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对她有那么几分耐心。将无家可归的小可怜,养成了娇贵的孔雀

他就对她有那么几分耐心。将无家可归的小可怜,养成了娇贵的孔雀

首页休闲益智我打绳结贼6更新时间:2024-07-31

图片来源于网络

第一章

  北城,著名酒吧一条街内的某酒吧里。

  唐意飒窝在卡座拐角处,清澈漂亮的狐狸眸及不可察的微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杯壁。

  她本不想和这群乖宝宝来玩,一个个只会耍耍嘴上功夫,最多玩些真心话大冒险的喝酒小游戏。

  没劲。

  但她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心神不宁的,心里慌得很。所以当今天,毕业大戏彻底分配好角色,大家说要出来进行末世前的狂欢后,她还是跟着来了。

  可是到了这里,被喧闹拥簇着,无论是舒缓的蓝调还是动感十足的Deep House开场,对她都没有任何作用。

  还是没办法平静,沉浸其中,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她并没有遇到什么慌的事,这种奇怪的感觉就是忽然有一天莫名出现的,出现时,还会伴随着唐景深的身影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在不知道第几次,试图沉心静气失败后,她举起手中的酒杯大大喝了一口。

  入口奶香软甜,软乎乎的没一点劲,完全压不下去她有些焦躁慌乱的心跳。

  她开始后悔点这个了。

  大家要了扎啤,但她嫌啤酒撑便要了百利甜。她向来在外不爱喝什么高度数酒,喝醉了容易出事。

  但是这破东西——

  唐意飒无声、沉沉的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快要到了发脾气的边缘。

  “砰——”

  厚厚的八角玻璃杯有人没控制住力度,放到横在前面玻璃桌上,发出重重一声。和Deep House最后一个下落的和弦一起,直接撞进了人的心里。

  像是要撕开什么蓄势待发的序幕。

  “——”

  动感更强的progressive house彻底将夜章燃爆,在这躁动疯狂的音乐渲染下,有人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我真是服了,武老师分配角色都敢不来,可想而知今后的排练得多困难了。”

  啪——

  一句话像是石破天惊,大家都再也忍不住。

  “不瞒你们说,分组前我就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和她分到一起。”

墨菲定律诚不欺我啊,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有人义愤填膺气不过道:“那我们就这么由着她?就不想个什么办法?这可是毕业大戏啊!”

  不由啊!

  谁要由着她了!

  但是……

  但是他们没办法。

  庄靓颖现在人气正旺,已即将进入流量小花行列,他们几个人的粉丝加起来都不够人家的零头。

  可下一秒,他们几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暗暗看向唐意飒。

  不过没有人敢直接问她。

  唐意飒平日里对谁都不冷不热的,还长得顶漂亮,是那种明艳带着些攻击性的美。美艳还不爱搭理人,而且她脾气好像也不怎么好,便自带了让人敬而远之的疏离感。

  而她专业能力又很能打,便自然而然的有股说不出的威慑力。

  况且她对戏的要求非常高,同学三年多,彼此都合作过,但和她对戏就没有不被她虐过的。所以他们从心底里觉得,唐意飒不会就这么放任她。

  然而这一看,心便是一沉——

  只见唐意飒窝在柔软的黑色皮质卡座里,光洁饱满的额心微蹙,眼波流转的美目凝起,显然也是愁的不行。

  他们就从未在唐意飒脸上看到如此凝重的表情,她向来都是淡定又张扬的,就好像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都不算事,没有她搞不定的。

  连她现在都这个样子,大家心中只升起两个沉重的大字——完了。

  彻底失去期待完了之后,人们反而变得松弛了,靠在卡座里喝着小酒跟着音乐无情小幅度点头,颇有破罐子破摔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架势。

  梁珂摇着摇着,目光跟着头漫无目的的摇到了吧台,然后视线和头便没能在挪开。

  吧台前站着个身材十分颀长的男人,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那完美的身材比例已经足够吸引人的眼球。

  一身笔挺的黑色高定西装,肩线贴合在他的肩部,宽却不厚重,挺直的脊背自然往下收窄,呈标注的倒三角。再往下,是包裹在布料里的笔直的大长腿。虽然隔着布料,都不难感受出那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

  啊啊啊啊!绝品!

  梁珂激动地已经失去了语言,只会紧紧抓住旁边任琬凝的胳膊疯狂摇晃,想让她一起看。

  “怎么了?”

  就在这时,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拿起调酒师为他调好的酒,转过了身来。

  梁珂的眼睛不由得睁大,抓着任琬凝的胳膊更紧了。

  留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没有任何赘余的刘海修饰,但也不像寸头那样的直白。这样的发型对五官的比例要求极高,可在他棱角分明,五官立体线条舒朗的脸上更显得他气质凛冽。

  皮肤冷白,领带不知道被他扔到了哪里,里面黑色暗纹的衬衣扣子被从上到下解开了三颗。衣领松垮,头顶暧昧的柔光落在他的身上,将他若隐若现凸出的锁骨打上了阴影,更加的神秘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明明是极其松散的状态,甚至人都是漫不经心的靠在吧台上的,可却莫名带着股压迫感,就像是一头懒洋洋的狮子,不知何时发威让人不敢靠近。

  任琬凝被她抓的轻“嘶”了声,见她不答,轻戳了戳她的肩,“干什么呢?想掐死我啊?”

  梁珂猛地回神,正要收回视线却见男人微微一侧头,看了过来。

  “!”

  那是双十分幽深的眼睛,眼窝微陷,瞳仁漆黑,且极深,眼尾细长微垂,下眼睑却稍显平滑,和眼皮形成一个微小的弧度。使得眼尾看上去像是又一层小小的阴影,看上去更加的深邃。

  这样的一双眸子看人时,本应该十分深情,可他眼中没什么情绪,便由深情直转成了凌厉。

  任琬凝被他身上强大的气场骇到,莫名有些紧张不敢再看,“那边有个帅哥,他是不是在看我啊?”

  和这样的人对视,她总觉得有着被猛兽凝视的恐惧感。

  舞池中progressive house越发动感的节奏将她后半句后盖住,任琬凝只听到了前半句,下意识的抬眸看了过去,并不需要确认那强大的气场和独特的气质便知梁珂说的是谁。

  其他人自动虚化,目光不由自主的便会落到那人身上。

  确实很帅。

  可是看着看着,她眼睛忽然微眯,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

  唐意飒其实都不知道他们刚才在看自己,她整个人都陷入了莫名失控的烦躁中。

  她最受不了事情不在自己掌控中的感觉。

  偏偏这次,竟然是她自己大脑不受自己控制了。

  ——不是,你没病吧?想他干什么啊?

  这又不是傻乎乎的小时候,担心他打架失手被人揍死了。

  要揍也只有他揍死别人的份好吧。

  “——”

  唐意飒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

  有人说亲近的人之间容易有心灵感应,说实话,她是不信这些玩意儿的,要是真的有这东西,她的父母——哦,不,应该说养父母,怎么没一开始就发现她不是亲生的啊?

  想到这,她心中忍不住带着几分嗤笑。

  可是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解释她最近这段时间奇怪的感觉。

  她忽然觉得,应该给他打个电话,别真出事了吧?

  她本就有些烦躁的心此时越发的惴惴不安,像是一颗已经吹到了极限的气球,那种不上不下的心神不宁在这个念头起来后,忽然凝为了实质。

  唐意飒正拿起手机准备起身出去打电话时,耳边响起一道温浅的声音,“飒飒,那个,是不是你哥哥啊?”

  听到叫自己,她的注意力微回。

  哥哥?

  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唐意飒有点没反应过来,她哪有什么哥——

  思绪一顿,忽然想到什么,她有些诧异的抬起眸。

  便见不远处,靠在吧台前,昏暗的光影中,漫不经心的拿着杯酒,正好整以暇看着她的男人,不是唐景深又是谁。

  那颗气球“砰”的一下就炸了。

  气的。

  去他的心灵感应吧,全是鬼话。

  她觉得自己简直有病,是的,生理意义上的,她觉得自己应该挑个时间去医院看看心脏。

  但是现在。

  她“唰”的一下站起身,拉起任琬凝,“走,带你玩点有意思的。”

  还未等人反应过来,便已经将人拉走。

  她这声音不大,只任琬凝听了个大概。其他同学被她这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还沉浸在,出来浪遇到家长了”并且这哥哥看上去还挺凶挺不好惹的,有点茫然的情绪里。

  过了几秒才有人回过神来喃喃道:“这是跑路了?”

  “那我们跑不跑啊?”

  “要不要我们替她和哥哥求求情?”

  “你敢去么?反正我不敢,我看着就有点腿软……”

  众人七嘴八舌不知道怎么办谈论时,唐意飒已经拉着任琬凝绕过了后门,直奔了舞池。

  唐景深看着那抹扎眼的红色,冰凉微烈的酒水入喉,眸色微深。

  “飒飒、飒飒……”任琬凝拉着她求饶般的往后退。

  但没想到唐意飒力气那么大,轻而易举的便将她拖着向前,“跑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试试么?”

  心思被戳破,任琬凝脸有些微红,“你、你怎么知道我想试?”

  她没什么底气,越到后面声音越不稳,也不知究竟是质问还是疑问。

  唐意飒轻挑了下眉,清澈迷人的眸子越发灵动,“你不想来试试,买这条裙子干嘛?”

  “……”

  任琬凝被一句话问住,不愧是被专业老师都忍不住夸奖的可以洞察人心的天赋流选手。

  今天出来玩的突然,唐意飒再回家换衣服太麻烦,她便让她来自己宿舍挑一件。红色的细吊带连衣短裙,她买回来了很久,却一直没勇气穿过。

  这颜色太挑人,但唐意飒胜雪的肌肤似乎比这红还艳,纤细的吊带勾在她同样纤细笔直的锁骨上,带着说不出的性感。腰部镂空的设计,更显得她腰细的不盈一握。

  并且她整个人都是十分从容松弛的,由内而外的发着光。如果是她穿着这样明艳的衣服,会整个人不自在的手都不知道要放到哪里。

  飒飒能选中这件衣服,她真的很高兴,可以让她看到这件衣服应该被穿出的效果。

  “走啦。”唐意飒又来拉她,“坐在那里看,永远不知道舞池里面是什么感觉,试一次就知道了。”

  她做事向来不喜欢瞻前顾后的踌躇,想了就去做,试过才知道到底是什么感觉,喜不喜欢,不然永远在空想,永远在勾着你。

  任琬凝抿了抿唇,有些紧张,“可是我不会……”

  “有什么会不会的,你是来享受的,不是被它控制裹挟的。”唐意飒拉着她,直接慢慢挤进了舞池中央,“快乐就对了,来!”

  她说这话时,有着无视一切规则的肆意张扬,任琬凝不由得被她带动。

  “你就听着音乐的节奏,当然不听也没关系。”唐意飒漫不经心的说着,任琬凝从她眸子里看出了“管它呢”的省略语。

  但她还是抬起一只手,皓白纤细的手指在空中为她打着节奏,连带着手臂和全身也跟着节奏轻轻摇动着。

  任琬凝跟着她渐渐找到了节奏,也开始慢慢跟着音乐动了起来。

  唐意飒见她适应,便不再管她,彻底投入进舞池中。全身跟着音乐尽情的舒展着,胜雪的肌肤在流光溢彩的灯光下似是闪着细光,红裙飞舞着,犹如雪中红梅相得益彰。黑羽般的长发随意铺在雪白和肌肤上,有几根还和红色的细带缠绕在一起,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靡靡张力。

  无论台上还是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的被她吸引。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成了她的背景板,头顶灯都像是特地为她打了一束追光,光彩照人耀眼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而她尽情绽放享受着,无视任何人的目光。

  不远处,唐景深看着舞池的眸色微深,手指一下下轻敲着酒杯,频率和那起伏的红色裙摆出奇的一致。

  任琬凝在这样近距离的冲击下,彻底看呆了。过了会儿才回过神,喃喃的赞叹道:“飒飒你好厉害……你,你经常来么?”

  “还好吧,来过几次。”唐意飒声音有些微喘。

  还都是在不爽的时候,就比如现在。

  任琬凝忽然想到了什么,悄悄看了眼正对面的吧台处,很快的便捕捉到了那气质独特的人。只不过人影攒动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好像还是在看向这里的。

  她有些担忧的问:“你哥哥,他不会说你吧?”

  毕竟来这种地方玩,对于她、她们家来说还是很大胆的一件事。

  “嗯?”

  唐意飒起初没懂,过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他?”

  唐意飒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问题,忽而笑了下,明媚皓齿美得惊心动魄,“我第一次就是他带我来的啊。”

  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却给了任琬凝小小的震撼,过了几秒才说:“……你哥哥真开明。”

  呵。

  唐意飒轻轻一晒,目光却无意识的瞥向他的方向,等扫到他随着手腕垂落的腕表时,才回过神来,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收回了视线。

  心脏一下一下地跳动着,比刚刚跟着progressive house跳了一段好像跳的还要强烈。

  唐意飒微怔,被自己的反应奇怪到。

  不是,看他一眼怎么了,反应干什么这么大?

  不是,为什么要看他啊?看他干嘛,不是已经知道他全须全尾还挺有闲情逸致的在这喝酒呢么。

  唐意飒疑惑着,清澈灵动的眸子里出现了罕见的茫然。

还未等她想明白,耳侧突然响起的尖叫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微微飘忽的眸子瞬间定住,侧过头去。

  只见一喝的醉醺醺站都站不稳的男人正贴在任琬凝身后,一手还环在她的腰腹上,慢慢的摩挲着。

  唐意飒脸色顿时一沉。

  两步化成一步的上前,右手抠住那个男人的食指,狠狠地向后一掰,直接掰成了九十度。男人霎时间发出一声*猪般的惨叫,下意识松开了手。

  她的动作很快,男人的叫声也被震耳欲聋的音乐盖住,就连他们周围的人都没发现发生了什么。

  而一直漫不经心靠在吧台前喝着酒,目光懒散散的唐景深眸色微凝,而后眼尾微扬,唇角及不可察的勾起个饶有兴致的弧度。

  人未回头,只屈指轻敲了两下桌面,示意调酒师再给他一杯酒。

  调酒师将酒倒好后,直接将酒放到了他的手边,并未敢打扰这位虽没做什么,却莫名有股让人敬而远之气场的客人。

  唐景深拿起酒杯举到唇边慢悠悠的喝着,目光却未从那抹红上离开。

  唐意飒的动作未停,一手拉过任琬凝到自己身后,一手屈肘,用尽全力的怼上男人最柔软脆弱的胃部。

  原本还醉醺醺哀嚎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的男人顿时噤了声,嗓子像是被扼住一样,弓着腰这下彻底站不住的双手撑在膝上忍不住的干呕。

  唐景深杯中酒喝完,冰块撞击杯壁发出“叮”的一声,刚好和不远处干净利落收回胳膊,转身的节点重合。

  他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可下一秒,他漆黑的眸子猛地一沉,本就凌厉的气场越发的骇人。

  下面的同学们还处在被唐意飒刚刚那波炫到的迷糊中,等终于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内心止不住的“天哪“不愧是我们校花啊”、“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之间来回切换。

  甚至忍不住想要为她鼓个掌,才能平复下激动地情绪来,他们手都已经抬起来了,可在看到那个原本被打趴下站都站不起来的醉鬼不知怎么又忽然起身,出现在唐意飒身后时,他们的神色顿时一变。

  他们这才发现,那个醉鬼竟然这么大块头,都能把唐意飒整个人套起来了。而唐意飒背对着他,同时也遮挡了她前面任琬凝的视线,两个人毫无察觉。

  音乐声震耳欲聋,他们大喊提醒两个人都没用。他们紧张的肾腺素直接飙起,激发出了百分之二百的反应力跑了过去。

  可有道身影比他们还快,在他们刚起步时,便见一道影子宛如猎豹一样“唰”的一下从他们面前闪了过去。

  -

  “没事吧?”

  唐意飒转身,看着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脸吓得都有些发白的人,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问。

  肩上微重的力量,像是把她飘出去的灵魂又稳稳压了回来,任琬凝终于微微回过神来,轻抬眸刚想说话,余光扫到了什么,刚回过些血色的脸瞬间更白了,下意识张开了嘴却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唐意飒同时看到了忽然向她跑过来的唐景深,以及背后骤然竖起的来自动物对危险本能预知的汗毛。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快速交汇的一瞬,唐意飒没经过任何大脑思考,直接大力将任琬凝往右侧用自己的身体推了出去。

  下一秒,唐景深带着飓风的侧踢也落到了唐意飒站着的位置上。

  他这一下又快又准又狠,从外人看来更像是醉酒的大块头喝懵了,直接往人脚上撞。而这么个大块头,却像是个塑料袋一样,轻飘飘的就飞出了舞池,直接撞到了旁边吧台的操作台玻璃上。

  “哗啦——”

  玻璃瞬间爆裂,那俯冲的力度又将一旁酒柜带倒。

  噼里啪啦像是在放烟花,大家才意识到这一脚的力道并非轻飘飘的。

  反应过的同时,酒吧顿时乱成了一团。

  正在下坠的唐意飒此时就只有一个想法——怎么能稍微偏移下摔下去的位置,别砸任琬凝身上。

  瘦瘦小小的,一看就不禁砸。

  然而下一秒,她手忽然一紧,被温暖有力的拉住。

  唐意飒也没多想,几乎下意识地便抓紧了在她前面扑腾,马上就要和地面进行亲密接触的任琬凝。她借着力,把任琬凝又扽了起来。

  这一下她用力十足的力气,不然来不及,任琬凝整个人跟拔地而起似的,惯力作用下“砰”的一下砸向她。

  直接将她砸进了男人熟悉的怀里。

  头磕到了男人硬邦邦的胸膛,疼的她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第二章

  唐意飒觉得自己像是个夹心饼干,严丝合缝夹在两人中间,还是馅很足直接“啪叽”被拍瘪的那种。

  好在其余同学穿过躁动的人群,把其中一片饼干——啊,不,任琬凝从她身上拉开,才避免她直接被挤死而等上明天社会新闻的惨案。

  #某女大生因毕业压力过大在酒吧不幸挤死#

  ——教育部就此事件再次推进大学生减负相关条例

  ——呼吁大家少去人多拥挤的地方

  然后还有一部分网友表示可惜,一部分表示活该,一部分反思。

  想想那个画面,唐意飒就觉得一阵恶寒。

  她并没有牺牲自己而推动人类发展的伟大奉献精神。

  正想着,忽然察觉到一道不可忽视的目光从头顶上方落了下来。

  不用回头便知道是唐景深的,也就只有他,敢这样肆无忌惮不在乎是否被发现,亦或是否欠妥当的看着别人。

  但她现在偏偏想要忽视,懒得理他。

  恰好这时,一波人围着任琬凝询问安抚着,一波过来关心她。

  一个男生急哄哄担心的问:“没事——”

  唐意飒的目光自然而然的侧过来。

  她敢忽视唐景深的目光,但却高估了别人的定力。男生才开口,便感觉有道十分霸道的目光。他下意识越过面前唐意飒毛茸茸的头抬眸,便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

  明明只是漫不经意的看着他,可却莫名感受到一股凌厉寒意。

  他舌头陡然打结,后面那个“吧”字都忘记了说。

  唐意飒十分贴心将那没听见的字认为是周围太嘈杂被盖了过去,并因为身后总是拽里拽气大概第一次被这样忽略的彻底,一定很吃瘪很不爽的男人,心情大好连语调都比平时友善了不少的说:“没事呀。”

  面前的男生却忽然垂下了眼睑,有些支支吾吾的说:“没、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

  他这是,在怕她么?

  虽然她脾气不怎么好,但是她好像平时对同学都……还算友善吧?

  唐意飒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就在这时,肩上忽然一沉,她下意识侧眸,纯手工的黑色西装落在自己身上,还带着人体的温度。

  “穿上。”一道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到耳边,像是有一道电流从头顶流到脊背,酥酥麻麻的,让她不由得挺直身体。

  她的头顶最怕被靠近,每次去理发店就像是酷刑一样,强忍着才没把理发师一脚踢开。

  但这次,她却没有炸毛,亦或是狼狈的躲开。她硬生生的立在了那儿,注意力全被更重要的事情吸引走。

  唐景深的声音本就低沉,平时磁沉低哑其实很好听的。尤其他大多数说话时,总是有股漫不经心——你算个什么东西,不把任何事放在眼里的劲儿,就还挺拿人的。

  可此时,这样低沉没感情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命令了。

  ?

  这什么态度?

  还当着她这么多同学的面,她不要面子的么?

  唐意飒总是水波盈盈的美目一沉,却未转身,仍保持之前背对他的姿势,用同样没什么语调的声音说:“不穿。”

  两个人明明都挺平静的,但以他们为中心的空气都好像冷凝了。

  本还在安慰任琬凝的同学们都感受到了那股剑拔弩张的气氛,纷纷停了下来,看着他们这边大气都不敢喘。

  结果这还没完,他们眼睁睁看着唐意飒同学将她身上那件质地考究裁剪精良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西装,像扔垃圾一样头也没回,但却十分精准的扔进了她哥哥的怀里。

  生生把这紧张的弩用往断了拉上了几分。

  他们顿时替她捏了把冷汗,头皮都发麻了。

  唐意飒却毫无知觉般,只抬头对着他们说了句,“先走了。”

  便转身离去。

  而她哥哥,似乎也没生气,竟然只是看着她的背景眸色深了深,轻勾了下半边唇角,便拎着怀里扔来的垃圾——啊,不,衣服,跟着走了。

  等两人走后,他们才长长松了口气。

  “我宣布,从此唐意飒同学就是我的神!我要是敢这样,我哥能揍死我。”

  我也,刚刚那一下我吓得腿都软了。”

  “但她哥好像也没生气?天呐我也想拥有这样的神仙哥哥,又帅又能打,刚刚那一下真的帅翻了老天,一个飞踢的同时还能把人给拉住。不像我哥,只会打我:)”

  “有……有没有可能是怒极反笑啊?”刚刚接受过唐景深死亡凝视过得那个男生仍旧心有余悸,觉得这位哥哥应该不像这么好说话的。

  “不能吧,你哥想揍你还会给你面子等到没人的地方?直接开揍了好吧。”

  “应该是年纪差的大吧,年纪大就会宠着了。我妹比我小十岁,天天把我气死我都舍不得动她一下。他们差多少岁啊?”

  大家下意识看向任琬凝,平日里唐意飒也就愿意和她走近一点。

  任琬凝也缓过劲儿来,想了想说:“好像是七岁还是八岁来着?”

  -

  酒吧经理闻声匆匆赶来,唐景深目光锁着前面脚步极快的人,边走边拿出手机来。

  只响了一声,便被对方接通。

  “过来处理下。”唐景深语气很淡,却在下一秒,看到那抹移动的红影从一个高个子男人旁走过,而那个男人目光显然一顿时,目光微寒。

  “你们俩弄出这么大动静,我们想听不见都难。”乔斯年不紧不慢的温淡声从话筒中传来,“正往下走呢,这就到了。”

  “嗯。”

  唐景深声音微沉的应了声,看着早已陷入人群找不到男人影儿的方向收回了视线,快步走了过去。

  唐意飒“哒哒哒”的极步走着,鞋底都快被她踩出了火星,

  混蛋。

  她竟然还担心他是不是被仇家寻仇出事了。

  转头就对她这个态度!这个态度!

  他就应该被丢进深海喂鲨鱼!喂鲨鱼!

  可转念一想,他又哪里还有什么仇家。

  他做事向来狠绝,那些人不是被他吓破了胆跑到国外再也不回来,要么就是再也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

  想到这,唐意飒“哒哒哒”的脚步都微微顿住,差点往前踉跄了一下。

  所以你是疯了么!你到底在心神不宁个什么劲儿啊!

  他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危险好么!

  啊啊啊啊!!!她真的有被自己气到。

  唐意飒带着发泄般的,走的更快了。气的甚至想打死自己,不过打自己是不可能打的——

  就在气没处撒的时候,手腕忽然一紧,被人从身后攥住。

  “穿上。”熟悉的声音和肩上温度同时落下。

  只不过这次的声音更沉了几分,命令般的感觉更加的明显。

  唐意飒猛地回头看向他,眼里像是有小火星在霹雳吧啦的往外冒,连拳头都不由的握紧,但却没挥出去。

  打不过。

  更气了。

唐意飒几乎咬紧了后槽牙,跟他较上了劲,语气却越发云淡风轻,一字一句道:“不、穿。”

  可胸口起伏的频率却出卖了她的情绪。

  唐景深看着她胸前那圆润的弧度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上下浮动,眸色深了几分。声音也变得更沉更哑,也不知究竟是被气的,还是别的什么。

  “自己看不到,以为别人也看不到么?”说到最后,他声音沉到不像话,像是能滴出水来。

  “什——”

  唐意飒带着气的下意识扬起下巴,可在对上他那双漆黑又深沉的眸子时,顺着他视线所落的位置,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眸色微变,轻飘到别处,又瞪了回来,气哄哄的说:“流氓!”

  “我这就流氓了?”唐景深几乎气笑,“那你要不要看看你周围有多少流氓?”

  想到刚刚站在她周围,看着她跳舞的人,他都想把那些人一个个全部抓回来,把他们的眼睛戳瞎。

  唐意飒自己在宿舍照镜子时,确实觉得这就是条普通的裙子,再说以任琬凝的性格也买不出什么过火的衣服来。但现在唐景深的目光,却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不是的。

  她净身高171,身边女生没有比她高的,根本看不到也就不可能提醒她。但唐景深……她记得上次看到他体检报告,隐约记得是189,足足高了她十八厘米,以他的视角,可能确实会看到不同的风景。

  想到这,唐意飒下意识看了眼周围。还真是奇了,今天出来玩的人一个个还真都挺高的。

  她不得不不情不愿的披上他的衣服,可是又不服气,在收回视线时还不忘瞪他一眼,在心里重重“哼”了声,才转身继续往前走。

  他肩宽,衣服又大,能将她整个人套下,只有走起路时红色裙边才会若隐若现,浓墨的黑、艳丽的红,以及下面一截白到发光的细长的腿,形成最极致的碰撞。

  唐景深看着前面,走出要收购公司并且要将全部人员赶走的架势的人,眉梢轻挑。

  -

  已是十月底,一阵夜晚秋风吹过,唐意飒不由打了个冷战,下意识想要裹紧身上的外套。却忽然想到什么,手生生忍住了,没动。

  然后余光轻瞟向站在身旁没说话,甚至连站姿都很松弛,却存在感很强的男人。

  等了几秒,见他没什么反应,唐意飒莫名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就听耳边响起一道不紧不慢,尾调却微扬且微凉的声音,“现在知道冷了?什么天了还穿裙子。”

  听上去就有些阴阳怪气。

  她就知道!就知道!

  被这个狗男人发现准没好话,没想到她就轻抖了一下,连裹紧衣服都谨慎的没敢动,竟然还是被他发现了。

  观察力这么强怎么不去做侦查啊?

  “谁冷了?”唐意飒转过头来看着他,死不承认。

  才不能给他更多可以发挥的机会,让自己彻底占下风。

  唐景深垂眸睨着她,轻飘飘道:“不冷你别穿呐。”

  唐意飒气的直咬牙,“不穿就不穿,给你。”

  说着就将衣服脱下来,劈头盖脸的就扔到了他的脸上。

  恰好这时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宾利停到了他们面前。

  司机甚至都没来得及下来为他们拉开车门,唐意飒并已经自己拉开了后车门坐了进去。

  唐景深也被这一下扔出了脾气,司机明显的看出自家唐总拉下衣服后,眼底都快冒火了,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出,可下一秒却见唐总像是生生将这火压了下去,转而带上了几分怔然和探究。

  唐意飒坐在最里面,紧贴着车窗,看向窗外。中间位置留的多的,能坐下个两百多斤的胖子,像是要和他隔开楚河汉界。

  听到关门声,唐意飒也没回头,却仍能感受到身后的目光。

  看看看!看什么看!

  不服么?想动手么?

  车子平稳启动,不知道是不是唐意飒的错觉,她觉得好像比平时还要稳了。

  就像是,怕某一个不经意的小颠簸,打破这一触即发的表面平静。

  然而只是在第一个路口转弯时,唐景深便主动开了口。

  “出什么事了,你今天怎么回事?”

  唐意飒还在备战状态,听他开口便下意识要战斗,但听他语调平静,甚至有种“在探寻她出什么事,要帮她搞定”的语气后,她绷着的那股劲儿忽然就散了。

  微怔中还带着几分茫然。

第三章

  问的好,好到她都没办法回答。

  确实明明没出什么事。

  难道要说——我忽然脑洞大开,以为你出事了,结果发现你好端端站在酒吧悠哉哉的喝着小酒,我白心神不宁了一周,我很不爽。

  这能说么?

  这逻辑一捋下来,她都觉得自己有病。要是让唐景深知道,能笑话她一年——不,不止,是会在每次他们吵架时,都把这事拿出来,做为战胜她的利器。

  打死她都不说。

  现在冷静下来,唐意飒也觉得今天好像有点暴躁,情绪过于起伏了。

  她算了算时间,好像是生理期要到了。

  “没怎么啊。”唐意飒豁然开朗,说话的语调都变得轻快不再带刺。

  “没怎么你扔我一脸?”唐景深睨着她,明显不信,眼睛微眯带着几分威胁道,“你要是没怎么,我可就要好好跟你算算‘怎么了’。”

  他这个样子,别人大概会吓得腿都软,恨不得跪下求饶。

  但唐意飒一点都不怕,迎着他的目光,挺无辜的说:“不是你叫我别穿的嘛。”

  还把责任推到了他的头上。

  唐景深差点被她给气笑了,手指轻抵了下额头,半拖着调子不紧不慢的看着她说:“我们飒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我怎么不知道?”

  他知道唐意飒骨头虽硬,但从来不是被人激一下便沉不住气,让自己吃亏的人。正常情况下,她根本不会把衣服扔给他,而是会自己穿的好好地,再找个更气人的话来。*敌一百,自己毫发无损。

  “……”

  唐意飒被他这句借力打力给问的架在了这里,一时间有点哑口无言。

  她要是回——我一直这么听话。

  她敢确定,下一秒唐景深就敢说出无数件事来让她去“听话”。

  而且以唐景深不做人的程度,她都不敢想他会说出什么来。

  这不是给自己挖坑么。

  唐景深看着面前,一双水波潋滟眸来回快速转动的人,小狐狸CPU快要烧干。

  他唇角不着痕迹的微勾,不再为难她。

  他可不想要一只傻狐狸。

  只当她这点反常是因为玩的中途被傻逼打断而感到不爽。

  可想到这,唐景深眸色一沉,开口也有些冷,“不把人彻底制服就敢背对着敌人,我是这样教你的?”

  唐意飒大脑本就处于如何快速跳出自己挖的坑的急速运转的紧张中,乍一听这样挺冲的话,脸也沉了下来,寒着一双美目没什么语调的说:“你回来就是为了教训我?”

  唐景深淡淡地看着她,声音也更淡,“我现在不教训你,等到时候被别人教训就晚了。”

  唐意飒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是说等和别人打起来,忘记了这事,被人真拳真脚的收拾。

  她今天确实大意了,心有点乱,也因为任琬凝是她带进来的,她得负责,就难免有些急了。

  也没想到那个不堪一击的醉鬼还能站起来。

  她自知理亏,有些底气不足,“说什么呢,说的我好像很暴躁总和人打架一样。”

  唐景深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半拖着调子不紧不慢道:“嗯,我们飒飒是个乖宝宝,哪里会和人打架。”

  无论是他的语调还是他的措词,都让唐意飒一阵恶寒,彻底破了功。

  忍不住抬手,将他打理的整齐的短发大力揉乱,又好气又好笑的说:“你有病啊!”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唐景深的头也摸不得。

  “要造反啊?”唐景深一双漆黑比老虎还有威慑力的眸子觑着她。

  摸上去其实并不像想象中的硬,还带着人体的温度,手感还挺好的。

  唐意飒无视他的威胁,手都没挪地,有些玩上瘾的又揉了揉。十分满意的看着他有些浅的发在自己的指下,一会儿向左一会向右,蓬松松的再无之前的整齐疏离,像个炸毛的狮子。

  下一秒,手腕一紧,被人攥住。狮子彻底炸毛,往下大力一拉。她直接被扯近了男人的怀里,抬眸时,便对上那双沉如深渊般带着侵略性的双眸。

  “欠收拾是不是?”男人的声音已经有些发哑。

  身下,是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的温度,紧贴着,烫的她眼睫轻眨,瞳孔微缩,有些不敢对视。

  唐景深疯起来,向来不管不顾。她还并不想当着别人的面和他上演些什么,虽然有遮挡板,但仍在一个空间里,哪怕张扬如她,也仍觉得十分的羞耻。

  “你、你头发有点乱了,我帮你、整理一下。”

  她没什么底气,说到中间时,本是平稳的车子大概过了个小小的坎,忽然轻晃了下。其实是极其轻微的一下,如果是正常坐在都不会感受到。

  但她现在姿势偏偏十分不正常,几乎是贴在唐景深怀里的,这一下,让两个人贴的更紧。

  唐意飒的头皮都有些发麻。

  声音也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乎没了声音。

  “呵。”唐景深轻笑了声,说话是呼出的气刚好喷洒在她的耳朵上,“我还要谢谢你?”

  酥酥麻麻的。

  “不用。”唐意飒强忍住轻颤的*,“你让我坐回去就行了。”

  唐景深轻睨了她一眼,看着她有些不安的轻轻眨动的眸子,压着笑意的问:“不玩了?刚刚不是玩的挺高兴的么。”

  唐意飒特别能屈能伸审时度势的快速摇头。

  还不忘小声为自己辩解,“没玩,帮你整理——”

  她说着,在瞥到男人居高临下审视她的目光时,噤了声。

  像是只缩回利爪的小猫,乖到不行。

  唐景深终于放开她,她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次,衣服再扔到她身上时,都没用唐景深开口,她便自己乖乖地穿上,甚至还往下拉了拉,尽可能多的盖住了自己雪白纤细的腿。

  身旁的男人看到她的动作,无声勾了勾唇。

  -

  车子在颐和公馆前停稳。

  唐意飒便打开车门,快速的跳了下来。

  颐和公馆是北城市区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中难得的独栋别墅,闹中取静,在纷繁霓虹纸醉金迷中独开辟出的一片小天地。

  是今年暑假时才搬过来的。

  那日她刚拍完话剧,刚赶上晚高峰,从话剧院回到东郊壹号庄园时,都晚上九点多了。生生在路上堵了她两个多小时,那几日她总有演出和排练,人累得很,坐在车上腿酸腰痛坐也不是站也站不起,堵得她没了脾气。

  路上她都想好,随便收拾几套衣服,这几天在话剧院附近找个酒店住算了。

  等她下车近了家后,发现玄关处有大大小小的箱子,家里还有些被翻动的痕迹,虽然不乱,但她向来对自己区域范围里的东西摆放很有数,还是一眼便看出了不同。

  这时,唐景深正单手插兜从楼二不紧不慢的走下来,她张了张嘴,有些不确定的问:“进贼了?”

  虽说这里治安相当好,甚至有不少明星都住在这里,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万一有极个别天赋异禀的小偷呢?

  唐景深大概是受不了她的脑洞,又好笑又嫌弃的皱了下眉。他也才回来不久,又收拾了些东西,声音都带着几分懒洋洋的漫不经心,“你累不累,不累就上来收拾收拾你要的东西。”

他逆着光,唐意飒并没有看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皱了下眉,便自然而然的解读成他也在为家里闹贼的事情烦。

  毕竟他虽然足够狠厉凶悍,但仍旧有很多人既忌惮又时刻想要抓住机会扳倒他。这或许就是个什么信号,又或许有什么重要文件已经被偷走,所以需要暂时躲避个安全的地方。

  “累也要收啊。”唐意飒甚至连鞋都没换,在车上积攒的累意与困意也暂时退居一旁,说着就“咔咔咔”的要上楼。

  在距离唐景深只剩两阶台阶时,他还是一动未动,将她的路给挡住。

  “快让开啊!”唐意飒有些急了。

  “倒也不用这么急。”唐景深语气间带着几分笑意,“我们也可以先吃点宵夜。”

  他晚饭也并没有吃,加班开会完,等餐时收拾了些东西,到现在已经饿到不行。

  “怎么能不急——”

  唐意飒余光看到他换好的家居鞋时,声音一顿。

  倒是应该也不会有人发现家被偷,机密被盗,准备转移避险后,还能不紧不慢给自己换双拖鞋的吧?

  但是唐景深这人做事,真跟常人不太一样。

  所以唐意飒有些拿不准,又和他在确认了一遍,“家里到底是不是来贼了?”

  这次,她看清了唐景深的表情,只见他眉梢微挑,鼻息间溢出一声及不可察的轻笑,而后顺着她的话反问,表情还挺认真的,像是在思考,“所以家里进贼,为什么要急着收拾东西?”

  “就,跑路啊!这次贼进来偷完东西跑了,下次他可能就不跑,再在家里放东西了啊!”

  唐景深看着她,眼尾的笑意被他强压下去,半拖着调子说:“确实很有道理。”

  他这样的反应,唐意飒再不能确定,她被耍了,就真白跟他相处六年了。

  “那你!突然!叫我!收拾东西!干嘛!!!”唐意飒几乎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问。

  唐景深轻描淡写语调懒散道:“搬家啊。”

  就跟在说“走啊,吃宵夜啊”一样的随意漫不经心。

  “搬家?”

  忽然不打一声招呼的,就让她收拾东西,把她紧张地都不困了,竟然告诉她,只是搬家?

  这也太突然了吧,唐意飒有些没回过神儿来。

  唐景深却微微歪了下头,一脸“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的表情看着她,十分的理直气壮。

  行!

  搬就搬。

  她并没有问他,为什么忽然搬家,其实,她一直感觉到,唐景深在这里住的好像并不舒服。虽然,从她十四岁被他捡回来,他们便一直住在这里。

  唐意飒强压着脾气,尽量心平气和的问:“那你,下来干什么?”

  你要是敢说,“当然是故意来耍你的啊”,你就完蛋了啊啊啊啊!

  然后,就见唐景深一双漆黑的眸子有些深的凝视着自己说:“当然是来接——”

  唐意飒微愣,怎么忽然这么贴心?

  下一秒就听他继续不紧不慢道:“——外卖。”

  “!!!”

  啊啊啊啊!如果不是他上她下的位置,她一定把他推下去!

  于是他们便搬到了这里。

  在这里住了三个多月,她还蛮喜欢这里的。刚好他们大四这年从新校区搬回了市中心的老校区,离得很近,每天回来也方便。

  但好像过于方便了,从酒吧一条街开回来,也不过用了十五分钟。

  唐意飒怕狗男人身上的邪火还没下去,真在车里做出些什么,于是才停稳便急忙跑了进去。

  唐景深下车后,看着跑没影的人,眼尾压着层淡淡地笑意。

第四章

  唐意飒进到家里之后便松弛了,但她也没闲着,直奔了二楼衣帽间拿了套家居服。

  手肘间那陷入满满肥肉间的油腻触感似乎都还在,鼻息间那呼出来的醉醺醺的酒臭味仍旧挥之不去。唐意飒一刻也忍受不了,冲进了浴室。

  直到被细密柔软的泡泡包裹,清新的花香和淡雅的茶香萦绕在周围,唐意飒才觉得那股油腻劲儿远离了自己,长长的舒了口气,享受般的躺在香喷喷的温水里,连汗毛孔似乎都舒展了。

  真舒服啊。

  唐意飒忍不住喟叹了一声。

  没有什么是比深秋和泡热水澡更配的了,如果有,那一定是深冬。

  过了会儿,她忽然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安宁,平静,再没有任何心慌的感觉。这里绝对的安静,按理说,换做之前,这种环境下,她应该更心神不宁才对,但现在一点事情也没有了。

  别是她心脏真出了什么问题吧?改天还是去医院看一下。

  “砰——”

  正想着,浴室的门忽然被打开,吓得唐意飒心咯噔一下——那熟悉的心慌感再次卷土重来。

  而后,唐景深穿着身柔软舒适的黑色家居服身影不紧不慢的晃进门口。

  “你干嘛?”她悄悄按了按砰砰跳的小心脏,有些不满的看向他。

  唐景深有些懒散的靠在门上,看着她漫不经心的说:“不能让我们飒飒白叫一声流氓落了空,总要做点流氓的事,不然我们飒飒多没面子。”

  “……”

  他话虽然这样说着,但眼神清明并没有过多地欲念,似乎只是为了看看她这么久没动静,是否淹死在了里面。

  可唐意飒还是有些不自在,她这样不着半缕被他居高临下的凝视着,总觉得自己处于绝对的下风中,没有什么安全感。

  “出去。”声音挺强横,但仔细看,眼神确实有些飘的。

  唐景深本来只是想进来看她一眼,怕她一冷一热在里面泡久了会晕过去。但此时见她这样难得的露怯微慌,就像是在车里那样,便脚扎了根,真生出了那么点“流氓”劲儿来。

  便那样好整以暇的睨着她,那漫不经心的的脸上明晃晃的告诉她:不。

  空气间全是源源不断的热气,到也不冷。

  唐意飒被看着看着,也生出了几分脾气,便抬起胳膊自顾自的洗着。目光也易错不错的看着他,是防备但更是挑衅。

  她想好了,等下他要是敢乱来,她就敢把水泼他一身,然后趁机跑出去,让他一个人狼狈。

  牛奶般绵密的泡沫从雪白的肌肤上滑落,唐景深眸色微深,收回了视线,而后转身,还重新为她关上了门。

  唐意飒看着消失不见的身影,眼中带着几分得意,还算你识相。

  等唐意飒从里面走出来,已经是一小时后。

  她也没单纯的放空,而是利用这一个小时简单的脑子里过了下他们毕业大戏的节奏,有几个地方有些卡壳,唐意飒捋顺的有些入神,连吹头发时都差点将头发卷进去。

  所以当她在拐角处,被忽然出现的唐景深环住腰抱住时,吓得她“啊”的一声急呼。

  感受到撑在背后温暖有力的手,和熟悉的淡淡乌木沐浴液的香味时,跳飞了的心才又落回了胸膛。还是气不过,抬手轻锤了下他的胸口,“你想吓死我啊?”

  “飒飒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唐景深撑在她背上的手又紧了紧,让人更贴近自己,半拖着调子带着几分戏谑的垂眸看着她。

  才发现她本就雪白的脸带着几分煞白,脸颊是不自然的红晕,鸦羽般的长睫轻颤着,看着他的眸子都蒙着层浅浅的水雾。

  还真被吓到了。

  背上的手轻轻摩挲着,带着几分安抚的味道,语调仍是漫不经心的,但多了几分轻柔,“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在这看你半天了都没发现我。”

  甚至他刚刚都以为她是装的,一看才知道不是。

  “明明是你自己不出声,故意躲在角落吓我。”

  才被吓到过的眼睛都是湿漉漉的,就这样带着几分控诉水波潋滟的看着他,看得人喉咙有些发紧。软白光洁的脸被水汽蒸的微红,像是颗剥了皮的荔枝,吹弹可破。

  唐意飒觉得自己去医院的行程真的得加紧安排一下了。

  她微微走神,便也没看到男人越发深的眸子。当温热濡湿的吻落下来时,她甚至都没找到状态。

  直到他故意使坏的,缠着她的舌不放,吻的她舌尖都有些发麻后,她才慢慢进入了状态,胳膊下意识攀住了男人的肩。

  就像是一种信号。

  唐景深的吻微顿,而后手上一用力,将人打横抱起,再次吻下来。

  这次唐意飒倒是没再被突然的腾空吓到,闭着眼睛十分认真的同他接吻。

  在这种事情上,她向来投入专心且享受着。

  昏暗的卧室里,只有走廊渗出的一点光亮。

  唐意飒被放到床上,深秋露重,真丝床单还未来得及换上软糯的牛奶绒。背抵上那一刻,微凉的让她不受控制

  唐意飒脸贴在枕头上蹭了蹭,过了会儿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

  金灿灿的暖阳从窗户折射到柔软温暖的大床上,又溢出大片照在洁净光亮的浅色地板上,使得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明亮温暖的味道。

  昨天竟然连窗帘也没拉,不过她很喜欢这样被阳光包裹醒来的感觉,温暖明亮好像一切都是蓬勃充满希望的,连心情都不由得跟着轻松向上。

  尤其是,耳边还有着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唐意飒有些意外的侧头头去,才发现男人竟然还沉睡着没有醒。

  唐意飒赶紧抬起手,垂眸检查。

  却见一条细细的手链挂在自己的腕间,没有任何多余的点缀,只银色细链之间勾着一只线条十分流畅懒洋洋趴着的小豹子,毛茸茸的大长尾巴勾着,又嚣张又慵懒肆意。上面铺满了细钻,此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着光,倒真有点在大草原晒着太阳的感觉。

  唐意飒看了看,还挺喜欢。

  看在这只小豹子的份上,她决定勉强原谅他。

  算起来,两个人也有小一个月没见面。之前她为了给接下来的毕业大戏留出时间,连拍了好几场的话剧演出。等她快要忙完,他又去出差了。

  一出便是半个月。 

如侵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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