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名叫云太师的人突然大喊一声,让人惊醒过来,他浑身出汗,像是做了一个南柯一梦。此时,谯楼的钟声敲响了三下。夫人看到丈夫惊讶的样子,就问他:“亲爱的,你怎么了?”
太师说:“夫人,真是奇怪啊!刚才我合上眼睛准备睡觉,突然看到一轮明月从天空中飞下来,砸在了后楼的顶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我惊醒过来,才发现原来是一场大梦。但我不知道这是吉兆还是凶兆?”
夫人说:“古人说梦到日出生男孩,梦到月亮则生女孩,难道我们的女儿就是命中注定要生的奇女子,就要在后楼出生吗?”老爷叹了口气:“古人说女孩子长得跟父母不一样。我们夫妻俩都已经年过花甲,只生了这一个女儿,虽然是个聪明的孩子,但也不能延续香火啊!”
说完之后,他不停地叹息。这正是体验到了年老和思念子女,到中年又渴望有子孙的感觉。
夫人听了后说:“相公说得不对!女儿虽然长得像父母的外貌,但也有自己的特点。等她长大成人后,找一个好女婿嫁进来,就算不生儿子也能在家中照顾我们。”
太师说:“这有什么难的,无论是哪个房的儿子只要过继一个就行了。只是担心他不能发扬家声,给家族抹黑。我想三房里有两个儿子,大的是云元,已经三十岁了,只有二侄云文,才十六岁,可以过继。只是我平时听说他愚蠢无能,整天调皮捣蛋,不爱读书。如果承袭了家业过来,恐怕反而会惹人烦恼,所以还没有做决定。”
夫人说:“那是因为三叔从小不教育他,过继之后,只要送他上学,严加管教,就没有难处了。”老爷说:“说的没错。”
次日,太师回到家里,就和夫人商量起来,写了一封信。然后找来两个老家人,张能和李得,交代道:“这是一封信,你们和我一起送到山东家里,让三太爷拆开看一看。还请二相公一起来京城,回来有赏。”
张能和李得应声道:“好的。”
拿到书信下来,正如俗话所说:“无钩无线,何来是非?”
据说那两个家人接到太师的命令后,整理行装,备好马匹,当天出发前往山东,具体情况不再赘述。
再说钟御史的儿子,名叫山玉,号林云,年仅十二,容貌俊美非凡,长得面如冠玉,唇若涂朱。他在京城读书,是个翰林,跟钟爷的同年文正是好友。文正端正直率,博古通今,现在任职于翰杯院。虽然翰杯院事务繁忙,但文翰林的住所离钟府很近,因此钟佩将公子送去读书,只是出于交好之意,而不是认真拜他为师。文翰林有一儿一女,女儿名叫翠琼,年仅十岁,聪慧非凡,擅长描龙绣凤,诗词歌赋无所不精,才智过人。这些事情也不需要再多说了。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很快,已经是正月初八了。那天钟佩回朝没什么事情,想起自新年以来还没有与太师聚谈,元旦贺节只是一帖贺年信,朝房见面也不方便谈心。今天既然没有事,就决定前去拜访一下。他让家人传外班通报,向云府走去。不到一会儿,就到了相府。由于相爷和钟爷关系很好,门官家将们都习惯了他们的往来,所以相爷在家并没有通报就让他进来了。钟佩到了书房,看见云太师正挽着小姐看盆景梅花,背对着他闲聊,他便上前一步喊道:“太师在上,我来拜访了。”
云太师转身看到是钟御史到了,便笑着说:“原来是钟兄到了,老夫失迎了。”
二人行礼之后,太师便让女儿过来向叔叔行礼。
端端正正地行了两拜,钟佩忙忙地还礼,并扶住她说:“姑娘不必多礼。”
小姐拜完后站在一旁侍立。钟佩仔细观察云小姐,发现她长得美丽动人,宛如花朵,闪耀着玉的光泽。可以说,如果不是群山之上的珍贵宝石,那她一定是在瑶台月宫之中的仙女。
钟佩仔细观察云小姐,尽管她只是一个小孩子,但她的气质与众不同,像出水的芙蓉般美丽,没有一点俗气。虽然钟佩没有说话,但心里暗想:“如果她能和我的儿子山玉结婚,那将是十分相配的。”
太师说:“女儿平时跟随母亲学习缝纫和书写,我发现她的字写得很好,今天早上带她到书房读书,没想到碰到了年兄,有些失礼了。”
“既然如此,我认识一位先生,可以引荐他来教导小姐。”
太师说:“老夫只有一个女儿,不必请师。现在想过继侄儿为子,却需要请一个尊贵的客人。请问您想请哪一位?” 钟佩随即介绍了文翰林的家庭背景。太师说:“难道是丙辰科的进士文正吗?”钟佩回答:“正是。”
太师说:“既然这样,等到上元节过后,请兄弟您帮忙约见那位先生,我自会派人送请帖去。师生之间的礼节,不容怠慢。” 钟佩说:“好的,好的。”
小姐没有得到什么答复,于是她解下身上佩戴的玉环递给了钟佩,说道:“贤侄女,无以为礼,这件物品可以随时玩赏。”
再说,云太师当时邀请钟佩到书房喝酒,钟佩趁机问道:“请问令爱是否已经恭喜受聘?”太师回答:“由于他还年幼,还没有恭喜受聘。”
太师说:“不在乎家境贫富,而是看中人才。”
钟佩说:“我有话想说,只是不敢妄言。”
太师认真地说:“我们彼此相识,说出来有什么关系。”
钟佩说:“我有一个十二岁的儿子,虽然不是很聪明,但读书有点基础。我想让他与秦晋联姻,只是担心太难接近高门。”
太师说:“你说什么呢!认为你的儿子是不同凡响的才华,而我与年兄又相交甚好。这真是非常棒的事情。”
随手拿起笔写下庚帖,然后递给了钟佩。钟佩忙忙地表示感谢,接过了庚帖。这纸庚帖就决定了他们的婚姻。钟御史收到了庚帖,告别离开。太师回到内室,与夫人商议,但具体内容暂且不表。
且说云府的家将张能、李得带着太师的书信,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兖州府。他们来到云太师的家中,发现太师有一个堂兄叫云宗,这个人没有什么才干,不识字,但是太师替他捐了一个职衔。云宗却利用太师的权势,挥霍了祖传的家产。他的两个儿子也没有好好读书,整日游手好闲。那一天,云宗正在家中忧心忡忡地思考自己的困境,考虑要不要去京城向自己的兄弟求助。然而他的兄弟三年都没有来信,他不知道他的兄弟现在怎样了。正在这时,张能、李得进来了,说:“二太爷在楼上,我们前来拜见。”
云宗说:“不用了,起来吧,起来吧。”
问道:“太师最近身体可好?”二人回答:“好,好。刚刚收到一封书信,花费了二百两银子,请我们和两位相公一起去京城。”
云宗接过书信后打开看了,上面写的是家常话和温馨话,后面则写着年老无子,计划过继云宗的侄子作为他的儿子,并让他去京城读书,未来会有好处。云宗看完后欣喜若狂,他心想:“我现在家产已经减少,难以维持生活。如果过继了侄子,家财将来多半在他的名下;我的两个儿子在家也终究不会有什么出息。不如送他去京城,将来弄个官职,也是我的福利;等我兄弟死后,那些财产都会成为我的,何乐而不为呢?”
想完后,他说:“你们在路上辛苦了,休息一下吧。明天我会整理好行装,然后叫上二位相公和你们一起去京城。”
他送走张能、李得两人后,就把那两百两银子拆开书皮,取了三四锭放在腰间,其余的则让妻子拿去收起来。这正如俗话所说的:闲在家中无事可做,突然间富贵降临门前。
那云宗取了银子,接着叫道:“二位小厮在哪里?”
那云文正在外面玩耍,听到父亲叫他,他便走到前面问:“有什么事情叫我?我可不想做繁重的活。”
云宗说:“唉,你现在不用再挑水了。你叔叔来信了,叫你去京城,做他的儿子,享受荣华富贵。只是以后别再顽皮了。我今天带你去买两套衣服,明天就可以跟他们一起去京城了。”
云文闻言大喜,随即跟着云宗一起上街购买衣服、鞋子袜子以及鱼肉和酒,为明天送儿子上京做准备,整整忙了一天。晚上设宴招待了张能和李得。第二天五点就起床吃了东西,送走了张能和李得,至于云宗送儿子的事就不赘述了。
他们三个人行程漫长,不止一天,最终到达京城,前去拜见大相府,呈上了信函。大相公赏赐了他们五十两银子,让他们好好休息。
二人行礼谢过后,带着云立去见相公。云文看到相公府上的威严,感到有些害怕,但仍然勇敢地走上前,说:“父亲在上,孩儿拜见。”
那“爹爹”二字,是在家里学的。太师说:“算了,跟我到后面见你母亲去。”
太师带着云文来到后堂,见了夫人,云文向夫人拜了四拜,并向小姐行了兄妹之礼。当天,夫人吩咐收拾书房,把床帐被褥全部更换成新的。夫人还给云文做了两套新衣裳,都是妆花织锦,光彩夺目。可以说:一夜之间富贵来,转瞬间荣华难。
当晚是相府的家宴,庆祝正月十五的节日,灯笼高挂,彩带飘扬,音乐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大家喝酒赏灯,直到三更才各自回房休息。第二天早晨,太师派人送请文翰林、钟御史参加家宴,为孩子上学择吉日。钟御史与文翰林关系密切,看到请帖就急忙安排好轿子,亲自前往文翰林府邀请他,具体细节不再赘述。
云太师当日在花厅张灯结彩,备了三席。到了午后,堂官前来禀报:“钟御史和文翰林已经到了。”
太师下令打开中门,门外的官员们便出来侍候。随后响起三声炮响和两番吹打的声音,中门才开了。文、钟二人到了门口,递上了请帖,片刻后,两个中军出来,向他们道:“太师有请。”
这正表明了:一声邀请不容易,充分显示了文雅高品质。
文、钟二人得到邀请后,禀报了两次,然后檐前的堂官前来迎接他们,告诉他们太师不用亲自迎接,让钟御史陪同文翰林登堂。因此,可改写为:文、钟二人禀报了两次后,檐前的堂官前来接待他们,告诉他们太师不用亲自接待,让钟御史陪同文翰林登堂。
经过礼节之后,他们才落座。太师想要观察人才,对钟佩说:“请你在十八日和文先生一起到我这里来读书,你有何意见?” 钟佩回答道:“如果能这样,我感到十分荣幸。”
忙躬身致谢后,文正就坐在主席位置上,而钟佩和云文则坐在两侧陪席,左右奏乐声声。席上安座完毕,随后家人们上来侍候。忽然听到花厅外有人敲门,一个戴着金冠绣袄、有些醉醺醺的人出现了,说:“大家都喝酒,怎么不叫我呢?”然后径直朝着主席走过来,左右的人都惊呆了。可以说,这一幕场面在宴席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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