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师第一个突出重围的是由538团参谋长胡景义率领的一支10余人的小分队,时间是1951年5月29日凌晨。几个小时以后,第二支突围的部队也与胡景义等人会合。他们由4支小分队组成,共40余人,带队的是师炮兵室主任郭兆林(副团级)。在突破最后一道封锁线时,郭兆林受伤被俘。时任师部作战参谋郎东方后来不无痛心地说:“是他给了我们继续突围的信心,看到希望”。
时任538团参谋长胡景义
5月27日晚上,180师开始从鹰峰向史仓里突围。郑其贵和吴成德率领539团一营为前卫,副师长段龙章和参谋长王振邦率领余部随后跟进。然而,第一次突围并没有成功,部队被彻底打散,郎东方和另外3名战士也和主力失去联系。
郎东方等四人继续向北突围,在途中遇见另外3 支小分队,分别是:
1、由炮兵室主任郭兆林率领的人员。
2、由538团作战参谋田冠珍率领的人员(两支小分队共16人)。
3、由539团高射机枪连连长向大河和三连排长李木著率领18人。
60军和180师部分干部
通过郎东方的经历我们能发现一个事实:180师当时分散在鹰峰山下的各个角落,师部根本无法再组织起所有人进行第二次突围。郑其贵接着命令全师以营、团为单位进行分散突围,而实际上连成建制的连、排都很难凑齐。就像郎东方或郭兆林等人那样,只能听天由命、各自为战。
4支小分队不期而遇,下一步该怎么走?有人建议集中突围,大家可以互相照应;有人建议继续分散突围,集中突围需要有火力保障,现在各队没有重武器,人多反而容易暴露目标。此时,小分队里职级最高的郭兆林说:“化整为零容易,但化零为整就难了,我带领大家共同突围”。
当郎东方等人听到郭兆林坚定的表态后,好像突然之间有了“主心骨”。多年以后他在回忆这段往事时说:“一听到有位团级干部带领大家突围,我们仿佛又注入生机,这种心态就是战斗力”。郎东方说的没有错,在战争年代里,一个优秀的军政干部能挽救很多人的生命。
郭兆林把30多人分成两个战斗小组,然后小心翼翼地向北行进。他的目标是向公路附近运动,在晚上突破封锁线。180师中的很多人都是抗战时期太岳军区的“老八路”,有着丰富的游击战经验,这在突围过程中起到关键的作用。
在郭兆林、郎东方等人的前方至少有两道封锁线(实际上有三道):第一道由南朝鲜军驻守,只有一个班的兵力(9个人);第二道由美军驻守,大约两个排的兵力。非常地幸运,这两道封锁线上的敌人大部分在睡觉,只留下少量的人警戒。
郭兆林立刻做出部署:尽量用刀解决第一道封锁线上的南朝鲜军士兵,然后立刻对第二道封锁线上的美军发起进攻,一定要把美军消灭在睡梦中。为了防止美军追击,郭兆林命令大家在突破第二道封锁线后,一定要炸毁汽车和火炮,以免腹背受敌。
一切进展都如郭兆林所预想的差不多,小分队不但炸毁8门火炮和13辆汽车,还俘获了27名美军(其他人在睡梦中被手榴弹炸死或炸*)和1名南朝鲜军士兵。接连的胜利让这支小分队越来越靠近兄弟部队,也让他们突围的信心越来越足。
在连续冲过两道封锁线后,小分队仍然没有见到兄弟部队的身影。根据侦察员报告:前方山头上全是美军。此时,运气站在了180师这一方。小分队通过敌人埋设的电话线找到两个隐蔽处,里面有一个美军军官和一些正在睡觉的美军士兵。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指挥所。
是原路返回还是强攻?强攻一定会有很大的难度,伤亡也会不小,可退回去仍然没有活路。郭兆林下了最后的决心,生死就在这一个晚上(5月29日天亮之前)。由田冠珍和郎东方带一个战斗组,他自己带另一个战斗组,先把这个指挥所“端掉”。
如果问180师哪支突围成功的部队最传奇,那么郭兆林率领的这支不到40人的小分队必然名列其中。因为,他们向最后一道封锁线发起进攻时,还带着1名美军少校营长和12名士兵:郭兆林等人打掉的是美24师的一个营部。
通过俘获美军的口中得知:前方就是史仓里,只要翻过山头,就是志愿军的阵地。“开弓没有回头箭”,郭兆林决定自己所带的战斗组断后,另一组为前卫,强行越过封锁线。也就是在这次战斗中,他受伤掉队、不幸被俘,其他人大部分抵达了181师的阵地(13名美军俘虏在通过封锁线时趁机逃跑,被小分队队员全部击毙)。
第五次战役结束后,180师营以上指挥员多多少少都受到处分。如果仅从军事指挥层面出发,那么这样的结果每个人都不会有异议。真正让将士们感到委屈的是把他们定性为“贪生怕死、不顾战士死活”。其实,在突围的过程中像郭兆林这样的军政干部还有很多。他们可能没有成功地突围,却为战士们带去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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