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
德尼罗在《爱尔兰人》中年龄跨越中老年。
《地久天长》中王景春和咏梅(后排右一二)变年轻。
《云中行走》中高空行走镜头是特技演员换脸完成的。
《我和我的祖国》中任达华和惠英红经过“数字美容”后,变成30岁。
保罗·沃克的两位弟弟。
《双子*手》中用CG创作出年轻的威尔·史密斯角色。
仍在上映电影《大约在冬季》中有一段1991年齐秦演唱会的段落。近60岁的齐秦无法回到年轻时的状态,最终这场戏依靠“数字换脸”技术完成。国庆档热门影片《我和我的祖国》“回归”单元中,有一段任达华和惠英红年轻时候的惊鸿一瞥,同样也做了面部的年轻化处理。
今年,大导演马丁·斯科塞斯的新作《爱尔兰人》,同样让罗伯特·德尼罗、阿尔·帕西诺等几位70多岁高龄演员重返中年。随着特效技术在近十几年的发展和普及,“换脸术”被越来越广泛地应用到电影中,让演员“返老还童”,完成各种高难度动作,甚至起死回生,但随之也出现各种争议,这种技术会不会被滥用?复活故去演员是否涉嫌过度消费明星?数字特效会取代真人表演吗?新京报记者采访了几家数字换脸特效的负责人,在“受保密协议限制”和“考虑到客户的敏感性”的前提下尽量为观众答疑解惑。
应用
数字美容“返老还童”
让演员“返老还童”是目前数字换脸技术运用最广泛的。李安执导的《双子*手》通过最新数字技术实现了50多岁和20多岁年轻版两个威尔·史密斯在银幕上对打的视觉奇观。
2008年的《返老还童》是数字特效领域的一个重要里程碑,特效公司运用表情捕捉技术,把布拉德·皮特的表演与3D数字模型合为一体,让其扮演的角色跨越了老年到中年、青少年再到婴儿,从而实现了“返老还童”的奇迹。之后,漫威电影《美国队长3》《蚁人2》《惊奇队长》等也通过“数字美容”让小罗伯特·唐尼、迈克尔·道格拉斯和塞缪尔·杰克逊“返老还童”。好莱坞导演马丁·斯科塞斯今年的最新作品《爱尔兰人》也采用了卢卡斯影业最先进的“工业光与魔术”特效技术,邀请了卢卡斯影业旗下的工业光魔公司,为罗伯特·德尼罗、阿尔·帕西诺和乔·佩西等几位70多岁的演员减龄到40岁左右,特别是作为男一号的德尼罗,在电影中展现出最后中老年各个年龄段的样貌。
今年,华语电影中也有几部为演员“数字美容”的电影。拿下柏林电影节最佳男女演员奖的《地久天长》中,王景春和咏梅等几位主演的脸部就做了数字换脸,年轻了15岁。负责该片特效化妆的郭家宥今年还参与了另一个项目,负责《我和我的祖国》“回归”单元中任达华和惠英红的“数字美容”,片中有段两人年轻时候的闪回镜头,需要做年轻化处理。两人实际年龄在60岁左右,最初导演想将两位演员的年龄设定在20岁,郭家宥找了下两人20岁左右的大量照片,发现他们年轻时候都有点婴儿肥,为了提高辨识度,将闪回中两人的年龄设定在30岁。本来两人年轻时候的戏很多,但后来导演觉得太长的话会影响整体剧情,就剪得很短。即便如今短短的镜头,郭家宥和团队也花了两个月时间处理。
高难度动作与替身合成完成
电影中涉及一些比较危险的,或者技术含量比较高、专业性比较强的动作,演员依靠自身表演短时间内无法实现,也需要数字特效的辅助。2015年,杰克·吉伦哈尔主演的拳击题材电影《铁拳》中有一场自己被对手击中面部的戏,在强大的力量冲击下,他的脸部经过数字特效也被处理得颤抖扭曲像是换了一张脸,看上去真的像受到巨大撞击。
在2015年的电影《云中行走》中,约瑟夫·高登-莱维特饰演的杂技人有大量在高空走钢丝的镜头,甚至还要在世贸大楼的高空行走,其实这些高难度的镜头都经过了数字换脸技术,将约瑟夫·高登-莱维特的脸换在特技替身演员身上。
获得今年奥斯卡最佳影片的《绿皮书》,也有不少数字换头特效。片中马赫沙拉·阿里主演一位黑人爵士钢琴家唐·谢利,有大量弹奏钢琴的镜头。拍摄时,阿里和担任替身的黑人钢琴家克里斯·鲍尔斯分别完成弹奏钢琴的表演,特效团队再通过后期合成,把阿里的头换到钢琴家的头上,观众丝毫没有发现“换头”的秘密。
让过世演员“起死回生”
2013年,《速度与激情》系列核心角色之一、保罗·沃克在拍摄期间不幸离世,剧组与彼得·杰克逊的维塔工作室合作,找来保罗·沃克的两位弟弟,利用电脑合成图像与真实镜头拼接的方法,让保罗在银幕上“重生”。1993年4月1日,李小龙的儿子李国豪在拍摄《乌鸦》的一场枪战戏时,不幸意外中弹身亡。剧组运用电脑特效,把他的形象从已拍好的镜头中“移植”到尚未拍摄的镜头里,使影片得以完成。
2016年的《星球大战外传:侠盗一号》中,工业光魔特效团队将电影中凯丽·费雪饰演的年轻版莱娅公主借助换脸特效,客串了影片最后一幕。电影拍摄时她还健在,亲自参与了CG特效制作,电影上映之后不久去世。此外,已经逝去的演员希斯·莱杰、也通过数字特效在生前未完成的作品《魔法奇幻秀》中“复活”。
被动应用
替换“劣迹艺人”
近几年,因为艺人行为不端,而让影视作品遭遇雪藏的情况不在少数。2014年,黄海波因为嫖娼事件被列入“劣迹艺人”名单,其出演的影视作品也无法播出。时隔5年之后,他出演了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在剧中饰演“崔器”的哥哥“崔六郎”,不过,剧集播出后,他的戏份被大量删减,并且用数字特效进行了换脸,让观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争议
AI换脸,要防止技术被滥用
前段时间,有个流行的AI换脸的APP,只要将自己的照片上传到APP中,就能够将视频中人的脸P成自己的脸。郭家宥说,有些客户在找他们公司之前有去用AI换脸做过测试,测试完之后还是回来找他们。因为AI换脸这个技术本身存在一定缺陷,可能从正面,或者不要超过45度看,还挺像的,但是一旦角度太过倾斜或者运动速度过快了,人的眼睛还有鼻子等就会出现问题。作为十几秒的视频在手机上看还可以,但是当在影视作品中应用的时候,就会有特别明显的穿帮。
现在越来越多的影视作品都采用了数字换脸技术,郭家宥担心这种特效会被过度滥用,或者被用作色情片制作中去,“有可能因为几个不好的案例,把这种技术给毁坏”,他特别不乐意见到这种情况,所以在选择项目时都特别谨慎,“跟导演先做沟通,对于这个行业是有帮助的,才会去做。”
“复活”逝去演员,但没有灵魂
近日,好莱坞有导演正在筹备一部越战片《寻找杰克》,计划通过全CG技术让1955年去世的文化偶像詹姆斯·迪恩“重返”大银幕出演第二主角。该消息发布会在社交媒体引起了强烈反响,在漫威超级英雄电影中饰演“美国队长”的演员克里斯·埃文斯批评这一决定是“可耻的”,在他看来,“也许现在的科技已经可以用一台计算机为我们绘制一幅新的毕加索画,或者写一些约翰·列侬的新曲调但这是毫无灵魂的。”
在国内从事数字换脸特效的楚戈,也认为这种“复活”是没有灵魂的,将已经逝去的演员“重返”大银幕,有过度消费的嫌疑。因为这种“复活”和《速度与激情7》中的保罗·沃克不一样,后者是演员在片子参演过程中去世,“复活”是为了让故事剧情完整,而已经逝去很长时间的演员,再“重返”大银幕,味道就变了。郭家宥也觉得,对于已经逝去的演员,更多的应该是缅怀,“不建议用过多的商业用途”。如果整部影片都将逝去的演员做数字特效的话,会有一个最大的问题,观众一开始就知道银幕上的演员是假的,即使特效做得再逼真,也会找出破绽。所以,在为《地久天长》和《我和我的祖国》之“回归”单元的年轻化特效时,郭家宥就和导演商量,在电影上映前,不要做任何关于电影中“数字换脸”这方面的宣传,否则,观众会被影响到,在观影过程中会习惯性地特别注意到这部分,影响观感。
数字换脸还不会取代真人表演
一直以来,好莱坞很多演员都通过改变自己的身体去塑造角色,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作为“弹簧人”的克里斯蒂安·贝尔,通过不断增肥、减肥的方式完成戏中角色,还有查理兹·塞隆在《女魔头》中增肥扮丑,这样敬业的例子不胜枚举。然而,随着特效技术的发展,演员们似乎不必经受身体上的磨炼,通过特效就可以轻松实现增肥、减肥等难题。特效公司为《坚不可摧》中的杰克·奥康奈尔打造出“数字憔悴”的效果,演员无需真的挨饿来表现那种状态;李安甚至在《双子*手》中用全CG创作了一个年轻版的威尔·史密斯。
数字特效会取代真人表演吗?这似乎是未来演员面临的一个职业危机。但郭家宥却表示,这种担心没有必要,因为有些表演不是数字特效可以替代的。《绿皮书》中弹钢琴的段落,虽然后期做了换头特效,但演员马赫沙拉·阿里还是提前学了三个月钢琴,他学钢琴的目的,不是想在三个月内懂得如何演绎肖邦,而是让自己有个机会坐在钢琴前,思考这件乐器会如何影响他的表演。他不是在演如何弹钢琴,而是在演一位钢琴家,演他在弹琴时细微的内心变化。所以,就算电影技术发展如何飞速,有许多东西仍然不能替代,那就是真正有血有肉的表演。毕竟,只靠“换头”特效,是换不回一个奥斯卡最佳男配角的。
相比传统特效,“换脸术”的制作成本会更昂贵,并不是所有电影项目都能负担得起,就连斯科塞斯也会因为《爱尔兰人》高昂的预算和冗长的后期饱受折磨之苦。
国内数字换脸技术与国外的差距
刚起步,主要是“数字美容”
国内开始应用类似数字换脸技术才三四年时间,主要是为演员做“数字美容”。成龙近几年主演的一些电影中采用了类似技术,已经年过六旬的成龙大哥尽管很有活力,但仍然难掩倦容,特效公司在后期为成龙的面部做一些细微的“数字美容”,可以让他在银幕上显得更精神一点。
相比国内目前刚刚起步阶段,好莱坞已经具备了一整套比较成熟的工业流程。并且,这项技术跟传统特效差别挺大,门槛很高,除了技术资金上的支持以外,对于艺术家的要求也比较高。
在郭家宥看来,数字换脸特效中,最难做的部分是眼神,还有嘴型,讲话的方式,包括嘴角的一些细微动作,“基本上眼睛和嘴巴就决定了数字换脸的效果,如果这两个第一眼看上去不像的话,那整个就不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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