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战斗加剧
有关和平的想法——英法没有同意——波罗的海国家被苏联吞并——我对英国军事准备的看法——与意大利在地中海方面的关系和缓——国内战线——“皇家橡树”号被击沉——第二次访问斯卡帕湾（10月31日）——决定舰队的主要根据地——海军部接待张伯伦夫妇晚餐——“拉瓦尔品第”沉没——一个错误的警报
希特勒凭着他的成功向盟国提出和平方案。很多不良的后果都是由我们的绥靖政策和希特勒掌权后我们采取的态度引起的，希特勒相信英法不是德国的对手就是其中之一。他对英法在9月3日宣战这一点感到非常不高兴，认为这是一个意外。不过他相信，那些民主国家正在衰落，在看到波兰很快就被征服以后，这些国家必然相信自己再也不能影响东欧和中欧了。此时，虽然波兰和波罗的海国家正在被苏联蚕食，但希特勒对苏联仍然比较放心。在10月份，美国商船“燧石城”号曾被德国俘获，在德国捕获船押送员的监视下，这艘船驶入了苏联的摩尔曼斯克港。此时，与英法继续作战是希特勒不想要的。他以为，他在波兰的决定一定会被英国政府愉快地接受。他相信张伯伦政府成员通过宣战证明了他们信守承诺，议会中有好战分子捣乱，如果他提出了和谈，张伯伦政府一定愿意脱离议会的困难局面。他从来没有想到，张伯伦政府以及英联邦的其他成员已经下定决心决一死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德国和苏联与爱沙尼亚、拉脱维亚和立陶宛签订了“互助协议”，这是瓜分波兰以后，两国所采取的第二个行动。在1918年和1920年的解放战争中，这几个波罗的海国家脱离了苏联，取得了自由和独立。它们通过牺牲前俄国地主利益的方式，完成了残酷的土地改革，此后，它们的农民生活方式就具有了很强的民族主义和反共主义的特点。对于强大的邻居，它们一向是害怕的，因此对于苏联的任何挑衅都努力避免，保持中立是它们所迫切希望的。不过想要实现这种想法确实是一件难事，这是由它们的地理位置决定的。里加便因此而成为搜集苏联情报的站点，也是国际反布尔什维克的中心。但这几个国家却被德国在和苏联进行交易时所放弃，苏联政府的仇恨积累了很久，它不但贪婪，而且谋划了已久，这几个国家就要成为苏联的口中之物了。沙皇帝国和彼得大帝曾经征服过这三个国家。强大的苏联军队迅速将它们占领，它们根本无法抵挡。和以往一样，苏联清算了反共反苏分子。一些民主人士是绝大多数人民的代表，他们曾经在自己的土地上过了二十年幸福自由的生活，但他们已经失踪了，他们中的一部分被流放到西伯利亚或者更远的地方。“互助”就是这样一种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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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国内忙着扩充陆军和空军，同时想方设法地让海军的力量强大起来。我一如既往地向首相提意见，并且尽量对同僚们说出我的看法，希望能够被采纳。
海军大臣致首相
1939年10月1日
我在这个周末针对一些重要的问题向您提意见，希望您原谅我的冒昧。
（1）敌人向我们展开了和平攻势，此时我们必须要支持法国。虽然我们目前所拥有的备战部队接近一百万，但在今后的几个月中，他们的力量是不够的。我们在努力准备作战，我们应该将这一点告诉法国。虽然目前我们的努力有着不同的形式，但仍然按照1918年那样的规模做准备。我们的贡献不止是重视空军，同时还在建立一支规模巨大的有五十五个师的陆军，可以在快速训练和武装以后参战，无论哪里需要，他们都可以去。
我们有四五个师的正规部队，战斗力要比其他任何部队都强大。本土防卫队只经过六个月的训练，德国的军队至少训练了两年，而且装备要比我们好，所以根本不能指望他们与德国正规军进行正面较量，以避免承担损失或者不良后果。我们也不能指望他们和法国军队共同作战，因为法国军队的大部分士兵已经服役三年了。将驻守在印度的职业军队调回，让他们成为训练本土防卫队和应征士兵的骨干，并且组成新的军队，这是我们扩大在法国的军队数量的唯一做法。在这里，我就不说得过于具体了，派遣六万本土防卫队到印度，在那里维护治安并配合训练，这是最基本的原则。与此同时，我们需要从印度...
（2）我非常关注空军部提出的关于他们战斗力的数据。他们在战争初期有一百二十个中队，然而事实上，只有九十六个中队能参加作战。人们普遍认为在动员令发出以后，人数就会增多。可现在却是严重的不增反减。出现这种局面的原因是，调走了许多中队中受过训练的空勤人员、技工或零件等去组建一支作战力量，以至于那些不完整的中队只能合并成一只数量庞大的后备军。如果冬季的这几个月没有遭到敌人大规模空袭，能够安然度过，那我们的后备力量就会有更多的新飞机和训练有素的飞行员补充进去。在减去必须要减去的数量以后，每个月至少有六个中队可以组建起来。相比于把剩余的驾驶员、飞机、零件组合在一起，组建作战中队作为储备力量随时待命，要更加高明一些。我们现在与德国的差距是惊人的。我敢保证，只要你一声令下，很快就能完成这种扩充。
（3）应该按照全国各地遭受空袭的危险程度来制定空袭预备警报计划的防御措施和经费支出，但我们此时对危险程度的看法却是错误的。我们应该制作一个表册，内容包括空袭的目标区域和飞机飞行的路线，然后以此为依据进行讨论。我们必须在这些地区内配备大量的全日工作人员。主要的目标必然要包括伦敦，而且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扩展到其他城市。应该让防空人员在接到空袭警报以后，能够控制这些地区的路灯制度。一方面我们应该昼夜不停地建造防空壕或者做好加固工作，另一方面，从人民情绪方面考虑，我们应该在空袭真的开始以前一直开放剧场和电影院。我们应该立刻在农村大部分地区有限制地恢复灯光照明，对于娱乐场所，也应该对大众开放。需要报酬的防空人员不应该分配到这些地方。具体情况应在自愿的原则上，由各地方自行安排，提意见才是中央需要做的。这些地方占了我们国土的至少八分之七，防毒面具完全可以放在家里，只在目标区域有计划地随身携带。这个命令应该在下个星期就发出去，我们没有理由不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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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波兰和波罗的海国家的悲剧之后，我非常希望意大利能够加入战争，而且在想办法促成这件事。我希望两国之间能因为共同利益而建立起联系。同时，战争还在进行中，我还在忙着处理行政方面的相关问题。
海军大臣致内政大臣
1939年10月7日
我每天在忙于工作的时候也对国内战线感到担忧。国内大部分地区灯火管制和娱乐限制的工作已经不近人情了。您知道我对这个问题的看法。[1]那么汽油的情况如何？海军输入的供应是否充分？正从海上运来的，或者已经运到的数量，与没有遭到破坏时的运输量相比，是不是更大了呢？我听说这种限制影响到了国内的一些人和一部分企业。我们要用最合适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主要是按标准价格的定量配给，如果想要自由购买，那就要增加重税了。国家将要因为人们的出行而获得税收收益。如果车辆的数量增多，那么就可以获得更多的登记费用，国家的商业依然可以向前发展。
我们再来思考一下粮食部门为了战争胜利而制定的定量配给方案，不管怎样，定量配给是一定需要的。然而我却听说，德国的肉类定量配给比例要比我们好得多。
在海路已经打开的情况下，我们是不是还需要这样做呢？这种严格的做法在空袭和海袭给我们带来严重灾难的情况下是必要的。但目前的形势是，海军运输工作还没有失败，也没有迹象表明它就要失败了。
另外，我们应该对中年人采取什么样的政策呢？他们有的参加了上次世界大战，战斗经验丰富，而且精力充沛。然而已经有几万这样的人被我们告知他们现在已经不被需要了，所以他们只有一条生路，那就是在当地的劳工介绍所登记，很显然这种处理方式是非常笨拙的。（如果他们愿意）我们可以将五十万四十岁以上的人吸入到国民自卫军中，我们中年纪较大的大人物也可以加入这个组织，充当领袖人物。年轻人也可以受到这五十万人的激励而保家卫国。如果制服不足，那就用一个臂章代替。根据你上一次和我谈话的内容，我敢保证你是赞成这样做的，因为我们有充足的来福枪。如果你赞成，那就可以实施了。
各个方面都有国内战线缺乏组织的抱怨，这已经被我听到多次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想办法补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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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非常突然的事发生在我们处理这些紧急事件的时候，这真是我们海军部的伤口。
我之前说过，德国的潜艇曾经驶入过斯卡帕湾，那是在1914年10月17日，我们根据这份情报发出了警报，英国舰队匆匆忙忙地向海上驶去。但后来证明这次警报是错误的。现在，已经过了25年，差不多在同一天，一场真实的警报出现了。1939年10月14日晚上一点半，德国的一艘潜艇几乎所向无敌地将我们的防御工事冲破，停在湾内的“皇家橡树”号被它击沉了。在刚开始的时候，只有舰首被一串鱼雷中的一个击中了，有低微的爆炸声发出。船上的海军上将和舰长认为舰艇是安全的，因为它停在湾内。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鱼雷已经击中了军舰，而以为是舰艇出了问题所以才发出了爆炸声。过了二十分钟，那艘潜艇再次将射管安装好，发射了第二批鱼雷。军舰被三四枚鱼雷击中，舰底也被炸开了，只过了十分钟，舰身便沉了下去，速度非常快，大部分工作人员都还在他们的岗位上，在舱下工作的人员几乎无一生还。
德国当时对这件事进行过报道，基本内容是：
1939年10月14日晚上一点半，由普里恩上尉担任艇长的第四十七号潜艇用鱼雷击中了停在斯卡帕湾内的英国“皇家橡树”号军舰。潜艇司令官邓尼茨海军上将对这次作战进行严密的部署。10月8日那天天气晴朗，普里恩穿过基尔运河，向西北方向的斯卡帕湾驶去。10月13日清晨四点，他停在了奥克尼群岛外海。下午七点的时候他将潜艇升到海面，海面上有清风，没有目标被发现。海岸线在一片晦暗不明中依稀可见。天空中北极有狭长的蓝色光芒闪出。潜艇向西行驶。霍尔姆海峡在斯卡帕湾东边入口处，潜艇悄悄地潜入到这里。他们没有完全塞住峡口的航道，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在两艘沉船之间。虽然海水在打旋，但普里恩技术高超，海岸越来越近了。这个时候突然发现有人沿着海岸骑着自行车回家。海湾清楚地展现在眼前，潜艇已经通过了柯克海峡，进入了湾内。可以看见北岸有一艘战列舰的影子倒映在水面上，有一块像黑布上装饰的东西，那应该是矗立的巨大的帆柱。潜艇一点点地向它靠近，已经准备好了鱼雷射管，只听见海浪拍打海岸的轻微声音，并没有听见警报声，这时发射导管杠杆的拔动声和气压声响起，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鱼雷发射！五秒——十秒——二十秒！随着一声巨响，高大的水柱在黑夜里激起。等待了几分钟以后，普里恩开始第二次发射。发射导管就绪！发射！舰腹被鱼雷击中，轰轰的爆炸声响起。英国军舰“皇家橡树”号沉没了，连同船上的七百八十六名官兵，以及布莱格罗夫海军少将（第二作战舰队的司令）一并沉没。第四十七号潜艇再次从缺口处悄悄地经过。过了二十四小时，开来了一艘阻截船。
这件事对于德国潜艇指挥官来说，是一项光荣的战功，而英国大众却对其反应强烈。无论是哪个负责战前准备的大臣，他的政治生涯都可能因此而受到重大的影响。由于我刚接手海军工作，所以不会在刚开始的几个月内被指责。这个事件并没有被反对党为做他们的政治资本而加以利用。不但如此，A.V.亚历山大先生表示非常同情。我答应他们将要展开一个非常严格的调查。
10月16日，首相在下院报告了德国空袭福思湾的事件。德国想用他们的空军打击我们的舰队，这是第一次行动。大约有十二架德国飞机，两三架为一批，袭击了我们停在福思湾的巡洋舰。受到轻度损害的舰只有“索斯安普顿”号、“爱丁堡”号两艘巡洋舰和“莫霍克”号驱逐舰。共有二十五名军官和海员死亡。我们击落了四架敌人的轰炸机，其中战斗机击落了三架，高射炮击落了一架。安全返回德国的轰炸机差不多只有一半。此后，他们不敢轻易使用这种方式进攻了。
斯卡帕湾，英国军舰“皇家橡树”号的沉没 （照原图译制）
第二天，也就是17日的早上，斯卡帕湾遭受了空袭。“艾恩公爵”号是一艘被解除了武装、当做航空母舰使用的军舰，它因为靠近爆炸点而炸伤。现在它已经在浅海的海底搁浅，在那里继续完成它在战争期间的使命。这一次我们击落了一架敌人的飞机。本土舰队并不在湾内，所以没有受到坠落并燃烧的敌机的影响，这是比较幸运的。这一系列的事件说明，我们必须改善斯卡帕湾的防御工事，否则就无法继续使用它了。想要继续享受这个港湾带来的便利，我们还要等上六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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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军部方面因为“皇家橡树”号的沉没和斯卡帕湾遭到袭击而震动。我在10月31日再次前往斯卡帕湾，陪同人员是第一海务大臣。为了讨论这些问题，我们举行了第二次会议，地点是海军上将福布斯的旗舰上。我们都认为应该采取措施保护斯卡帕湾。东部的航道没有设防，应该增加障碍船和水栅，水雷区或者其他设施也可以起到防护作用。除了使用强大的障碍工事，加强巡逻也是十分必要的，另外还需要足够的大炮阵地以控制各个出口。我们计划安装八十八门重型炮和四十门轻型炮，探照灯和防御气球网也需要增加，这些都是为了抵御空袭而设置的。另外，在陆地方面，应该在奥克尼群岛和威克两处布置强大的战斗机。我们希望，这些能在1940年3月完成，至少应该拥有让舰队再次返回这里的能力。在这期间，重型舰只需要安置在其他地方，而作为驱逐舰的加油基地，斯卡帕湾可以继续使用。
各方对替代地的选择意见不同，即使是专家内部，也没有取得一致意见。克莱德湾深得海军部的青睐，然而福布斯海军上将表示异议，他认为，如果选择这里作为替代地，驱逐舰将要增加一天的航程到达作战区。如此一来，增加驱逐舰的实力势在必行，同时重型舰队在执行任务时不得不分成两个舰队。罗赛斯是另一个备选地，它曾在上次世界大战后期作为我们的主要基地使用。它的地理位置是最适合的，但也更容易遭受空袭。我在回到伦敦后写的摘要中总结了这次会议的最终决定。
我和张伯伦先生越来越亲密。他与他的夫人在11月13日星期五到海军部大厦，我们一同吃了晚餐。我们夫妻在大厦的顶楼有一套舒服的房间，这天我们四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吃了饭。虽然在鲍德温先生内阁时期，我和张伯伦先生做了五年的同事，但此前这种交际从来没有发生在我们夫妇与他们夫妇之间。我很偶然地将话题转开，谈论曾经在巴哈马群岛的日子。我的客人已经深深地陷入这段回忆中了，这一点让我非常高兴。我以前从来没有见他这样过。他讲述了他在靠近拿*的一个西印度荒岛上种植剑麻的真实故事，他在那里一共度过了六年。我以前只知道这个故事的大概。他伟大的父亲约瑟夫·张伯伦认为这是发展英国工业的好机会，同时还能让他的财产变得更多。奥斯汀·张伯伦是他的哥哥。1890年，他被他的父亲和哥哥从伯明翰召到加拿大，长时间研究这个种植计划。距离拿*四十英里的一个加勒比海湾中，有一个人烟稀少的荒岛。听说那是一个适合种植剑麻的地方。经过张伯伦兄弟俩仔细的勘察以后，约瑟夫·张伯伦先生在安德罗斯群岛买了一块地。为了开发土地，他投下了一笔资金。万事俱备，只需要将剑麻种植下来就好了。因为奥斯汀决心开始政治生活，打算在下院任职，所以内维尔·张伯伦接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他之所以接受这份工作不仅仅是因为孝心，还有他执着的信念和想要尝试的*。他在这个荒岛上种植剑麻的时间长达五年。暴风雨经常袭击这个荒岛，他的生活几乎与原始人差不多，因为缺乏劳动工具，他面临着诸多困难和障碍，他要不断地进行各种斗争，唯一能称得上文明的地方就是拿*城了。他和我说，他坚持每年在英国度过三个月的假期。他建造了趸船和一个小港口，并且让一段电车轨道和铁路的距离缩短了一些。对于被认为是能够适合土壤的施肥方法，他几乎全部都尝试了一遍，他的生活非常原始，到达了完全露天的地步。然而剑麻却始终没有长出来！至少能够拿到市场上的剑麻没有长出来。五年以后，他相信这个计划是不可能成功了。于是回家去见他父亲。他的父亲是个非常严肃的人，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意。我知道，他在家里非常受宠，但白花了五万英镑仍然被他的家庭认为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情。
张伯伦一点点地说着这些事情，他看起来很兴奋。这是一个催人奋进的故事，我对此非常感兴趣。我在想：“张伯伦这位随身带着雨伞的政治家是个稳重沉着的人，是一个顽强的人，当与希特勒在贝希特斯加登、戈德斯贝格和慕尼黑会见时，希特勒却不知道他曾经在距离英国很远的地方，从事着开拓荒原的工作。”我与内维尔·张伯伦有过二十年的共事经历，我记得这是唯一一次让我感到亲切的谈话。
我们在吃晚饭，战争在继续，期间也发生了很多事。一名军官在我们喝汤的时候来报告，他是从下面的作战室来的，他说我们击沉了德国的一艘潜艇。他在我们吃甜品的时候又来报告，又有一艘德国潜艇被我们击沉了。他第三次报告是夫人们即将离开的时候，内容是第三艘德国潜艇被击沉了。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一天三次捷报的事情。下一次发生这种事已经是一年以后了。张伯伦夫人在她要和我夫人离开的时候，带着天真的眼光对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对她保证说，如果她下次再来，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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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克尼群岛以北的封锁线又长又弱，基本是由巡洋舰和改装的商船组成的，偶尔有战列舰充当辅助力量。德国的主力舰队很容易对这条封锁线发动突袭，尤其是实力最强大的“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战斗巡洋舰和两艘快艇。如果敌人发动这样的袭击，我们根本无力阻止，因此我们希望与他们进行一场决战，这就需要把他们负责偷袭的舰只吸引过来。
11月23日傍晚，由商船改装的“拉瓦尔品第”号巡洋舰在冰岛和法罗群岛之间巡逻，它发现一艘敌舰正在逼近。它相信，就是这艘不知名的敌舰是德国的袖珍舰“德意志”号，并将这件事向上报告了。舰长肯尼迪认为这场遭遇战几乎没有胜利的希望。他的军舰是由远洋客轮改装而成的，只有四门六英寸口径的旧炮在舷侧。而它想象中的敌人，有六门十一英寸口径的大炮，而且辅助武装非常强大。对于这种巨大的差距，他只能接受，并下定决心让自己的军舰加入战斗，直至牺牲。在两艘战舰相距一万码的时候，敌人的军舰开火了，“拉瓦尔品第”号马上发动反击。这种战斗不可能长久，胜利的一方已经非常明显。但战斗没有停止，直至“拉瓦尔品第”号的大炮全部被毁，舰艇化作了一团火焰才结束。“拉瓦尔品第”号军舰在天黑以后沉没了，舰上的二百七十名官兵和舰长英勇地牺牲了。生还的有三十八人，被德国俘虏了二十七人，剩下的十一人一直在海上飘着，过了三十六个小时，一艘英国船只将他们救了上来。
事实上，参加战斗的是“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两艘巡洋舰，“德意志”号并没有参加。两天以前，这两艘巡洋舰从德国出发，本想对我们的大西洋商船队发动袭击，然而却在路上遇到了“拉瓦尔品第”号，随之与它进行了一场战斗并击沉了它。因为害怕自己的行踪暴露，它们将原本的任务放弃了，立刻启程回德国。所以“拉瓦尔品第”号的英勇战斗取得了一定的结果。“纽卡斯尔”号巡洋舰就在附近巡逻，看到火光以后，它响应了“拉瓦尔品第”号的第一次报告。“拉瓦尔品第”号燃烧的时候，“纽卡斯尔”号和巡洋舰“德里”号到达了战斗地点，这个时候“拉瓦尔品第”号还没有沉没。它们对敌人紧追猛赶，终于在晚上六点十五分发现了两艘敌舰，此时正是迷雾和大雨天气。这两艘敌舰有一艘是战斗巡洋舰，然而由于天色灰暗，无法靠近敌人的军舰，于是它们安全地离开了。
此时，将这两艘德国军舰引来决一死战的想法成为主导思想。所有舰队都在海军总司令的命令下驶向大海。我们最后发现敌舰时，它们正在向东方撤退。这个时候我们立即组成了包括潜艇在内的强大舰队，打算将它们阻截在北海内。然而还有一种可能是我们不能忽略的，敌人可能甩掉我们的追击并且再次返回，驶向西边的大西洋。我们虽然担心自己的商队，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不将自己的全部力量用上了。我们组成了空中和海上的巡逻队，将北海的各个出口纳入到监视范围内。这种戒备被另一组强大巡洋舰扩展到挪威的沿海。“沃斯派特”号属于大西洋的巡洋舰队，它离开了护航舰队，到丹麦海峡执行搜索任务。当没有发现任何踪迹以后，它绕过了冰岛，继续向北海前进，与在北海执行监视任务的舰只会合。奉命驶向冰岛海面的有“胡德”号、法国的战斗巡洋舰“敦刻尔克”号，以及另外两艘法国巡洋舰。驶向同一目的地的还有从哈利法克斯港出发的“却敌”号与”狂暴”号。到25日，共有英国巡洋舰十四艘，连同与之配套的驱逐舰和潜艇，在有战列舰护卫的条件下，对北海海面进行仔细的搜索。但运气似乎不太好，竟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没有迹象表明敌人的舰队向西方驶去。这种搜索在寒冷的气候条件下持续了七天多。
到了第五天，我们在海军部急切地等待着，希望能够有战利品带回来，这时在我们的无线电测向站有德国潜艇发报的声音传出来。根据这一点，我们断定敌人袭击了我们在北海的一艘战舰。没过多久，德国的广播电台发出一条消息，曾经击沉“皇家橡树”号的普里恩舰长，在谢特兰群岛以东击沉了一艘巡洋舰，这只被击沉的巡洋舰装有八英寸口径的大炮。我和庞德海军上将一起听到了这个消息。对于德国击沉了英国的船舰，大众的反应应该非常敏感，经过了艰苦的战斗，“拉瓦尔品第”号被敌人击沉，很多人因此丧命，这是一项重大的损失，如果我们没有报仇，海军部将受到舆论的指责。人们肯定要发问：“既然这艘军舰的实力这么弱，为什么在没有强大支援的情况下让它暴露在敌人面前？德国的巡洋舰是不是可以自由活动，我们的主力舰防守的封锁区是不是任由它们闯入？它们在袭击了我们以后是不是又安全地回去了？”
为了将这个疑团解开，我们发出了一个电讯进行调查。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又聚在了一起，但还是没有收到回音。此时我们感到坐立不安。因为我和庞德海军上将之间，和汤姆·菲利浦斯海军上将之间的共事情谊，我回想起了这件事。从自己责任的角度出发，我说道：“所有的责任都由我来承担。”庞德的回复是：“不用，这个责任应该由我来承担”。我们很烦，只好紧紧地握住了对方的手。因为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我们变得铁石心肠，但在这种痛苦的打击面前，我们仍然感到难以忍受。
八个小时过去了，这个时候证明了我们都没有错。“诺福克”号才是被袭击的军舰，但它没有受到损坏，也没遇到一艘潜艇。只是敌机将一枚炸弹投在了靠近船尾的地方。实际上，普里恩舰长没有夸张。其实是一枚鱼雷投向了“诺福克”号，但却被误认为是空中的一枚炸弹。鱼雷爆炸的位置是船尾后面，“诺福克”号差一点就被击中了。从潜望镜中只能看见涌起的水花，前面的船只却被遮挡住了。普里恩舰长预料到炮击即将来临，于是立即潜入了海底。他在半个小时以后再次浮起来，但是由于瞭望的时候视线不好，他没有看清楚，没有发现有巡洋舰经过的痕迹，于是做了上面提到的报告。听到了这个消息以后，深感痛苦的我们终于放下了心。虽然“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安全返回了波罗的海，这一点让我们很失望，但我们的失望也因这个消息而减轻了不少。现在我们知道这两艘德国军舰的动向了。它们在11月26日的早上穿过了我们靠近挪威海岸巡逻的巡洋舰封锁线。双方因为大雾天气都没有发现对方。如果当时有现代化的雷达设施，双方的接触就是不可避免的了。然而那个时期雷达并不存在。海军给人们的印象一直都不好。外行人无法理解广大的海洋，无法理解在很多地方都有海军的不断努力。战争已经过了两个月，我们受到了几次重大的损失，但我们的优秀表现似乎一次都没有。对于“海军在干什么”这个问题，我始终没有办法回答。
[1] 见附录（7）。——原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