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鸦之神”在巴勒斯坦的这幅涂鸦,为何被人割下转卖倒手?

“涂鸦之神”在巴勒斯坦的这幅涂鸦,为何被人割下转卖倒手?

首页休闲益智涂鸦玩具兵更新时间:2024-07-31

东方网·纵相新闻记者 程靖

“驴和身份证”,班克斯著名涂鸦作品在展出 图/itv

对于全球很多城市来说,班克斯的涂鸦作品恐怕是可遇不可求的“财富”——这名英国神秘艺术家的作品,很可能会给城市带来一个新的观光地。但在巴勒斯坦伯利恒,班克斯的一幅画作却成了当地人的眼中钉,有人甚至不惜代价将这幅画从墙上切割下来……

10月18日,在第三届杭州西湖国际纪录片大会(IDF)上,《盗走班克斯》这部纪录片作为展播单元的一部分,在中国美术学院进行了放映。在密集的政治叙事和不同立场的多面交锋之下,许多问题浮出了水面:班克斯作为英国人,在巴以冲突地区涂鸦的意义是什么?西方艺术家真的懂得巴勒斯坦人的内心世界吗?公共艺术的价值究竟是全人类共有,还是属于个别收藏家?

《盗走班克斯》海报 图片来自网络

班克斯是谁?他的作品为何值钱?

班克斯(Banksy)是全世界最神秘的人之一。

他来自英国,是一名涂鸦艺术家、社会活动积极分子,善于用艺术方式表达政治评论。他的作品在全世界各地的建筑外墙、桥梁上出现,有的已被纳入当地标志性的城市风貌。但是,班克斯从不露面,至今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由于全球绝大多数政府都将涂鸦艺术定为“肆意破坏他人财物罪”,班克斯则对此表示藐视——各地的巨幅涂鸦就是他行动的宣言。他还拍摄过纪录片,《画廊外的天赋》曾获得第83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纪录长片的提名。

班克斯涂鸦作品,他行踪不定,匿名创作 图/视觉中国

虽然班克斯从未将自己的创作用以销售牟利的用途,但很多拍卖行都曾试图拍卖过班克斯的涂鸦作品:据路透社报道,2008年,班克斯位于伦敦的一幅作品曾被拍到了约45.6万美元(目前约合人民币323万元),还不包括从墙上拆除和重新安置的费用。

2002年6月起,以色列开始沿着1967年以前的巴以边界修建高8米,长约700公里的隔离墙。以色列方面宣称,隔离墙的作用是将巴勒斯坦西岸地区和以色列完全区隔开来,以防止巴勒斯坦激进组织的渗透,而巴勒斯坦方面则认为,隔离墙是一堵“种族隔离墙”,限制了巴勒斯坦人正常的生活节奏和范围。

班克斯涂鸦:一只穿着防弹背心同时被瞄准的和平鸽,位于伯利恒 图/视觉中国

2005年,班克斯到访巴勒斯坦,在巴以隔离墙上创作了9幅巨型涂鸦。后来班克斯多次来到巴勒斯坦,在大街小巷留下他的“宣言”。连同这些涂鸦一起,巴以隔离墙越来越受到全世界的关注——现在的隔离墙上,来自全球各地的人,画下了大大小小的呼吁世界和平的涂鸦。

2017年,班克斯甚至将伯利恒隔离墙附近的一家废弃酒店进行改造,以The Walled-Off Hotel(墙下酒店,英语发音谐音著名的华尔道夫酒店)的名义开业,酒店内布置着许多巴以冲突下的历史故事。由于窗口的景观便是隔离墙,班克斯的酒店被称为“世界上风景最差的酒店”。

位于伯利恒的隔离墙酒店,2017年开业 图/视觉中国

是唤醒公众关注,还是消费巴勒斯坦人的苦难?

纪录片围绕着的班克斯涂鸦,原本位于巴勒斯坦西岸地区的伯利恒市,在马槽广场(Manger Square)的一堵私墙上:画面中,一名持枪的以色列士兵,正在检查一头驴的身份证件。这讽刺的是巴勒斯坦人的被动处境——巴勒斯坦人在约旦河西岸地区生活,经常面临着以色列士兵的身份检查。

驴——这种负重行远、兢兢业业的动物,在阿拉伯语里是一种骂人的话,冒犯人的程度不亚于骂中国人“猪”、“狗”。在纪录片中,参与“盗取”这幅涂鸦的巴勒斯坦人瓦利德一开始便说,城里的人对这幅画的出现“非常愤怒”。

外号“野兽”的瓦利德是这部纪录片的主角。他是伯利恒的一名出租车司机,他觉得班克斯的画作对西岸地区的处境没有任何帮助。在班克斯画下这幅涂鸦不久之后,老板下令让瓦利德和几名同伙将其切割下来,包装、搬走,然后转卖到海外。

除了瓦利德以外,巴勒斯坦人对这幅涂鸦的态度各异:在纪录片中,一位伯利恒市民认为班克斯创作的艺术就像一顿快餐,“吃的时候很爽,但吃完了会慢慢地让人不舒服。”而在路透社的报道中,一位巴勒斯坦建筑师则说,这幅画更能冒犯以色列人,因为这展示出“以色列人思维狭隘,连驴都要检查”。

另一位巴勒斯坦人、居住在加沙的萨娜·卡玛尔则对东方网·纵相新闻表示,她觉得班克斯不是个笨蛋,一定是在了解了当地的文化习俗后,才会进行创作。

但纪录片主创的眼里,这头驴可能代表了不同的意思:新西兰画家摩尔·琼斯的一幅画作中,一匹驴将一位受伤士兵驮到了安全地方。有人说,希望班克斯这幅涂鸦能感化以色列士兵。

曾接受英国《金融时报》邮件采访时,班克斯开玩笑说,一开始他来到巴勒斯坦,在隔离墙作画,是因为被墙吸引,“感觉这是一块很好的画布。”班克斯也希望能通过作品,唤醒公众对于巴勒斯坦人处境的意识。

“驴和身份证”这部作品,2007年被盗后出现在国际艺术品市场上 图/Financial Times

纪录片导演马克·普罗塞皮奥追踪了这幅涂鸦的去向:它被盗走后,在易趣网(ebay)上被标价10万美金(现折合人民币约73万元);随后,它被带到丹麦、英国、意大利,还被运到了美国展出。纪录片中,收藏家、艺术评论家、商人、历史学家,还有专攻艺术品买卖的律师陆续表达着自己的观点,针锋相对地讨论这幅画对于巴勒斯坦人的意义,和公共艺术是否应该被商业化等等。

记者注意到,在这部影片中,有几段阿拉伯语说唱的环节,没有任何翻译和字幕说明——其他人的采访和旁白,无论是法语、意大利语、英语还是阿拉伯人连词成句的英语,都有字幕。

对于记者的疑问,该片制片人菲利波·佩尔菲多表示,这是主创们特殊的设计。

佩尔菲多说,在巴勒斯坦拍摄纪录片的时候,几乎所有巴勒斯坦人都会努力地说英语,即使有的人说话连不成句,或只能说几个单词,但他们会尽力用这种世界通用语言表达自己。但在法国、意大利,所有接受采访的收藏家、律师、艺术评论家等人,无不受过高等教育,但却坚持使用自己的语言。

“这是一种文化殖民。”佩尔菲多谈到了“文化高低语境”的问题——由于巴勒斯坦人处在“低语境”,担心别人不理解他们的意思,所以努力用他人的语言来表达, 但欧美人处在高语境,因此不由自主地选择说自己最熟悉的语言,不用担心他人不理解。

“就像我来到杭州,坐在车里听广播里放的中国流行音乐一样,在巴勒斯坦,广播里放的歌曲我是听不懂的。”佩尔菲多对记者说,之所以选择不翻译歌词,是想把表达的话语权还给巴勒斯坦人,让他们暂时回到原始语境中去,也让观众感受阿拉伯语本身。

《盗走班克斯》制片人菲利波·佩尔菲多在西湖国际纪录片大会上 图/纵相新闻

影片的结尾,导演告诉观众,这幅涂鸦还没被卖出去,目前在伦敦的一家画廊里展出——可以想像,画廊位于伦敦地价最高的地区,窗明几净,大理石地板亮堂堂的,这幅“驴和身份证”由围栏围着,供人欣赏;十多年前,这幅涂鸦还在伯利恒市中心的一面墙上,巴勒斯坦人的汽车鸣着笛缓缓开过,拂起一阵阵灰尘。

无数人的叙述依然没有解答这个问题:艺术,究竟是谁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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