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卓无疑是近年来华语影坛最幸运的女演员,正式出道之作就是娄烨导演的《春风沉醉的夜晚》,去年三部力作《暴裂无声》《我不是药神》《延禧攻略》相继问世,今年更以两部影片主演的身份亮相上海国际电影节,同时还担任了亚洲新人奖评委。豆瓣影人PRO在上海对谭卓进行了专访,惊喜地捕捉到藏在她犀利眼神后的可爱灵魂。
亚新奖评委的自我修养
首次担当电影节评委,谭卓没有摆出过来人的姿态,而是强调仍在不断学习,“我的专业知识还没学习够,做评委对我来说是新鲜和有吸引力的,之前都是带着作品去戛纳去威尼斯电影节,还没有做评委的经验。”
谭卓曾在微博中写道“感谢上影节选择了我这双眼睛,我会给电影我的心。”出道十年,谭卓表示不敢以前辈自居,“比我有经验的前辈太多,我愿奉献我的真诚和经验,希望以公平公正的态度对待每一部作品。当评委是特别好的体验,对电影的认识更宏观也更客观。集中看片,并通过对比能发现很多问题。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希望借此机会发现更多身上有闪光点的新人。”
标签不会影响我
提起谭卓,很多人都会给她贴上“文艺片女神”的标签,她在豆瓣最受好评的片子也以文艺片为主。谭卓对这种说法表示理解,“人们总是愿意接受既有的东西,而不是探寻真相究竟是什么。我们的认知是特别有限的,刻板印象是不够准确的,会误导人,拍了文艺片所有人都会觉得你是这样的,就会用自己的想象去填满它,没有去真正了解你是谁。”曾经有杂志拍摄特意为她准备了棉布长裙和白衬衫,以贴合她清汤挂面的银幕形象。而她的内心其实是抗拒的。
“对于我来说我究竟是什么样的没有那么重要,”谭卓说,“我没有迫切的心情向别人展示我是什么样的,你们怎么认识我其实不影响我自己。贴标签并不是一个特别恶劣的或者有伤大雅的行为。”
认真的人是值得尊敬的
采访谭卓的过程非常轻松愉快,提纲没有任何删改,敞开了聊没有束缚,是笔者迄今为止最舒服的采访状态。
重复、无聊、机械的提问,曾使谭卓感到厌烦,这是所有的演员都会有的真实生理反应。“当再有这样的问题,我尽我的能力去回答,双方的工作属性注定了这是必然的一部分,首先是接纳它;如果能锦上添花,我试图以更开放的方式,上一次没想到的回答,这一次主动做一些添加补充,我试图跟采访者进行真正的交流,不仅局限在这个问题本身,希望能给对方更好的交代。”谭卓一边做妆发一边回答,气定神闲,思维飞快。
“更理想的境地,是希望对方能够很用心地做这个事情,不是提纲放到这里,你回答,我提问,然后走人交差,采访变成像死鱼一样没有生命力。人是充满丰沛情感的。我相信双方都不想浪费生命,都希望不虚此行。你是否愿意成为一尊道具?搬挪这些已经给好了答案的东西。采访中没有真正探寻,只是把答案搬运到纸上,这是否是你的人生理想?你是否甘愿于此?”灵魂拷问三连击,证实了谭卓确实是有备而来。
谭卓更是贴心地为媒体记者支招,“换位思考一下,争取到新鲜的、别人没有看过的内容,才能吸引不同的人去注意,获得更多流量和点击率。信息价值未必是深刻的内容,而是差异化的内容。为什么不多做些思考?只甘愿做搬运吗?我相信事在人为,这种现象是可以改变的。愿意做出改变的人,我会非常愿意配合。认真、用心、全情投入的人是值得尊敬的,我全力以赴认真地回答是对她/他最好的回应。”
演艺圈即校园
谭卓从小文科成绩好,考试临场发挥的作文也能当成范文上板报。这个学校里最被老师偏爱的孩子,却不是常规意义上的乖孩子。谭卓经常因为离经叛道不守纪律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初四中考之前出去玩,被老师逮个正着,老师问她去干嘛,因为一直是校园广播站的广播员,她想也没想就说自己去报靠艺校的播音主持专业,后来便硬着头皮去报考。凭借聪明才智和良好的心理素质,考了专业第一名,被播音主持和表演两个专业同时录取,交一份学费学了两个专业,同学休息的时候她还在上另一门专业课。
回忆起这段奇异的求学经历,谭卓言语中透露着骄傲,“学校里99%的机会都是我的,校外100%都是我的,我的收获超越了学费给予的投资。”在艺校的两年时间,第一年学习专业,后来开始社会实践,现场主持、电视主持和新闻主播她都驾轻就熟。在同学们眼中,主持人是聚光灯下唯一的女神,主持人是光鲜亮丽的职业,然而谭卓却并不喜欢这个高压敏感的工作。当时艺校毕业可以持证上岗,她却转学读了重点高中学习文化课。
谭卓曾经被网友误传是理工女,甚至有粉丝留言:师姐你好。徐峥在《我不是药神》片场问谭卓是学什么专业的,谭卓说她是学航空航天的,被剧组传为佳话。实际上,谭卓是被大学表演专业提前录取的,只不过几乎没有受过专业训练。这段鲜为人知的经历颇具传奇色彩:大一新生刚入学就有导演挑演员,不愿早早报到的谭卓被老师一个电话叫回学校,老师把她从人群中推到导演前面,幸运又意外地被选中出演女一号,由此懵懵懂懂地踏进了演艺圈,很快凭实力争取到了和娄烨、曹保平、忻钰坤、文牧野等知名导演合作的机会。
感谢妈妈塑造了“任性”的我
谭卓坦言自己是特别幸运的小孩,从小到大,家人给予了特别优渥的成长环境,不仅在经济方面,在精神方面也是。“我妈妈特别前卫,有她才有特别任性的我。”
谭卓从小接受的教育方式是:好孩子就是夸出来的。“从小赞誉嘉赏得到特别容易,处变不惊的心态也和成长有关。”谭卓的家人说她最不缺的就是“盲目自信”。也直言自己思维简单直接,想去做就去做,没有那么多的瞻前顾后。
在艺校学习表演的过程中,她积极创作,写小品被做成参考。表演需要想象力,好在谭卓从小爱读书,小学整个暑假呆在家里埋头苦读不出门,长大后出色的文笔正是得益于小时候妈妈培养的阅读习惯。有了年少时积累的阅读量,就没觉得写作痛苦。她看书种类很杂,科幻童话看得很多。后来喜欢三毛喜欢张爱玲,喜欢她们阴郁而有余韵的文风。谭卓笑谈这使她“养成了不务实不接地气,特别理想化浪漫主义”的性格。
谭卓的少女时代没有叛逆期,她的青春像一条通畅的河流,没有堵塞和阻碍,亦不需要用叛逆与世界与家人对峙。谭卓坦言,“我自尊心特别强,得失心没有那么重,因为从小金钱、关爱、支持和理解都没有那么难得到。”
演员偶像明星,最重要的是把工作做好
谭卓的演艺之路固然是幸运的,但是幸运女神往往青睐有准备的人。“我的表演是在实战中积累经验,艺术上也没有系统培训。我的路径都通过我自己,必须靠自己。”她对偶像、明星和演员的关系有自己的理解: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偶像,新时代的偶像要做的是带领粉丝认识自己,而不是盲从。如果自己不能以身作则,就没办法引导粉丝。
豁达如谭卓,从不对自己的职业身份感到焦虑,“无论是明星还是演员,工作性质就是曝光在幕前,有些优秀的演员不以明星自居,但是出门还是会被人认出来,比如饰演容嬷嬷的李明启老师。没有演员比明星会演戏的概念,这取决于你是不是能把工作做好。”
犀利眼神后的可爱灵魂
因为从小被家人保护得好,没经历什么挫折,刚出道时谭卓会情不自禁流露出犀利的眼神和严肃的表情,认真思考的时候尤其明显。艺校老师曾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你身上棱角太强,以后长大会受伤害。社会就像一条大河,你最终会变成一块鹅卵石,但是在这之前你身上锐利的锋芒会被不断的冲刷,这就是让你痛的过程。”。好在谭卓没有也不会变成鹅卵石,她在前行中有选择的保留了自己。“现在的状态比之前更放松,活得不会那么辛苦,也没有丢失掉自己。”
“任何女演员都向往和期望在大女主作品中绽放光彩,但是这并不容易。女性可以自己看电影,可以结伴而看电影,在一男一女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女性普遍掌握了话语权。当今影视市场是由女性消费群体主导的,女性会消费男色。”谭卓对当前市场环境也有自己犀利而独到的见解。
谭卓私下性格其实有些迷糊和可爱,说起少时的求学经历,她至今不知道一学期和一学年究竟有多长。除了常年在北京保利剧院演出《如梦之梦》,她甚至不知道曾在上海哪个剧院演出过。她的那种可爱,不是日系的“卡哇伊”,是越了解越会不由自主的喜爱。期待谭卓给我们带来更多更优秀的文艺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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