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明,我们去找奶奶要饺子吃吧,我都饿扁了!”一个炎热的夏日,我和表弟王小明在村里荒野里玩了一整天,口渴得说不出话来,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
我们俩飞快地跑向奶奶家,一路上嘻嘻哈哈,目的只有一个——吃饺子!
奶奶李美芳家的院门敞开着,我轻车熟路地跑进去,看见奶奶坐在桌前专心致志地包着饺子皮。
奶奶皱着眉头,白了我一眼,冷冷地说:“你就是饿死鬼投胎吧,天天就知道吃!自己家里没饭吃吗非要跑来我这凑热闹。
我听奶奶这样说,心里咯噔一下,委屈涌上心头。以前不也经常来奶奶家吃饭吗,怎么今天奶奶对我这么凶?我知道奶奶脾气不好,但没想到她会当着王小明的面这么骂我。
“奶奶,你不给我们吃饺子吗?我们真的很饿了。”王小明也小心翼翼地求奶奶。
“吃你个大头鬼!”奶奶脾气更加暴躁,“还不快滚!别烦我!”
我和王小明面面相觑,都被奶奶的反应吓到了。这时,奶奶又开始把我们说得天花乱坠,什么我们顶撞她,挑衅她,还动手打她了。
就在这时,爷爷李长发提着锄头回来了。奶奶马上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爷爷听了大怒,拿起门口的竹竿就朝我们打来。
王小明早就哭着跑掉了,我也抱头鼠窜,狼狈逃出奶奶家。
我抹着眼泪跑回家,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妈妈。妈妈看我伤痕累累的模样,心疼极了,轻声安慰我别哭。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父母,心里五味杂陈。
一年后,在村里街边,我又遇到了奶奶。只见奶奶提着一个大袋子,袋子里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些什么好吃的。
“奶奶,你买了这么多馒头,是要拿去给谁吃啊?”我腼腆地问。
奶奶斜着眼瞥了我一下,冷冷地说:“拿去你姑姑家,不关你的事。或者你想吃?我特意买给你姑姑家吃的,没你的份。
我闻着馒头的香气,咽了咽口水,还是鼓起勇气说:“奶奶,你就给我一个馒头吧,我好久没吃到这么香的大白馒头了。
“没你的份!”奶奶不耐烦地打断我,“自己家吃不饱饭就该反省,不要净会贪图别人的东西!”说完,奶奶提起馒头袋子就走了,留下我站在原地,眼馋着她离去的背影。
过了一段时间,奶奶家又传来香气四溢的味道——奶奶在做米酒!我记得小时候每次喝奶奶做的米酒,甜美醇厚的滋味总让我流连忘返。
当天傍晚,我兴冲冲地去奶奶家讨要,奶奶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米酒已经都给你姑姑了,哪还有你的份!你们家也不喜欢喝这个的。
“奶奶,你做的米酒我们最喜欢了,求你给我们一点呀!”我还是不死心地央求道。
“没有就是没有!”奶奶不留余地地拒绝了我,“回家去,别在这里找茬!”
我只能失望地离开,回家把这事告诉妈妈。妈妈叹了口气,说:“奶奶年纪大了,脾气倔,我们别和她计较。
在奶奶又一次明显地跳过只给我们吃好吃的之后,我忍不住对妈妈诉说了自己的不满:“妈,你看奶奶白给哥哥姐姐们吃的好东西,就不给我们。
妈妈的脸上闪过一丝哀伤,她轻声说:“奶奶是这个意思没错,但作为晚辈,我们应该体谅长辈。
“那她看不起我们也是正常的吗?”我忿忿不平地说,“就因为我们家穷,她可以这样刁难我们吗?”
“孩子,世事不都如人意。”爸爸在一旁插话道,“我们家确实穷,你奶奶有脾气,我们能体谅她。
我听了爸爸的话,心中升起一股力量。没错,我要用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而不是抱怨奶奶的不公。
我重新燃起了希望与斗志,然而命运的洪流依然不可阻挡。就在我初中毕业那年,母亲得了重病,需要人照顾。
日复一日,我轻手轻脚地照顾母亲,尽我所能地做些家务,分担父亲的重担。
偶尔奶奶也会忍不住说些刺耳的话,我都默默吞下,不和她一般计较。
我明白,奶奶的刻薄源自我们家的贫穷,如果我能改变这一切,她也会对我们另眼相看。
我相信凭借自己的努力,我总有一天能翻转命运,让父母过上体面的日子。
日复一日,母亲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反而每况愈下。我虽然日夜守在母亲身边料理起居,但终究是业余的束手无策。
医生检查后摇头叹息:“病入膏肓了,恐怕没什么大的希望。
我跪在病床前,握着母亲冰凉的手泪流满面。她这一生艰辛工作,没享受过一天好日子,现在却要就此离世,我的心如刀割般痛苦。
就在这时,奶奶也来到了医院。她步履蹒跚,我忙上去搀扶,轻声唤了一句“奶奶”。
我知道,尽管奶奶与母亲关系一直不温不火,此时她也充满了悲痛。毕竟这是她的媳妇、儿子的母亲。
奶奶接过水,喝了一口,叹道:“如今年纪大了,就是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妈这一去,没几天我也该走了。
”我听了心头一紧,忙说:“奶奶,您别这么说,您身体还硬朗着呢,得多活几年。
我和奶奶就这样默默相对坐了一上午。奶奶终究还是老去,很快就累了,我赶紧扶她回家。
我也不再怀有孩童时的怨恨,只希望母亲能平安离世,奶奶也健健康康。
过了一周,在医生和我们的精心照料下,母亲终于平静离世。妈妈走了,留给我的是无尽的思念。
这一刻,我们都在缅怀这一生善良勤劳的母亲。
在母亲去世后,我放下了对奶奶的怨恨,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经过多年的努力奋斗,我终于小有成就,有了自己的事业。
有一天,父亲打来电话,说奶奶的身体每况愈下,恐怕不久于人世。我放下手中的工作,第一时间赶回家看望。
奶奶躺在床上,脸色蜡黄,但是见我回来,还勉强打起精神和我说话。她已经记不清我的名字,只道是“阿媳妇的儿子回家了”。
我握着奶奶的手,轻声问她还有什么需要。奶奶摇摇头,叹道:“我这一生,没做过多少好事,现在老了,总觉得时间不够用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中浮起一层水雾。
我心中升起一阵感伤,奶奶终究也是这个时代的受害者,她的坎坷命运造就了她刚硬而局限的性格。
“奶奶,您一生辛苦了,我会接好您未了的心愿。您放心去吧。”我轻声安慰道。
奶奶望着我,点点头,似乎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牵挂。
就这样,奶奶在最后的日子里渐渐平静下来。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奶奶在睡梦中离开了人世。
一切宛如昨日,我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儿时那个单纯快乐的自己。感谢奶奶的出现,让我经历了人生的种种,让我学会宽容和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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