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富翁周云一夜*,决定独闯可可西里,一为躲避债主,二为赌命:若活着走出可可西里,则立即重新创业。若走不出可可西里,便抛骨荒原,了此一生。
岂料,他竟赌赢了。他要感谢一只狼!
进入可可西里的第一天,周云就被一只矫健的孤狼追*,并且一连追*了三天。周云特别强调:那只孤狼是追*,绝不是追踪。
但是三天后,被饿狼追急眼的周云突然不想死了,一怒之下反身追*饿狼,一连追了三天,竟然把饿狼追跑了!
★独行客无人区遭狼追*周云背上一个特大背包,从格尔木乘车沿109青藏公路到五道梁下车,进入可可西里。
从千万富翁一夜之间变成负债累累的穷光蛋,这戏剧性的一幕让只有32岁的周云突然丧失了生活的兴趣。此次进入可可西里,就是和自己赌命。
他所以选择在109国道的五道梁下车,是因为五道梁久负盛名——“到了五道梁,哭爹又喊娘”。这里海拔高达4500米以上,高寒缺氧,四季皆冬,狼熊极多,年平均气温-5.1度,空气含氧量只是平原地区的70%。他想,进入这样的地方,不可能活着走出来。
在五道梁一家饭店饱餐了一顿后,周云不顾饭店老板的劝告,毅然孤身踏入了满目荒凉的可可西里。
饭店老板曾说,许多人从五道梁进入可可西里不远就后悔不迭,发誓回头,今生再也不踏入可可西里半步。可周云进入可可西里竟然没有任何高反的感觉。这更坚定了他进一步赌命的决心——继续前行。
然而,进入可可西里他就丧失了方向感,只好在杳无人迹的茫茫荒野信步朝前。但是不久,他开始感觉到了寂寞和孤独。这里不独没有城市的热闹和喧嚣,也没有乡村的鸡鸣狗吠和温馨。
令他惊奇的是,茫茫的戈壁沙漠中,总能看到野牦牛、藏野驴、藏羚羊的身影,还有不时对他张望的野狼和棕熊。反正是赌命来的,因而他无所畏惧。
前行不久,他突然感觉毛发倒竖,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情不自禁地回身环视,发现身后不足20米处,一只矫健的灰狼正作势对他发起偷袭。狼何时追近,他竟然毫无知觉!
开始,他觉得和这只狼是适逢其会而已。但是不久他就知道,此狼专为追*他而来。因为他走狼走,他站狼也站。而且狼的眼光阴森,张牙舞爪,凶神恶煞,不断寻找着攻击他的机会,看来是想把他当点心。
周云骂自己:一个想赌命的人,怎么会怕狼吃呢?然而他真的怕了。因为此狼见面后即对他连续发动了三次攻击,而且一次比一次狠。
他情不自禁地挥杖反击。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赌命吗,就是要赌个死活。不反击,怎么能知道自己是否能赌赢!
★驴友喂狼,狼更紧追但这狼已经像狗皮膏药,打也打不退,甩也甩不掉,时时刺激着他的神经。周云心惊肉跳,时时不安。他突然醒悟:和狼化敌为友,不失为赌命的一种好办法。
在这无人区,为了避免狼的攻击,只能主动和孤狼搞好关系。而搞好关系的做法就是投其所好。他在商场沉浮多年,对此有着丰富的体验。
孤狼追*他干什么?要吃的。狼贪婪、能吃,经常吊着个瘪肚子,因此叫饿狼。只要给狼吃的,就必然能放过自己。
他突然觉得,因为孤狼的追*,他竟然开始留恋人生。他强烈地想走出可可西里,回到故乡,东山再起。
他因而高兴地大声对狼喊:狼,谢谢你!于是,掏出背包中的食物与狼分食。虽然分给狼的食物比自己的还多,但是狼对他竟然没有任何感激之情。那眼光,依然是贪婪和冰冷,而且充满着*气。
无奈,他只好采取阿Q的精神胜利法,纵使狼不可能和自己成为朋友,但与狼同行,也会免除无人区赌命旅途的寂寞。
★夜宿无人区,孤狼扒帐篷暮色苍茫时,荒原前方传来第一声狼嚎。渐渐地那里狼嚎蜂起。周云虽然是来可可西里赌命的,但是他越来越不想死。为了避免陷入前方狼群之中,他决定就地露营。
这一夜,赌命的周云无法入眠。头半夜自己的耳朵中充斥着阵阵狼嚎声。尤其追*自己的孤狼嚎声不断。他曾读过不少资料,说狼嚎之声内容丰富多彩:
有的是划定领地范围。有的是交友,有的是寻亲,有的是发泄,有的是声明。
他听到许多狼的嚎声离自己的帐篷越来越近。但始终没有靠近他的帐篷。
周云猛省:是这只狼在对外声明:这里是它的临时领地,帐篷里睡的两脚兽是它的食物,外狼休要靠近。否则严惩不贷!
周云正庆幸这只狼让自己免得陷入群狼之口,却没想到午夜过后,这只狼竟然开始围着他的帐篷转圈子,并且不断地用大爪子拍打、抓挠他的帐篷。狼想独食自己!
奇怪的是,他竟然越来越强烈地想活着。他还是想自己继续和此狼赌一把。
★第二天,人走狼随,驱之重来第二天,荒原天亮,诸狼退尽。看来自己命不该绝。周云按照既定的赌命计划,继续往可可西里深处盲目地走去。放眼周围,不断有狼窥视。但都没有接近他。他奇怪,难道这些狼不想吃他,说明自己命不该绝?
猛回头,那只孤狼依然不即不离地在他身后紧紧跟随,并对着周围虎视眈眈。他立即醒悟,那些狼不是不想吃他,而是认为他已经是“美食有主”了,暂时犯不上因为他一个两脚兽而闹得兵戎相见。
周云继续咬牙赌,赌自己是遭一狼吃还是遭众狼吃。于是他开始疾言厉色地挥舞着手中的登山杖回头驱赶孤狼。
孤狼愤怒地对他呲牙咧嘴。他继续向前,孤狼则做前腿伏地进攻状。他咬牙高举登山杖对着作势欲扑的孤狼冲去,孤狼只好掉头逃开。
我进狼追,我追狼退。周云松了口气,看来,狼也怕不要命的人!
然而回头看时,逃跑的孤狼又远远地追来,并且越来越近。看来,此狼是把自己看做它独有的食物了!
★第三天,人住狼住,驱之不走第三天,周云赌命的想法发生了巨大的动摇。两天来,这只孤狼的追*令他心力交瘁。他不断地反问自己:来可可西里赌命是想死,还是想活?
他越来越明确:想活。但是他发现,追*他的孤狼对他看得更紧了。因为远处有几只狼在跟踪自己,大概是碍着孤狼的面子,不便立刻对他发起合围攻击。
他决定再赌一次新鲜的——是死于孤狼还是死于群狼!于是,故意朝着远处那几只遥遥跟踪自己的狼走去。孤狼曾经迷惘地冷冷地看着他,当看到远处的狼的兴奋神色时,立即明白了周云的举动,于是开始对他进行疯狂拦*——拦截他的招法招招都是死招!
前两天,是人走狼追*,今天是人走狼截*。而且孤狼截*他的架势比着偷袭他的架势要冷辣得多。
看来,此狼是真的把自己当做囊中之物了。孤狼眼中禁脔,岂容他狼插嘴!
周云佯怒,挥舞登山杖猛追孤狼。孤狼左躲右闪,并不逃离。
这一天,周云赌得很累,甚至产生了还要不要继续和自己赌下去的想法。
★夜晚,孤狼彻夜长嚎这一夜,帐篷周围的狼嚎声此起彼伏,时远时近。
周云已经熟悉了追*自己的孤狼的声音。他听得出,这只孤狼由于彻夜长嚎,已经声嘶力竭。但是它依然坚持嚎叫,声音像被即将打死的狗的惨叫。
他从帐篷的缝隙中窥见了离自己的帐篷越来越近的一对对绿色萤火,一闪一闪的。他知道那绝对不是流萤,而是一双双狼的逼近窥伺的眼睛。
但是,那几只狼到底没有攻进来。否则周云自己的赌命活动今夜就必然终止。他知道,这还真是这只紧追自己的孤狼的功劳。因为他发现,此狼一晚上几乎都扎撒着浑身的狼毛,让它的身体看起来几乎大了一倍。这种夸张是狼暴怒拼命的表现。
大概狼们最后的评估意见是:为了一个两脚兽,犯不上兄弟反目,拼个你死我活!
周云想,如果不是这只狼的拼命威胁,说不定今晚自己就魂丧可可西里。自己最后听到的声音,大概不再是狼嚎,而是狼群咬断自己的骨头的嘎巴声!
★第四天,驴友怒追孤狼这一夜,周云想通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必须赌赢,那就是必须活着走出可可西里。
可是,活着走出可可西里的最大障碍已不是其他因素,而是这只追*自己不舍的孤狼。
狼追千里只为吃!吃不到自己的肉,孤狼绝对不会罢休。所以要想活着走出可可西里,首先要冲破孤狼这一关。他决定以其狼之道还治其狼!
第二天,全副武装的周云不再听天由命,而是奋起追狼。
开始,孤狼曾经迷惘地看着周云,一副十分不解的样子,及至看到周云挥舞登山杖要和自己拼命时,才心生胆怯。但狼就是狼,不到最后时刻,绝对不会放弃。
但愣的怕不要命的。这次是周云和孤狼赌你死我活。狼求生是为了吃人,但为了吃人而殒命不合算。所以,狼只好败退。
同样,周云紧紧追击了这只孤狼三天。可能是慌不择路,这只败逃的狼竟然把周云带到了109国道附近。
听到汽车马达声,周云知道自己赌赢了。而孤狼只好夹起尾巴,落寞地走进了荒原。(作者简介:王天祥,高级记者、作家,出版长篇小说等各种专著42部,撰写电视剧200多集,创作历史、文化、风光、纪实等专题电视片数十部,在各类报刊发表文章数百篇,发表网络文章千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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