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视觉中国
2019年亚布力企业家论坛，我作为媒体人员全程参与。三天的活动，热度最高、影响最大的一场演讲，恰好和企业家无关，而是来自一位文化官员——故宫博物院院长单霁翔发表的演讲，介绍了故宫博物院近几年的变化。
很多人知道，过去由于管理不善，故宫大量文物堆积，建筑老化，游客参观不便。自从单院长走马上任，故宫博物院的面貌有了极大的改观。大量文物修复展出，破旧的宫墙建筑也开启了精细维修，服务于游客的基础设施在大量增加。
这些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极难。故宫是世界级的珍贵文物群，既要维修还要保持文物原貌，要让现代光影技术进入故宫而不破坏文物，要让游客感到舒适方便又不能破坏故宫整体氛围，这些都需要花很大的心思。在这个过程中，单霁翔及其团队发挥了极大作用。他本人上任后，很快就成为“网红”，受到网友追捧。
单霁翔在台上演讲，金字频出，妙语连连，频频收获掌声和赞叹。不过，我身边有两人的关注点似乎不在于此。听他们低声交谈，其中一人说：不知道这些投入要花多少钱。另一人说：听说故宫这几年卖周边产品赚了不少钱，盈利应该没问题。不愧是在一个企业家论坛，三句话有两句都是在谈钱。我也很好奇，故宫这几年火成这样，到底赚了多少钱？
单霁翔演讲结束之后，主持人只给台下一个提问的机会。当当网CEO俞渝举手拿到话筒，只问一个问题：故宫每年有1700万人的门票收入,在全年预算中是什么样的比例？
2019年2月14日，北京，一些游人和摄影师在雪中摆上故宫文创产品中的动漫角色拍照。图/视觉中国
单霁翔似乎不太愿意直接回答，他给出一组数字让人们估算：门票一年收入8亿元，文创收入前年已达15亿元。这个数字在全国博物馆范围内，遥遥领先。
故宫属于文化和旅游部主管下的事业单位，财政上一直都是收支两条线。故宫的所有收入先入国库核算，再由国家根据计划拨款。故宫有创收能力，国家实行差额拨款。国家每年拨付54%的经费，其他46%靠自己挣。单霁翔还透露，2018年国家给故宫的专项拨款预算是11.2亿元，要求98%的执行率。也就是说，故宫每年至少要花掉10个亿。
故宫近年来投入猛增，同时带来丰厚的回报。尤其文创周边销售，为故宫发现了新的现金牛。故宫赚到钱，单霁翔就会少一些压力。对单霁翔而言，会赚钱的故宫总比财务无底洞要好一些。他想在保护文物方面多做一些事，请求增加拨款会更有底气。
对关心故宫的人而言，故宫常年收入不错，管理者和职工待遇也不会太差，他们敞亮开怀地工作，有利于文物保护。从历史上看，文物保护面临的最大敌人，正是贫困落魄、为生计所迫的管理者。故宫显然不存在这样的问题。故宫有实力妥善保护修缮，也是一件大好事。
故宫院墙之内，游客观赏体验变好，这能带来享受；宫墙之外，消费者购买了相关产品，这种交易也在带来福利。这些福利需要开发创造，沉睡的文物焕发生机，有趣的产品被创造出来。很多人说，单霁翔既是文化人，也是企业家，他挖掘了故宫这座文化宝藏。
故宫是政府部门直属的事业单位，是非营利单位。然而事实上它在赚钱，并且带来良好的社会效果。这也给中国很多事业单位提供了发展的思路。除博物馆、动物园、植物园，还有很多本身具有公众价值的机构。他们可以考虑赚钱，财务独立核算。这样有利于减轻财政负担，也有利于经营改革，给消费者带来良好产品，没必要戴着“市场化原罪”的眼镜去看故宫赚钱。
从长远看，中国许多事业单位都可以考虑企业化运作。他们在财务上独立核算，自担成本，自负盈亏，这样有利于提高运行效率。随着社会资本进入，企业家人才取代官僚，这些常年沉睡的公共资本，将创造出巨大的效益来。
□陈兴杰（媒体人）
编辑：李冰冰 校对：刘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