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北京人是怎么读“佛香阁”和“李白”的?

真·北京人是怎么读“佛香阁”和“李白”的?

首页休闲益智我打绳结贼6更新时间:2024-05-10

【文/郑子宁】

我叫郑子宁,从小就对语言有比较强的兴趣,因为我觉得语言是每个人每天都在说,但却很容易被忽视的东西。语言是一个信息的载体,我们往往会比较忽视这个载体本身,但是实际上这个载体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

人们为了互相交流,所迸发出的极强的创造力很多时候是很难想象的。

选自《举起手来》

比如,我们在很多反映抗日战争的历史剧里面都会听到诸如:太君、这里的、花姑娘的、大大的有、咪西咪西之类的,我们可能认为这种话是某些编剧所编出来的无稽之谈,但其实它是有其根据的。

日本人在进行侵华战争时,并不会特别去花很大的精力学习“正常”的汉语,同样中国人要在几个月到几年的时间里学会日语也是不太可能的,但是总归要跟日本人打交道吧,于是这个时候就出现了主要是在东北地区流行的一种语言——协和语。

协和语的特点是它会把大量的日语词引入汉语,说得像中文,但语法上又受到日语的影响。今天日语的很多词我们还是很熟悉的,例如很多协和语的词,像料理、便所、料金、出荷,我们还是知道的。

这些都是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协和语的资料。大家可以看到,因为日语是把动词放在一个句子的结尾,日本人说的半中半日的协和语也会有这种现象,使用的动词会简单一点。

这是前几年一个著名的网络段子——我要给你点颜色看看。Give you some colour to see see。虽然可能大家会以为这只是一个段子,但实际上它也是有所本的,这个句子是存在过的,它存在于哪里呢?它实际上是存在于19世纪到20世纪初开埠早期的上海。

《英字指南》在修订多次之后,1901年,商务印书馆出版了《英字指南》增订版,名为《增广英字指南》。

上海开埠了以后,英国人要来上海,上海人也要跟英国人打交道。洋行的买办会说英语,所以会和英国人打交道,但是大量的黄包车夫、女佣人等等没有条件去学习很好的英语。在当时就出了一本书,教这些文化程度不怎么高的人们如何迅速学会英语。这个要用上海话念才行,我上海话说得不太好,但是我也试一试。

来是“康姆”(come)去是谷(go);

廿四铜钿“吞的福”(twenty-four),

是叫“也司”(yes)勿叫“诺”(no),

如此如此“沙咸鱼沙”(so and so);

真崭实货“佛立谷”(very good),

鞋叫“靴”(shoe),

洋行买办“江摆渡”(comprador)。

小火轮叫“司汀巴”(steam-boat),

“翘梯翘梯”(chow tea)请吃茶;

“雪堂雪堂”(sit down)请侬坐,

烘洋山芋“扑铁秃”(potato)。

东洋车子“力克靴”(rickshaw),

打屁股叫“班蒲曲”(bamboo chop);

混账王八“蛋风炉”(damn fool)。

“麦克麦克”(mark)钞票多,

“毕的生司”(petty cents)当票多;

红头阿三“开波度”(keep door)。

自家兄弟“勃拉茶”(brother),

爹要“发茶”(father)娘“卖茶”(mother);

丈人阿伯“发音落”(father-in-law)。

我们可以想象,比如说我是当时上海的一个黄包车夫,要服务一个老外,我可能就要说:sir come come come go go chow tea。其实像chow tea其实英文里面是不太用的,但是在上海人和外国人混杂的环境里,也要进行一些这样的交流。

更早的协和语也是有的。我们知道蒙古人曾经在元朝时入主过中原,蒙古人说的是蒙古语,他要说汉语的时候,也会有一些比较奇怪的现象,叫汉儿言语。

成吉思汗(左)和丘处机(右)

这是一个真实的案例,出自全元文的历史文献,是成吉思汗给丘处机下了一道圣旨:“丘神仙你春月行程别来,至夏日路上炎热艰难来。沿路好底铺马得骑来么?路里饮食广多不少来么?”

这个圣旨算是从蒙古语比较直白地翻译成汉语的,所以也会出现把动词放到后面的现象。我们从这个圣旨上可以看到,成吉思汗对丘处机丘神仙应该还是很喜欢的,后面还提到了“我不曾忘了你,你休忘了我者”。

既然两个族群在交流时,会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让对方听懂本来听不懂的东西,反过来的话,如果我不想让你听懂,但是我们本来说的是一样的语言,又可以怎么办呢?

电影《智取威虎山》中有个片段,这些人互相在说黑话。这种是属于替代式的黑话,比如说一个贼可能把警察说成“雷子”、“条子”,把他的同伙说成是“并肩子”,他要卖盐的话他可能说成“走沙”,要去事先探一下路就叫“踩点”、“踩盘子”,要绑票了什么人可以叫“货”。

但是这种黑话的问题就在于,它太容易学习了,你就算听一次不懂,听第二次总应该懂了。如果我们要用一些更加复杂的黑话的真实例子的话,像这种替代式的黑话是绝对不行的,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实际上在19世纪到20世纪初,北京是一个黑话非常流行的地方。我说一句当时北京地区比较流行的一种黑话的用法,大家可以猜一猜是什么意思。欢红迎黄大蓝家白来黑一红席黄听蓝演白讲。

这种黑话是北京地区当时真实存在过的一种黑话。它就是在每一个字的后面都按照顺序加上“红黄蓝白黑”。所以实际上刚才说的就是:欢迎大家来一席听演讲。这种黑话比刚才那种保密程度要高很多,大家如果不熟的话,乍听起来是很难听懂的,同样,如果没有练过的话也不太说得出来。

但是这种黑话也存在一个问题。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山歌,比如“一送(里格)红军(介支个)下了山”。其实“红黄蓝白黑”就跟这里面的“里格”、“介支个”是差不多的,都属于衬字。我们的大脑是一个非常强的处理语言的工具,只要听多了的话,是可以很顺利地把这些衬字彻底过滤掉的,听多了你就能听懂了。

所以我还是要介绍一种更好用一点的黑话,叫反切语。就比如说“欢迎大家”就说成是Huai-guan Ye-jing Dai-ga Jie-lia。基本上来说,反切语就是把一个字的声母和韵母拆开来,然后再重新搭配。

像我这里举的这个例子,也是北京地区在19世纪、20世纪初,一些商场或者混黑道的人常用的一种切口,这样说话你听着可能会觉得挺费力,但实际上只要说熟练了,据说是不难的。

说完了北京,我们再来说说伦敦。这是一个英语黑话的例子。英语中的楼梯叫stairs,大家可以猜一猜这个黑话要怎么搞,其实比较怪,stairs和pears这两个词是押韵的,韵母是一样的,都是airs/ears,然后梨子一般来说配的是苹果,所以这个黑话最终就是苹果和梨子用来指代楼梯,然后梨就可以省掉,最后apples就是stairs的黑话。

大家可能觉得这个思路真是岂有此理,完全不合逻辑,其实不瞒大家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他们就是这么用这种黑话的。我们来想一想,到底有谁会用这种伦敦的黑话?这个人大家很熟悉,他可能就是伦敦黑话的可能的使用者——贝克汉姆,出生于伦敦东区的工人阶层,他出生的地点就是这种黑话流行的地点。

少年大卫·贝克汉姆

同样,我们作为一个社群的人,除了用黑话这样的方式,我们也可以通过其他的方法来判断对方的身份。伦敦东区口音的一个重要特点是什么呢?就是英语的th一般发θ音,它会发成f,所以像think就会说成fink,所以大家一听到这个,就知道对方可能是自己人。贝克汉姆早年就经常这样,后来他踢足球赚了钱,娶到了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就比较有意识地压抑了自己的这种口音。

我们今天在北京,也要举一个北京的例子。我自己不是北京人,这是一个北京的朋友跟我说的,说从这四个读音就可以判断出一个人是不是北京人。

要把鹤年堂说成háo年堂,可以用来判断北京和外地人,据说真正的北京人是一定要说háo年堂的。

其次,把乾隆皇帝建的,慈禧太后又重修的颐和园里的佛香阁,说成佛香gǎo,来客说成来qiě。这样说的据说是北京郊外的北京人,城里人一般不这么说。还有一个例子,就是把李白说成李bó,城里的书香世家的北京人会这样说。

说完北京,我们再来说一个2016年的时候在网上流行过的一个说法,叫“蓝瘦香菇”,据说是广西南宁的一种口音。“蓝瘦香菇”其实想说的是难受想哭,这里首先是n 、l混淆的问题,其次是g、k混淆的问题。

北方人可能觉得n 、l这两个音相差挺大的,为什么会混淆呢?但实际上这两个音是很容易混的,因为n、l的发音部位几乎是一样的,无非是n这个气是从鼻子里出来的,l的气是从舌头两边出来的。

大家可以试一下,如果有自信把n 、l这两个音说得非常清晰,那么我们不妨来念一念。

我看大家也念得差不多了,有哪位观众能够上来很快地一字不差地全部念一遍的话,我觉得可以给一个奖。我自己就不献丑了,因为我明确地跟大家说,我念出来会是不行的。

如果刚才那个还能念出来的话,我们不妨来看看这个。

可能大家发现舌头已经打结了。其实像这样子的语音变化,在日常生活中,这种音近的音是很容易合并的。

为什么中国会有大片的地区不分这两个音呢?因为一旦一个音合并了以后,其实是挺有传染性的,它就会开始扩散,你就算不把身边的同事朋友带跑,生了小孩以后小孩也会被你带跑,时间一久就会发生大量的扩散。特别是像n、l这样发音部位本来就很接近的音,它天生就具备很容易混淆的一些特质。

我们一般认为,普通话是一种l、n分得比较清楚的语言,但是如果跟古汉语比的话,至少有三个字它的l、n跟古汉语是不一样的,比如租赁的赁,《步辇图》的“辇”和弄死你的“弄”,可能有些北方人会说恁死你。

像这三个字,其实古汉语的赁是n声母的,辇是l声母的,弄是l声母的。我们知道上海地区会把巷子叫成lòng táng。《新华字典》中的这个词也是叫lòng táng的,但实际上很多人平时都读成了nòng táng。

德宏傣语跟泰国语比较相似,德宏傣语的水发的音是lam,泰语的水发的音是naam,所以有时候会混淆。像朝鲜语的劳动说成nodong,这个词是从汉语里来的,但是它也变成了n。

乃至像英语、法语的n 、l其实是分得很清楚的,也有少数这样的例子,比如说英语的level和法语的niveau,这两个词其实是同源的词,但是它们也混淆了。

接下来我们就来讲一讲k、g混淆的问题。它实际上是受壮语的影响,因为广西北部壮语的k和g是不分的。所以我必须要为南宁人鸣一下冤,我不知道为什么网上都说“蓝瘦香菇”是南宁口音,实际上南宁口音是既分n、l,也分g、k的。

南宁话“难受想哭”就应该读成naan sau lhoeng huk,是不可能读成“蓝瘦香菇”的。如果说是有什么人真的读成“蓝瘦香菇”的话,我个人认为只可能是桂林柳州一带的壮族人,他们说汉语的时候会有这种口音。

我们刚才说到南宁,大家已经听到了,真正的南宁话听起来挺像广东话的,其实南宁话就是一种粤语。网上一种流行的说法是:粤语是古汉语的活化石吗?这个说法网上流传得非常广,但是其实这是一个似是而非的说法。

我们就来看看古代人怎么说古汉语,首先它不可能是先秦时代的,因为先秦时代那边还是一个以讲百越语为主的地方。

这位是佛教禅宗著名的六祖慧能,他当时在中原求法的时候,被五祖弘忍说成是:“汝是岭南人,又是獦獠,若为堪作佛。”

显然五祖并不认为广东人的音是特别正的。顺便说一句,其实慧能不是广东人,慧能的祖籍是河北范阳,也就是现在北京一带,但是他家迁到岭南才一两代,已经被人说成是“獦獠”了。

朱熹

但是说广东话是古语的活化石,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刚才那个是唐朝时候的事情,到了南宋时期,朱熹的《朱子语类》里面说:“四方声音多讹,却是广中人说得声音尚好。”他说的是,广东人说话是很正的,说话不正的是福建人、浙江人。

为什么在短短的几百年时间里,我们的语音就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这里朱熹也说得挺明白了,因为在这几百年里,特别是北宋以来,有大量北方中原地区的人口为了避祸南迁到广东,在南迁的过程中把自己的语言带了过去,所以当地的语言就跟北方的中原正音会更加相近一点。加上南方会比较保守,所以在很多层面上,广东话确实保留了一些古音。

这是杜甫的一首唐诗《佳人》,一首非常有名的诗。我们看一看它的押韵的韵脚字,我们普通话至少有u、ou、ü、o四个韵母,这首诗基本已经押不上了。但是广东话的韵脚字的读音是非常整齐的,因为它挺完整地保留了中古汉语的入声。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它这里每句都押的是uk这个韵。广东话保留中古汉语,有保留得好的地方,也有保留得不好的地方。

来一首更初级的,每个人都知道的唐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它的韵脚完全就是押不上的,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历史上的任何一种语言,只要时间足够,不管它是在哪里,不管变化速度是快是慢,总会发生变化。保留一些和不保留一些,在不同的方言里面会不一样。

我们可以听一下张国荣的歌,《当年情》。因为在座的可能还是北方人居多,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出来,那首歌里面“心”和“新”的读音是不一样的,这个就是广东话的一个特点。它对古汉语的韵尾保留得特别好,所以“心”是sam,“新”是san。

但是反过来说,普通话就没有保留得好的地方吗?中古汉语里面“心”是读的sim,“新”读的是sin,普通话其实是保留了i这个元音的,但是m和n已经混淆了。广东话是反过来,m和n是保住了,但是i变成了a。所以应该说,粤语保留了一些古汉语,但也不能说它完全就是古汉语的活化石。

大家知道语言是一个文化现象。要说什么能集中反映一个群体的语言态度,我个人认为从这个社群怎么起名字是可以看得最最清楚的。我们首先来看一下,10后最常见的20个大名字,也就是所谓的“菜市场名”。

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倒霉的,因为我明明是个80后,但是很不幸我的名字成了一个10后的俗名。现在受流行文化的影响,特别是因为言情、修仙、玄幻之类的剧的流行,像我们这种80后成为父母以后,比较喜欢给小孩子起这样的名字。

中国单名趋势

但是中国人起名字,奇名并不是现在独有的一个现象。我们来看一看,这些都是上古时期真实存在的名字。

我听到下面已经有人读出来了,确实有人就叫黑臀,就是黑屁股的意思。也有家长对自己的女儿非常关心,希望自己的女儿以后成为女王。还有像於菟就是老虎,汉武帝刘彘的“彘”是野猪的意思,重耳就是他的耳朵是两重的。

重名现象在中国其实不是特别严重,因为我们中国人的姓相对来说比较少也比较集中,所以我们主要靠名字来分别。像英国可能会更加严重,1800年出生的英格兰、威尔士的男性,22%的男性叫John,24%的女性叫Mary。

法国姓名趋势

像法国也是,法国像Marie这样的名字曾经流行频率也非常高,但是总体而言,我们的现代社会还是更朝着多元发展的。一个名字流行,不但峰值比较小,而且流行时间也会缩得比较短。

Keira Knightley在《加勒比海盗》中

我们现在的名字就深受流行文化的影响。这位女演员很多人都认识,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其实很简单,因为她妈妈当时在姓名登记处给她登记的时候不小心拼错了,按照道理这个名字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名字,但是Keira Knightley在2004年演了《加勒比海盗》出名以后,Keira这个本来不应该存在的,或者说是极其罕见的名字,一下子冲上了英国女婴名字的百强榜。

中国人起名字最厉害的是谁呢?我觉得毫无疑问是琼瑶阿姨,琼瑶阿姨的作品引领着中国人起名的一个潮流。

我们可以看到名字里面带个“萍”,带个“尔”,带个“书”,带个“若”之类的,这些基本上来自琼瑶阿姨。只可惜她现在应该已经不再创作了,所以很可惜,我们还没有找到第二个可以取代她的影响力的人。

但就算是同一种语言,名字的流行取向也会随着地域的不同而不同。

这个是台湾地区从2002年到2012年最流行的名字,大家可以看到,风格上仍然受到了琼瑶阿姨的影响,比如说稳居榜首十年的雅婷,还有怡君,听上去都非常琼瑶,但是他们会跟大陆有点不太一样,他们就会特别喜欢用“佑”、“宇”和“恩”这些字。

这个大家可能都知道,是《唐伯虎点秋香》的剧照。理论上来讲这位是秋香,这几位可能是春香、夏香和冬香,我们都知道,在中国,可能春香这个名字大家会觉得是一个丫鬟的名字。

但要是在越南和韩国,历史上他们对汉语名字的判断,实际上跟中国人的标准是不太一样的,所以在他们看来,春香就是一个挺不错的名字。像越南国宝级诗人胡春香,还有朝鲜的《春香传》,这两位都算是出身比较上层的书香门第的女子,中国这样家庭的孩子一般是不会叫春香的。

越南国宝级女诗人胡春香

我们刚才说的基本上都是民众在自发地,或者是受到某些软性的影响后,对语言进行的改造和利用,或者说变化。其实语言的变化也不一定全靠自发,或者文化上的影响,我们也可以通过行政的手段来让语言发生变化。

如果说有什么语言上的变化会对今天影响特别大的话,毫无疑问是推广普通话。我们现在可能会觉得这是20世纪以来的事情,但实际上之前我们也有过类似的尝试。雍正年间就曾有过一次推广普通话的尝试。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什么什么人说普通话”。

正音书院

这里面一般说的是广东人和福建人。正音书院就是开在广东和福建,因为雍正觉得从广东和福建到北京的官员说话太难懂了,就决定要给他们推广普通话,但是在当时的条件下,其实效果是不太好的。

首先正音书院也不知道要教什么,因为当时的官话有好几种,是教他南京官话还是教他北京话,还是要教他什么?其次,我们现在教书要有教师资格证,当时没有,就随便去找来清朝驻扎在各个省城和重要城市的驻防旗人去教。

从福州留下来的教材来看,正音书院的第一课是非常奇怪的。第一课教的是“皇帝”“朝廷”“皇上的家”“我们都是奴才”。毫无疑问,这样的教学法应该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作用。因此,当时虽然有像正音书院这样的机构出现,但是其实它对于推广一种语音是没有太大效果的。

因为当时我们也没有大众媒体,更重要的是,当时我们中国各地互相之间的交流是不频繁的,所以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学习普通话,或者说学习一门通用语言是一个不必要的过程。

一直沿袭到20世纪初期,我们中国又出现了老国音,简而言之就是以北京话为基础,在里面加了一点像入声之类的稍微带古汉语的语音,或者南方口音的一些特征,想把这种语音作为普通话的一个标准来推广。但实际上,现实生活中是没有人会说老国音的,所以这次推广也失败了。最后,大家都选择了以北京音为普通话的基础,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普通话。

说了这么多,我总结一下。我个人认为,语言非常有意思的一点,就是它既可以作为互相沟通的桥梁,也可以作为互相隔绝的篱笆,把它作为桥梁还是篱笆,其实是在于个人的选择。

对于这个问题,我个人是怎么想的呢?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更多地倾向于把它作为一个互相沟通的桥梁,而尽量不要让它成为互相隔绝的一种黑话式的篱笆,但是同时我们也应该对语言跟我们不一样的群体,对他们的选择加以更多的包容。

因为一个人在讲话的时候,无论他在说什么,说的内容是什么,他的语言本身就已经在向你透露大量关于他的信息,以及他想传达给你的东西,而能不能读懂这些信息,能读懂多少,就要看我们平时对语言的了解和积累有多少了。

谢谢大家。

【文章转载自*一席(ID:yixiclub),观察者网已获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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