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一审的刑事判决书。受访者供图 |
郭辉生前照片。受访者供图 |
时隔十年后，辽宁盘锦“豪门枪*案”，在辽宁锦州再次开庭。
2007年12月13日，辽宁盘锦商人郭辉在家中中枪身亡。法院一审认定，郭辉与妻子因感情产生纠纷，携带枪支回家“谈判”。期间，两人再次发生争执，其妻子的哥哥孟祥勇与郭辉争夺枪支，两次扣动扳机，随后用桌上的水果刀捅刺，致使郭辉死亡。法院认定孟祥勇构成故意*人罪，因其具有从轻情节，一审判处其有期徒刑3年缓刑4年。
案件于2008年宣判后，郭辉家人以量刑过轻为由，不断提出申诉，历经多次被驳回后，于2016年初得到受理。近日，案件在锦州中级人民法院异地审理。
争执中被枪*
郭辉曾经是盘锦首富，辽宁盘锦华诺化工有限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他的别墅，就位于厂区南侧。
上世纪90年代初，郭辉与孟芳（化名）结婚，婚后育有一子。儿子长大后，郭辉与孟芳经常发生争吵。盘锦警方事后的调查结果显示，两人争吵的原因，是郭辉认为妻子在外与人私通。
冲突在2007年12月13日晚达到顶峰。这一天晚上，两人再次争吵后，孟芳打电话给哥哥孟祥勇，希望他能够到家里陪着自己和儿子。在此期间，孟芳与郭辉多次在电话中产生争执。听说孟祥勇在家，郭辉于是回到家中。
之后的细节，在双方的描述中并不一致。孟祥勇和孟芳一致称，郭辉独自一人驾车回家，并携带一支一米多长的“五连发猎枪”，来到房间所在的四楼。
对于这一点，郭辉家人表示了不同意见。郭辉的弟弟郭华告诉新京报记者，郭辉曾在与社会人员的冲突中中枪，腿部和手都有受伤，并因此致残。
新京报记者获得郭辉的残疾人证复印件，颁发于2003年12月。此外，由盘锦市公安局出具的鉴定报告，显示其腿部有枪伤。
按照郭家人说法，以郭辉的身体状况，拖动一米多长的枪支上四楼，可能性不大。
孟祥勇事后供述，郭辉进门后，便打了自己两个耳光，随后将其推坐在沙发上。争执过程中，郭辉持枪顶住孟祥勇的腰部，自己随即起身与之抢枪。其间，当枪口对准郭辉时，孟祥勇两次扣动扳机。此后，孟祥勇还从桌上抓起水果刀，朝其前胸和后背连刺数刀，最终导致郭辉当场死亡。
案发后，孟祥勇于2007年12月14日被刑事拘留，同年12月29日被逮捕。
时隔十年后再审
2008年7月，郭辉被*一案，在盘锦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法庭上，检方出具盘锦市公安局法医鉴定结论，认定其死因是被霰弹枪打中腹部，造成多脏器破裂，导致失血性休克而死亡。
盘锦中院一审认定，孟祥勇的行为明显超过自卫的必要限度，造成重大损害，构成故意*人罪。孟祥勇案后能主动自首，羁押期间主动检举他人，符合法定自首情节，有立功表现。2008年10月6日，判处孟祥勇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
由于是公诉案件，一审判决后，郭辉家人对判决结果有异议，因此向检察院提出申诉，但被驳回。此后8年间，郭辉家人先后向辽宁省检察院和最高人民检察院提起申诉。2015年底，辽宁省检察院正式受理此案，并于2016年初出具立案受理通知书。
近日，案发10年后，郭辉被*一案在锦州中院异地开庭重审。对此，盘锦市人民检察院表示，一审起诉程序正当，证据充分。但对于本次重审，盘锦市检察院未与评价。记者从参加庭审的郭家人处获悉，庭审中，双方就枪支来源以及*人动机存在不同意见。郭辉家人一方提出，郭辉平时出入均有保镖人员，但在案发当天，在接到孟祥勇家人电话后，即独自回家，显得蹊跷；此外，郭辉的身体情况决定其无法随身携带长枪。郭家希望对于孟祥勇能够按照故意*人罪加以重判。
孟祥勇庭上表示道歉，并称其“对不起妹夫”，但也表示，自己无力再进行赔偿。此外，孟祥勇坚称*人为意外，“当时不知道枪在谁手里，怎么开的枪。”
郭华表示，案发至今，除了一审附带民事赔偿部分的100万元外，未见到其他赔偿。此外，郭辉去世时身上只有50元钱，大部分家产不翼而飞。
案件未当庭宣判。
■ 声音
法院重审并不意味着改判
枪支来源将对再审结果产生重要影响
法律界人士介绍，一般来说，公诉案件出现新证据或者新情况，可获得重审；对于案情重大或者牵涉较多的案件，则会由高一级法院指定异地重审。不过，重审并不代表改判，具体判决结果，仍需待法院裁量。
北京泽永律师事务所律师王永杰表示，本案中，公诉机关认定孟祥勇存在防卫过当情节，加之其具有法定自首情节、立功表现，案发后履行民事赔偿义务，则可视为悔罪表现。此外，由于本案是因家庭纠纷引起，社会危害性较小，加之被告人无前科，这些都符合轻判要求，因此法院会做出认定故意*人罪名成立，但不判实刑的判决。
不过其表示，案件中枪支的来源等，将对再审结果产生重要影响。如果能够查明枪支并非郭辉携带，而是由被告人准备，则其改判实刑的可能性很大。
■ 人物
从出租车司机到亿万富翁
名副其实的“盘锦首富”，频繁参与赌球挥金如土
曾经的盘锦首富郭辉，职业生涯起点并不高。
新京报记者从郭辉家人处获悉，郭家来自农村，经济状况一般。上世纪90年代初期，郭辉来到盘锦市区，在火车站附近一带以开出租为生。这也是当年盘锦市最早一批出租车司机，生意一度十分红火。
郭辉生前的照片，理着平头，面色红润，看上去有几分忠厚。辽宁当地媒体此前报道，直到郭辉死后，一些曾经与其一同开出租车的伙计，还记得这个“头脑灵活、见人就面带微笑”的年轻人。
依靠开出租车攒下的积蓄，加上从亲戚朋友处借钱，几年后，郭辉乘着“下海”浪潮，做起“倒爷”。郭辉的主要业务，是从广州收购低价的二手汽车，运到辽宁后维修出售，每辆车的毛利在数万元。
郭华告诉新京报记者，两人的哥哥郭光承包了一处炼油厂，1999年左右，自己和郭辉都到炼油厂工作，帮助郭光做一些管理工作。郭光因车祸去世后，郭辉接管企业。
新京报记者获悉，郭辉以郭光承包的原盘锦市双台子区陆家镇新农村炼油厂为基础，组建盘锦华诺化工有限公司。郭华介绍，最鼎盛时，到本世纪初，郭辉名下财产已经过亿，是名副其实的“盘锦首富”。
郭辉过起了“首富”生活。他位于厂区南侧的别墅，建造花费在600万元以上；2002年左右，郭辉斥资320万元，购入盘锦市第一辆宾利。与此同时，他还开始频繁参与赌球，输赢动辄百万元，堪称挥金如土。
“这场官司打到现在，没有谁是赢家。”郭华说。
新京报记者 王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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