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在县城二小借读,我们住在另外一个小镇,大约距离县城15公里左右。小学一二年年级时候,几个小孩是包车去,到了三年级,几家大人和小孩商量,决定由他们自己坐中巴车去。和儿子同行的是对面小区的小伙伴聪聪。
晚上,我和妻子嘀咕了半夜,妻子担心小孩太小,九周岁都不到,要起那么早等车赶车,还要走二里地。我说,已经不小了,我们七八岁的时候不是走三四里地去上学。况且那时候还是土路、小路,早上五点多要起来的。
这怎么能跟我们那时候比呢?社会发展了三十多年了。妻子对答。
怎么不能比呢,只要生活在这个土地上,就能比,就要比。项槖七岁为孔师,周瑜九岁统雄兵,甘罗十二为宰相,刘秀十二走南阳。我们不要他做高官,只要有甘罗和刘秀的志气就好了。作为男子汉大丈夫,这么点事情都做不了,那还能干什么呢?妻子不再回应。
最后两家达成一致,先轮流坐中巴车送他们上学一周,以后让他们两个“小伙子”自己坐中巴车上下学。
第一二天我们带小孩子熟悉路程。早晨6点20分,先在楼底下等车子,坐上开往县城的中巴车,在牛坞山车站下车后,出车站口向左拐走弄堂直行500米左右,左拐200米左右,然后再右拐300米到学校门口。等车坐车问题不大,我们最担心的是在县城下车到学校还有2里路要走,小路胡同较多,路况复杂。
我带着他们熟悉了路程,他们表现出了超乎年龄的老练。儿子拍拍小胸脯,老爸,放心好了,我们都多大了,不要操心,你交待我们的事项我都记住了,我和聪聪会小心的。
随后,便开始了他们自己坐中巴车上下学历程。多半个月过去了,除过一次因为聪聪起来的太晚导致他们差一点儿迟到外,一切都超乎寻常的顺利。看来我们有点儿担心过度了。
平时,我是放心的,上下学他们要刷卡,在手机上可以显示,实时得知儿子他们是什么时间走出(进)校门的。但下雨天,我们可不放心。
记得那天是九月十八日,雨天,雨量中等。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我请了假。在下午三点四十放学铃响起时,我已经赶到了校门口,当老远看到儿子那身醒目的纯黄色雨衣时,我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没有显身,就慢慢的跟在儿子身后,用伞遮住我的面部。远远的我看到儿子出校门了,只有他一个,怎么只有他一个人?聪聪干什么去了,他下雨天请假了吗?儿子一个人能安全回家么?我有些担心,我默默的跟在儿子后面30米开外。但看到他特别老练的打着伞,步子走的很稳,便放下心来。一会儿,风开始大起来了,儿子将伞抵住风艰难前行。一不留神,呼啦一声,黄色的伞成了一个盛开的喇叭花。儿子手忙脚乱,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我的心里一紧,他要干什么,伞翅朝上没法打了,我要不要上去?正在我犹豫之间,突然他拿着伞转过身来,我赶紧将伞头压低……当我再稍微仰起伞头时,他已经朝前走了好几米了,我明白过来了:他顺风借风势,将伞翅又吹了过去,齐活了。小子还挺聪明的。我揪起来的心又放下了。
再往前走,风小下来了,雨却越下越大,我的视线被白茫茫的雨雾笼罩,我加紧了几步。儿子继续向前,身子被书包压的很低,雨雾似要吞没他的身影。路上没有几个人,一个个急急的走路,裤子上被鞋子带上是水弄湿了。我也是。
在一个转弯处,儿子突然一个趔趄,跌倒在泥泞中,雨伞象伏在地上的打碗花朝天躺着。我“呀”的一声差点大声叫起来:我要不冲上前去?把他拉起了,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湿了上衣?书包里的书有没有被雨水打湿?想到这,我疾步向前两步。
但我没有再向前,耳边响起父亲的声音:路要自己走,不经历艰难男子汉怎么能挺起胸膛,没有独立、责任和担当就不是一个真正立起来的人。
这时候,也许听到了后边的声响,拟或是别的什么。只见坐在地上的儿子头超后边望望,雨雾蒙蒙,而我远远的躲在墙角,弯腰装作在系鞋带,伞盖在我头上,不知道他看没有看到我。他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用手在裤腿上一抹再一抹,然后急忙从地上拎起书包,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卷卫生纸,用纸张仔细的擦着书包上的泥水,擦完一叠,又拿出一叠来擦。等擦好后,他将书包向后一背,随后捡起地上雨伞,双手搓着伞把,就像老妈搓麻绳一样。雨伞随即急速的旋转起来,雨水纷纷摔落出去,如同在雨中盛开的雪莲……随后他便继续向车站方向走去。
等老婆看到满身泥泞儿子时,心疼的不得了。又是换衣又是准备姜汤,忙的不亦乐乎。但儿子那次却是感冒了,晚上发烧。我们用了退烧药膏,口服了退烧药。直到晚上12点钟儿子方才好些。那一夜我转辗反侧:我跟在儿子后头,没有给他呵护。导致了他感冒,我还不敢告诉妻子,下雨时我就默默的跟在儿子身后。
我不想告诉她了。就像父亲不告诉母亲一样。
我的父亲就是在这样的教育中看着我走出乡村,走过风雨,走进城市,他只会默默的在身后看着你的背影,向你的背影挥手。他只会告知你男子汉的担当和责任,他只知道生命赋予男人一身的重担,需要经历风雨,才能够遮风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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