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适道
随着引擎的轰鸣声渐行渐远，F1方程式赛车在上海的赛道上划下了圆满的句号，终点线上也终于等来第一位中国车手——周冠宇。4月21日，周冠宇在上海F1中国大奖赛正赛中获得第14名，成为F1历史第一位在中国站完赛的中国车手。
F1，全称Formula One，一级方程式赛车。放眼全球运动赛事，它是与世界杯、奥运会齐名的三大体育盛会之一。
但赛车也同样是一项很难“普及”的运动。
在赛车界，有一种说法：F1车手是比宇航员还稀有的职业。全球共有10支F1车队，每支车队配备2名正式车手，1名预备车手。F1赛车的门槛之高，让绝大多数怀揣赛车梦的爱好者只能望而却步。
“目前中国的方程式赛车手凤毛麟角，很大程度上源于这项运动非常考验天赋，并且花费巨大，大多数人没有机会接触到赛车运动。”现场一名工作人员在接受作者采访时表示。
能否有一种方式，让更多普通人接触并体验到F1赛车的魅力和挑战？
赛车模拟器应运而生。
赛车模拟器是模拟驾驶赛车的专用游戏设备或软体系统。它通常由方向盘、踏板和显示器组成，为使用者提供逼真的驾驶体验。赛车模拟器可用于娱乐、专业驾驶员培训和竞技电子竞技赛车。
也就是说，坐进赛车模拟器，你也可以成为周冠宇。
01 赛车模拟器：拥有和F1赛车手一样的体验
在F1中国大奖赛上海国际赛车场的互动体验区，作者观察到赛车模拟器前排起了长龙，车迷们正通过不同类型的模拟器体验着置身真实赛道的快感。
有体验曲面带鱼屏和模拟器结合的技术。
“在哪儿加速、刹车，以什么速度入弯、出弯以及过弯时如何走线等等，要在真实的赛车场中体会这些，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还是太过遥远。赛车模拟器让我能够在安全的环境中体验到这些技巧。”一名F1发烧友在互动体验区说。
图片来源：F1现场体验区
还有体验VR和模拟器结合的技术。
“通过VR头显与赛车模拟器的结合，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视野都是坐在赛车里面，而VR没有出现之前都是在大大的平面屏幕上，这一点上来说VR的出现让模拟赛车体验又提升一个等级。”另一名汽车技术爱好者在体验完Conspit机身和小派水晶（Pimax Crystal）头显结合后的模拟器表示。
图片来源：F1现场体验区
实际上，自从VR出现以来，对虚拟环境下的探索就从未停止。无论是小派的8K超高清头显，Oculus的Touch手柄，还是KAT行动平台，再或是Noitom的动作捕捉技术……都旨在将VR体验的疆域不断向外拓展，试图将人放进一个与现实世界一样「自由」的虚拟世界。
赛车模拟也不例外。
其实，赛车模拟器并不是个新鲜的产物。
早在1974年，在那个刚刚发明出微型处理器的时代，热爱赛车的人们就已经开始琢磨如何在街机游戏上面加入赛车的游戏了。
当时，Atari公司——乔布斯也曾是其员工——推出了Gran Trak 10街机，这不仅是一个拥有实体方向盘、油门、制动踏板和独立变速挡位的创新游戏，更是赛车模拟器的鼻祖。
随后，赛车模拟器经历了从Namco的Pole Position到个人电脑时代的REVS，再到90年代的Formula 1 Grand Prix，逐步演化。
21世纪初，随着互联网的普及，模拟器开始支持联机对战，出现了如Live For Speed和rFactor等专业模拟游戏，以及Assetto Corsa这样的次世代作品。这些模拟器不仅提升了游戏的沉浸感，也对真实赛车手的训练产生了积极影响，成为赛车爱好者和专业车手磨练技能的重要工具。
如果说，现实中的速度与激情是属于极少数人的，那么赛车模拟器则将这一梦想照进了大多数人的现实。
如今，赛车模拟器从高端到低端，从专业级到消费级，价格跨度从上百万人民币到几千元，有进口品牌也有国产品牌。
赛车模拟器中的顶级品牌，当属荷兰的克鲁登（Cruden)，每台价格高达100万人民币。据说，F1赛车手使用该模拟器熟悉赛道，至少红牛车队拥有一台这样的模拟器，同时使用这台设备记录车手的操作数据，通过分析该数据，帮助车手提高成绩。
“在现代赛车竞技中，模拟器技术的作用不可小觑，它不仅在一级方程式赛事中占据重要位置，同样在其他高级别赛车比赛中也扮演着关键角色。”Conspit是一家专注开发赛车模拟设备的公司，其创始人池忻接受采访时表示，高度精细的物理模型能够模拟出赛车的行为，从轮胎、悬挂系统、转向系统到动力系统和空气动力学等各个方面都得以精确呈现，从而再现赛车在真实赛道上的驾驶感受和特性。
“通过调整各种参数，赛车队不仅能大幅缩短物理原型的开发时间，还能有效预测赛车的性能。同时，车手可以利用模拟器测试不同设置在多样化条件下的表现，这对于赛前的准备工作至关重要。”池忻说。
具体而言，模拟器的使用覆盖了以下几个关键方面：
- 赛道研究：车手可以通过模拟器熟悉赛道布局、弯道特性及路面状况，提前规划最佳驾驶路线和制动点，从而优化驾驶技巧。
- 赛车调校：团队能够调整悬挂、动力传动系统和空气动力学等多个参数，测试不同设置在模拟环境下的表现，寻找最适合特定赛道和气候条件的车辆配置。
- 数据分析：利用模拟器记录的数据，赛车工程师和策略师能够精确分析并优化车辆性能。
这些针对专业场景的研发成果，也逐步地被下放到消费级的赛车模拟产品中，使得全球数以千万计的赛车模拟玩家能够体会到专业车手的驾驶体验。
而在一般消费级赛车模拟玩家的设备搭建中，除了电脑的配置之外，接下来首先要决策的就是显示器了，毕竟人首先还是视觉动物。作为一套合格的赛车模拟设备，首先要保证的就是视觉上的拟真度。目前赛车模拟的显示器部分目前两个大的类别，分别是平面显示器和VR头显两种设备。在平面显示器中，“三联屏”是专业用户的标配，也是消费级玩家设备升级的顶配，其用户也是最积极尝试VR的群体。这两种设备各有什么利弊？
02 从三联屏到VR:逃不过的“真香”定律
在赛车模拟的世界中，三联屏和VR模拟器各有千秋。
三联屏模拟器以其宽阔的视野和真实的视觉失真效果，为用户带来了沉浸式的体验。它的三块屏幕能提供比传统单显示器更宽广的视角，并能模仿现实世界中的周边视觉，可以增强用户的态势感知。此外，三联屏的曲率设计能够复制自然视野边缘的失真，进一步提升了模拟的真实性。
然而，三联屏模拟器作为家庭模拟器来说缺点也很明显：成本高、空间占地多，而且其视野是固定的。
首先，用户需要投资三台高质量显示器、显卡以及安装座，对于空间有限的用户来说，其较大的物理空间需求也是一个考虑因素。
此外，由于三联屏的视角是固定的，所以无法像在VR中一样通过转头看到侧后方的情况，这就导致会缺乏完全的沉浸感，很容易被环境中的因素打扰，影响用户的专注度。
相比之下，VR模拟器沉浸感完美，带上它就像真的坐到了赛车里，这种体验是三联屏所无法比拟的。
此外，VR模拟器还能增强用户的态势感知，使用户能够看到赛道周围的一切，从而更准确地判断距离和制动点，提高驾驶的准确性和反应速度。而且，VR模拟器通过物理交互设备，如手动控制器，还能给用户带来更真实的触觉反馈。
那为什么VR模拟器到目前为止，还不如平面显示屏那么“主流”呢？
主要原因在于目前“主流”VR头显在清晰度上的的局限性。
比如像Quest 3这样的“主流”VR头显，提供了2K单眼分辨率，这个听上去好像不低，但是这是对平面显示而言，而在VR中，因为这些像素点要在一个大的多视场角里展开，用户感知到的清晰度就远远低于主流的平面显示器了。
尤其在赛车模拟中，玩家需要能够清楚地看到远处的细节，如赛道上的标识和远处的车辆，这些细节在低分辨率VR中可能会变得模糊，也会严重影响模拟器的体验，戴时间久了还会有眩晕感。
“VR模拟器沉浸感完美，可以上下左右随便看，看看风景游车河，或者驾驶方程式赛车(神奇的感觉)效果特别好。缺点是画面精细度一般，不管是远处弯道的情况，还是某些重要的标识，要想看清楚就会有点困难。”一名资深游戏用户表示。
池忻也表示，VR技术提供了更广阔的视角和更强的临场感，这是传统三屏显示方案无法比拟的。尽管当前许多玩家因硬件限制仍持观望态度，但随着技术的成熟和普及，预计将有越来越多的爱好者选择VR，体验这种沉浸式的驾驶乐趣。
“市场上主流价位的VR头显，用在赛车模拟器场景下，因为分辨率和刷新率不足，往往未能提供理想的体验，用户可能无法清晰地辨识道路和标识，且容易感到眩晕或不适。”小派科技副总裁方静在F1现场接受作者采访时解释说，这正是小派水晶（Pimax Crystal）采用双眼高达8K分辨率的高端硬件配置的原因，旨在通过这些技术突破，解决这些问题，从而带给用户更好的VR赛车模拟器体验。
作者也在现场体验了配备Crystal头显的赛车模拟器。虽然作者完全没有接触过真实的赛车，但是坐进模拟器座舱，带上VR头显，一下子就“穿越”到了F1赛车当中，远处山呼海啸的欢呼，耳边引擎的低吼，瞬间就感到了赛车手出发前肾上腺素拉满的体验，真正理解了全球数以亿计用户对这项“极限运动”的痴迷。
03 “大屏换VR”背后的驱动力：高清 高算力
根据一份有关全球模拟器市场的报告显示，游戏模拟器市场的驱动因素主要有两点：
1）游戏体验的提升。例如，Logitech早年发布了Logitech G29，这是一个可以提高赛车游戏体验的赛车方向盘附件；
2）基于终端使用，市场细分为家用、商业、国防与安全、民航、教育和娱乐。随着游戏在个人中变得越来越受欢迎，家用细分在2021年就已经占据了市场份额的61.7%。
VR设备领域也是如此。目前，适合使用在赛车模拟器场景的VR设备需要算力强劲、清晰度俱佳（这样才能清晰地分辨赛道错综变化的复杂性），因此在一些专门支持VR版的游戏中，凭借其高清分辨率、高刷新率的VR设备，已经确立了其领先地位。
全球头部赛车模拟媒体OverTake在一篇测评文章《VR vs Triples In Sim Racing: Testing The Pimax Crystal（模拟赛车场景下对比VR和三联屏：测试小派水晶）》中，Pimax Crystal拥有单眼2880 x 2880像素的分辨率、最高120Hz的刷新率、200尼特的亮度、局部调光和高达20000:1的对比度。
除了赛车模拟之外，飞行模拟也是一个体量巨大且非常活跃的市场。
长期专注于工业级VR头显的芬兰公司Varjo两年前也推出了面向消费级飞行模拟市场的Varjo Aero头显，提供每眼2880 x 2720像素的高清分辨率，拥有115°的水平视角和相当于35PPD（每角度像素数）的高像素密度，将模拟飞行的图形质量和沉浸式体验提升到了新的高度，使得飞行爱好者们现在能够享受到前所未有的顶级视觉体验。
未来，在飞行模拟和赛车模拟游戏类别中，正迎来“大屏换VR”的新潮流。随着VR技术的不断成熟和普及，预计在未来3到5年内，高清晰度的VR设备将成为这些游戏用户的“主流”选择。官方数据显示，目前飞行和赛车模拟领域的活跃用户已经超过3700万人，预示着这一市场的巨大潜力和成长空间。
具体而言，《Forza Horizon 5》在上线首月就吸引了1000万玩家，其开放世界和赛车的驾驶模拟结合，场景设在多样化的墨西哥环境，极具吸引力。而《Forza Horizon 4》的用户超过1500万，英国的虚拟世界和季节变化提供了独特的体验，广受玩家喜爱。此外，《欧洲卡车模拟2》以其高度现实性和细节设计，累计销售超过500万份，每月活跃用户约为20万至30万。
在更专业的赛车模拟领域，《Gran Turismo Sport》和《Assetto Corsa》分别以其高精度和真实性以及精准的物理引擎和驾驶体验，累计销售量均达到数百万份。《Project Cars 2》和《F1 2021》等游戏也表现出强大的市场影响力，吸引了成百上千万的专业玩家群体。此外，《iRacing》作为一个基于订阅的高度专业模拟赛车平台，活跃用户数达到数十万，其专门针对虚拟现实开发了高度优化的顶级赛车模拟器游戏。
“像Pimax等主打高端头显市场的VR产品已经被iRacing中的许多职业iRacer所使用，甚至用于赢得iRacing最高级别的比赛。许多人表示，当他们选择VR时，就无法再回到三联屏了。”一名iRacing职业玩家表示。
“模拟器其实是一个天花板很高的利基市场。”端木资本合伙人梅放表示，“用户黏性极高，品牌集中度也相对较高，同时市场规模又很大，因此从投资的角度看是很好的标的领域。比如，方向盘和踏板端的罗技、魔爪，图马斯特、Fanatec；座椅和支架端的Playseat Challenge、GTR Simulator GTA；显示器端则有传统平面显示器中的VIOTEK、明基等，以及逐渐成为主流的VR头显中的小派和Varjo。”
他表示，其中显示器端是所有用户必须要配置的设备，因此在这几个细分品类中代表着最大的市场规模。“经常有人说VR缺少killer app(作者注：*手级应用），其实对高端VR设备来说，模拟器就是我眼里的killer app，需求足够刚性，用户足够活跃，而且市场潜力足够大，至少可以轻松看到千亿级。更不用说VR头显本身也是通用设备，在模拟器之外的领域中有着更广泛的应用。”
在端木资本看来，在VR发展的初期，受到硬件性能和产品形态所限，许多模拟赛车人士更倾向于三联屏模拟器，未来，这一现状将随着高性能VR的诞生而改变。
“现在赛车和飞行模拟的游戏基本上都出了VR适配版，这不仅增强了游戏的沉浸感，还大大提升了用户体验。随着VR头显的分辨率提高、延迟减少以及更加舒适的佩戴体验，我们可以预见到未来赛车和飞行模拟器将越来越多地采用VR和模拟器结合的方式。”梅放说。
他同时认为，高性能VR设备允许用户在完全沉浸的环境中体验到极为逼真的驾驶和飞行感受，这种技术的进步不仅吸引了传统模拟器用户，也成功引入了更广泛的消费者群体，将促进模拟器市场的进一步快速成长。此外，随着技术的进一步发展和成本的降低，VR模拟器的普及率预计将会持续增加。“这将不仅推动游戏和模拟器技术的发展，也可能改变相关行业的市场格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