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魇――绘画者的文学笔记(14)第二章(五)

画魇――绘画者的文学笔记(14)第二章(五)

首页休闲益智数魇更新时间:2024-06-28

(五)

五粮液五味杂陈有故事

扒皮狼皮糙肉厚营养齐

当得知今天是我五十岁生日时,王总大包大揽要在他的酒店摆一桌,让我呼朋唤友一起乐喝乐呵,说是喝酒店的五星白兰地就行。必仅不能让他太破废,常董买我画儿的钱已经到账,顺路拿瓶五粮液掺和着喝。

政界的朋友也就是矫局了,虽然之前有过不愉快,但现在来往的还行。至于孔局,他不喝酒,即使给面子来了大家可能都遭罪。以前我们是朋友现在是上下级,还是听鬼谷子老先生的“揣情罪难守司”,就算了吧,免得咬文嚼字。 商界的,除大王总外还有位搞装饰装修的小王总,给酒店装修时我们合作的很好,老朋友啦!同事里有关系不错的,但毕竟在一个单位有些话不能提,喝多了谁知道会怎样,就拉倒吧。教育上时不时凑一凑的还有几个,但毕竟老师与大家习惯不同,场面会别扭。但是,有学问有涵养的贾校长是要来的。再就是书画圈,画油画的几个比我们岁数小太多,画国画得比我大太多,不写不画瞎嚷嚷地倒有合适的,但我怕酒场会变成救场,话题、脾气冲突太大。大刘的岁数经历习惯都挺合适,但他要照顾自己的生计,叫了勉为其难。工人阶级的矫头儿是要来的,他属于自来熟人来疯又比较有数的那种人,何况刚帮过我。 加上做家具实业的金总,开五金店的宝哥,一桌八个人合适。

金总拿来个生日蛋糕,小王总说我是吃草的,大王总说小时候吃过奶就行。大家各分吃了一小块,其余分给了酒店上下。

宝哥提溜了一箱哈啤,先给自己开了一罐,说是看见“二十一响”就想起婚礼上的礼炮,以及还没醒的胃。这时,小王总正在掰他带来的“礼炮”销儿,假装“嘭”了一声!

矫局提来盒小罐茶,找出台湾云雾给大家冲上,说是等不急两岸统一先把云啊雾啊地给它喝了。剩下的往我这儿一推,我说这两天在喝云南咖啡但还是收下了。

小王总给我倒了一炮。给贾校倒,贾校说你是不是给我们学校的谁家干过活,立刻重新认识了。

矫头儿不喜欢酱香型,尝了一口五粮液皱眉撇嘴地说“怎么没有饲料味?”大家呵呵笑着争着给他解释:料豆是酿不出酒的,最多能做豆腐。还建议他等会儿就着砂锅肥肠里的豆腐喝,说不准会有那味。菜名好听,“一清二白”,青的是香菜。“一喝好酒,就想起小时候偷大队的饲料给俺爹换的地瓜干儿酒,一提溜、一提溜那样的。”“啊,偷喝是有传统的!”大王总打趣。 就着小菜喝了第一口,讨论起酿酒对粮食的消耗对于过去是极大的浪费,一瓶酒的成本相较于一支股票市值的落差,算是预热。

肖像 15x25cm 纸上钢笔 2021

这位看官,不怕您笑话,我本想学赫尔曼.黑塞,把这段写它个滴溜圆,能力不足,挺着个厚黑的肚子。问了:你怎么不写写他们的长相?我说:首先我是个喜欢画肖像的人,知道画的肖术比照片的Ps更具撒谎性,要不哪有摄影写真什么事?画儿往往把人类化,肖的意义会消解在比例的规范里,像在礼仪方面的意义会被放大。其次,我空余时间写作。再次,每个人都有理解这个世界的参照系,都会将蛛丝马迹还原成熟视无睹的三维立体,我没有权利剥夺您的乐趣。问: 为什么不写写环境?答:确实是我的表述能力不足,但是,你以为去了趟巴黎,照片上你比圣母院还高大,宗教建筑火一般的包容感你就能领受?

描绘是绘画的特长,描述是文学的特长,都被电影兼并了,因为这二货太好的卖相。陈述并不是它们的特长,据说FBI对巨骗麦道夫的有罪指控陈述书,比判他的150年刑期还长,如果每天能看24小时的话。哪文学还有什么特长呢?我认为是:在你不犯罪的前提下,给你一支笔,判你个无期。

人为什么喜欢喝酒呢?说不太清楚。但是,据我观察,喝到三成的人,面部肌肉会异常轻松,能做出极高难度的体操动作,而且是女子自由体操――对背景音乐有所阐释并有所发挥。喝到五成、六成,面部肌肉会松弛,身体肌肉会紧绷,话会说的逻辑缜密、天衣无缝。由于对国际国内问题的真知灼见分散了自己和别人的注意力,食欲迎来了胃口与精神的互利共赢,消除了“三高”恐惧,为了表达对赞同地赞许,而咬牙切齿于满桌子的不尬惜。

肖像 15x25cm 纸上钢笔 2021

上来盘烤狼魚,鲜嫩的白肉从椒盐下透出鲜气儿,碧绿的生菜叶儿衬着焦黄的鱼头,菜名是“苏黄米蔡”。 菜不必吃,因为是蔡京,米是辣椒籽儿,酥、黄是指烤的效果。据说吃了涨学问,但最有学问的贾校不吃,抽出根大葱蘸上面酱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地说起从前。

“那时候生产队攒粪。也就是将诸多废弃有

机物用土封存、发酵用于施肥。大队会定期从海边儿拉回来没运出去的海物,倾倒在麦场边等着掺和别的。咱妈可怜俺哥和我上学,想给补补,就用抓子去扒,狼鱼皮厚大都囫囵,而且不坏,回家扒了皮、洗净、放片肥肉熬了,有时候还贴上粑粑,就着萝卜剪儿,可吃了!”

“那你哥现在吃不吃它?”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

“现在吃淡水鱼,以前啥鱼都不吃。”

“俺家楼底下有家诸葛烤鱼,淡水鱼,没土腥味儿。”金总冒了一句。大家没谁愿接这个话头,再说,确实有点那个。

酒换成了白兰地,没过两口氛围就不一样了。“来劲喽!”矫头幸灾乐祸地垫了一句。以防自己提前跑,我换了啤酒。

“叫兽,以后请你喝酒,准备花生就行了?”矫局用烟指着我面前的花生皮,对大家说,“看,看这一堆。”

“草食动物,食素。”

“别光吃素。嫂子同意?”小王总瞪着充了血的大眼睛。

酒喝过了七成,脸上的肉会在重力主导下,靠头的摆动逛荡一下位置,身体的动作会不由自主地既表意又写意,届时“恐高”也忘了。“小事儿。找我就行。”“不就是钱的事儿吗?钱是王八蛋,王八才多少钱一斤?”“牛逼么?死了能占多大块地?大了,这不,定点清除!”“没事!谁?那是我铁哥们儿。不行?我还有个没出五服的舅……”

矫局举了下酒杯向上碰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敬杯酒吧?”看了眼王总转向大家,“大家十里八乡的,为了同一个目的来到这里,喝牛老师的喜酒。五十,知天命啊,那就祝你后五十年福寿绵长幸福安康,也祝各位乡党安康幸福!”

大魚上来了,是条鳕鱼,用了个十八寸的盘子。 由于刚才只顾着听、说,酒没跟上菜的节奏,鱼转到了我这停下了。

“请贾校长说话。”大王总说。

贾校就着雪字,朗诵了主席的《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恢弘的气势被他浑厚的男中音和标准的美声普通话完美地展现出来。“望长城内外,惟宇莽莽,”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平平仄仄让他读出了形象。“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一个高字让他读的,不,是诵出了至高境界。“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一系列陈述句在他那里既轻松又紧凑,两个风字让他有意识地拉长,浓重的鼻音在房间里激荡。当他展开手掌,托举状伸向大家时,我们一起模仿他说出了“还看今朝。”

“好!”“高!”“就是高。”

我被感动了,脑子里闪现着抱石皴倾泻而下的《江山如此多娇》、《转战陕北》里那个伟岸的背影,也不管被酒精驱动得砰砰的心跳了,举起杯提议“那就风流一个吧?”抢了贾校的风头。

一口喝光了杯,顾不上打嗝,抓过酒罐子给自己满上,想给大家添时被主陪按住了。“该你说话,自己添得不算,”金总帮着解释,“喝了,大家都为了你。”

等服务员给大家倒好了酒出了房间,对着黝黑锃亮的鳕鱼,对着一张张已经被酒精浸没得只剩眼珠子在动的脸,我站起来给大家鞠了一躬一饮而尽,用筷子叼下块肚子上的肉,“大家快吃”,推动了转盘。涌到嘴边的话太多就拿顺滑的肉塞回去吧。

我的脸通红眼睛通红,因为看到了自己的手已经通红。花白的几咎头发贴在额头的横纹上,莫名的笑意把两条竖线刻在了嘴角边,脖子通红、变短斜插在塌下去的胸腔上,呼吸短促却很自主,浑身的不由自主。为了不扫大家的兴,我悄悄溜了。

出了酒店是个下行斜坡,被路灯、车灯晃地脚下有些恍惚。一栋栋建筑,一方方窗口,一家家店铺,一个个身边掠过的人影,被紫蓝色的天空包裹着,就像梭罗的《瓦尔登湖》被啰嗦的异常宁静。

他们还在喝还在聊,还在聊着喝,进入了死箍乱缠阶段。喝的不是酒,喝的是快从嗓子眼儿溢出来的情,聊的不是天,而是杯子里的海,吹的不是牛皮,可能是瓶子可能是自己的尿泡子。每个人都习惯了嘈杂,就像习惯了宁静。那种宁静,来自酒精麻痹下的思维单向性,以及,对大醉后醒来时记忆断片和情绪卸载的恐惧。

肖像 15×25cm 纸上钢笔 2021

〔恳请斧正,不吝脂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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