办?
我比他还焦急:眼看京城不远了,弘历这不争气的来这么一出,可不是拖我后腿,影响我完成任务金盆洗手么?压抑住暴打他一顿的念头,我温柔的捏住他脸颊,给他喂了两粒安眠药。
侍卫敢怒不敢言,我大发慈悲解释:小地方没有好大夫,到了京城就有了。
随后用力把睡成猪的四阿哥扛上肩头,施展轻功。
王府。
沉睡良久的弘历嘤咛着醒来。白如雪的面颊上满是茫然,漂亮的眼珠子对上我*人般的目光时才僵硬的略微转了两转:“四娘?”
顾不上纠正他的称呼,我冷冰冰提醒:“你该减肥了。”背着他走了这么远的路,此时我腰酸背疼。他失聪般眼前一亮,“伤寒痊愈了。是不是在我睡梦中,你偷偷渡了内力给我?”放心,我没有多余的内力,也从不偷偷做好人好事。
“四娘!你太厉害了!”
他神采奕奕,眼神放光,充满崇拜的望向我。让我不自觉去摸刀的手僵住了。
沉默良久。我硬邦邦道:“想得美。你是自愈的。”正常伤风休息几天就好,他可是在我肩头沉睡了两天两夜呢。这么一想,我只觉得心好累,身更累,转身进客房补眠去了。
醒来就收到坏消息。
离京的四阿哥回京,自然要入宫拜见父皇母妃,而弘历竟然决定不带我。
开玩笑!我忍辱负重这么久,跟着他这个纨绔风餐露宿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入宫接近雍正,趁机下手刺*么?
思及此,我忍无可忍揪住他衣领,前后晃动:“带我进宫——我,我要长长见识。”糟糕。差点说漏嘴,跟弘历混在一起时间久了,似乎智商也受到了影响。闻言他诧异:“四娘你武功如此高强,话本子里都说对你们这样的武林高手来说皇宫大内进出无碍如履平地!”
虽然的确是这样没错啦。但谁没事跑皇宫去呢?稍不留神就会被当成刺客碎尸万段。既然我的确是个刺客,那就更需要伪装。而四阿哥就是我最好的掩体。
“改天我要拜会下这位话本子的作者。”我勾唇冷笑,想着如何弄死这个胡说八道害我多费唇舌的混蛋。却不提防弘历在我的微笑中愣住了,完全不顾被我凶狠揪在手中的衣襟喃喃开口:“四娘你笑起来真好看。”他目光真诚,眼神迷醉,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像羽毛,在我心上悄悄挠了下。攥紧的手不自觉松开。
好生气哦。
江湖排名第八的*手威严何在?我冷笑中赤裸裸的*气他看不见么!
皇宫,家宴。处处金碧辉煌。
如果是往日,我大概会停下欣赏金雕玉砌的围栏,可现在我紧紧跟在四阿哥身后,在头脑中换算暗器射出的角度和暗*成功的几率。直到弘历叫住我:“四娘,坐这里。”我抬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大殿之内,梦想中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刻,即将到来。
可之前出现了出乎意料的插曲。
四阿哥生母熹贵妃看我的目光,很不友好。她盯着我,似乎盯着一只误入凤凰窝的麻雀,当弘历体贴的帮我夹菜倒酒时尤甚。我心情复杂的侧头瞧了瞧笑眯眯浑然未觉的弘历,觉得如果我儿子这么傻,我肯定也担心他被坏女人骗。
的确。我就是那个坏女人。不过别人骗感情,我骗机会。
如今机会近在眼前,我决不能让贵妃娘娘的关注破坏它。于是我熟练的挑眉,抬手,粗鲁制止了弘历的动作:“不需要。我自己来。”习惯我坏脾气的弘历特别有耐心的解释:“可是四娘,开宴这么久,你都没怎么吃东西。”
为了迅速解决麻烦,我飞快答:“我内力雄厚,不吃东西也不饿。”
他眼神一亮:“真的吗?”
我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假的,我又不是神仙。
本以为做完如此明显的嫌弃,贵妃娘娘的不友好关注将会减轻,没想到她眼中的嫌恶更加明显。仿佛下一刻就会冲过来吼叫:你算什么东西,胆敢如此对我儿子!
好吧。算我失策。
可宴过大半,无法再等。即使时机不是最妙,我也要孤注一掷了。
寒光从袖中挥出,悄无声息冲上主位。
5.刑讯
时刻关注我的熹贵妃摔掉手中夜光杯,扑过去挡住了暗器。鲜血从她肩头涌出。
“有刺客!”的大喊声中,侍卫们有条不紊的包围整个大殿。失败了。我演练过无数次刺*成功如何趁乱逃脱的情景,可从没想过失败后的事情。技高人胆大,自恋是种病。手无寸铁的我顺手夺过身侧刺来的剑,反手*掉两人。
站在我身旁的弘历呆住,他试探着向我的方向走了两步:“四娘?”唧唧歪歪的贵公子真讨厌!知不知道你挡住我*出的血路了!事后想想真奇怪,换做以往,我肯定二话不说神挡*神,可挡在我身前的人是弘历,我第一反应却不是*他,而是扬声:“滚开!”
裙摆染血,他大概以为我受伤了,着急道:“住手!你们统统住手!”
他站在大殿中央,挡在向我涌来的侍卫们之前,一字一顿的问道:“四娘,为什么?”傻傻呆在圈套中的小白兔终于察觉被利用,开始认真询问大灰狼原因。可惜。“没有为什么!拿钱办事而已!”
裙摆染血,我早已*红了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必须离开这里,我还想金盆洗手带着这些年攒下的金银珠宝,隐居好山好水的地方,过几年远离厮*的悠闲日子呢。
可侍卫源源不断,永远没有尽头。
唯有弘历跟我说话的这会儿,我得以微微喘息。可很快,贵妃哀求的声音传来:“历儿,你让开,把她交给刑部。幕后主使很快便会水落石出。”我是由他带入宫的,他原本就有很大嫌疑。皇后这句话,无疑于暗示。
他表情挣扎,犹豫良久。终是后退两步,让开了。
我失手被擒时,他转身。没敢看我浑身浴血的样子。哈,这个胆小鬼,整天嚷着向往江湖,拜师学艺,却连武林最寻常的胜败都无法接受。可是真好啊,没让他见到我最狰狞最落魄的样子。
刑部牢房里。
饱受刑讯的那些天,几个问题被反复提及。
“幕后主使是谁?”
“谁派你来的?”
“你是什么人?”
这几个问题有一个统一的答案。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
拿钱办事,不问缘由,是我们这行的职业准则。而我,向来没耐烦探究背后的恩恩怨怨,做生意而已,知道太多死的快。
如果我坚持什么不说,为了保全自己,幕后主使说不定会派人来救我呢?
这种乐观的幻想很快被打破了,因为幕后主使的确派人来了,不过不是来救我的,是来*我的。
缩在角落观赏这些素质十分业余的*手们被埋伏在牢房内的侍卫轻松抓获,我很想大发慈悲指点他们一二,可惜负责审讯的官员很快来了,与他同来的还有久违的宝亲王弘历。
他裹着厚厚的狐裘,比之前瘦了些,但长身玉立俊美依旧,看到他安然无恙没被此次事件牵连,我就放心了,毕竟,他在我心里是挺特别的。就凭过去半个月中,我分分钟想把他打死,而他到现在都安然无恙的活着,可见我对他不一般。
“卫四娘,招供吧。”他蹲下身,望着我,乞求般道。
我眨眨眼睛,非常无辜:“招供什么?”
他指指身后:“来*你的都是三阿哥的人。他都要*你了,你还帮他隐瞒什么?”
我更迷糊了:“你们都知道是三阿哥的人了,还要我招供作甚?”
他伸手,官员适时递来状纸:“做呈堂证供。”
我扯扯嘴角,想露出冷笑。却扯到伤口,倒吸口凉气:“出卖雇主,这违背*手的职业准则。”虽然就快金盆洗手,但名声很重要。若是改天我没钱了,说不定还会出来接单。
弘历蹙眉望着我。他身后的官员先急了:“供出幕后主使,你就还能从死牢走出去,否则——”
“不就是死嘛。”
我轻哼。做我们这行的,随时随地都在做赴死的准备。死亡威胁不到我:“让我画押也可以,不过,我要弘历、跟我走。”抬手,挑了挑宝亲王的下巴。这么养眼的徒弟,也算是我职业生涯的完美收官意外收获。
官员见阿哥被我轻薄,气得叫起来:“大胆!王爷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我坚定不移的望向弘历,他回望我,漂亮的长眉舒展,他慢慢勾唇笑起来:“好。这件事情了结后,我便跟你浪迹天涯。”
三言两语众目睽睽下商量完私奔事宜。
我心满意足在状纸上画了押。
6.对峙
之后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
雍正帝膝下大阿哥二阿哥早夭,一跃成为长子的三阿哥弘时迟迟等不来立储诏书,按捺不住买通*手意图刺*皇帝谋反。人证物证俱在,雍正震怒,革除三阿哥宗籍,下令圈禁。
朝中风起云涌,各方势力角逐,人心惶惶血雨腥风。与之相反,待在天牢中的我作为关键证人得到了很好的保护。刑讯中留下的伤渐渐痊愈。半月后,尘埃落定。我被释放了。
阳光刺目,我揣着刀站在城门口直等到月上中天,本该跟我浪迹江湖的弘历并没有如约前来。是啊。三阿哥弘时倒台,身为第四子,他成了新的长子,极有可能继承大统。又怎么会为了我这个草莽抛下一切?虽是早料到的结果,但我还是有点难过。
自嘲一笑,我就着月色来到皇宫。
金盆洗手前的最后一票,无论如何不能留有遗憾。纵使在世人眼中,幕后主使已经伏法,但我对自己严格要求惯了,不能允许职业生涯有此污点。我踩在寝宫屋顶,趁着夜深人静,悄无声息落在雍正床头。刀锋出鞘,心潮澎湃。
“什么人?”警惕的皇帝睁开眼睛,刚要出声大喊,就被我点住了哑穴。锋利的刀口架在他脖子上,我轻笑:“吕留良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吗?”听到这个名字时,他瞳孔放大,挣扎着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你、你是——”
“在下吕四娘。吕留良是我祖父。”
五年前,眼前人这个多疑的帝王,大兴文字狱,祖父被牵连,吕家满门抄斩,我因随乳母探亲逃过一劫。自此之后,我便发誓,苦练刺*技艺,*了狗皇帝,为吕家报仇。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化名卫四娘,四处拜师学艺,勤于练习,一日不敢懈怠。
就算没有这次委托,终有一日,我也会入宫行刺!所以即使幕后指使弘时伏法,我也仍然不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毕竟,这是我成为*手的终极目标,是我不怕双手染满鲜血的最初动机。此次任务结束,我便金盆洗手,隐居江湖,过与世无争的日子。
雍正恐惧的目光中,手起,刀落!
大仇得报。
我松了口气。打算原路返回,就见熄灭的烛火瞬间点亮。
锦衣玉带,外罩黑衣,腰悬佩剑,爱新觉罗弘历从寝宫阴影处缓缓走出。“站住。”两个字重如千斤,我转身欲走的脚步一顿,沾着鲜血的弯刀被紧紧握在手里。“四娘,你知不知道,行刺皇帝,是诛九族的大罪!”他站定在我身前,面若冰霜。窗外树影幢幢,乌云遮月。
眼前这张脸,熟悉,表情却陌生。
我扶刀站立,扯唇一笑:“今晚,你为什么不来?”他愣住,目光微闪,“你这个骗子!你知不知道,我在城门等了你三个时辰,我甚至打算,只要你来,我就放弃报仇。”他闻言动容:“四娘……”扶剑的手放下,朝我的方向走了两步。龙床上的血迹刺目,他闭了闭眼睛,还是站住:“吕四娘!你逃不出去的。”
闻言我毫不犹豫嗤笑,“骗你的!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宝亲王不会真以为我会为了你放弃吧!那你可就太傻了。”
我*了他的皇阿玛,他不立刻叫人动手*我,就已算仁至义尽。多说无益,徒增烦恼。就让他以为我又骗了他一次吧。
果然。
他蹙眉,气愤不已:“你?!”
宝剑出鞘:“我*了你!”
出人意料。他的武功竟然很好。大概是我不久前在牢里受过刑,重伤初愈体力不支,抑或对手是他,我不愿用尽全力,一时间,交手数十招,不相上下。
7.真相
终于察觉出不对劲。
我挪步躲开两剑,气急败坏:“之前手无缚鸡之力,是你装的!”他不回答,冷面进攻。气喘吁吁,我撞碎花瓶,挡住他:“为什么!”我*了皇帝,他为什么不叫侍卫?还有——“你知道我今晚会行刺,所以埋伏在这里?!”
刀尖划破他的黑衣,露出里面的私服,脑中灵光突闪,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出来。
“你埋伏在这儿,如果我不出现,你就会——”
停下脚步,我反手挡住他落下的剑锋,一字一顿:“自己动手!”
因为思考,我早已被逼入角落。他居高临下站在我身前,低声道:“吕四娘,你很聪明。我没看错你。”
寒气从脚底冒上来。整个阴谋在脑海中成形。
“是你?”
弘历挑眉勾唇,坦荡道:“是我。”
被圈禁的三阿哥弘时并不是我的委托人,眼前人才是!
他早知我的身世,故而江湖排行榜上那么多*手,他偏偏选中了我。因为他知道,只有与雍正有血海深仇的吕四娘,才有胆量豁出命去,接下这个任务!
而第一次失败,是他的精心安排。他做出心仪我的模样,引起熹贵妃的注意,让我的刺*迅速暴露。借此诬陷三阿哥弘时。
相对的。今晚皇宫格外安静,雍正察觉不妙发出微弱呼救时,没有任何侍卫出现,连太监宫女都没有。只因为宝亲王弘历,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纵然如此,他还是不放心,亲自守在宫中,若我行刺成功,便彻底把弑君之名嫁祸给我,若是失败,他便会亲自动手。
心中有什么美好的东西碎掉了。
“为什么骗我?”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明明天真善良到可笑,那些,也都是装的吗?
他歪头,换上无害的表情,“骗你?吕四娘,你想错了。我骗了所有人。”
他手中用力,我心潮起伏,渐渐支撑不住。剑锋一点点往我这里挪。
“皇阿玛迟迟不肯立太子。他以为这样,当年九龙夺嫡的惨事就不会重现。可惜啊。就算他不立太子,我们兄弟间的明争暗斗,也从来没有停止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只有韬光养晦,才能保全自己。”他弯弯的眉眼逐渐肃穆,“我装了这么多年,忍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这一天。”
剑锋横在胸前。
他骗了所有人。包括我。原来如此,在他心里,我跟其他所有人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布了张大网,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知道并不是只有自己被骗被利用,我该高兴才对,可不知为何,我止不住的难过。
这样漂亮无暇的一个人,花千金买*手,刺*自己的阿玛,嫁祸给同父异母的兄长,就为了名正言顺成为长子继承大统。
多么悲哀!
——可这关我什么事!
“任务完成!王爷,哦不,皇上结账吧!”我用力隔开他的宝剑,坦然道。趁他发愣的当口,我一脚踢飞屏风,成功惊动外面的侍卫。这回,弘历不得不跟我一样,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一鼓作气逃出皇宫。临行前我放狠话:“弘历啊弘历,想*我,你太嫩!”刚才打架我并未用尽全力,故意输给他,好套话。论到扮猪吃老虎,我功力也不差!
他冷冰冰的脸总算绷不住,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样还不算,我愤愤:“欠了我的帐,我总有办法收回来!你等着!”
身后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追来。哼。算他良心未泯,还知道心虚。
雍正帝驾崩。于“正大光明”匾后留诏书,传位四阿哥。乾隆帝即位不久,国库迅速失窃。
失窃的奏章报到御前,新皇不怒反笑。他转头望向窗外初融的冰雪,仿佛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不自觉勾起唇角。
还钱
二月江南。
河面浮着薄冰。
我穿单裙在岸边揽客:“过河么?八文钱一位!”
客满,我向着夕阳,撑船而走。本以为金盆洗手后可以一跃成富婆,结果遇到个赖账的雇主,害得我如今穷得叮当响,只能自主创业养家糊口。
收钱时有两个不识趣的小流氓欲赖账,我暴脾气立刻上来了:新皇赖账就算了,我纵然武功高强也无可奈何。你们两个普通人也敢赖我冷面阎罗的帐,看我不打得你们叫爸爸!
飞起一脚,咔嚓,小流氓腿骨断了:“让你赖账!让你不给钱!让你不要脸!”我撸着袖子冲上去,“皇帝了不起啊!皇帝就可以欠钱不还啊!皇帝就可以耍人玩不负责任的啊!”被我连甩数十个耳光的小流氓话都说不利索了:“女、女大王饶命!”
围观群众窃窃私语,大多指责我下手太重。唯有一人鼓掌喝彩:“打得好,打得妙。”好歹还有一个识货的。我转头去看这位志同道合,却见到张久违的熟悉面孔。
弘历笑眯眯站在河边,满地瓜子壳中,他轻咳一声:“许久不见。四娘似乎对朕印象很差。”望天。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你知道么。最近国库失窃了。”
我竖起耳朵。
“不多不少丢了八千两。”
虽然正好是他欠我钱的数目。但有没有搞错?“你不会是怀疑我吧?”我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那晚临走只是放放狠话而已!我是个有职业操守的*手,靠本事吃饭!才不做偷鸡摸狗的事!”我激动得甩了甩被我拎在手中的小流氓。吓得他尖叫数声。
弘历被吵得皱眉,揉了揉耳朵。
随后递来钱袋:“喏。还钱。免得你以后四处说朕赖账,败坏我名声。”
扔掉手中的累赘,我接过钱袋,打开一看,不多不少八千两。抬头,我不可思议:“身为皇帝,你监守自盗?”偷了国库的银子,就为了还钱?他哈哈笑了两声,装没听见。
既然这样。那我笑纳了。可,千里迢迢跑来江南还钱?弘历有这么好心?我警惕的四处张望,寻找埋伏的侍卫。
“你不会是借口还钱,跑来*人灭口的吧?”
他望着我。抖抖袍子上的瓜子屑。笑道:“那日没*。今后都不会了。”
那,那日为何没*呢?
我内力深厚,早就察觉,殿周围除了我们俩,还埋伏着数十高手,是他准备用来围捕我的。至于后来为何没有动手——他没说,我没问。大概,他也是喜欢过我的吧。可既然明知不可能,便没必要点破了。
从今往后,怀揣着彼此最深的秘密,他坐他的金銮殿,我做我的美船娘。他坐他的金銮殿,我做我的美船娘,把喜欢深埋心底再不提起。
他若得闲,便找个类似“还钱”这样的借口,来江南探望探望我。就很好了。(原标题:《你别过来,朕有点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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