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树历险记
●李景朝（河北） （王明见荐稿）
葡萄成熟的季节，大概在三伏天吧。现在已经立夏了，进入三伏天，还有一个季节。可葡萄非要提早成熟，她已经迫不及待了，所以它要拼命的长。她要长出它的可爱，长出她的帅气，长出她的绿宝石样的高贵和晶莹剔透的品质。她一定要透出诱人的气质，让人对她垂涎三尺才满足。
今年这三棵葡萄树，极其茂盛，枝粗叶肥，新长出的枝条，结节均匀，红润中透着鲜亮。每个结节处，长出成串的果实。我粗略估计了下，整架葡萄树，足有一百多串葡萄。葡萄粒大如鸽卵，已经绿里透红。看来今年葡萄要大丰收了。
我没想到，今年葡萄长势会如此的好。或许得益于，我去年对她残酷的，毁灭性的摧残式的修剪缘故吧。
过去几年，我是任由这三棵葡萄树自由生长的，除了浇水，从没修剪过。葡萄树，除了根部粗大，枝条却细弱无力。结的果实，也只有指肚大小。因为结的果实少，颗粒小，我总是不把它放在心上。尤其，到了收获季节，我还没吃到嘴里，鸟儿们却提前享用了。这让我心里，有些愤愤不平。再加上，一个葡萄架，遮住了半院子的光照，院子显得灰暗阴沉。让人有种压抑的不快感。并且还招来许多蚊虫，一不小心，就会被叮个大包，奇痒难忍。一气之下，我就想把它砍掉。当举起刀的时候，却犹犹豫豫，下不得手。葡萄树又经历了一次劫后余生。
其实，葡萄树也是有过贡献的。不说它的果实让我全家、周边邻居享受了它的美味，就它的树龄，也有三十多年的历史，她见证过人生，见证过家庭发展史。它也曾辉煌过，她也曾经历过血与火的炼狱考验。
葡萄树扎根到我家，还是我二十来岁的时候。当时“巨峰葡萄”还是刚传来的新品种。是邯郸的一个女同学，冬天从她家的葡萄园，专门给我送来的。我没有停顿，就从市里赶回老家，把它栽种到院子里。当时它只是个不足一尺半的葡萄树根，并没想到它今后的发达，所以很随意的，把它栽种在院子里靠近窗户的下面。第一年开始抽枝生长，并结了一串葡萄。第二年开始枝繁叶茂，盘旋成架，绿油油的枝叶，给这个院子平添了无数生机。第三年的时候，就不得了了。满架的葡萄，有三四百串。在我满怀丰收在望的喜悦的时候，差点给我带来灾祸。一个下雨天的晌午，我突然听到“咔擦”一声巨响，我从屋里窜了出来，一看，架葡萄的木杆子，在雨水中，被沉重的果实压断了。眼见葡萄架落地，我赶紧用双手把葡萄架撑起。雨越下越急，承重越来越重。四五百斤的葡萄，加上藤蔓、木桩、雨水，足有七八百斤重。重力的压力，我感觉就要把我腰压断，我急促喊家属，家属慌乱中抱来木桩，才把葡萄架顶起。我也才脱险。这年，收了一车葡萄。除了自己吃，还送礼给四邻。
疯长的葡萄架，已经遮住了整个窗户，晴天屋里就不见太阳，阴天屋里就更像黑夜。葡萄架已经严重影响了屋内采光环境。再加上大面积的葡萄架，占用了所有的空间，根本就不能种任何的菜种。葡萄架移开成了必然。选址，只能是院子的中央位置。正好父亲在世时，栽种在这里的那棵葡萄树苗已经茁壮成长，那两棵一并移栽这里，正好成群。或许是厌倦，或许已经不在意葡萄的美味，移栽这里只是随意，没有了往年的新鲜感。更不在意她的生长。好像葡萄树也通灵，它感到了失宠，她失去了生长的*了。第二年春天，本该是抽枝发芽的季节，葡萄树居然没发芽。本以为它干枯活不成了，可是秋天又冒出新芽，但嫩芽仅有黄豆大小。我觉得，这么弱的芽，过冬一准活不成。一定是葡萄树在与我赌气，它并没死，过了年的春天里，它又出芽了，只是很弱很弱。就这样，几年羞羞答答的生长，才勉强上了架。我突然觉得，葡萄树是不是有灵性，她在敷衍我。可能世间万物都通灵。人和植物之间，肯定有一种信息传递。如果你在意她，她会热爱你。你不在意她，她就拒你于千里之外。看来，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用心去做。如果做事不走心，乱敷衍，到头换来的肯定是自己的不痛快。葡萄树肯定生我气了，所以她赌气不生长。
那我就不客气了，数罪并罚，痛下*手，进行摧残式的重修剪。一是，不愿让它成架，遮了满院的光。二是，随意她，死活那是她的造化。不想这次重剪，却是歪打正着，坏事变好事，反而给了葡萄树重生的机会。劫后余生的葡萄树，蓬勃发展，粗壮茂盛，生气勃勃，焕发新颜。葡萄肯定要丰收。
葡萄的丰收，当然换来我的关切，我计划买来黑的网罩，罩住保护即将成熟的葡萄，以免被那些“贼”一样的鸟儿再次偷吃了去。
作家近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