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是一只狗,一只毛色纯正的吉娃娃。刚被楼下小女子抱回家的时候,只有两个月大,二斤多重,眨巴一双黑葡萄似的小眼睛,一副傻小子的可怜模样。邻居张厨师就问,是大狗还是小狗啊?小女子不解,问道,大狗怎么样,小狗怎么样?厨师说,若是大狗,长大了可以吃肉的吧!小女子眼泪就下来了,嚷道:张叔叔你是屠夫吧!
小女子给吉娃娃取名球球,要求它称自己的弟弟舅舅,称爸爸姥爷。但凡招呼一声,去,咬舅舅!球球颠头颠尾地就去了,扯住那毛孩子的裤脚,死不松口。再叫一声,去,找姥爷!球球松了牙口就去麻将室。老爷子正在那里码长城,呼呼啦啦满屋都是洗牌声响,球球一叫,他只好走出来,掏出一把恰恰瓜子,说一边嗑去!球球就不言语了,兀自舔起瓜子来,咯嘣一声,吐出黑黑两片硬壳儿,雀舌一般的籽粒进了球球的胃里。
球球似乎一直起床比较早。每当我在五楼的阳台上晾衣服的时候,初阳还在远山孕育一片晕黄,球球就已经拱开了推拉门,扯着脖子上的铁链子,绕着栅栏钻来钻去,再循着路径反向跑动,一点儿也没有被链子纠缠的危险。球球似乎不太喜欢栅栏外的那些花草,蝴蝶花、三色堇以及野蔷薇的,倒是对晾衣杆上那条小女子的碎花裙子,一盯就是一个清早。或许是在盼望赖床小主人早起吧?
听惯了球球大清早的狂欢吠叫,忽一日听不到它的声响了,是不是终于被铁链子缠住了?赶紧探头去看,原来是悄然一股凉风,吹落了小女子蓝碎花的棉布裙,球球乐得跳上去,袒胸赤足地睡了。
我去车棚推车子,忽见球球抬腿尿尿。叫一声,去,一边去!可能是它憋胀得久了,遇到我的驱赶,忍不住汪汪汪地吠叫起来,好一副备受委屈的小模样。第二日,我坐在书房里读书。小区里面静悄悄的没人,连清风也不吹拂一下绿地那边的晾衣绳子。球球却在叫,汪汪汪,叫什么呢?推开窗子,俯下身去,禁不住笑了。原来球球仍然对我心怀忌恨,正朝着我这五楼的窗子发私愤呢!对不起,你滚吧。我笑道。
球球终于跑了。再次见面时,果真和好如初。
来源:扬子晚报 编辑:张晨晔
Copyright © 2024 妖气游戏网 www.17u1u.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